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 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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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 周玉-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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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深是个圆滑的人,处事也自有一套,接下来的谈话里,就和初见面的杨书记、肖主任谈得火热,也消除了初来时的隔阂。等说起工作上的事时,顾深也不避讳地谈了些,但更多是倾听杨书记和肖主任的话,这让杨书记和肖主任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来的不但是个不要侍候的,反而是个手底下有点真章的。
  
  这以后的一周,顾深发挥了他良好的风度,对谁都温和而亲厚,在几天之内就把县委大楼里里外外的人员了解透了,就连门卫老林小孙女上哪家幼儿园,平时谁去接都明白了。这不算什么,妙在他压根不是一句句去问的,只是张大耳朵细心去听着而已。
  
  既然要做,就要做好,这是顾深一贯的行事准则,虽然这条准则在梁碧落身上没有应验……
  
  “碧落,这个小县城繁杂而多尘垢,要是你来肯定不喜欢。山不青水不清,大街小巷也不能随处取景就能拍出好片子来。碧落……碧落……”
  
  有些思念不必开口言说,只因说出口,就再也停不了思念!




35

35、天气这玩艺儿 。。。 
 
 
  
  这一年的冬天,天分外的冷,年底时分南方大部分地区都在一片冰雪之中,自来水管被冻结实了不通水,道路结冰,汽车、火车都不通,市区郊区隔三差五停水停电。
  
  这一年注定有很多人很忙碌,而顾深身为一县之长,当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刚到清源任县长,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感到非常大的压力。
  
  但顾深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对抗冰雪有很丰富的经验,年关底下,他带领县委的诸多领导在一线救灾,动用了很多关系运来了大批物资。在这个交通本来就不通畅的小县城,人们对外界物资的依靠并不如想象中的大,顾深运来的物资让县里的人在冰雪之中依旧过了一个踏实的年。
  
  “顾县长,您先去睡吧,电话说晚上十一点才会到,这里我来看着,您好几天没睡个踏实觉了,这样下去身体会搞夸的。”跟着顾深的是县委的秘书长,其人姓袁,写得一手好文章。其实是被特意安排在顾深身边,好收集素材,趁这机会把这位年轻的顾县长好好夸上一番,人家是来镀金的,他们当然要领会上头的意思。
  
  本来袁秘书长是老大不愿意接这差事,但跟在顾深身边这半个多月来,袁秘书长开始佩服顾深。顾深有关系,而且懂得运用关系,最重要的是实实在在地办着事,不浮夸而且做事利落干脆。
  
  “行,来的是我一朋友公司的人,到了你叫醒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清源的路也结了冰,当然是不通的,但清源有条江,是长江的支流,但是进不来大船,顾深就托朋友用中型船一点点把整个县城需要的物资都运了过来。
  
  “是,到了我叫醒您。”袁秘书长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出门去。
  
  顾深却叫住了他:“你拿着我的电话,如果他们来人要问路带路什么的,你就派人过去。”
  
  “好,那我先出去了。”
  
  袁秘书长出了门,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风倒灌进他的领口和袖口,他缩了缩脖子,又把手团起来串进袖子里,抬头看了眼栏杆上的薄冰,在路灯下更显得凛冽刺骨:“该死的鬼天气!”
  
  说着袁秘书长就下楼就布置,布置好后就转身进了保安室,开着空调看着雾蒙蒙的玻璃,一暖和人就忍不住想睡,迷迷糊糊中听到顾深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激灵袁秘书长就醒了过来。屏幕上三个字在不住的跳跃着,袁秘书长按通了说道:“喂,您好,这是顾县长的电话,顾县长几天没合眼了,现在正在睡觉,请问您有什么事?”
  
  “都这么严重了?”打电话来的是朱成玉,梁碧落不知道顾深在清源,更不知道顾深现在在为冰灾着急上火。而朱成玉知道,心里忧心忡忡,但是这几天顾深的电话怎么都打不进,朱成玉这天晚上偶然间一拨竟然通了,正喜出望外呢。
  
  “请问您是哪位?”袁秘书长知道,要是私估计都是些王孙公子,要是公那也是顾县长的朋友,都是些了不得的人。
  
  “我是老顾的哥们,你们那的情况怎么样了?”
  
  袁秘书长把清源的情况简短的说了几句,朱成玉叹了口气,说:“行,情况我都知道了,回头让老顾给我回个电话,你们这边的电话总打不通。”
  
  应了句好,袁秘书长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朱成玉又开口说了一句:“对了,告诉老顾,碧落最近挺好,让他别担心,我们这里冻得不是很严重,都挺安全。让老顾也多注意身体,我可不想哪天从新闻上看到啥‘人民的好公仆,党的好儿子顾深同志’之类的话,盯着这小子让他活蹦乱跳地回来。”
  
  朱成玉本是一句戏言,但没想到第二天真从新闻里看到了顾深的身影,虽然不是他说的那样,但顾深倒在画面里被送进急救室的画面也分外扎眼,播音员悲恸而带着几分惋惜的声音更让朱成玉心里直哆嗦。
  
  在朱成玉看到这个画面的同时,梁碧落也看到了类似的报道,正在梁碧落构思着某个故事的时候,右下角弹出一个小小的对话框,是关于冰雪的报道。于是正要开浏览器的她随手点了进去,那是一个图片专题,里面是各地救灾的画面。
  
  然而正当梁碧落准备关闭页面的时候,她在最底下的一张不起眼的照片里看到了清源救灾的场面,当她看的时候画面正跳到下一张,而就是这张照片把她瞬间钉在了原地。
  
  那则报道写得引人热泪,把年轻的县长抬得非常同,字里行间显示出这位年轻而且刚到任不久的县长是一位正直而出色的公仆。把这位年轻的县长在一线奋战不退,直到累倒的事迹写得让人不由得生出敬仰之心。
  
  但梁碧落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看着顾深在照片里那张模糊的脸,她几乎就要把持不住自己了。她努力不去记起这个人,努力地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努力地回到认识顾深以前的状态,但是在看到这则报道的时候,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了虚无。
  
  靠在椅子上许久,仰面看着天花板,泪从眼角一点点落下来,直到眼泪冰凉地流进耳朵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叹了口气抹干眼泪,颤抖着手指把双击页面,浏览器回到一片空白的原始状态。
  
  “顾深……”闷声一喊,泪又涌了出来,拿纸巾擦干了,再一搜清源的地图,发现是H省边陲的一个小县城,离G市非常远,而且火车和汽车都不直达,需要辗转很多趟车。
  
  梁碧落摇了摇头,她要说服自己不去,这需要很多理由,现在就算一切都通,她也会找不到路的。就算找得到,她也不应该去,一想起他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一切,她不可以去,绝对不可以……
  
  但她却一面摇头,一面鬼使神差般地按下了顾深的电话,听着“嘟嘟”声在耳边响起,她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还是没能控制住。长长的离别,长长的压抑,就像在心里放了一坛酒,在这长长的离别和压抑之间,原本淡薄的酒却有了原来不曾有的醇厚浓郁!
  
  思念总是这样,你以为它不存在,但是它却在某个地方潜伏着,直到你有一天想起它的存在时,它便排山倒海一般的奔涌而来。
  
  “碧落?”耳边响起的是顾深犹疑而不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虚弱。
  
  揉着额头,梁碧落非常痛恨自己这个举动,为什么要按电话,于是她打算一声不吭地结束这个电话,就像她从来没打过一样,然后迅速地忘了今天的事情,这才是她应该去做的。
  
  “碧落,不要挂电话,听我说一句话,就一句好吗?”
  
  顾深还在医院里挂着点滴,护士正在给他量血压,刚刚还偏低的血压,在护士正要复量的时候瞬间飙升,护士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忽然明了的一笑:“顾县长,在接女朋友的电话吧,血压和心跳都上升了!”
  
  然而顾深没向平时一样冲护士温和地笑笑,而是紧张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响,久久之后似乎听到梁碧落呼气的声音,顾深知道电话又回到了梁碧落的耳边,护士这时候要是再量心中血压估计又伸了!
  
  护士非常知趣地离开了病房,把房间留给顾深。顾深有些紧张,不……应该说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哪怕是小时候把爷爷的奖章换了麦芽糖,被揭发了以后也没有这么紧张过:“碧落,好好照顾自己!”
  
  顾深以为自己会说什么感天动地的话来,但他完全想不到,等到可以开口的时候,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电话另一头梁碧落非常轻地应了一声,然后果断地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持续而机械的声音,顾深仰面苦笑,长叹一声道:“碧落,要按时吃饭,冬天的冰雪很美,但是不要在外面一蹲就是大半天。碧落,迷路的时候,有人送你回家吗,拍照的时候有人陪你吗?”
  
  “我曾经希望这一切我都可以和你一起,但到现在才明白,我竟然没有这个资格。我说了一切,却没做到半分,还自以为是地对你好,却无声无息地伤了你。因为你我明白自己是个混蛋,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长大过,更懂得了……怎么去想一个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曾经有人说过,好女人就是一所学校,能毕业的才是好男人,而糊涂或者混蛋的男人就注定一辈子纠缠着这个女人,永远无法毕业。
  
  顾深想起这条,又是一阵苦笑,看着一滴一滴落下来的点滴,心想:“碧落,毕业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再也走不到一条路上去呢?”
  
  碧落,你是我的学校,让我认清楚了自己,那么……这算是毕业了吗?你教会了我责任、承担以及思念和喜欢,我这四门课程还没有学好,可以毕业吗?




36

36、灾祸这种事 。。。 
 
 
  
  等到冰雪初融时,春天也渐渐的近了,清源这方小小的县城,在和暖的春风吹拂过后一派青山簇碧,放眼而望去,尽是野花开过新绿可人。
  
  而顾深在经过了冰雪的洗礼后,更显得沉稳持重起来,而他这年轻的县长也在这年的冰雪里赢得了县城上下的认同,这是一个肯干事能干事的县长,虽然年轻但有能力不在年高。
  
  二月一过,县委的大楼里开始渐渐热闹了起来,话里话外谈论的都是关于奥运会的事,县委动员宣传干事们把板报重新写了一遍,红通通的全是写即将到来的奥运。这是一场属于国人共同的盛会,谁骨子里都有着憋着股子高兴劲,无比期待着。
  
  “顾县长,四月底安排了区里的领导班子要入川考察,我们县里也要一起去考察周边县乡村的新农村建设,汲取经验,争取今年把这件事办起来。说到新农村建设,这事提了有年头了,但这些年一直没拨下款来,今年才刚上没多久,区里就给我们安排了款项,就等着咱们拿出方案来后打报告上去。”杨副书记显满面有光,心里对顾深的评价更高了几个档次,这多年没批下来的款,今年还没去提就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不是顾深背景深,只怕再打报告也暂时排不上清源。
  
  “嗯,这事我知道了,杨书记提个名单,我们商量商量,看看到时候怎么安排。考察的事重要,县里的工作也不能停下来,一定要留把持得住大局的人留下来。现在学校开学了,中、小学和各党政机关都要安排学习‘迎奥运,树新风’的活动。让宣传办的干事多留心这件事,争取到时候在市里的报纸上露个脸。清源要树新形象,不能再满面灰尘的见人,水泥厂迁移的事是今年的重头戏,到时候你们先去谈,谈不拢我再出面。”顾深对于那几家水泥厂是早动了心思,只有把那几家水泥厂迁走,整个清源才能干净。清源有的是山和水,只是都被灰尘蒙住了,明珠蒙尘都没人待见,何况是清源这样的米粒之珠。
  
  但是顾深同时也考虑以了,那几家水泥厂加起来有上千工人,如果不安排好,水泥厂的迁移会造成当地工人失业。他要考虑的当然还是怎么安排这上千工人,上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在这小县城里实在不好安排。
  
  对于水泥厂迁移的事,杨副书记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但杨副书记也和顾深有同样的顾虑,工人怎么办?这块大石头不移开,就根本动不了那几家水泥厂。
  
  “工人安置的事,我们都想想办法,集思广益来解决这个大问题。”顾深心里早有考虑,当地的竹木加工很有潜力,有很多传统手工艺匠人,可以先用高端的传统手工艺产品打开市场,然后再普及到中端市场。
  
  做为一个投资顾问,顾深有着很多解决的途径,但在清源有很多限制,交通就是最大的限制之一,这让顾深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修路。清源离国道并不算太远,通过国道取道省城,加起来百余公里的路程,但因为有山河阻隔,要架起一条通往外界的路来并不是很容易,资金就是一块拦在路上的大石头。
  
  资金,顾深有自信自己能引入资金,但真要修起路来,那就是见天的往里头扔钱,那速度绝对比烧起来还要快。那就得有人跟他一样冒得起险,愿意把钱白花花的往里砸,毕竟清源在地理上没有太大的优势。
  
  “杨书记,想过修一条路连接国道直达省城吗?”顾深问了杨副书记一句。
  
  正在整理资料的杨副书记明显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顾深说了什么后,不由得一声苦笑:“顾县长,这太困难了。从清源修路和最近的石道口入口相接,大概要修九十公里左右的公路,投资最少在二千万,就算是贷款八成,县里也要从财政收入里拿出四百万来,可咱们县里人穷地贫,财政收入和支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四百万在县长眼里可能不多,可我当过清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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