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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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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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一直陪伴和精心照料我的喜殊。

心中实在烦闷不堪的时候,我就会到马厩去看悦儿,事实上我现在也就只能去去马厩了。

“秦旺,你觉得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摸着悦儿的鬃毛,有些怅然地低声开口,像是在问秦旺,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旺还是一脸憨厚地站在我的身后,却是比从前更加沉默了些,“福晋……奴才说不好,王爷他……是个好人。”

我微微叹了口气,想笑却是笑不出来,目光轻轻地投向遥远的地方,那边……是雍亲王府的方向。好人吗?我的眼里又有了一点泪意,却是硬生生逼着自己咽了回去,“谁又是坏人呢?难道十四爷是坏人?”

虽然十四做了这么多让我。痛恨和畏惧的事情,但我还是知道,十四他并不是坏人,有时候好人和坏人的界定并不是那样清楚地,就像十四他们说的,如果他们是阴谋和龌龊,那胤禛又光明得到哪里去?又或者如果我心里的那个人是十四,那么今天站在我的对立面的人不是就变成了胤禛吗?

秦旺听出我话里淡淡的嘲讽,便。抿着嘴沉默下来,只是他却没有忍住,“福晋,奴才只是觉得王爷是好人,奴才的恩人其实就是王爷手下的一个人,如果那天没有王爷的命令,恩人应该也不会发现奴才,秦旺……怕是早就没命了。”

秦旺淡淡地说了几句,我微微。转过头,看着夕阳里少年坚毅而忠贞的脸,一时间甚至有些质疑其自己来,“那天……是什么样的?”

秦旺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接着道,“奴才听说十四爷。打了婧福晋一顿,听说是为了宝柱的事情……那位主子三天没下床。”十四打了伊尔根觉罗氏?我有些愕然地望着秦旺,努力消化着这件有些滑稽的事情。过了半晌,我微微苦笑起来,心里对伊尔根觉罗氏也是存了几分愧疚,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秦旺还是看着我,清澈的眼神让我微微有些失神,“。福晋,王爷个是对奴才都能慈悲为怀的人,而十四爷……他对您好。”

我拍了拍悦儿的背脊,慢慢走出马厩,就好像没。有听到秦旺最后的那句话一样。

傍晚十四过来。用晚膳,我们各自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望月和喜殊默默在一旁侍候,屋子里呆着好几个人却静的可怕,偶尔碗筷碰触在一起发出一点声响,却怎么都透股子尴尬劲儿。

他这是何苦呢?我微微苦笑着,又想起晚膳前和秦旺的对话,却越发地没有勇气抬头了。

过了一阵,十四端起茶碗漱了漱口,转头吐在望月捧着的盅里,看着我貌似不经意道,“我已在杭州置好了宅院,人手什么的也都安排好了……过完年动身,你带着望月和喜殊吧。”

我心里一紧,头虽没抬,端着碗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十四如今果然雷厉风行,对于把我这个不守妇道的正妃遣送出京想必十分心急。想到这里我深吸口气,抬头望向十四神情清淡的脸,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收拾收拾就能动身。”我说完这句话似是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想把秦旺也带上。”

十四微微眯着眼看了我好一阵,终于点了点头,对着望月和喜殊道,“你们也好好打理一下,到了杭州好好照料福晋。”

十四坐了一阵便走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身子倚着长廊的栏杆,心里充满了惆怅。

虽然我并不想离开北京,虽然我并不想远离胤禛,但是我得承认,被幽禁的日子过得很慢。春节的热闹渐渐渗透到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我却仍旧寂寥和伤感着。和秦旺的交谈已经成了我每日的一个习惯,也许因为秦旺内敛于心的博学和胆识,更或许因为他是胤禛的人,我对秦旺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就像……面对着一个年幼的弟弟。

秦旺也知道了即将前往杭州的事情,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却让我低落阴郁的心情忽然愉快了几分。

“你很高兴?”我笑着问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你会知道,江南是个很美的地方,又许多的水,那些水可比北京城里这些池子漂亮多了。嗯,比草原上的海子么……我说不好,也许海子更大气,可是江南的水很灵秀。”

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笑着,想起了南巡时和寒烟斗嘴的往事,不觉有些沉醉。笑了一阵我方回过神来,一转头看到秦旺正静静地望着我,眼神里有种哀悯和了然。

“秦旺?”我看着那张黑黝黝的年轻的脸庞,竟有些不忍心打断他的专注。秦旺听到我的一叫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奴才……奴才想看看江南的水。”

……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虽然我做好了不出席家宴的心里准备,可是十四还是极其霸王地带着我这个嫡福晋进了宫。

“爷真是疼爱福晋呢,不过婧妹妹今儿怕是不好过。”等马车的当口,舒舒觉罗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说到伊尔根觉罗氏,脸上的表情很遗憾,只是语气却没有同样的味道。“依我看啊,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轻重,还想着跟福晋争什么……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自己受罪了吧。”

另外几个侧室远远地立着,似乎有些畏惧的样子。我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心中有些厌恶,说起来伊尔根觉罗氏得势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倒还真不赖呢。“哦,大事?什么大事?”我未动声色,却是装作不解地开口,一面注意看着舒舒觉罗氏的表情。

“不就是帕子的……”舒舒觉罗氏开了口,却很快顿住,转而笑着掩饰道,“是……那个小太监宝柱的事情,爷怕福晋难过……”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舒舒觉罗氏的表情讪讪的。

这时马车驶了过来,十四从帘子里探出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伸出手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做吗?我疑惑地望着十四,他却装着没看见。我咬了咬唇,十分尴尬,可是众目睽睽下却还是向十四伸出手,由着他把我拉上了马车。

我和十四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说不出的尴尬和烦闷,而十四却是颇为自得地坐着,时不时看我一眼。“为什么不带婧妹妹呢?”我叹了口气,有些干巴巴地问,也是有些同情像被打进冷宫一般的伊尔根觉罗氏,但更多的是为了缓解这马车里怪异的气氛。

十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尴尬,露出似笑非笑地神色,半晌才懒洋洋地道,“福晋喜欢伊尔根觉罗氏?也好,我一会回府过去坐坐,倒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了。”

如果伊尔根觉罗氏听到十四这副勉为其难的语气,不知该怎样气氛呢?我有些坏心眼地想着,微微笑了起来,却是不肯抬头看十四一眼,不理会他忽然有些灼热的目光。

宫里的家宴仍是像往年一样奢华而热闹。我习惯性地跟各府家眷和各宫娘娘们打着招呼,同时习惯性地观察和思考着。

虽然八阿哥扳倒了了太子又重创了十三,奇怪的是康熙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好转,尽管如此,八福晋依然笑语嫣然地做着她的焦点;胤禛如今低调得简直让人遗忘,而四福晋乖巧地陪在德妃身边,也没有落了半点下风。

她们都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啊,我一面低头想着,微微抬头就看到了和三阿哥一面交谈着进来的胤禛。

胤禛!我的心头猛然一跳,一时间呼吸有些凌乱,连脸颊也顿时热了几分。我该说什么呢?我一面想着面迈开了步子,可是还没来得及上前,他却远远地躲开了,拉着三阿哥往五阿哥的方向去了。

他在躲我……这个认知险些让我的眼里落下泪来,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和三阿哥热络交谈着的胤禛,心里却是忍不住的酸楚。

“十四媳妇,你琢磨什么呢?跟额娘也说说看。”德妃忽然叫我,声音不大不小,却是给了我警醒。我连忙抬起头,面前的德妃端庄而美丽,正盯着我,神色中有抹困惑。

“孩儿,孩儿没想什么……”也不知为什么,我一遇到德妃,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被吓得多了起来,一时间连句吉利话也想不出,只得低低地回了,连忙起身也扶着德妃,随意地走动和应酬着。

德妃扶着我的手,远远地向宜妃笑了笑,一面低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你失魂落魄的……我怎么就看不懂你这孩子呢?”许是因为过年,德妃批评的语气也不怎么严厉,却让我的心里更加怅然起来。

家宴有些俗套地开始,又有些俗套地结束了。我笑语嫣然的边吃边笑,演了一场完美的戏。整个家宴,那个人没有看我一眼,连皇子们相互敬酒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冷淡至极。我咬着牙,虽是有些失魂落魄,却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我的心里却已是千疮百孔,一道道的伤痕丑陋得连自己也没有勇气去看。胤禛啊,就算十三是你的手足,可是我是什么,就真的是你毫不怜惜,避之唯恐不及的破旧衣履么?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八章 疯子

卷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八章 疯子

除夕夜康熙的家宴像以往一样地热闹而喜庆着,觥筹交错间人们不停地笑着,说着,好像全天下的富贵繁华与幸福愉悦都集中在了这样一个晚上,这样一间屋子里。可是十三呢?我有些恶毒地想着,今天没有想到十三的人晚上都会做噩梦!

我又一次醉了,醉得有些狼狈。其实,家宴上的每个人都看到了我的醉态,包括胤禛。虽然后来也有人极为好心的恭维我妩媚,但是我在残留的隐约记忆中却又德妃显得铁青的脸色。

我又得罪了我的婆婆呢!我有些好笑地想着,这个念头竟然是我睁开眼睛所想到的第一件事,然后才是除夕夜里那般惨淡的心事。我努力克制着心里的那份酸楚,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看着喜殊和望月忙碌,只是两个丫头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白里透着灰色,有些憔悴。

“望月!”我清清喉咙,叫了近处的望月一声,这丫头却是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转过身睁大眼睛望着我,嘴唇微微有些哆嗦。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心里的那份虚无。望月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喜殊倒是在几步外站着,直直地望着我,平日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有些呆板。

我又问了一遍,两个丫头还。是没有吐露一个字,都怯生生地低下头。我叹了口气,呆呆地靠在床头,心中沉甸甸的,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这时门口的帘子微微掀开,十四。带着微微的笑意走了进来,“呦,这是怎么了,主子丫头大眼瞪小眼的?”十四一身的玄青袍子,脸上表情分外的恬静,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加和颜悦色地赏给望月和喜殊一人一个红包。

望月和喜殊跪在了十四的面。前,却没有伸手接过那红包。十四的手没有收回去,仍旧有些执拗地伸着,一面温言道,“拿着,大过年的,压岁红包。”

两个丫头这才接下红包,有些战战兢兢地说了感。谢的话,又有些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十四两个人,我默然地靠在床头,。心里却是陡升寒意。我在家宴上醉酒,依照十四的性子,他起码应该觉得生气,但是他却没有生气,甚至更加的和颜悦色。这件事情本身就让我感到了一种极深的恐惧。

于是我沉默着,沉默是因为惧怕。

十四也默默地坐了一阵,伸手掩着口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极为轻声地开口,“噢,昨晚出了件事儿,你身子不好我就自己处理了。”

十四有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把我的醉酒描述为身子不好,于是我的全身却发起冷来,被中的双手使劲绞着,手心里微微渗出冷汗来,“我……我昨晚喝得多了点。”

十四微微仰头,又低低地叹了口气,没有对我的话作出任何反应,继续着他前面的话题,“你的那个养马的小厮,昨晚摸进伊尔根觉罗氏的屋子,意图非礼婧儿,被侍卫抓了个正着。

十四极为平静地说着,我的眼前却是瞬间一黑。秦旺怎么可能非礼伊尔根觉罗氏?我马上否定了十四这句话的真实性,可是手却在被褥中暗暗地撑住身子,渐渐明白了望月和喜殊惧怕的原因。我紧紧咬着唇,抬起头来看着十四,觉得那张英俊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也死了?”

十四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半晌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我用的那个“也”字感到几分不悦。我心里却没有了一丝的惧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颗心在胸膛里狂跳着,被褥中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他没死。”十四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松,长出一口气。十四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动了点刑,他以后就是你的随行小太监了,你带着他去江南,我也放心些。”

我猛地抬起头来,像是被人从头淋了一碰冷水般,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小厮变成了小太监……我的眼泪瞬间就从眼睛里滑落,迅速划过脸颊,脸上一时间竟有些微微的疼痛。“你是个疯子!”

我紧紧咬着唇,一丝血位渗进了口中,心中满满的愤怒却是无处可去,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软瘫在床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四怜惜地看着我,手指轻轻抚上我的唇,触摸着被我咬破的那处伤。“他意图非礼婧儿,婧儿我不担心,可是我担心你,你说我怎么能放心让他跟你去江南呢?花楹,我放心不下你……”他说着叹息了一声,眼中竟微微的潮湿了,“你昨晚喝醉了,在马车里不停地抱着我哭,你一直在问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要我?’花楹,其实我也想问这句话,你为什么不要我?”

十四轻轻地说着,那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可是他说着说着,眼泪却顺着脸颊静静地流了下来,“花楹,我真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看着十四落泪,心中竟然也是一片剧痛,开始低声地哭泣起来,我一面哭一面绝望地想着那个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的少年,他的笑容曾经向阳光一样温暖过我的心,可是以后,我还能看到那样温暖的笑容吗?我也想问问胤禛,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忍心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十四把哭泣着的我轻轻揽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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