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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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离散-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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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他们说人家不是看上我的人,是看上我的房子。夏林很苦恼地说,你说现在换哪个女人,没有房子人家会跟你?而且我还是一个离过婚的拖着孩子的男人,你说是不是?
蓝晓深没有表态,她知道现在他只需要找一个人倾诉,而她无疑是一个最合适的人。
夏林很痛苦地说,我没有办法,只好跟他们吵闹开了。我女朋友说我没用,哭着跑走了,她伤心极了。
晓深一下子想起当初遭他家人围攻下那种对他的期待。他的临阵倒戈让她的天都黑了。
现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故伎又重演。晓深很同情这个男人。同时也看到了他的成长,但是这种成长,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因为现实对于夏林来说,一样的残酷,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头?
夏林又说,跟他们闹吧,我怕孩子受到惊吓。他忽然用那双曾经很熟悉的询问的目光看她,唉,蓝晓深,你说我该怎么办?
蓝晓深看着他,这个她曾经爱了十年的男人。从男孩到男人,她看着他蜕变。只可惜,他没有蜕变成一只蝴蝶,不知道哪里不对,总之就是缺那么一点儿力气,就缺那么一点儿呵,就是一种残缺。一直以来,她看得很清楚,她以为自己能给他另一只翅膀,让那缺失变得完美。谁知道,在最紧要的关头,她失败了,但愿他能遇上另外一个更有耐心和本事的女人,能让他变成一只真正的蝴蝶吧。
曾经,他有任何的问题都会到她面前寻找解决的途径和答案。回想自己每一次都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总是像他的第三个家长,而他其实早就不需要三四个唠里唠叨的家长了。只可惜她和他的父母都没有明白。
现在她跳出那个圈子后,她明白了。
而他的父母似乎还没有明白,对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经历了婚变的儿子还是不放心。蓝晓深能够深切地体会出他妈妈的那份心境,做母亲的当然是为儿子着想,怕的是儿子再受到女人的重创,怀疑一切以爱的名义的关系。他们不再相信他的爱情,儿子婚姻的失败让他们对他失去了信心,虽然这种失败和他们有很大的关系。可悲的是他们却看不到,只是凭着一股自以为是,又张开了那双已经快要掉尽羽毛的秃翅膀,伴随着呕心沥血的嘶叫。
在夏林听来,那简直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咶躁,但是他是一个以孝为先的人,他是一个“啃老族”,他除了掩耳和耍宝以外,他能做到什么?
我很头痛,我爸妈现在不接受我的女朋友,他们倒希望我们重新来过。夏林说,你说,我们还能重新来过吗?
晓深怅然一笑,不能了。
是的,不能了。他们两个都已经走得太远了。他们几乎一刻都没有留在原地思考,而是像打开了圈门的鸟,一股气地飞出很远,很远,倦了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回头的路已经隔山隔海了,打开的圈门早已经被许多意料不到的鸟儿钻进钻出过,一片废墟了。
夏林,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好好珍惜现在你身边的人,让自己赶快长出翅膀,给爱人给孩子一个安全的港湾。如果说对于你的家庭,我也只能说一句,坚持你所要坚持的,不管别人认为你对还是错。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他问道。
去找你的女朋友,告诉她,让她放心,你会好好的保护她。蓝晓深说到这个的时候,心里真的万千感慨。
夏林良看着蓝晓深,半天说,这些,其实都是曾经,你想要的,是吗?
蓝晓深看着他,努力地让自己傻傻一笑,快去吧,别多想了。
他说,那丹翎……
傻瓜,这个世上你把她交给谁你最放心?
她妈。夏林看她一眼说,那我走了。
夏林起身去儿童乐园,在女儿耳边说了什么。孩子看向晓深这边,然后使劲地点点头,又玩她的去了。
夏林的手机一直在闪烁着短信灯。
夏林折回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客气地朝她点点,我走了,再见。
再见。
就那样,蓝晓深坐在大玻璃窗前,看着夏林混入人海,一瞬就消失了。他的背影,灼不痛了她的双眼。在她的心中,他仅仅只是她女儿的父亲,曾经一个男同学了。而真正让她痛彻心扉的另外一个男人,已经完全取代了他的位置。
3
蓝晓深带着丹翎来到五月花阳光商场,她给孩子买了几套秋装,女儿像一只欢跃的小麻雀,吱吱喳喳地在镜子跟前臭美着。潘石看到了她,她朝他客气地微笑着,她的状态看上去不错,潘石稍稍定了定心。
回到家里,蓝晓深在做饭,丹翎独自在屋里玩耍着。她把一只老鹰的风筝背在身后,一个人从里屋飞到外屋,妈妈,你看小鹰是不是这个样子飞的?
蓝晓深表扬她说,嗯,是的,宝贝。妈妈走后,你要像小鹰一样学本领,飞得高高地。
妈妈,你要去哪儿?
去很远的地方。
我不想让你走。孩子抱着她的大腿,偎在她的胸前。
嗯……宝贝,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爸爸说,你一走就跟老鹰一样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蓝晓深疼爱地抱着她,乖,小鹰在家里,妈妈怎么会不回来呢?
她认真地看着女儿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鹰妈妈出去有可能会遇上雷电,有可能会遇上冰雹和台风,但是无论多么艰难和坎坷,只要小鹰在家,鹰妈妈就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去克服困难飞回来,和小鹰在一起。
丹翎看着她,妈妈,小鹰在家要做什么?
好好的锻炼身体,在学校学本领啊。
是这样吗?丹翎在屋子乱飞一气。
蓝晓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非常明白,要让女儿飞得高远,自己也要有飞得起来的本领。
忽然,一声东西摔落的脆响。原来丹翎一不小心,背后鹰翅膀刮到了那只玻璃鱼缸。玻璃鱼缸摔碎了,地板上几条美丽的小鱼不住地张合着嘴巴。
丹翎是吓坏了,无助地看着妈妈。
晓深心中一紧,那是潘石精心饲养的小鱼儿。
有一次,潘石在这里吃晚饭,晓深买回了一塑料袋的小野鱼,他喜欢吃那种野生的小草鱼,蓝晓深也喜欢看他一口一条,连鱼刺都不吐的馋样儿。
那次小野鱼里居然还有几条活的。潘石看着有趣,非要留下几条来,放进了那只漂亮的玻璃瓶里,上面插了几棵水草,野生的小鱼生命力很强,有几条活了下来。
可是鱼缸现在破了。
鱼在无水的地板上挣扎,生命变得那样脆弱。
丹翎看着妈妈捡起了那几条小鱼,放进了一次性水杯里。
妈妈,我不是有意的。
妈妈没有怪你,这是意外。
那现在怎么办呢?小鱼没有家了。
小鱼的家不在鱼缸里,宝贝。
那在哪里?
你想一想呢?
嗯,孩子歪着头想了半天,数着指头说,在江河里,在大海里,在池塘里,在小溪里……
嗯,丹翎真聪明,现在我们想一想,把它送回哪一个家呢?
丹翎摇摇头。
我们一起出去找找看吧,好吗?
母女走下楼,附近没有大海也没有江河,倒是有一条小水沟,一直流向远处。
 
 
就是这里了吧,妈妈。 
好的。这里应该通向小鱼的家了。 
它的家在哪儿? 
我想最好是大海,你说呢?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妈妈,你为什么不再买一个瓶子,把它继续养在我们家里呢? 
鱼,生活在瓶子里,就只能靠别人养活,自己不能养活自己了。妈妈要出远门了,没有人照顾它,它会死的。 
哦。孩子点头,自己把小杯子里的鱼倒进了水沟里,一会儿转头看晓深,妈妈,现在,它们都往大海游去了,是吗? 
是的,应该是这样。 
哦,那它们都活了。孩子的话。 
是的,活了。蓝晓深的话。 
晚上,蓝晓深对女儿说,乖,现在,你要学的就是学会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像自己做作业,讲究卫生,自己洗脸自己洗屁屁自己绑辫子,知道吗? 
嗯,我其他的都会做,妈妈,就是不会绑辫子。 
那现在就学好吗? 
现在学? 
是啊,先在妈妈的头发上学着绑啊,然后你自己就会绑了。 
真的吗?妈妈。孩子是把这一切当作游戏来玩的,她拿了梳子和各种绑辫子的皮筋,爬到椅子上站着,给妈妈绑辫子。 
她的小手把梳子握得紧紧的,每梳理一下都用力地把蓝晓深的头发拉得老长。她的小手握不住那么多头发,头发不听话地在她的小手里跑,她抓这边掉那边,抓那边落这边,嘴里还不住地说着,妈妈,你疼吗?妈妈,你疼要告诉我啊。 
蓝晓深觉得整个头皮都麻了,但是她咬着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丹翎把她的头当作了芭比娃娃的头呢,一会要扎羊角辫,一会扎马尾辫,一会扎四个辫子,一会扎三个辫子,玩得可高兴了,表情也非常得认真。最后,终于累了,不再有新花样了,就拿着晓深的化妆镜过来。 
妈,你瞧瞧,漂亮吗? 
蓝晓深看着镜中的自己,头顶上扎着一个冲天辫,两边是羊角辫,还插了波浪型的小假发,整个一老了的芭比娃娃。蓝晓深觉得很幸福,她说,宝贝等妈妈老了,你能这样帮妈妈梳头,妈妈就知足了。 
妈,我明天还要帮你梳,一直梳到你老。孩子的嘴可甜了。 
好,在妈妈走之前,让你能学会绑辫子。 
深夜。 
蓝晓深睡不着。 
她抚摸着睡梦中女儿柔软的头发,小小的胳膊。她多么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的成长内容都教给她啊,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知道,孩子是一天天长大的,只要有爱,即使是在单亲的家庭土壤里,也一样能培育出健壮的小苗。 
蓝晓深临离开海城的时候,没有和潘石告别。还是用了她一贯的方式,失踪。一天深夜里,他打过来的一通电话,也算是一次话别。 
他的声音对于她来说,仍然有着穿透黑夜直指内心的吸引力。她一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听不到他关怀的话语,她会有多少的失落? 
他问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然后就问她,小说的事情怎么样了?晓深说,出版社的老师还没有给她回音,慢慢等待吧。 
潘石说,那就先等等看,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潘石!晓深叫他。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说,只是感觉你又喝酒了,以后,要少喝点酒。 
那边没有声音。 
还有,烟也少抽,多喝些绿茶。 
那边依然没有声音。 
最重要的,你要记得不要吃带草酸的食物,结石那玩意可是疼起来要人命的。 
潘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晓深,你终于又开始关心我了。我知足了,你还关心着我。 
蓝晓深吸吸鼻子,忍住不让泪水滑落,好了,我挂了,晚安。 
好,睡得好一些。有空我去看你。 
蓝晓深躺在床上,任凭眼泪尽情地倾泻,为这个男人再哭这最后一次,她这样告诉自己。 
一周后,蓝晓深只身离开了海城,去南京扫一下父亲的墓,然后飞去厦门。 
她只给他留了一条短信。 
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心已决,让我安静的走开。我依然还是做不了瓶子里的鱼。我不想说今生来世的话,却还是很想告诉你,如果下辈子你还记得我,我们一定要早早的相遇,且慢离散。 
潘石坐在没有了她在的房间,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双新皮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潘石没有穿那双鞋,他还记得她说过的玩笑话,她要是离开了,一定好合好散,送他一双好鞋,让他一路走好。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一个女人喜欢开的小玩笑。他一直不太明白女人,她们对于发生的小事,会当成大事,而真正的大事,比如生存,比如事业,比如……她们却往往能够弃之不顾。 
而他曾经拥有的那个女人,就是这样一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在哪里?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那淡淡的气息还一直萦绕着他,往事层层叠叠涌上心头,他的思念,他的担忧,他的无奈,他的爱……同样无处可说,有什么东西湿湿地在脸上,他用手粗糙地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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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1
蓝晓深的避而不见令潘石很失望。
他没有想到她真的这么绝然。他等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于是他对邬眉和寒波说,既然蓝晓深不愿意见他,他决定为她做完一件事情就走。
邬眉问,什么事啊?你要为她做什么事啊?
他没说,倒是问邬眉,你知道晓深在哪家公司工作吗?
知道。一个叫耶蕾歌的文化公司。他们的经理和晓深处得还不错呢。
邬眉不知道这位昔日上司脑袋里转的是什么。
男的女的?潘石问道。
邬眉白他一眼,这还轮不到你吃醋吧。
潘石无奈地笑笑,这不是吃醋,只是想搞明白她身边出现什么样的人而已。
好像是女人吧。
哦,那你能帮我联系到她们吗?
你联系她们干什么?
寒波和邬眉不解其意。
潘石说,到时候你就知道,放心,我不会害她的。
邬眉说,潘总,我觉得你应该懂得当断则断的道理吧。
邬眉,你知道晓深她虽然倔强,但是她还是有点傻,我怕她上当受骗,你不怕吗?
邬眉眨了眨眼睛,这个男人说的有道理呢。
你想啊,她刚到这里就遇上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你不觉得这里面很蹊跷吗?她有跟你详细说过吗?
这倒没有。邬眉摇摇头,我这阵子也比较忙,她和朋友在一起,我也没太多想。
而且是在山里,要是给人家骗卖了,你说怎么办。
哎呀,潘总,你别胡思乱想,哪能呢。邬眉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弄清楚,如果真的需要,我们也可以帮她一下。这事你先别和她说。
邬眉说,好吧。我给你查一下。邬眉打了个查询电话,还真的找到了耶蕾歌文化公司的电话号码。
喏,这就是他们公司电话。
嗯,潘石收下纸片,谢谢你邬眉。
用不用我陪你去?她问。
不用,你们忙自己的。有事我会联系你们的。
潘石很容易就联络上了耶蕾歌公司。他说要找人家老板,接电话的员工问他有什么事儿。他说想跟你们老板谈谈电视剧融资的事。那接电话的员工听了,忙不迭地把云萍的电话给了他。
云萍接到潘石电话的时候,正为电视剧融资的事情忙活呢。她显然也弄不清楚潘石的来头。潘石说他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想和他们公司谈一谈投资这个电视剧的事儿。
云萍一听当然高兴,就说,潘先生你现在哪里。
厦门。
那你能呆几天?
谈完这事就走。
那好,您在哪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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