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休闲方式:玩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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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休闲方式:玩在唐朝-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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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盘为长方形的木制盘,盘面上刻线,从左到右分出十二道格。
  格分内外,有六道内格,六道外格,这也是双陆名称的一个源头。
  对局的时候,双方各自从自己的内格部分出发,一个人顺时针行棋,另一个人逆时针行棋,分别经过己方的外格,转入对方的外格,最后抵达对方的内格部分。
  先将己方十二枚棋子全部走入对方内格的,就算在这一局中得胜。当然,取胜的规则并不如此单一,像《五杂俎》中就说:
  其法以先归宫为胜,亦有任人打子,布满他宫,使之无所归者,谓之“无梁”,不成则反负矣。其胜负全在骰子,而行止之间,贵善用之。
  清代李汝珍的《镜花缘》中写到了双陆,虽然年代上有很大的差别,但对我们理解唐时双陆的玩法有很大的启发。
  ……话说紫芝惧怕玉蟾,连忙走开,来到双陆那桌。只见戴琼英同孟琼芝对局,掌红珠、邵红英、洛红蕖、尹红萸在旁观局。
  掌红珠道:“当日双陆不知为何要用三骰。与其掷出除去一个,何不就用两个,岂不简便?妹子屡次问人,都不知道。其中一定有个缘故。”
  

运木赌马戏双陆(3)
孟琼芝一面掷骰,一面笑道:“据我看来,大约因为杜弊而设。即如两个骰子下盆,手略轻些,不过微微一滚,旋即不动;至于三个骰子一齐下盆,内中多了一个,彼此旋转乱碰,就让善能掐骰也不灵了。况双陆起手几掷虽不要大点,到了后来要冤时,全仗大点方能出得来。假如他在我盘,五梁已成,我不掷个六点,只好看他一人行了。以此看来,他除大算小,最有讲究的。”
  尹红萸点头道:“姐姐议论极是。古人制作,定是这个意思。我还听见人说,双陆是为手足而设。不知是何寓意?”
  戴琼英道:“他是劝人手足和睦之意,所以到了两个、三个连在一处,就算一梁,别人就不能动;设若放单不能成梁,别人行时,如不遇见则已,倘或遇见,就被打下。即如手足同心合意,别人焉能前来欺侮;若各存意见,不能和睦,是自己先孤了,别人安得不乘虚而入?总要几个连在一处成了梁,就不怕人打了。这个就是‘外御其侮’一个意思。”
  洛红蕖道:“可见古人一举一动,莫不令人归于正道,就是游戏之中,也都寓着劝世之意。无如世人只知贪图好玩,那晓其中却有这个道理。”
  这里有几点值得注意:一是关于“梁”的概念。从戴琼英的话中可以知道,行棋时若遇见对方的孤子,就可以将其“打下”。但这个打下究竟是打回起点,还是打入某个特定的区域、暂时被冻结?不得而知。《宣室志补遗》中那个独自站立的道士就是被打下了,故事中只说道士被和尚打一下,立刻不见了,没有交待他的下落。
  于是,为了避免被打下,行棋时要尽量保持两个以上的棋子连在一起,也即结成为“梁”。
  二是掷骰子。双陆中只用两只骰子,可对局当中每次要掷三只骰子,然后将点数最高的那只骰子忽略不计,只算另外两只骰子的点数,以防备有人在骰子上做文章。这一点设置很巧妙,可见古人在玩时也极为认真讲究。
  还有一点,孟琼芝说“况双陆起手几掷虽不要大点,到了后来要冤时,全仗大点方能出得来”。这里所说的“冤”,是一种很有趣的局面,我们留到后面再来谈它。
  钱稻孙的《日本双陆考》一文,详细介绍了日本古时的双陆形制。而日本古代双陆是唐朝时从中国引入,文中内附的双陆棋局正好帮助我们理解唐时双陆的行棋规则。
  ……十二格分内六外六,皆谓之地;俱相对。内六地通常有文,盖《谱双》所谓门。或亦无之,俾随地定内外阵……二人对局,一人以右为内,一人则以左为内;行马俱由此内阵出,历外阵而入人之内阵。马谓之驹……视采行马,分行为本;例如得采为四与六,则一马行四地,又一马行六地。必无可分行,乃行一马四地,再行六地;或先六后四。
  髹漆木质双陆局辽
  行棋时,依所掷骰子的点数行棋,骰子为几点,可以向前行进几格,也就是几“地”。因为是两只骰子,所以可以分别将两枚棋向前行进,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只将一枚棋子前行。
  双方棋子相向而行,必然有相遇的时候,如果对方是单棋,就可以将其“打下”,若已经结成了梁,可保无虞。钱稻孙的文章中,称被打下为“被切”。
  盖孤驹有被切之虞,敌众有莫入之患。一地有敌二驹,则敌众而不敢入;孤驹独居一地,敌至辄被切。切之言犹打。
  为避免被打下,一要靠掷骰子时的手气,二要精于算计——掷出两个骰子数之后选择哪枚棋子前行、依哪只骰子的点数前行,才能使自己的棋子结成梁,或者避开对方的梁,必须仔细筹画。
  钱文中也谈到被切之后的处置:“被切则置之沟中,得采还归己之内阵。还阵必得其间;已有二驹,无论敌我,辄不得还。”
  被切被打之后,棋子要先放入沟中,等到下一次轮到自己掷骰子行棋时,才能从沟里脱身出来,重新回到自己的内格中去,回归的具体位置要依骰子的点数而定,必须落到一个空处才行,如果那个格里已经有两枚棋子,无论那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都不能落脚,只能继续留在沟中,等待下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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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木赌马戏双陆(4)
如此行进下去,直到某一方将自己的棋子走入对方的内格部分,每一格上都有两枚棋子,就算胜了这盘棋。
  内格部分有六格,每格二子,只要十二枚棋子便可占满获胜。
  双方各有十五子,实际只需要十二子到达对方内格即可,给游戏者更大的发挥空间,取舍之间自然增加了偶然性和趣味性。
  “梁”和“被打”的存在,加大了进退的幅度,使胜负可以在瞬间转化,小小棋局引出大悲大喜,其中况味着实令人迷恋。
  现在再回头看一看孟琼芝所说的“冤”。
  行棋到最后阶段,双方的棋子大部分已经进入到对方的内格当中,两两成梁。这个时候,假如甲方还有棋子留在自己的内格当中,就非常危险。比如他掷出一个三点,将这个棋子前行三格,但那个格中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乙方的一个梁,结果这个棋子重新被打回起点,或者落入沟中,白白丧失一次行棋的机会,这就是所谓的“冤”。
  到下一次行棋时,甲方的局面更不妙,那枚落在后面的棋子就像陷入泥淖中一样,一次一次地挣扎,一次一次地被冤。
  邢宇在《握槊赋》中所言之“闭六关而不通,因一子而为质”,说的就是这种被“冤”而苦苦挣扎的状况。
  避免被冤的惟一办法就是掷出大点。如果掷成一个“六”,就可能越过对方的几个梁,一路向前进。如果掷成两个“六”,那这一局棋也就结束了。
  3
  在唐朝的各种棋艺中,长行是最流行的一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一幅绢本画(见本书P2),画中两个彩衣妇人相对而坐,正在下着双陆棋,旁边立着另外两个女子,出神地盯着棋盘。
  这幅画名为“内人双陆图”,是一幅唐代的画作。
  画中的双陆棋盘设计精巧而实用,制作十分精美。两层的底座将棋盘托到合适的高度,中间的横档既可使整个结构更牢靠,上面也可以搁置杯盏杂物,十分方便。
  画中的这一局似乎才开始不久,因为两个妇人的棋子还都在己方的内外格中。从姿态与神色看,正在对局的两个人应该是此中熟手。
  新疆阿斯塔那唐墓中曾经出土一块双陆棋盘,长方形的棋盘上,用螺钿镶成的花眼来标示棋格,每边的左右各有六个;棋盘长边的中央有月牙形的门,棋盘正中央则隔出一块区域,装饰有花枝飞鸟等图案。
  或许,棋盘中央这一块特别的区域就是所谓的“沟”,只是不明白长边中央那圆形的门有何作用。
  《朝野佥载》中有一个唐人痴迷双陆的故事。高宗咸亨年间,在贝州有一个名叫潘彦的人非常喜欢下双陆,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带着一副双陆棋。
  有一次潘彦乘船渡海,在海面上意外遇到一场风暴,把船打翻了。潘彦落入海中,拼命抓住海面漂浮的一块木板,才没有沉入海底。
  如此危急的时刻,潘彦还放心不下他的双陆棋——他的右手抱住救命的木板,左手死死地把双陆棋盘抱在怀里,双陆的骰子则含在口中。如此在海上漂浮了两天一夜,终于活着上了岸。
  这时才发现,经过海水长时间的冲涮浸泡,潘彦的一双手已经露出森森白骨,但双陆棋盘始终抱在手中,嘴里的骰子也一只没少。
  《太平御览》中记载:唐文宗时,新任衢州刺史张贾在赴任之前,去向文宗皇上辞别。谈话当中,文宗冷不防问了张贾一句:“听说你很会下长行棋。”
  张贾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文宗很讨厌赌博之事,连忙解释说:“臣只在公事之余,偶尔与门下的宾客亲朋们玩一玩,不会妨碍正事。”
  文宗一听,很不高兴地说:“喜欢这种玩意儿,怎么能不误事呢?”弄得张贾汗流浃背,很没有颜面。
  文宗的话不无道理。唐代诗人赵抟有一首《废长行》,直白地写出官吏们如何贪玩长行,把公事抛到一边:
  紫牙镂合方如斗,二十四星衔月口。
  

运木赌马戏双陆(5)
贵人迷此华筵中,运木手交如阵斗。
  不算劳神运枯木,且废为官恤茕独。
  门前有吏吓孤穷,欲诉门深抱冤哭。
  耳厌人催坐衙早,才闻此戏身先到。
  理人似爱长行心,天下安平多草草。
  何当化局为明镜,挂在高堂辨邪正。
  何当化子作笔锋,常在手中行法令。
  莫令终日迷如此,不治生民负天子。
  诗中直斥官吏们沉湎于长行棋、无暇恤民理事,诗品不算入流,却形象地记录了当时的一种社会现实。
  《国史补》中如此描述当时人们争玩长行的景况:
  ……王公大人,颇或耽玩,至有废庆吊、忘寝休、辍饮食者。乃博徒是强名争胜,谓之“撩零”。假借分画,谓之“囊家”。囊家什一而取,谓之“乞头”。有通宵而战者,有破产而输者。
  可见当时沉溺于此技的大有人在,长行自然也成了一种赌博的工具,当时称为“撩零”。同时还有专门开设赌场并从中抽红的赌头,也就是所谓的“囊家”,囊家抽红的比例高达十分之一。
  这种玩意儿,这种营生,这样的迷恋,这样的取巧之心,放在今天也并不陌生,只不过在形式上稍稍有一些改变:长行变成了麻将和轮盘赌,囊家变成了赌场老板或者博彩业的巨头。
  从这一点上看,一千二三百年的时间其实并不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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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传鬼助下围棋(1)
1
  说起唐代曾经流行的玩意儿,就不能不提围棋,而提起唐朝的围棋,自然不能错过那个王积薪深山学棋的故事。
  有一年冬天,唐玄宗出去打猎,扈从如云,棋待诏王积薪也在其列。
  大队人马奔波一天,终于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扎营的地方却地势狭窄,附近不多的几间驿馆、民屋也早被显贵们占去。
  身为棋待诏的王积薪位阶卑微,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只好独自一个人走入荒山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要赶在天黑之前给自己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仔细想一想,这样的记述实在有趣——皇上出去打猎,带一些勇武之士、带一群狗一群鹰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棋待诏随驾出行?大概是预备皇上在狩猎之后突然棋兴大发,要在行营中与人杀上几盘吧。
  而王积薪离开众人独自进山,万一路上失脚落入溪水中淹死,或者被狼被熊吃掉,不但无人救助,连一个通风报信的人也没有。人死了事小,若是玄宗皇上在驻地闲得无事,突然想下一盘棋而找不到他,也是一桩不轻的罪过。
  且说王积薪一路走入深山里,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那家里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媳妇。
  几个女人胡乱给王积薪一些水米,让他在家里歇息,却不肯让他住进屋里。
  天黑以后,王积薪躲在屋檐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听见那边屋子里传来说话声,侧耳细听,原来是姑娘和媳妇二人在黑地里下起棋来。
  两个人一个住在东间里,另一个住在西间里,下棋的方式古怪有趣,先是媳妇在她的屋子里说:“起东五南九置子。”
  神传鬼助下围棋然后睡在另一间屋子里的姑娘应道:“东五南十二置子。”
  媳妇沉思良久,又说:“起西八南十置子。”
  姑娘随即应道:“西九南十置子。”
  如此慢慢走下来,两个人一直下到了四更天,才只下了三十六着棋,这时候就听姑娘说:“你已经输了,我赢你九枰。”
  媳妇在另一间屋里也没表示什么异议,坦然认输。
  姑嫂二人下的就是所谓的盲棋。王积薪知道自己遇到了神人,抖擞精神,躲在黑暗中,将二人对弈的步骤一一记录下来。
  从前面的记述中看,似乎媳妇的两手棋下得不太靠谱,不是占角,也不像守边;姑娘的两手应棋,一手是拆二,一手是碰,跟随媳妇的步调。想必唐人下棋的考虑与今天差别很大。
  天亮之后王积薪整理衣冠,上前去向三个人说明自己的身份,恭恭敬敬地请教。
  老太太让他摆几步棋看一看,王积薪不敢含糊,把平生最得意的布局摆给她们看。老太太只看了十几步,就对媳妇说:“嗯,下得还凑合,可以教他一些平常的下法。”
  那位媳妇就大略指点王积薪一些攻守杀夺、救应防拒的棋法。王积薪牢记在心,还想学得更多一些。老太太说:“就凭这些,你已经可以无敌于人间啦。”
  像这类神仙故事应有的套路一样,王积薪辞别这一家人,走出一段路之后又返身回去,却找不到夜里那几间屋子了。
  据说,王积薪事后将姑嫂二人对弈的过程在棋盘上复原,费尽心思却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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