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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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离散-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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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剩下晓深和丹翎。她忍住了委屈,蹲下身去,把孩子搂进怀里。 
晓深耳边回响着婆婆那句话,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了?是啊,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夏林被叫回家来。蓝晓深像是没看到这个人似的。夏林却主动找她说话,他说,你别跟我姐较真,她就是那疑神疑鬼的德行,你何必自己惹一肚子气呢? 
晓深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你不怀疑? 
夏林说,我怀疑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怀疑过你吗? 
这一句话,在蓝晓深冰冻了许久的心河起了一点儿和风,内心里有一种久违了的情愫慢慢地复活,离宽容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但是晓深面上依然是冷冷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和风并没有吹绿心河岸边的柔软枝,而是忽如夹了冰雹,冷箭一般射向她的心。让她的心彻底冰封。 
那是下午,她在书房里睡觉没有走,她瘦小的身子平躺在棉被里面,不经意看还以为床上没有人。 
夏家人以为她早上班走了,其实她是调了下午的班。 
婆婆和夏雪去了夏林的房间。夏林在睡觉,被他们叫起来。婆婆说,小林,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夏林说,她那倔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 
夏雪说,你真没用,自己老婆都管不了。 
夏林说,你呢?还不是一样?有本事回家问你老公去,在这里吵吵算什么? 
夏雪听弟弟如此对她,面上挂不住就抽噎起来,你也护着别人,欺负我,我跟你打断骨头还连着血筋呢,她算什么?没看到现在都快不要这个家,不要你了吗?你还看不清楚啊? 
'JP2'婆婆说话了。她训着夏雪,你呀,也真是没脑筋。莫怪弟弟说你。这种事情,只能讲求个证据,否则人家猪八戒倒打一靶,有你好看的。那蓝晓深看上去文质彬彬,心眼比起你来,你十个夏雪也不是人家对手。'JP' 
夏雪一脸的委屈,两个都不要脸,明明在这里住了,还撒谎。 
我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开窍?就算东阳说谎了,又能说明什么呢?你又能怎么样,这样一来,再闹一场?你看这个家还不够乱的?这事还得好好观察,先忍着。 
夏雪说,要是给我真的抓到什么把柄,他们死都没得好死。 
夏林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还是听妈的吧,蓝晓深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倔,来硬的肯定不行。 
婆婆说,唉,小林啊,咱们也不是有意要欺负她,只是现在你们的关系也说不清楚,能不能再跟你好好过日子还难说。可别再把你姐姐家折腾出事来。 
妈,我知道啦。你们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婆婆叹口气道,这女人呀,就得要管住了,管不住就会生事。听妈的没错。说完她对夏雪说,你也别多想了,走,上街去。 
蓝晓深躺在床上,看着开花板。她很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掉泪。当一个女人还能哭出来的话,说明感情还存在着,如果她连眼泪都没了,心,就已经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起身来到卧室,夏林睡得很死。她就那么看着他,这个男人,她曾经投入过全身心的爱,现在爱剥离了,身体也该远离了。 
她站在床头,看了他很久,他都没有醒来,他居然能睡得如此安稳,晓深不免自嘲自己的失眠。 
外面下雨了。有一股寒气。一股从心底里升起的寒气,她的心,像一块温软的面包在寒气里渐渐变硬,变硬。 
:()。




第八章(1)

第八章
1
又一个周末。海誓山盟影楼的婚纱秀开演了。现场有好多对准新人过来预约拍照。看着那些对幸福充满憧憬的女孩,蓝晓深的内心却有点麻木。
那场雨淋过后,她的感冒一直没有好。这几天又特别劳累,她发烧了。她想最好把自己烧迷糊才好!她才好做出迷糊的事来。
同事们下班要去聚餐,蓝晓深婉拒了。黄彬叫住她,和大家一起去玩玩吧。他的嘴角扬起一种可亲的弧。
不好意思,我头痛,想回家睡觉。
生病了你得去医院看医生啊。
蓝晓深摇摇头,我先走了,再见。
黄彬看着她瘦削孤单的背影,有点儿不太放心。
蓝晓深走在人行道上,晚风轻轻地,看不见星光,她努力地去寻找。人虽然在低谷,但是只要一直往高处看,就有希望走出去啊。
蓝晓深回到家里,家里异常得安静。“虾将”们跟着爷爷奶奶去青岛旅游了。蓝晓深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冷。她蜷缩到小床上,像只退壳的虾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应该很深了。她醒来,觉得四肢都像散了架,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她有点支撑不住了。
这时候,黄彬打过电话来,说大家聚会刚结束,问问她怎么样了。
她很虚弱地说,很难受。
啊,看来病得不轻啊,得赶紧去医院,家里没有人吗?
她说,没关系,挺一挺明早去吧。
那不行,会烧出毛病来的。这样吧,我接你去医院,你穿衣服下楼来。就这样,黄彬说完就挂了电话。
'JP2'蓝晓深环视着这偌大的但没有温情的房子。从心底里讨厌这种家不像家的日子,非常讨厌。蓝晓深穿上了衣服,拎起手袋出了家门。'JP'
关门的一刹那,屋子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轻轻地靠近窗前。田冰叶站在窗前,看着蓝晓深上了一辆轿车,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黄彬陪蓝晓深去医院。医生开了方子要挂水,问她对某种药水过不过敏,她摇摇头。可是挂水期间,她却瞬间觉得心口发闷,两眼一黑,倒在了黄彬的怀里。
原来是针剂过敏。后来黄彬描述,医生们都吓坏了。蓝晓深醒来后,看到黄彬的第一眼,蓝晓深的眼泪就从眼角淌在了腮旁。他轻轻地给擦了去,就那么紧紧地抱住她,不再松开。惊魂未定的医生认真地对黄彬说,你老婆这是假性过敏性质,以后千万注意。
蓝晓深见黄彬在边上连连点头,是,是,谢谢。
黄彬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从医院出来他执意把蓝晓深接到他那里,他说你家没人,你需要好好休息。
蓝晓深病得很历害。嗓子痛,不能吃东西。他专门熬了小米粥。用汤匙一下下地喂她吃。
从来没有受过一个男人如此体贴和爱护,蓝晓深泪流满面,所有的委屈在那一个晚上全部爆发出来。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住她。听她说,让她哭。
她哭累了,他说,晓深,你知道吗?从你在医院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一分钟都不想再离开你。
蓝晓深看不到他眼底的东西,但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怜爱。在蓝晓深的记忆里,就像小时候,早春时节,他们在野地里玩耍,新的芦苇露出尖尖的挺拔的角,他常挖起一段藕白的根,洗净递给她。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在她内心滋长,她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哪怕是犯错误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这样的机会不正是她非常渴望的吗?
那种极其压抑的心理状态受到不经意地刺激,让人按捺不住想放纵。那种渴望的东西能受压抑,但不能受刺激。
 
 
黄彬的关心就像是一种刺激。 
蓝晓深忽然双目迷离地看着他,他拿着汤匙的手有些颤抖。他放下汤匙,拿了药片和水杯递给她,来,吃药吧。 
蓝晓深忽然有种错觉,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几乎忘了的一件事情在心底里冒出来,压不下去。她忽然想撒娇,她想试试那种感觉,这时候,非常得恰当。她的眸子变得异常的柔和,发烧使她的双眼水灵灵的,脸颊红红的。 
她张开口说,喂我。 
什么?黄彬一愣。 
喂我。她轻轻地把双唇靠近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若如兰地说,喂我啊,用舌头。 
黄彬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得到了肯定的温柔。他便用嘴喂她吃那些苦苦的药,每一粒舌尖递送过去,她的舌尖卷了过来,然后就是喂水,紧紧地互相**着,到最后一粒药,最后一口水喂下去,他们的双唇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黄彬紧绷的神经在和女人舌尖那轻轻地一舔触,他的底线就立刻扯断了,整个人脆脆地折在这个女人的怀里。 
缠绵过后,良久,他们无语相拥。 
她看到了屋子里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么大,放在一面墙上。她看着那张照片,仿佛她嘴边的笑容成了一丝嘲笑,又变成一抹冷笑,直到变成一声声狞笑。蓝晓深觉得恐怖极了。她连忙起身整理自己。 
她看着镜中的女人,这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女人。她现在可以把过去的那个自己丢下了。 
黄彬在门口送她。 
晓深,好好休息,不急来上班的。 
蓝晓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了一句话,我希望,我是你白天想看到的女人。 
你是我白天和夜晚都想看到的女人。他说。 
晓深一低头,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转身离开。 
  。




第八章(2)

2
那个家已经如“火宅”进不得了。
蓝晓深明白这一天会到来,没想到如此即时。夏林在等她。一个女人一夜未归这个罪名对于男人来说,不管爱与不爱了,都是很重的罪,应该受到很重的惩罚,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夏林再见到蓝晓深时两眼充满了愤怒。他说,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这句话她已经在回来的途中打开手机的短信息上,爆满了。
晓深说,我去医院了。
谁陪你去的医院?
我自己。
他看了她一眼,住院了?
没有。
那你一夜在哪里?
晓深的目光很平静地看着夏林,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夜不归宿我问过你吗?
她的心很镇静,也没有愧疚,如果不走出这一步,她难以下那样的决心,现在走出那一步了,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果了。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拿起钥匙就要出门,不再看夏林那张酱紫色的脸。
夏林冲了上来。。
他再问一句,你昨夜在哪里?
无可奉告,蓝晓深说。
夏林气极了。
蓝晓深是不会承认的,在她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不是她不够勇敢,而是没那个必要了,这也算是给他们的婚姻留一张遮羞的布吧。最重要的,是自己又或了黄彬,她不想把他扯进婚姻的这场战争中来。
他伸手夺她的钥匙。你把钥匙放下来,滚!
蓝晓深忽然想笑,她说,我要不放下呢。
夏林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他抓着了她的手,那双曾经那么轻柔地握过她的手。她的手里藏着他的钥匙,等他假装着却轻柔地掰开她的手指,然后她会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摸,他在她手心轻轻一吻……而现在,那双有力的手,青筋暴起地用尽气力掰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在反抗,他快要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掰断了,终于她无力地撒了手,钥匙给他抢了去……
蓝晓深看着自己被他勒白了勒麻木了的手指,轻轻地活动了一下。
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
蓝晓深只拎了一只旅行箱,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墙上,墙上那张无比亲密的结婚照让她觉着无比讽刺。
 
 
她已经毁灭掉实质,就让一切形式也毁了吧。 
蓝晓深拿起一只玻璃花瓶,朝着夏林和她亲近的头颅砸了过去。“啪”地一声,玻璃杯碎了,地板上到处都是粉碎的玻璃花。相框掉了下来,蓝晓深把那六十四寸的相片拿在了手中,然后她从中间开始,闭上眼睛,狠狠地撕下去……一切美好碎成片片,再也无法拼接。 
她看到夏林比哭还难看的眉眼。 
他气急败坏地也过来撕扯着,摔碎着。房间里能摔得都摔了,能撕的也都撕了。两个人都用尽了半生的气力,然后他们就在一地玻璃花中走了开去,那些粉碎的玻璃划破了他们的脚,谁也没有去管它…… 
蓝晓深的心也碎了,开始滴血。 
蓝晓深就那样,拎着自己的一只包,在雨天,跛着脚走出了那个家门。外面又下雨,雨,很大。雨点落在身上,冰凉。 
事情快得难以预料,又在必然之中。 
一走出那个家门,她来不及去细想,她只要走出那个家门,呼吸外面的空气。她以一种勇气祭奠了她的青春。那所大房子埋藏的不仅仅是她的青春。 
蓝晓深坐在出租车上,她起先想不起要到哪里去。出租车路过一个市民广场,她下了车。她在一处空椅上坐下,雨,停了。 
她坐在那儿,泪水就像广场上的音乐喷泉,洒得满天漫地。 
这可能就是人生的低谷了吧。 
她得去找一个住处。她受伤的脚或许比伤痕累累的心更需要包扎一下。 
她从包底找出了邬眉留给她的那把钥匙。 
()。




第八章(3)

3
蓝晓深住进了邬眉的“瓶子公寓”。
她想起邬眉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吗?
头昏沉沉地,又发起烧来。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躺在床上。手机上有黄彬问候的信息。她没有回,关了手机把自己整个地扔在床上。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蓝晓深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过了几个晨昏,她都不知道。除了饮水机的水底朝天以外,她几乎没有进食。她单薄得快成一张相片了。
直到一个突发事件,才救了她一命。
这天,门铃响起来。
晓深纳闷,会是谁?奇怪!她的脑海里居然跳出夏林和丹翎。
她打开门,是个女人。
你找谁?晓深问。
女人看着她,脸色晦暗。
蓝晓深觉得自己仿佛是她面对的镜子,里面她发现了脸上的一粒粉刺。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影响了来人的心情。
蓝晓深的头脑混沌起来。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晓深在发烧,整个人没有精神,显得慵懒又恍惚。一只受伤的脚令她像只独角鸟,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我找你。女人的目光里生出忌恨。
找我?
蓝晓深用在商场里辨别老顾客的本事打量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摇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等你了许多天,或许我没看过你,但是你肯定看过我。女人说话的语气很快,难不成你那么没有好奇心?连我的样子你都不愿意去比较比较?
晓深越发糊涂了。定定神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晓深犹豫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她考虑到了另一种状况,会不会是黄彬的未婚妻?可是年纪不太像呀。
你认错人了吧?
那女人却不理会,推开她走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蓝色是邬眉的最爱,蓝色的布艺沙发上一只可爱的斑点狗抱枕趴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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