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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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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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烨冷声道:“怎么学的规矩,主子说话,奴才也敢插嘴?”

锦红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刘成烨不理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转向平王妃,“四嫂性子最是和善。不过是个奴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管什么青红皂白曲直是非。”

平王妃笑一笑,细声细气地说:“奴才也是爹娘生养的,怎能随便打骂。你也太性急,锦红到底是王爷的人,你要发落,总得顾着王爷的面子。”

刘成烨脸色一变,笑容转冷,“锦红是四哥的人,阿浅还是母妃的人呢,四嫂适才出手可曾顾及母妃的面子?我倒是想请教四嫂,你为什么教训阿浅?”

平王妃不可置信地转向我,打量片刻,轻蔑道:“果然生得一副狐媚相。六弟,你竟为这个贱女人忤逆兄长?”

我心头一震。

忤逆兄长,一顶大帽子就这样轻轻柔柔地扣了下来。

不过,平王妃说得对,刘成烨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得罪兄嫂。

惶惶地盯着刘成烨,看到他淡然的笑容,“狐媚不狐媚与我而言有什么差别?我并非忤逆兄长,只是见到有人恃强凌弱心怀不忍罢了。”

平王妃眼里蕴了泪,楚楚可怜地望着刘成煜,嘴唇微微颤抖,“王爷,六弟说的恃强凌弱是指妾身吗?锦红是妾身的陪嫁丫鬟,服侍妾身十多年,她断不可能撒谎。”

刘成烨轻笑,一字一顿地道:“我只相信阿浅。”

刘成煜蓦然开口:“到此为止吧,为了个奴才值得吗,说出去被人笑话。”

听了此话,心里又是一阵痛,犹如一把利剑穿透胸膛,生生把心剖成了两半。身子摇晃着有些站不住。

狠狠地咬着下唇,让自己清醒起来。

平王妃倚在刘成煜身旁,勉强扯出个笑容。

刘成烨却依旧铁青着脸,“这算什么,若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更会被人笑话。”

刘成煜脸色微变,呵斥道:“六弟慎言!”

刘成烨反而扬高了声音,“我素日被人欺负也就罢了,可我不能眼看着我喜欢的女人也被人欺负。”

一语惊了四座。

只听有人怒道:“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是贤妃来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

我的心却无法安静,怦怦跳得厉害,既为了方才刘成烨的话,也因为贤妃的到来。

她会如何处理这场闹剧?

眼前晃过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精致裙裾,头顶响起那个柔媚又略带寒意的声音,“阿浅,此事因你而起,杖责十下。”

我低低应着“是”。

贤妃脚步一转,行至刘成煜面前,“你府里的丫鬟,我管不着,你自己看着办。”随即高声道:“今日的事,嘴巴都严实点,若走漏半句,立刻杖毙!”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有宫人上来拉我,刘成烨拦住她们,沉声道:“哪里都别去,就在此地,我亲自看着。”

我愕然,浑身的血液仿佛“刷”的一声俱都汇集到了头上。

就在此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尤其,当着刘成煜的面!

宫人们亦是呆了,却不敢反驳,抖抖索索地扬起了板子。

板子落在身上,很疼,却不若想象中的疼。

想必宫人们听到了刘成烨方才的话,又有他在面前“盯”着,自然不敢使全力。

劈啪劈啪的杖责声里,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了下来。

或许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是因为杖责之痛而哭,可只有我明白,脸颊的灼热,身上的麻木,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抵不过心底的疼痛——他那样漠然地说,不过是个奴才。

我只是个奴才!

玉指环仍熨贴在胸前,却是透心的凉,那份凉意分明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不自量力还有愚不可及。

叶浅,真是蠢啊。

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就因为他落寞寡欢的神情,因为他倏忽即逝的笑容,因为他黑亮深沉的眼眸,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了他。

喜欢也就喜欢吧,明知道两人不可能,却傻傻地由着性子任相思疯长,如今相思都长成小树了,拔不出去了。可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奴才。

亏得当初还口口声声劝说顾兰,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长脑子的东西,活该捱这一场揍!

板子打完了,刘成烨走近柔声问:“是不是很痛?”

我羞愧得说不出话。

他急切地探出手,恰摸到我满脸的泪水,俊雅的面容立时变得狠硬,“阿浅,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要——”我伸手去拦,他已走到刘成煜面前,冷冷地问:“阿浅已经受了刑罚,你府上的丫鬟呢?”

刘成煜阴沉着脸道:“杖责十下。”

平王妃扯扯他的衣角,“王爷,在这里行刑恐吵着母妃,等回府再重重罚她。”

刘成煜握住她的手,高声道:“墨书,行刑。”

熟悉的黑色身影自远处走来,竟是邂逅多次的那个冷面少年。

他是刘成煜的侍卫?

我还以为他是皇上的人。

墨书近前,捡起地上的木板,拍了拍。木板发出“咚咚”的脆响。

平王妃低声唤了句,“墨侍卫——”目中隐有恳求之意。

墨书淡淡地回答:“属下谨遵王爷吩咐。”

谨遵王爷吩咐?

刘成煜令他行刑,也是为了放水吧,毕竟,习武之人,更能拿捏好力道。

我不想再看下去,挣扎着站起来,脚落在地上就像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难忍,不由□出声。

~文·刘成烨听到动静,问:“怎么了?”

~人·我低声答:“想回去。”

~书·依柳见状,忙吩咐适才行刑的两个宫人扶我回去。

~屋·对上她歉然的目光,我笑着摇摇头。

知道墨书是平王的侍卫后,我不再怨恨依柳,真的不恨。

她心仪墨书,而嫁给墨书唯一的可能就是平王妃向贤妃讨人,因此她必然不愿得罪平王妃以及平王府的人。

为自己打算,天经地义,没有人会置喙。

我被宫人架着一瘸一拐地回到屋里,顾不得双腿的涨痛,第一件事就是翻出蓝布包裹,看着那叠花样子。

一张张地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想一把撕了,却是舍不得。

第一次的动心,第一次的相思,错付与人,尽成泡影。

从此再也不要见这个人,就算见到了,也要像陌路一样。

主子与奴才,这是我们的距离。

伏在枕头上,痛哭出声。

门口传来敲门声。

顾不得其它,一把将花样子,塞进怀里,高声道:“门没锁。”

依柳带着林太医踏进屋内。

我有些意外,连泪水都忘了擦。

林太医五十多岁,出身杏林世家,几乎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一位,平日常为贤妃诊脉,一般人很难请得动他。

只是板子落在大腿后侧,一个女孩子家,怎能让别人看到这种地方?

林太医似是猜透了我的心思,捋着稀疏的胡子,神情很是严肃,“我替你把脉。”

依柳掏出丝帕,覆在我的手上,不可避免地,对上我的眼神。

我看得出她在内疚,却不想让她觉得对不起我。因为,若人一旦内疚,可能表面上或许待人更亲切,但心里必定会却愈来愈疏远。

除了朝云,我在宫里并无其他说得上话的人,我需要依柳。

所以我故意踌躇着,道:“依柳,有件事想问你。”

她抿紧嘴唇,问:“什么事?”

“我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这些日子,能不能跟贤妃说说,少派朝云点差事?”

依柳神情明显一松,满口答应,“放心,你好好休养就是。”

我感激地笑一笑,“谢谢你。”

林太医把完脉写了个纾解的方子。

依柳有些意外。

我却心知肚明,暗自叹服林太医不愧是岐黄高手,我心里的这点郁闷还真瞒不过他。

依柳送林太医出门的时候,正赶上朝云办完差事回来。

看着我双眼红肿,鬓发散乱的样子,她吓了一跳。我简短地说了与平王妃的陪嫁丫鬟起争执的事。朝云跳着脚要去找锦红拼命。

我忙拦住她,道:“板子已经打了,你就消停点吧。若实在闲着无聊,就帮我梳梳头。”

她打了盆清水,绞了棉帕帮我净了面,又打散我的发髻,慢慢地梳。

好半天,不见她挽发,回头一瞧,她正暗自垂泪。

我低叹一声,“这只是个开头,也算是给你我提个醒,以后捱打的时候多着呢。”

朝云哽咽道:“我答应过大少爷,要护着你周全……”

提到沈清,提到沈家,我便不由地来气,闭着眼装睡。

朝云轻轻地替我掖好了被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朝云不等人敲门便走了出去。

听声音似是太医院送药的。

那人交待得极细,药如何煎法,如何服用,服多长时间,说得清清楚楚,最后又道: “这些是外伤用的药膏,疼了痒了的时候都可以用。”

朝云的声音,“多谢李太医。”

我突然想起替徐姑姑诊病那个年轻羞涩的太医,这次不会又是他吧?

侧耳细听,李太医支吾道:“在下受人所托,酬劳已付,不可再收。”

果然是他,上次没收诊金,这次亦是。也不知是受谁所托?

脑子里很自然地蹦出一个名字——刘成烨。

他说,“不能看着喜欢的人被欺负”。

他怎能这样说?

别人会如何看我?

我又该如何自处?

刘成烨跟刘成煜一样,都是我攀不上,惹不起的人。

进宫做宫女,已违背了爹的意愿,若再去给别人做姬妾,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我只求平安地过完这几年,等到沈清应诺的日子。

我的伤其实并不重,李太医给的药膏又极有效,不过三日,腿上的淤肿已消,青紫也退了大半。可朝云强按着不让我下地,直到第五日,才肯扶着我慢慢踱步。

吹着凉爽的轻风,晒着温暖的秋阳,整个人神清气爽。

朝云贴心地陪我到后院看花。

菊花已开得极盛,有的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如金黄的绣球,有的旁若无人地独自舒展着花瓣,像寂寞的焰火,真真是五彩斑斓,千姿百态,风光更胜春日。

流芳老远就迎上前说:“阿浅姐姐,你看你不在,我们也没偷懒。”

我笑着点头,“嗯,你们照料得不错,辛苦了。”

另外一个未留头的小宫女抢着道:“六殿下才辛苦呢,他每天都来打扫花圃修剪花枝,他说若不好好照料花草,姐姐看了会伤心。”言外之意,刘成烨为了我才做这些苦事。

朝云脸色微变,就要训斥她。

我淡淡地道:“百闻不如一试,六殿下正学养花,能亲自动手很有裨益。”

那个小宫女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诺诺应着干活去了。

赏了一会花,朝云怕我累着,催我回去歇息。路上遇到依柳。我忙谢过她这些日子的看护之情。

依柳摇头说了句,“不必谢我,这是娘娘的恩典。”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锦红前日死了。”

☆、20断前缘

“死了?”这个消息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跟我一样杖责十下,怎地就死了。

依柳道:“那天六殿下踹的那脚本就不轻,墨侍卫执杖出手极重,只打了四下,她就昏死过去,是抬着回平王府的。”

“没请大夫延治吗?”平王妃分明很看重锦红。

“平王不许。听说回府后,就把她扔到柴房,由她自生自灭,坚持了三天终于挺不过去了。”依柳叹息,“锦红上个月满十九岁,平王妃本打算留给王爷当侍妾的。”

我也有点黯然,锦红虽非死于我手,可到底与我有些牵连,正当韶华的女子,就这样不在了。

可更令我难以释怀的是刘成煜。

想到那个冷硬挺拔的身影,想到那双冷淡漠然的眼眸,一时神思恍惚,头晕目眩,连依柳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

朝云使劲摇动我的胳膊,“阿浅,阿浅,你怎么了,脸白成这样?”

茫然地被她牵着,回屋躺下。

朝云倒了热茶过来。

温热的茶水缓缓流进腹中,这才感觉四处游离的魂魄归了原位,心慢慢安定下来。

朝云低声抱怨,“依柳说这些吓人的事情作甚。”

我盯着斑驳的墙面不语。

刘成煜,果真是个绝情无义的人么?

身子既然好了,不能总是窝在屋里偷懒。第二日,吃过早饭就往后院去,刚拐过弯,看到了弯腰干活的刘成烨。

他依然是一袭白衣,不过外面套了件宝蓝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腰间束着宝蓝色三镶白玉腰带,随着身子的活动,系着如意络子的碧玉佩一晃一晃的。

许是感受到什么,他抬起头,浅浅一笑,笑容温润清朗,光彩耀目,仿若魏晋的风雅画那般美好典雅。

脚步一顿,转身回去了。

我还没想好,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后,怎样面对他。

行至前院,恰见依柳吩咐惠心往薛美人那里送东西。我自动请缨,接了差事。

依柳笑道:“到底是大好了,都抢着干活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提着包裹,问:“是要紧的吗?”若是不急着回话,我想顺便瞧瞧徐姑姑。

依柳闻言知雅,道:“是前儿得的一块姜黄起花锦缎,娘娘送给美人做件小袄,晌午前回来就行。”

我高兴地辞了她,回屋取了两块碎银,揣进袖袋里。

九月末的天气,已带了料峭寒意。石子小径上落了满地黄叶,踩上去扑簌作响。

远远地,一道鸦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后面跟着的依然是玄衣冷面的墨书。

本能地转身往旁边的桃林走,不想与他碰面。

只听身后低沉的声音喝道:“站住。见到主子掉头就跑,没规矩。”他的步子快,竟已到了近前。

规矩,压死人的规矩啊。

不得已,回过头,磨蹭到他面前,跪下,“奴婢见过王爷,王爷恕罪。”“奴婢”两字咬得极重,说到底,我心里仍是委屈。

冷硬的石子硌得我膝盖疼,可他并不叫起,只冷冷地说:“做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别痴心妄想。”

脸蓦地烫起来,这句话,不啻于当日平王妃搧我的大耳光。

心潮翻涌,羞愧得恨不能缩成一粒尘埃,泯灭在小径上。

头顶的声音又道:“我说的话,你不听么?”

沉了声,卑微地答:“奴婢不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一条棉帕飘飘忽忽地落在我面前,素白的底子,只一角绣着旱金莲。

这是他画的花样子。

我只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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