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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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笫之私-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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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心晴的眼皮还真的就阖上了。
  新婚第一天,家里是空巢。
  要说他们结婚的日子也挑的奇特,大年初六,是苏母赵秀玫挑的。据说这天宜嫁娶,宜迁移,宜破土,宜洗浴。乃是近两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日子是好,不过第二天就大年初七。全家人都要上班。
  郝心晴上班的地方是本市一家中型的外贸公司,主业就是针纺织品的出口贸易。她大学学的是会计,毕业后就应聘到这家公司上班,三年了,年龄渐长,工资却始终处于温饱线水平。好在事情不多,除了申请报表的几天,平常还算悠闲。
  结婚的事情,郝心晴并没有告诉单位上的人。她原本不打算摆酒的,拗不过苏莫的父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自己的同学朋友一个也没通知。
  办公室就三人,两个会计,一名出纳。会计名叫王娜,三十出头,主管兼主会计。出纳名叫章妍,二十出头,两人平时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章妍容貌娇艳,年纪不大,情史却很丰富。她的人生信条之一:青春不挥霍,纯属浪费;信条之二:找个金龟婿,吃喝不愁。。
  薪资不高的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上到夹子,下到鞋子,价格惊人。尤其是手袋,够郝心晴一年的工资了。
  俩人明明不是一类人,关系却特别铁。
  郝心晴也想过缘由,后来得出结论,人对于自己所缺失的部分总是有某种致命的吸引。友情,爱情,概莫能外。
  趁王娜不在的时候,章妍从抽屉里掏出指甲油细心地涂抹,专心的程度不亚于郝心晴做报表。
  郝心晴复算一遍电脑上的数字,长吁口气,总算对上了。揉揉酸胀的眼睛,抬头处,殷红的指甲闪花了她的眼,对面的章妍身着露肩毛衣,睫毛长得都可以立蜻蜓了。
  “王姐。”郝心晴站起望向门外。
  章妍慌地将指甲刷扔进桌内,转身一看,门口哪里有人。
  “好你个心晴,敢骗老娘。”章妍手掌从上空划过,眼见就要触及她的肩膀。
  郝心晴缩身,闪到一边,“九阴白骨爪啊,怕怕。
  章妍见落空了,索性绕过桌子,从身后抱住她,捏着她的脸蛋,“看你还使坏。”
  郝心晴低声讨饶,“好了妹妹,不要玩了。”
  章妍眼珠一转,“看你细皮嫩肉的,忍不住兽性大发。”
  郝心晴看着她鲜艳娇嫩的红唇近在眼前,大喊声,“王姐。”
  章妍并不理会,对准她的脸颊吧唧作响,“果真跟嫩豆腐似的,吃了还想吃啊。”
  “章妍,你当这是你家呢,要玩回家玩去。”王娜的声音如响雷炸得她浑身发颤。
  王娜,三十二岁,未婚,公司里同事背后都叫她修女。意指她平时为人古板,不近人情。
  章妍松开怀抱,讪讪地走回自己座位,拿出账本,装作工作。
  王娜的桌子单独放置在靠门边的地方,平日里就如一蹲守门神,每次章妍她们出入门口的时候,都压迫得很。
  “在我手下工作,看的是实力,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王娜说完后,很有气势的坐在椅子上。
  章妍嘟嘴,心里嘀咕:老修女,死处女,明摆着就是说自己。章妍的表姐就是此间老板娘,她之所以能当出纳完全是凭裙带关系。
  郝心晴眼见气氛不好,也埋头工作。其实她手头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可主管在,只能装出忙碌状态。
  总算是混到了下班的时间,郝心晴和章妍偷偷对视而笑。章妍还对着王娜的背后吐舌头,做鬼脸。。
  郝心晴忍不住就笑出声。
  王娜起身,转身扫视,“好了,到点了,可以下班了。”
  俩人一同走出大楼,章妍朝她摆手,上了早等在马路边的一辆超炫的保时捷,就算是不懂车的她也知道价格一定是很吓人的。
  她抬头仰望自己上班的大楼,约有二十多年的楼龄,只有八层楼,为了节省费用,公司租用了最高层。
  今年是她在这间公司上班的第三个年头了。这其实是她的第二份工作。第一份工作做了大半年,因不能忍受上司暧昧的举止,她愤然辞职。
  这份工作做起来很顺手,也不需要搞什么人际关系,懒惰的她就一直做着。
  刚毕业的时候,她也曾满腔壮志。不过才四年,她就成了碌碌无为,混吃等死族中的一员。
  现实可真会消磨人的意志。每次拿到微薄的薪资,她心里感叹工资的上涨赶不上通胀的上涨,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改变现状。
  内心唏嘘之际,一辆汽车停到街边,车窗缓缓摇下,英气的面容隐有一丝笑意。
  郝心晴蹦跳到车边,笑容清新,“苏莫,你怎么会在这?”

3
  坐上车后,郝心晴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苏莫看着前方,手扶着方向盘,“顺路。”
  顺路?郝心晴记得他工作的单位和她并不在一个方向,也许是出来办事。
  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红灯,郝心晴闲来无事,翻看装CD的柜子,在最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熊的水晶吊坠。
  “挺可爱的。”郝心晴食指转动着。
  苏莫皱眉,“不知哪来的,给我扔了。
  “干嘛扔呀,给我,我喜欢。”郝心晴还在转动,“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么多年,你没怎么变。”苏莫转头注视她。
  “什么意思?”
  “还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郝心晴嘟嘴,却无言反抗。
  “小黑结婚了。”
  提起小黑,她就尴尬。小黑是他们同院的小孩,特顽皮,喜欢捉弄人。有件事情,她记忆深刻,某次他从家里拿了个大芒果,告诉她,芒果皮比肉好吃。她还真的傻乎乎地接过芒果皮,结果当然是涩涩的,难吃得要命。
  当时苏莫就站在不远处,等她吃了,才走过来,“你脑袋里装些什么东西,别人说什么都相信。”
  她眼睛都红了,眼泪始终不肯流下,“还说,你们都是坏人。”
  苏莫横眼小黑,“下次不许欺负她。”
  那年,她六岁,他十岁。
  同样住在一个小区,苏莫的家比她家大一倍都不止。她家是以前的旧楼,两室一厅,七十方左右。苏莫家以前是三室一厅,后来厂里建了新楼,就搬到新地方,两百个平方,五室两厅。
  这就是厂长和工人的差别。
  郝心晴的父母均是供电厂的工人,苏莫的爸爸是厂长。地位的悬殊,决定了待遇的悬殊。
  站在客厅里,郝心晴颇为无措,也不知道干什么好。
  赵秀玫正坐在客厅玩ipad。说起苏母赵秀玫也是一位出众的女性,本身是心理咨询师,开了家咨询事务所,在本城颇有名气。业余时间喜欢上网冲浪。
  “妈,我回来了。”
  赵秀玫抬头瞄了眼,“坐吧,又不是客人,还要招呼。”
  钟点工小黎摆好了碗筷,走到书房门口,敲门,“叔叔,该吃饭了。”
  苏庭生才姗姗走到客厅,对着大家说:“吃饭了。”
  苏庭生长着方形脸,浓眉大眼的,典型的北方人。妻子赵秀玫则是瓜子脸,眉目婉约,典型的南方人。俩人无论是体型还是相貌都相距颇大,他们俩充分证明了夫妻间互补型还是居多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话语很少,气氛倒是融洽。赵秀玫不时地给苏庭生夹菜,“庭生,你爱吃的,多吃点。”
  郝心晴面前是糖醋排骨,虾仁炒鸡蛋,味道不错,却不是她钟意的。她口味重,嗜辣,以前在家无辣不欢。
  尝了几道菜,味道偏淡,郝心晴暗自怀念在家的日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家里的菜好吃。
  苏莫看向她,“怎么光吃饭?”。
  “饭香。”她埋头低声回答。
  苏莫若有所思。
  赵秀玫望向他们,嘴里劝得更欢了,“庭生,你今天吃的有点少,多吃点。”
  “平常老是叮嘱我少吃点,今晚拼命地劝我吃,不怕我卡路里高,血脂高啊?”
  赵秀玫瞟他,“哪那么多话。”
  苏庭生暗自好笑,女人一升级当婆婆了,心思就复杂了。平日里妻子性子冷淡少有殷勤的时候,今天就算她目的不纯,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晚上九点,郝心晴的肠胃开始闹腾了,就一个字,饿。少吃菜的后果就是没油分,闹饥荒。她坐立不安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实在受不住,就去了客厅,幸好公婆都回房了。她两眼发光盯着茶几上的苹果,弯腰抓起,也来不及削,就先啃上去。
  “饿了?”
  郝心晴吓得松手,苹果掉回了果盘,转头见是苏莫,长吁气,“有你这么吓人的。”
  “走,出门。”苏莫抓住她的手,就往外去。
  他的手温暖修长,指腹稍硬,估计是在部队锻炼几年的结果。郝心晴调皮地伸出食指桡他的手心。
  苏莫收拢手掌,她的手没有动弹的空间了,“开个玩笑都不行。”
  “别调皮。”
  “你还没有说,去哪儿?”郝心晴仰头看着他。
  苏莫松开手,插在裤兜,“当然是吃东西。”
  小区内有对夫妇开了家小餐馆,卖粉面,肉饼汤之类的,生意奇好。自她记事起,小店就存在,一直到现在。
  店里的卷闸门是开的,里面的四张方桌都坐满了,只有一张坐了位姑娘,郝心晴也就不客气地占到两个座位。
  苏莫被老板娘拉住闲聊,“小苏啊,恭喜你新婚。”说完看向郝心晴,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高攀了。
  郝心晴对小区内大婶们的眼光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在意,拿出一双筷子,在手里转着玩。
  她点的是凉拌粉,不过天冷,过了遍开水,吃着也挺热乎的,还很爽口,关键是用辣椒酱拌的。
  苏莫就坐在她对面,吃的是炒粉,小盘装的。
  郝心晴瞅瞅自己的大碗,再瞄瞄他的小盘,笑说:“苏莫,你鸡肠呢?”
  老板娘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肉饼汤,“小苏,这是阿姨赠送的。”
  郝心晴想:肉汤的价格都超过粉了,老板娘这回可做了亏本的买卖。她在这家店吃了这么多年,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苏莫抬头,微笑着:“谢谢。”
  老板娘眉开眼笑,转身欲走,对面坐的十六七岁的姑娘凑一句:“老板娘,能给我也送一份吗?”。
  老板娘很热情地说:“等你结婚吧。”
  老板娘走后,女孩嘀咕:“现在的大婶也太势利了,完全是性别歧视,以貌取人。”
  然后,满脸艳羡地盯着她面前的肉汤。
  郝心晴一时不忍,推自己的那份到她面前:“小妹妹,给你。”
  女孩也不客气,接过就吃,“味道真不错。”。
  苏莫端起小盅刚喝一口,就见到旁边的她巴巴地瞅着,眼里的馋意毕露无遗。
  这模样和记忆里那个馋嘴的她如出一辙。
  苏莫不动声色地把汤钵推到她面前。
  吃饱喝足后,接下来的功课就是散步。
  走在路上,月色正好。二月的青城难得有这样好的夜晚。风静止了,树叶也没了声音,月亮调皮地爬到树梢游戏人间。
  俩人的影子紧挨着,步调一致,往来的男人女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有相熟的,还会攀谈几句。
  在大家的眼里,他们是一对情意正浓的新婚夫妻。
  许多在世人眼里的真相只是他们看到的,他们相信的。实际,眼见未必属实。就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此刻郝心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蛊,干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天苏莫的拜访,她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就算年少时她对苏莫几乎是言听计从,可隔了这么多年,加上又是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随口就答应的。
  事后,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一口拒绝。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此事还是有可行性的。
  之后一个多月,李萍给她密集地安排了相亲。一星期最少赶两到三场。每次回家,必定嘘寒问暖。
  郝心晴极其不适应母亲的热情。对于近两年,母亲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她一直没法适应。
  消极对抗的结果就是,相亲全部失败。
  李萍也没说她,只是电话打得更密集了,看她的眼神更忧郁了。
  郝心晴就在这样的低气压下,如坐针毡。她不愿呆在家,每晚都出门散步。
  那天晚饭后,她照旧去散步。夜色暗沉,外面起风了,大街上行人稀少。郝心晴眼见天色不对,返身就往家去。
  刚走到小区大门口,雨就大颗大颗地从天而坠。郝心晴抹去发梢的水珠,躲在小区大门口的廊檐下。
  她观察雨势,思忖着到家约有几百米,如果跑回去,铁定棉衣要湿透。
  雨天躲在廊下,还有寒风袭来,的确不是件舒服的事情。喷嚏声起,她双手环抱,暗自埋汰自己太背了。
  “擦擦。〃
  郝心晴抬头,“是你。”
  今晚的苏莫穿件青色羽绒服,脸上的表情很平淡,眼神里透出隐约的关切之意。
  郝心晴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难看,接过纸巾擦去鼻涕,头低低的。
  苏莫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这鬼天气,你也出来散步。
  “你还不是一样。”郝心晴索性穿进去。
  “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郝心晴看着他,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这段时间,她也考虑过他的建议,只是总下不了最后的决心。她不是一个憧憬爱情的女人,对于婚姻,更没有幻想。然而,对于一场始于谎言的假婚姻,还是有不可明的顾虑。
  “和我在一起,总比外面那些人可靠。在你没有合适的人选前,我们可以一直做夫妻。你想过新生活,我会还你一个自由身。”苏莫轻描淡写地说,“当然不能白干,分手了会给你一笔酬劳的。”
  苏莫的话在此时的她听来,分外的合情合理。她对婚姻原本就无憧憬,也懒得恋爱。对于相亲,更是厌烦。而自小她对苏莫就是言听计从,他的话在她看来总是有道理的。现在答应了苏莫,于己与他,都有利,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至于报酬,她是不好意思要的。倒不是她有多高尚。而是和苏莫太熟了,从小一起长大,这钱拿着烧手。如果是普通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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