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休闲方式:玩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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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休闲方式:玩在唐朝-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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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1)
闲得无聊时,一个人坐在电视前发呆,盯着屏幕上晃动的画面,有时候心中会生出一点疑惑:老祖宗们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做什么?他们用什么来打发时光?或者说他们玩什么?
  我说的老祖宗,指的是生活在工业时代之前的人们。那时候声光电的东西还没有出现,他们没有电影可看,不能到网上聊天发帖子骂人,看不到意甲联赛的电视直播,不能到KTV包房里一秀歌喉……
  扳扳手指头数一数,他们没有的东西真多,但毫无疑问,他们自有他们消遣娱乐的方式,他们有他们的玩意儿,花样儿比起我们今天毫不逊色。
  于是坐下来翻看史书。凭着祖宗们留下的丰富的文字资料,加上我们从古墓里石窟里挖出来的文物,在此基础之上稍加一点想像,应该能大致揣测出前人娱乐消遣的概貌。
  但五千年的文明史太漫长,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时代作为样本。说选择其实有些多余,因为有一个朝代早已经自己跳进我的脑子里。
  是的,那就是唐朝。
  不必再解释什么原因了,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朝代,一切都那么周全,那么合适,可以为它展开任何一个话题。
  如此一来,这本书的名字也有了:“唐朝的休闲文化”、“唐朝人的娱乐”或者“唐朝玩意儿”等等。
  我选的是一个端庄而惬意的名字:《玩在唐朝》。
  《现代汉语词典》对“玩意儿”一词的解释是:①玩具。②指曲艺、杂技等,如大鼓、相声、双簧、魔术。③指东西,事物。
  用“玩意儿”一词来指代唐朝的马球、蹴鞠、散乐百戏,指代双陆、樗蒲、围棋,强调的是它们的随意性、娱乐性和大众性。也因此,行文中尽量避免使用像“演出”、“项目”等等正式的字眼儿。
  唐代人口众多,生活富庶,大部分的时间社会安定,存在着一个庞大的有闲阶层,各种娱乐方式,也就是各种玩意儿大行其道。
  这些玩意儿有的承自先辈,有的由外邦传来,四处流传。其间经过糅合改进,或者变成一种新的样式,或者有了新的玩法和规矩。
  复杂一点的玩意儿,像双陆、长行,像围棋和弹棋,玩起来需要用一些机巧,用具也相对高贵些,特别是弹棋,一个讲究的弹棋盘要用玉石琢磨而成,不是随便谁都能玩得起的。这也是弹棋逐渐消亡的重要原因。
  总体来说,投壶、双陆、围棋和弹棋,是当时有闲阶层喜欢的玩意儿。
  唐朝的皇上们大多与民同乐,在马球、蹴鞠、斗鸡上都堪称表率。像泼寒胡戏、拔河、百戏、角抵等带有广场表演性质的玩意儿都摆到宽敞的地方,百姓也可以上前观看。有时候围观的人太多,竟然会弄到场面失控的地步。
  不但给百姓看,也给外邦番胡们看,借此向他们展示大唐天朝的威仪和气派。
  和皇上相比,那些皇亲国戚们的闲暇时间更多,打发时间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比如惊险刺激的马球,比如饮酒。
  打马球首先要有精湛的骑术,要有一匹驯顺矫健的好马,要有应手的球杖,还要有一块像模像样的球场。虽然有摔死撞死的危险,权贵军将们依然乐此不疲,只因为这玩意儿实在太精彩太有趣。
  权贵们喜欢玩的还有斗鸡和蹴鞠。比起昂贵的马球,这两样玩意儿的花费少了许多,尤其是蹴鞠,只要弄到一只圆球,随便找一块空地就可以过过脚瘾。寻常百姓也都能玩得起,所以在长安街头能看到衣衫褴褛的少女混到一群小子中间玩蹴鞠,赤脚上套着一双木屐,一个大脚可以把球高高地踢到半空中去。
  有闲的人最怕无聊,而宫城里的宫女、官伎们偏偏把有闲和无聊都占全了。她们年纪轻轻,整日闷在高墙深院之中,呆看日出日落,一年到头都没有机会遇到那个男人。
  诗人的诗句中说,宫女们玩蹴鞠、荡秋千、玩步打,似乎过得很逍遥,至于心中是否快乐,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 想看书来

序(2)
和宫女们一样有闲的还有那些贵妇人。相比之下,她们可要自在得多。闲来下一下双陆或长行,玩一玩彩选;想要热闹的,还可以聚集亲朋喝酒,顺便在席边藏钩、射覆、行酒令,十分快活。
  和贵妇人一样喜欢藏钩射覆的还有那些诗人们,也许他们正是那些贵妇人的座上佳宾。“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李商隐的这首诗大概就是在这种情境下生出的慨叹。
  唐朝的诗人走到哪里,诗兴一发,就要把诗留在哪里,驿站、亭馆、客店、佛寺、道观,走到哪里写到哪里,随便找到一块粉墙,大笔一挥把诗题写上去,就算是发表了。
  寺主店主们不愿让诗人们一遍一遍涂抹墙壁,却惹不起他们,只能预备下一些诗板,看他们要写诗便赶快送上一块诗板。
  据说,这些诗板也是叶子戏的起源之一种。
  僧人道士们也有打发不尽的闲工夫,在敬佛炼丹之外,玩一玩投壶,下几盘围棋和弹棋,以此打发漫漫长日。那位很有名的辩才和尚就因为贪玩而大意,被唐太宗的使者偷走了珍贵的《兰亭序》。
  种田人冬季农闲,偏偏白日又短,漫长的暗夜里只能坐在黑地里说瞎话;点得起灯油的,就可以凑到一起玩樗蒲。樗蒲的用具简单,玩起来呼卢喝雉的,十分畅快。不像弹棋那样尊贵,也不像投壶那样端正斯文。
  喜欢樗蒲的还有市井中的闲汉,他们玩的时候大多要带一点儿彩头,赢了就去胡姬的酒肆里喝酒调笑,输了也无妨,站在街边伸长脖子看一看傀儡戏,看看跑江湖的人吞刀、吐火、缘竿,也就把输钱的郁闷和烦恼忘干净了。
  今天,唐朝人的快乐与唐朝人的烦恼离开我们同样遥远,而唐朝的玩意儿我们还可以依稀窥见其面目。
  相隔千年,时代变了,玩意儿也变了。新的玩意儿不断出现,旧的玩意儿慢慢消失,成为古董。
  有趣的驴鞠没有了。
  把人冻得瑟瑟发抖的泼寒胡戏没有了。
  天真烂漫的藏钩没有了。
  雅正的投壶也没有了。
  但生活的空隙处总有那么一些有趣的、让人们沉迷的东西来填充,缺之不可。
  于是樗蒲变成了麻将和角子机。
  双陆、长行变成了网络上的飞行棋。
  蹴鞠的高手变成足球场上的名星,在踢各种级别的足球联赛。
  跳绿腰和柘枝舞的舞伎们在忙着四处赶场,去为大牌歌星伴舞。
  北里的乐伎们如今徘徊在星级酒店的大堂上,表演大面和参军戏的优伶们也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影视明星……
  而少数几样延续至今的玩意儿,像马球、步打等,与唐朝时的面目已经大不相同,我们早把它们当成运动健身的竞技项目,交给专业的运动员去操持,我们自己则坐在远处做安静的看客。
  有一点疑惑是:今天我们从游艺当中得到的乐趣,与唐朝人相比哪个更多一些?
  世界的变化其实并不大,这让人欣慰,也让人悲伤。
  仔细思量,一千二三百年的时间,漫长却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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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木赌马戏双陆(1)
1
  唐文宗的时候,有一个姓张的秀才在洛阳陶化里借了一处空宅院,住在里面读书。
  看起来这是一处很平常的宅院,里里外外并无异样之处,不过,张秀才住进去之后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一天深夜,张秀才正独自靠在枕上出神,突然看见堂中走出来一群僧人和一群道士,高矮胖瘦都差不多,连模样也极相像。数一数不多不少,僧人和道士各有十五个。两下里在空地上排成六排,一个个神色端正。
  张秀才见这些人举止怪异,吓得不敢做声,眯着眼睛装作睡觉。一会儿有两个东西从后面跑出来,每个上面都生着许多眼睛,在地上滚来滚去,“哗哗”作响。张秀才壮起胆子,偷眼细看,那两个东西上一共有二十一只眼睛,而且里面还有四只眼睛,闪闪发光。
  与此同时,那三十个僧人道士在地上不停地走动,或东或西,或南或北,好不热闹。
  张秀才看呆了眼。只见一个道士独自站在那边,一个僧人上前来打他一下,那道士突然不见了。众僧人道士来来往往,互相撞击,一会儿聚在一起,一会儿又四散开来。
  正乱之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卓绝矣!”话音刚落,僧人道士们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四处走动了。
  只听那两个多眼的东西说:“这些僧人道士虽然有些道行,不过全靠着你我,他们才能如此进退有据。”
  张秀才在一旁听见这两个多眼的东西也能开口说话,明白自己是遇到了妖物。到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害怕,挺身大喝一声,抓起身下的枕头拼命摔了过去。堂上的僧人道士和那两个怪物惊得四散奔走,一下子不见了。
  玩在唐朝运木赌马戏双陆天亮以后,张秀才在宅中四处搜寻,最后在壁角处找到一只旧口袋,打开一看,口袋里装着一对骰子和三十枚棋子,正好是一副完整的长行棋。
  这是收录在《宣室志补遗》中的一个奇异的故事,作者是晚唐的张读。
  那位张秀才在壁角里找到的长行棋,又有“双陆”、“波罗塞戏”、“握槊”等名称,是一种掷骰行棋的游戏。关于它的起源有种种说法,但有一点应该可以确定:它与天竺的博戏有一定的姻亲关系。
  双陆在汉魏之际已经开始流行,隋唐时期则是双陆最盛行的时代。从史料上看,长行、双陆、握槊等名目交互出现,似乎又以双陆最常见。
  《五杂俎》中对这一点说得全面而具体:
  双陆一名握槊,本胡戏也,云:“胡王有弟一人得罪,将杀之,其弟于狱中为此戏以上,其意言孤则为人所击,以讽王也。”曰握槊者,象形也。曰双陆者,子随骰行,若得双六,则无不胜也。又名“长行”,又名“波罗塞戏”。
  唐《国史补》中也说:“今之博戏,有长行最盛……其法生于握槊,变于双六。”可见,“长行”这个称呼的出现应当在握槊、双陆之后。
  从史料的用语上也能证明这一点。《大业拾遗记》中记载:唐太宗的妹妹丹阳公主下嫁给武卫大将军薛万彻。这个薛万彻勇武剽悍,可惜头脑太简单,太宗曾经评价说他一身的村气。
  丹阳公主也觉得这个驸马实在粗鄙,让她在人前很没有颜面,赌气不再理他。太宗听说此事后大笑,就在宫中安排酒宴,宴请众人。
  席间,太宗特意把薛万彻招到近前来,让他陪自己下握槊,以自己腰间的佩刀为赌注。下棋之时,太宗故意输棋,然后摘下佩刀送给薛万彻。
  如此一来,丹阳公主在众人面前挣足了面子,高高兴兴,也不让驸马爷骑马了,一把拉他进自己的车中,一起回府去了。
  不过,待到唐高宗继位之后,这位战功累累的老驸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永徽四年,薛万彻因谋反之罪被处死。
  临刑之时,薛万彻大呼大叫,刽子手被吓得手软,一刀砍下去竟然没有砍死他。薛万彻冲刽子手怒斥道:“大点劲儿!”刽子手拼命砍了三次才让他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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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木赌马戏双陆(2)
《新唐书·地理志》中记载:合州的巴川郡,也就是涪陵郡,在进奉宫廷的土贡当中就有双陆子。同为当地土贡的还有书筒、桃竹箸等物,说明此地特产竹子。据此来推断,其所贡献的双陆棋子极有可能是竹制的。
  由一地常年向宫中供奉双陆棋子,也可看出这种棋艺在宫廷当中极为盛行。
  在新旧《唐书》中,关于宫中玩双陆的记载有两处,两位玩主一位是武则天,另一位是中宗皇上的韦皇后。
  史载,武则天欲立武三思为太子,询问朝中重臣们的意见,却没有人敢进言,只有狄仁杰谏言,当立庐陵王李哲为太子。
  狄仁杰的话惹得武则天很不满意,就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下来。
  晚年的武则天因此心事重重,有一天她对狄仁杰说:“奇怪,这些日子经常梦到下双陆,却总是不胜,不知是何道理?”
  狄仁杰说:“双陆不胜,是因为手中无子。这可是老天以双陆棋儆示陛下啊!”于是狄仁杰趁机又提起册立太子的事,比较武则天升天之后,武三思为太子和庐陵王为太子会有什么不同:“姑侄之间的亲情和母子之间亲情哪个更牢固?若立庐陵王为太子,那么陛下千秋之后会入宗庙,长享子孙后代的祭祀;而如果立武三思为太子,试想自古以来,哪有在宗祠中祭祀姑母的做法?”
  狄仁杰的一番话说动了武则天,终于决定立李哲为太子,恢复李唐江山。
  哪知道,狄仁杰力谏武则天立的这位太子李哲,在登基之后却是荒唐懦弱,任由韦皇后恃宠妄为。有一次,中宗皇上竟然请自己的表兄弟武三思到皇宫里去,坐到御床上和韦皇后一起下双陆,中宗皇上自己则守在一旁,亲自为皇后点数筹算,以此为乐,贻笑天下。
  以上几则史料中,握槊出现的年代最早,与之相比,双陆要晚几十年,在此之后才有了“长行”的名目,如唐肃宗时的员外郎邢宇在他的《握槊赋序》中所说:“握槊今人谓之长行。”
  应当说,握槊、双陆和长行之间有着紧密的传承与演进的关系。大致的发展脉络是由握槊而双陆,最后演化成长行。
  2
  从一个更长远的视角来看,如果我们要从“双陆”、“长行”和“握槊”中挑选一个名称来指代这种棋,双陆还是最合适的一个。
  在这里,我们就以双陆为例来谈论此类棋的行棋规则。
  双陆的组成,有一副棋盘,黑黄棋子各十五枚,两只骰子,游戏者为二人,掷骰行棋,许多地方有些类似于今天网上流行的飞行棋。
  双陆的棋子也叫“马”,分两色,各有十五枚,尖顶平底,形状类似于捣衣杵状,高约四五厘米。骰子为六面体,刻有一到六的数值,对局中使用两枚或三枚骰子。
  棋盘为长方形的木制盘,盘面上刻线,从左到右分出十二道格。
  格分内外,有六道内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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