激，忙甩手放了小翠，跨步移到黎鸢这边。
小翠本已绝望到了极点，现在竟一下子有了转机逃出魔爪，忙瑟缩着将衣衫裹好，脸上已是泪流不止，头发也散乱开来。
那两个男人这下全都围到了黎鸢身边，蠢蠢欲动。
“先松开手，猴急什么，我跑不了。”黎鸢蹙眉一喝，语气有几分撒娇。
那两人一听这娇滴滴的嗔声，兀自先酥了半边，忙松了手，但仍是将黎鸢堵在车辕之上，两双眸子所迸的**更盛。
黎鸢横了他们一眼，娇笑着开口，“两位高大威猛，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惯走风月场的。”说着她神情娇羞，语气旖旎，“奴家临死前，能得这样的好汉伺候一场，也不枉了平生。”
两人一听几乎已经耐不住，嘿嘿一笑，“原来郡主是如此的知心人，那还等什么？快点吧，你说怎么玩？”
黎鸢此时却脸色凝滞起来，冷向二人，“若要本郡甘心情愿，须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两人异口同声。
黎鸢抿了抿唇，斜睨他们一眼，一指小翠，“将她放了，就这一条。”
两人一愣，诧异道，“就这？”
黎鸢点了点头，眸底一漾，“怎么？不答应？”
两人狐疑地对视一眼，再转头看看小翠。
小翠此刻已整好衣衫，正满脸泪痕地看着他们，上身抑不住地颤抖，可腿脚却仍向这边缓缓蠕动，似乎要伺机来救黎鸢。
“好！”为首那人一挥手，痛快回答，指着小翠道，“这丫头，你可以走了，你主子赦了你的性命。”
黎鸢立刻转头向小翠急喝，“小翠快跑！不用管我！你快跑！”
她表面对那两人虚以委蛇，心底早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待小翠逃得性命，她就立刻自行了断，宁肯血溅荒野，也不让这俩龌龊的贼人得逞。
方才用了在宜春院学的那些媚人本领，就是想稳住这**熏天的壮汉，她横竖要自尽，死不足惜，又何必连累了一直伺候她，跟她鞍前马后的小翠受得屈辱，丢得性命……
可是小翠对她的话却置若罔闻，依旧缓缓地向这挪动。
黎鸢气急，厉声吼道，“你快走！听见了没有？你快走！”到了最后，声音已尖细发颤，眼底甚至泛出泪光，暗道，小翠，你临到这时，怎么这么傻，脑子又变回了当初的榆木疙瘩？
“怎么跟死人一样！快滚，别坏我们的好事。”其中一人急不可耐，伸手推搡了一把小翠。
她似乎这才恍然回神，愣看着黎鸢，哭道，“我不走，郡主，奴婢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任这些畜生污辱？”说着，她已拼劲全力，扑到黎鸢身上，护住了她。
那两人猝不及防，骇了一跳，恼羞成怒，“竟敢骂老子是畜生，活得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撕扯小翠。
黎鸢忙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冷然道，“放她走，否则我立刻碰死在这车辕上。”接着又如变脸般妖娆一笑，“只要放了她，奴家必将伺候的两位大爷****，准保是一辈子都未经历过的美人仙境。”
这俩人同时一怔，眼前的女子，冷厉起来如鬼魅，**起来，十个粉蝶巷的花魁，也比不过她。
那为首的蒙面人双眼一眯，调笑道，“好呀，美人，就依你所言。不过大爷我现在怕的是，等受完你的伺候，就不舍得将你弄死了，不如囚禁在巢里，每晚回去犒劳我们兄弟在外的辛苦也行啊。”说着，转头与另一人会心大笑，“兄弟，我说的是吧？”
“那就悉听尊便了。”黎鸢浅笑莞尔，余光一瞥马车车厢棱上那弯挂门帘的尖钩，下意识向那一靠，又急推一把小翠，厉声道，“你快走！快走！”
此刻的小蝶却如吃了秤砣铁了心般，不但不逃，反而伸手死死挡在黎鸢面前，泣道，“郡主，奴婢虽卑微，却不会干出弃主而逃的事情，他们动你得先动我，杀你得先从我尸体上踩过。”
黎鸢心底一撼，百味杂陈，已分不出是感动更多，还是焦躁更多，她抬手握着小翠的肩头，急晃道，“你这个傻子。”
那俩人一瞧这情形，挑眉奸笑，“这可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大爷我们不守承诺，你还是得好好伺候我们，这小丫鬟旁边帮手。”说着淫笑着又要动手。
黎鸢一掠身抢到车厢边缘，一把拽下那木棱上挂着的铁钩子，将那锋利的尖头对准自己的喉咙，急喝道，“都不许动，再动我就直接割喉而死，到时血泊之中，看你们谁还有兴致再动我分毫。”她的手扯钩子时，因用力过猛，已被勒出一道血印。
此话一出，不仅那两名大汉骇了一跳，就连小翠也惊叫出声，“郡主不要！”
黎鸢对着小翠凄然一笑，“你快逃，别管我，他们是冲我而来，与你无丝毫干系，你千万不可因了我盲目丧命……”话到最后，泪已潸然而下。
小翠将已颤成一团的手微微抬起，似欲夺她的铁钩，口中哀声叫道，“郡主不要……”
黎鸢见她还在犹豫，又将那尖钩子向喉咙逼近一分，“快走，要不，我现下就死在你面前。”钩尖应声刺入皮肉一毫，有血渍立刻渗出。
小翠无奈，双手握拳，仰头闭眸，凄厉哀嚎一声，泪流满面，接着转身奔逃，边走边大哭不止……
黎鸢见她走了有十余丈远，才对着两位仍目瞪口呆的蒙面人笑了一笑，“再等一等，让我妹妹走远了，奴家任凭你们处置。”说着眸底一抹掩不住的自得和决然。
那两人眼看着如此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就要命在旦夕，却无法染指，也着实心疼，打心眼里希望在玉山颓倒之前，能享乐一把。
而且从她话里可推测，这位可人儿，不仅相貌是难得的**，脱掉衣裳癫狂起来，必能亦是颠倒众生，让人销魂羽化。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互视一眼，都不舍得让如斯饕餮大餐眼睁睁就此一地狼藉。
“好说好说，你先放下那玩意。”为首男子讪笑着，摆摆手示意，“美人儿，我们指定不去追那丫头，而且只要你伺候得好，我们也不杀你，另找个替死鬼尸体冒充，我们兄弟俩将你金屋藏娇，好不好？”
不觉死的鬼，此时竟色迷了心窍，说出了这话。
黎鸢唇角扯出抹嘲讽的笑意，眼梢朝小翠奔逃的方向望去，见已无踪影，手下正准备用力，却眼神突地一滞，似乎看见了什么异事。
那两人一怔，忙也转头望去，却见是另一辆马车急驰而来，车轮滚起的尘沙洋洋洒洒，在金乌映照下纷扰如雾。
黎鸢心下一沉，喜忧参半，暗道，这来者是敌是友？
她一分神，手便下移了几分，那蒙面男子一眼瞥及，趁着这个空当，倏忽间飘掠向前，待她有所反应为时已晚，那人已一把夺过她的铁钩，掷在一旁，将她反手钳住，再也动弹不得。
黎鸢急怒攻心，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受制于他，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马车飞奔而至。
随着车帘掀开，黎鸢的脸顿时灰败一片，下车的，竟然是趾高气扬的庞氏。
而她身后跟随着两名彪形大汉，黎鸢从未见过。
更让她惊叫一声，心如死灰的是，其中一名大汉，老鹰捉小鸡般手中拎着一人，正是小翠……
庞氏款款走来，她的神色，三分得意，七分狠厉，眸底满溢着阴鸷之色，那唇边本就十分明显的法令纹，此时随着紧抿的薄唇，更加森然幽深。
那直冲着黎鸢迈来的脚步，因为兴奋，而逐渐湍急，还未至跟前，一句冷嗤就利刃般袭来，“怎么这么磨蹭，还没将这小贱人弄死？先奸后杀；有那么难吗？”
待她走到黎鸢面前，拿眼上下一扫，颊边的横肉颤了下，又阴笑道，“这样也不错，我能有幸赶上，一眼不落地看着你，这个小贱人，被扒衣强暴，之后一刀一刀剥皮抽筋！”说到这里，她得意至极，哈哈大笑起来。
黎鸢不禁打了个寒颤，而那彪形大汉手中的小翠，牙齿打颤，瑟瑟发抖，不知是因惧怕，抑或是有别的更深层的缘由……
庞氏见黎鸢神色惊惧，不禁快意更甚，凑近了些，伸出尖利的指甲端起她的下颌，挑眉阴测一笑，“啧啧，这张脸，真是祸水妖姬。”接着看了看身旁的男子，“待会呢，各位弟兄尽情享受，完事后就由我来，一刀刀地将这妖精脸上身上的皮肉都划个千疮百孔……”说着，将脸向前一凑，逼到黎鸢面前，尖声问道，“行不行啊，我的美郡主？”
黎鸢望着她那副险恶嘴脸，心底一阵剧痛，一股恨意随之涌来，直啐了一口，“姓庞的，你尽管杀了我，我死之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呀。”庞氏双眸一瞪，狂态大发，“老娘这辈子弄死的人不少，各个垂死之时都说做鬼也不放过我，可是，哈哈，各个都被阎王爷扣在了阴曹地府，下了十八层地狱，老娘等了几十年，也未能等来一个复仇鬼！”说着她猛地出手，掐住了黎鸢的脖子，“实话告诉你，老娘压根不相信鬼神一说！”
她尖利的指甲深刺进了黎鸢的脖颈，一阵痛意袭来，黎鸢抿紧了唇，依旧恨恨地瞪向她，毫不屈服，眸底凛光四射。
挟持黎鸢的黑衣人，此时看着庞氏的恶态，不由有些扫兴，但也无法，只能硬捉住黎鸢的臂膀，任她摧残。
就在这时，庞氏身后，一直被那大汉扣押的小翠，却突地抬头厉声尖笑起来，边笑边喊，“老**！你有本事先来弄死我，你这个老**！”
庞氏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猛地停了手，转身一下逼向小翠，“贱婢，你说什么！”
此刻的小翠，竟已无丝毫惧意，她满脸嘲弄地瞪着庞氏，尖刻笑道，“老**！没男人宠，就光着身子抱着枕头寻欢！全陵城的人都知道啊！你这个老**！哈哈哈哈……”
庞氏的脸顿时气到极度扭曲，又敏感地瞥及她带来的那两名壮汉，以及另两位黑衣人，听了这骂声，都面面相觑，神情一阵猥亵，透着说不出古怪，不禁更是怒不可遏，急冲向小翠，啪地一声，狠狠掴了她一个耳光，厉声道，“贱婢！你再说一遍！”
小翠重新直起头来，有血从鼻腔里汩汩流出，顺着唇角直到下巴。
她却似未察觉般，再次笑了起来，边笑边讽，“敢做不敢当么？老**！你堵得了我一个人的口，堵得了全府上下上千号人么？堵得了全陵城的百姓么？你的淫事，早已传遍了天下！所有人看见你，都在心里嘲骂着老**老**！你怎么还敢出来逛荡？在大王爷小王爷眼里，你早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了……”
庞氏气得全身打颤，发疯了一样，眉毛倒竖，对那两个男人吼道，“庞龙，庞虎，给我掌嘴！掌嘴！直打到她说不出话来为止。”
话音未落，却听背后的黎鸢也高声笑叫，“小翠！你别骂她，免得脏了口，她这种人，到了哪里都惹人唾弃！即便她一头撞死，去了阎王殿，判官也会捂着鼻子逃走！下了地狱，十八层都会被她熏透！”
“动手！快动手！”庞氏差点背不过气来，手指着四个男人跺脚急吼，“死人吗？要你们来干嘛的，先奸后杀，快点动手！”
几个壮汉一怔，忙不迭地开始行动，小翠却挣扎着依旧厉声笑道，“你这个缺男人的**！不得先奸了你再说！要不，你能受得了吗？回去还得抱着枕头淫乐！”
庞氏听了这话，铁青的脸紫胀起来，几近爆炸，脑子一懵，一眼瞥见黑衣人腰上挂着的剑，刷地一把抽了出来，叫嚣道，“都先别动，我要先把这个贱婢的舌头一刀刀割下来，免得她再胡沁！”
四人一听，忙又住了手，此时黎鸢的襦裙已几乎被扯下，小翠的外衫也裂了几个大口子，诸人一齐瞪向眼中渗出血光的庞氏。
面对着几乎已加到脖颈的利剑，小翠竟浑然不惧。
她眼底迸出一股恨意，似火燎原般燃烧，鼻中流出的血液还未干涸，星星点点地布在唇畔和下巴上。
庞氏疯了似的，满脸的横肉都在颤动，奸佞和得意溢于言表。
她晃了晃剑，一边将刃尖朝小翠脸上比划，一边幽幽道，“我把你的舌头一点一点切下来，一片一片地刮下来，让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说不了话，好不好？”
对面的黎鸢，眸子倏地圆睁，心乍然窒痛，哀声哭唤，“小翠……”
小翠转眸对着她凄然一笑，“郡主，你我主仆一场，从前我总说为你当牛做马，如今看来都是空话，我今天再许一句空话，若有下辈子，小翠还愿意服侍你，为你当牛做马。”
黎鸢见她决绝模样，顿觉心如火焚，唇角却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深情的对白啊。”庞氏挑着眼梢，冷笑一声，“这个舌头，真是甜也甜得，辣也辣得，老娘原来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王府最末流的小丫头，竟然会有这么一张利嘴。”说着她摇了摇头，将剑尖探到小翠唇边，眸光鬼魅般骇人，“老娘想好了，割下来，给老娘当下酒菜！”
小翠对着那紧贴着她唇的利刃毫无惧意，反而抬眸一哂，森然道，“动手之前，你不想问问我究竟是谁吗？”
这话一出，众皆愕然，黎鸢亦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早存的疑点缓缓放大……
而庞氏一怔，挑眉道，“你是谁？”说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却丝毫瞧不出端倪。
小翠冷笑一声，“大王妃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记得十几年前发生的那段往事，何况那时我还仅是个孩子。”
“十几年前？”庞氏蹙了蹙眉，不耐烦道，“老娘经历过的事多了，谁能专门记着你这一星半点。”
“是！”小翠突地凄厉一吼，鼻中的鲜血又开始缓缓流淌，“对你来说是一星半点，家常便饭！对别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永生难忘！”还未及庞氏反应过来，她就惨然一笑，“十六年前的一天，你的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有一对卖菜的夫妇，因躲闪不及，独轮车刮蹭了你的车轮，而他们，也被连车带人的掀翻在路旁，本就受了伤，可你怒火冲天，直冲下马车来，拿着带刺的鞭子，将他们夫妇二人当众活活抽死！哈哈，你还记得么？”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布着森森笑意，眸中的泪却簌簌而落。
庞氏双眼一眯，似乎脑海中有点模糊的印象。
但很快，她就冷笑道，“那又如何，老娘当年当日心情不好，若有不知死活的冲撞上来，送了命，只能怪他们自己没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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