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段婀娜,轻轻柔柔的坐了下来,“嫂子,人家都说你是好相处的,我家也是刚搬来,对村里一无所知,还望嫂子以后多提点提点。”
这妇人原来是新搬来的曾家娘子。
“多和村里人走动走动就熟起来了,孩他爹时常不在家,你得空就来我这坐坐,说说话也。”
大概第一次上门,两人也还没大熟悉起来,曾家娘子坐了不大会就拿着空碗告辞回去了。
不过打那以后,曾家娘子就成了谢花家的常客,经常带着针线活来找王氏,说说话,唠唠家常。曾家娘子给镇上的衣铺做绣活,荷包手帕这些都绣的,她绣的东西,针脚缜密,样式又好,绣什么都栩栩如生。
谢花看得心里真打小算盘,如果能把曾家娘子的手艺学到手,到时候她是不是可以凭着手艺赚钱了,就算以后嫁人了,也可以不用下地干农活了,说实话干农活真不是一般的累。
这古代手艺就是别人安家立身的本钱,一般是不会轻易传给别人的。
谢花开始狗腿了,只要曾家娘子一来她家,她立马就搬出凳子,倒上水,甜甜的叫上一句婶子,然后眼巴巴的在一旁瞧着,有时候还称赞几声真好看的话。
王氏笑骂她“你个鬼崽崽还知道个好丑啊。”
谢花说,“我当然知道了,婶子绣得多好看,像真的一样,娘绣的没有婶子好看,要是我会了多好啊。”
王氏用手指戳了下她,“屁点大,学什么绣花。”
曾家娘子抿着嘴笑了下,然后说“其实我是从五岁开始就拿针了,小花这个年纪可以学了,想学的话婶子可以先教你一些简单的。”
谢花眼睛一亮,“婶子你真好。”
曾家娘子又跟王氏说让谢容和谢芬一起学,王氏连连说好,说自己的针钱活差,正愁教孩子教不好。
因为要拔花生了,学绣花的事要等到收了花生后。
王氏种了五分地的花生,还有自家的油茶山也开了荒出来在树底下种了花生。油茶山有树,阳光直射少,所以油茶山里的花生结果少,熟的也稍晚。
早上一家人去把花生拔了下来,到中午的时候就找个树荫处把花生一颗一颗的摘下来。花生藤就地摊晒在地里。
五分地的花生并不太多,一家人三天就收完了。
收完了地里的,又去收油茶山里套种的花生。
油茶山的花生种的可不少,不过长得有点稀疏,花生藤还比较青,谢花就把叶子割下来喂大水牛。
油茶山的花生也用了三天收完了。
刚收完花生,谢家三姐妹便跟着曾家娘子一起学绣花了。
其实绣花是件很枯躁的事,谢家三姐妹倒也耐得住,谢花骨子里是个大人,谢容十三岁了在古代算是小大人了,必须要学这些东西,谢芬性子闷也坐得住。
不过让谢花郁闷的是,她好像在绣花上面完全没有天赋,学了好几天了,还经常扎到自己的手不说,绣出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谢容的天赋也强不到哪里,打个鞋底使的力气活她还行,要绣个花鸟什么的,也是歪歪扭扭的,只谢芬倒是不错,学的有模有样,得了曾家娘子的夸奖。
谢花觉得自己就是绣个十年八载的也成不了绣娘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惆怅的觉悟,这意味着靠绣花这条路谋生无疑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第21章 蛔虫风波
花生就晒在屋前的垛子上,因为怕有小孩子来偷吃,谢花这几日又当起了守花生大使。不过利用职权之便,她悉悉索索的自己吃了不少花生下去,吃完的花生壳就扔到了臭水沟里毁尸灭迹,王氏和曾家娘子坐在堂屋里做针线。
可这生花生吃多了,肚子就闹腾了。谢花捂着肚子穿过堂屋到了茅房。手脚麻利的踩在了板子上。这个曾经极考验技术和心理的事儿,现在她已经驾轻就熟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习惯。
谢花原来蹲号有看书的习惯,慢慢的就养成了一蹲就是老半天的毛病,来这后,对不起,书是没有的,厕所是奇臭无比的,这个习惯就被这样不改而愈了。
肚子哗哗的响过之后,谢花想要擦屁屁,却觉得屁、眼有点胀,像是有东西一样的,她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差点脚从板子上滑了出去。
她的屁、股上吊着一根白花花的蛔虫,在来回荡悠,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是活的!神啊,救救我吧,谢花放声尖叫起来。
谢容谢芬王氏曾家娘子全部都跑到茅房门口,王氏一把掀开了茅房的帘子,“你鬼叫个什么?”
“我屁、股上吊着一根虫。”谢花带着哭腔说。
谢容说“是活的,还卷来卷去的。”
谢花更是吓得脸无血色,冷汗直下。
“自己拿棍子夹出来就行了,鬼叫鬼叫的,还以为掉茅厕了。”王氏不以为然的说。
要是她自己敢,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么?这真是一场恶梦重演。上辈子她也是拉了一根虫,那时候爷爷奶奶出去了,她就蹲了一天,一直蹲到老人家回来帮她把虫夹掉,那根蛔虫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她脑海中晃荡,直到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娘,我不敢,我怕。”
“活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偷花生吃,拉肚子拉不死你,要不你能长这馋虫?”王氏骂了几句后又让谢芬去拿了烧火的钳子过来。
王氏用钳子把那根蛔虫夹了出来,丢进了茅厕里。谢花只觉得屁 ;、眼一收,舒畅了。她娘简直是明察秋毫,一看就知道她是偷吃花生导致拉肚子的,她还毁尸灭变来着,合着王氏就是放羊吃草,随你吃。
谢花惴惴的走进去,她有点害怕王氏会收拾她,结果王氏没打她,不过却倒了半碗香油给她,这是新的惩罚?这会不会太高成本了?要知道这半碗香油可以做好几天的菜了。
“喝了它。”王氏森森的说。
谢花手一抖,碗都差点打翻,她很想问王氏是不是因为她偷吃花生想毒死她,“娘,喝香油干嘛?炒菜才放的。”你平时炒菜要这么舍得,想必我们姐妹都吃是红脸花色吧。
“喝了打你肚子里的虫的,你要不喝,到时候虫钻胆钻心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娘的。”王氏说。
谢容也说“老三,我们小时候都喝过香油打虫的。”
谢芬点头。
喝香油,呃,她虽然觉得平常肚里很缺油水,可这么一碗香油灌下去,好恐怖,为什么就没有宝塔糖,又甜又香的宝塔糖啊,为什么没有肠虫清?
谢花捏着鼻子闭着眼睛,自我催眠,我这是为了健康,为了健康,咕咚咕咚,她几大口把香油喝了进去,那种油腻感从胃里一直往上抽,她连忙捂住嘴,好想吐,另一只手去舀水喝。
“不能喝水,喝了水虫就打不死了,还得再喝。”王氏喝斥。
谢花蹲在水缸旁,手按着胃,过了大半天才把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勉强压了下去,嘴里散发着浓浓的香油味,她估计自己吐的口沫都可以用来炒菜了。
那一天谢花被禁止进食,到了晚上的时候,谢花肚子里个痛,绞着绞着痛。
谢容说肯定是要拉虫了,陪着她去了茅厕。
果然,谢花拉了很多蛔虫出来,她觉得自己还清醒着,简直就是奇迹。闹腾了一宿,肚子那种绞痛感才消失,她反反复复的跑了无数趟茅厕,香油真是个神奇又让她颤抖的东西。
早上,大概谢花惨白的小脸引起了王氏的怜爱吧,谢花被允许休息一天,放牛打猪草事宜由谢芬代劳。
谢花摸着肚子感觉好像柔软了很多了,不像之前那般硬了。
很长时间没下雨了,田埂上的稻草都晒干了。
自家还没去挑稻草,就有人先挑了。
谢波跑来说看到谢丽和李氏捆了王氏的稻草,这几天村里人是都往家里挑干稻草回家,但是一般来说都是自家捆自家的,这稻草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谁会去捆别人家的。
王氏去了趟田边,果然少了些稻草。
回到家里,王氏就火速吩咐谢家姐妹去挑草,王氏其实很想臭骂李氏一顿的,不过想着自己怀着身子,少惹些口舌,这才强捺住心头的怒火。
谢花挑不动草,向王氏请示了用大水牛驮,王氏同意了。
拿了绳子,牵着大水牛,谢容谢芬拿了两头尖的千担,三姐妹一起出发了。
到了田边,先把稻草一小堆一小堆的捆好,然后再码到牛身上,用绳子绑好,悠悠的赶着大水牛回去。
用了七天三姐妹才把所有的稻草搬回家,堆得屋垛子上满是稻草。稻草挑回来后还要找棵树堆好,不然占地方,下雨天也淋雨了,时间长了草就不能要了。
王氏正想请谢长民帮忙堆草,谢广赋提着两只猪草回来了,刚好曾家娘子也在谢家,王氏便给两人引见了下,因为谢广赋回来,曾家娘子也不好再坐下去,袅袅婷婷的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谢广赋一回来,堆草的事就好办了,屋垛子前正好有棵直树,谢广赋堆三孩子在下面递草,一下午就把所有的草都堆好了。
晚上躺床上,王氏便把自己想再买水田的想法和谢广赋说了,谢广赋问了王氏家里还有多少银两,王氏说还有二十两左右,这是两人攒了这么多年才攒下的家业。
“上好的水田要八两银子一亩,小容也不小了,马上就要到说亲的年纪,得给备着嫁妆钱。要是你这胎生的是个儿子,还得把这房子重新翻修,到时候也是要花钱的。”谢广赋说出自己的顾虑。
“水田买了放在那里,要是需钱用,再卖掉就可以了,咱们多种一年就能多收一年的粮食。”
“上好的水田也不好买,田多了你也种不过来,佃给别人还招人说,好了,安歇吧。”
吹了灯,谢广赋的手开始在王氏身上摸索着。
当了几次爹了,谢广赋知道胎稳了,是可以行、房的。
“你轻点,别压着孩子了。”王氏柔声道。
“嗯,我会小心的。”
房里不久便有了喘息声和压抑的娇吟声。
第二日一大早,谢广赋就牵着大水牛去犁土去了,要种菜了。
曾家娘子去谢屠夫家买了点肉经过谢家,顺便进了屋和王氏说话,谢花当时正好洗了脸,见到曾家娘子叫了一声婶子,然后又帮王氏打了洗脸水。
曾家娘子羡慕的说“要是我有个这么大的姑娘多好啊,姑娘就是贴心,一直想要个姑娘,可生老二的时候亏了身子,大夫说是不能再受孕了,我心里头一直觉得遗憾。”
王氏笑道“你要喜欢,你就带回家去吧,这孩子闹心的很。”
曾家娘子轻挽了一下发丝,“你也就口讲,养这么大你舍得送人我不信,这孩子是个机灵的,嘴又甜,我可不敢占了去,不过你要肯我就认做干闺女,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王氏佯装掐了下她的胳膊,“这有什么不愿意,我巴不得有人代我好好管管她,你愿意挑这担子,我可是烧高香了。”
曾家娘子柔柔的笑起来“那嫂子,可就这么说定了,正好谢四哥也在家,把这事过了明路,我这就回家把这事说给我家那口子,他呀保管高兴。”
谢花有点懵,这是给她认干亲?
谢广赋犁土回来后,王氏把这事和他说了,谢广赋说认个干亲无妨的,他也听王氏说过曾家夫妇的为人,觉得还是值得相交的,是以对认干亲这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谢花认干亲这事,很快就得到了落实。王氏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块青色的花布,又去割了两斤上好的五花肉,打了一壶酒,备上二十来鸡蛋做认干亲的礼。
第二天,王氏和谢广赋就拎着礼品,带着谢花去了曾家。
曾家一家都在。曾家娘子和她相公曾子文,大儿子曾交龙,小儿子曾交虎。
认亲礼倒也不复杂,谢花给曾家夫妇磕了头,敬了茶,改口叫了干爹干妈。至于曾家的两个儿子,就成了她的干哥哥了。
曾家娘子给谢花准备了一套簇新的衣服,棉的,粉色的,还有一双青色的新布鞋。谢花捧着新衣服和新鞋子,突然想落泪。
别说她没出息,她是真的没出息。她并不是觉得这衣服有多好,而是感觉忽然像被人重视起来,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第22章 半夜惊情
因为认了干亲,就是正经的亲戚,两家来往更加密切。
谢广赋把家里的土全部犁完后,便回县上了。
曾家娘子对谢花那是极疼,做了好吃的便叫谢花去吃。谢花觉得这个干娘认的真不错。
犁过土后,等着下场雨,王氏就准备点菜种了,可天却迟迟不下雨。
水渠里的水原来每天流不息,现在时常断水,导致有些水稻田出现断水的情况。这可是大事,这里属南方,主要粮食就是以大米为主,如果农田缺水水稻减产,这是根本性的打击。
水一下变得重要无比起来,僧多粥少,那些水田在水渠旁的倒还好,能灌上水,离得远些的就得守了,这守得晚上去守。
水渠里的水是从上面的天然水库里流下来,白天一般是离水库近的村子截流了,只有到了晚上别的村子人不放水了,水才能到前江村来。
家里只有一亩水田靠近水渠旁没干着外,其他的三亩水田水都已经贴底,马上就要干涸了。现在正是禾苗抽青的时候,相当天人正在发育身体的时期,何其重要。
王氏带着三姐妹天黑以后便去了水渠旁守水口子。
没有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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