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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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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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瘀伤的。”孟柯提醒道,“先收好。”

林微微感激涕零,谢谢个不停。

孟柯却说:“其实,不止你受伤,还有个嘴巴很硬的人,受伤了也不愿意说。”

“嘴巴很硬?谁?”林微微满腹疑惑,问道。

正在这时,苏洛河领着朱八刀回来了,一屁股坐到桌前,左手翻杯倒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停顿,边插言道:“你们在聊什么?”

孟柯意味深长的朝林微微浅浅一笑,对那低头倒水的苏洛河轻轻抬了抬下颌,而后望向窗外发了嫩芽的垂柳,默默呷了口茶,不发一言。

林微微看看面前的药膏,再看看苏洛河始终用左手摆弄着茶杯茶壶,动作略有不适,却依然不肯使他惯用的右手,结合孟柯方才说的那番话,林微微便了然了。

朱八刀朝林微微眨眨眼睛,圆滚滚的脸蛋上那双被挤得略有些窄小的眼珠子骨碌碌使着眼色,努力将林微微的眼神往苏洛河的右手上拉。

心中,对于苏洛河那点滴细碎的气愤之情,便在此时飘散一空了。

崴了脚之后,林微微一直有些生气。气自己拔刀相助的正义感陡升,气孟柯多嘴的胡说八道为自己惹来了麻烦,气苏洛河跳着脚点名要她过来帮忙,更气苏洛河明明一只手就可以稳稳接下陈姗姗的鞭子,为什么还要拽着她满院子一圈一圈的瞎跑。

林微微还记得,苏洛河接住陈姗姗鞭子的是右手。

如果苏洛河现在右手受伤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实际上是被不小心崴了脚放弃逃逸的林微微所连累。

虽然是苏洛河自己挺身而出,但这也应该算是被连累了吧。

想着陈姗姗一鞭挥下,地上的深坑触目惊心,空气中尘土漫天翻飞,力道显然不轻。

林微微有些难过,咬咬下唇,终再也忍不住,抬头问了句:“老大,能看看你右手吗?”

苏洛河脸上飞扬跋扈的笑容僵了僵,眉头微微一皱,低声嘟喃道:“有什么好看的。”

林微微异常坚持,目光炯炯望着他:“我想看。可以吗?”

朱八刀摸摸鼻子,见孟柯捧着茶杯起身朝外走,赶忙也拿了个杯子跟着孟柯走出去。

走得远了些,孟柯的颀长身影立在一列翠竹旁,边品茶边道:“这茶不好。”

朱八刀挠挠脖子,凑过来:“我光拿了个杯子出来,忘记倒水了,孟老弟,你倒些给我喝点吧。”

孟柯面无表情,转头过来:“不给。有本事自己回去倒。”

朱八刀抓抓头发,憨憨笑着说:“嘿嘿,我没本事。”

32胡诌

林微微朝苏洛河伸出手来,真挚恳求道:“拜托,看一下嘛。”

苏洛河闷闷不乐,垂下头来。

他越是回避,林微微就越是担忧。那样嚣张跋扈横行无忌的苏洛河,如今却紧紧抿着下唇,不叫嚣不嬉闹,静静将头侧向一旁,低垂下来。

林微微拿起药膏,默默坐到苏洛河的右手边。

她边旋着药膏的盒盖,边说:“老大,你这么沉默,该是伤得有多重啊?”

苏洛河的右手捏成了一个拳头,轻放在腿上。林微微拿着旋开盖子的药盒,食指从内划了些雪白的膏药出来后,停在当空。

林微微歪了歪头,对上苏洛河侧到一旁的视线,苏洛河慌慌张张的转开头去,林微微鼓鼓腮帮子:“真的伤得这么厉害吗?”

苏洛河斜眼看来。

林微微佯装沉思道:“难道真的同孟柯说的一样,老大你的右手被陈姗姗那一鞭伤了筋脉?”

“什么?!”苏洛河一愣,“你刚刚说,孟柯说了我什么?”

林微微努力忍住已经漫溢到嘴角的窃笑,将眉头皱成一团,做出十分痛心的模样,“难道不是伤了筋脉?”

苏洛河立即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道:“我怎么可能被那小屁孩伤得这么严重?你看看!我不过是瘀青了……”

这只巴掌上横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宽厚淤青,有些地方更转成了黑紫的颜色。仿佛看见了苏洛河抓住长鞭咬牙切齿的瞬间,林微微的手掌似乎也酸痛了起来。

她低声问:“很痛吧。”边将食指上沾着的药膏涂上去。

药膏清凉,涂到那因瘀伤而火辣疼痛的地方,瞬间缓解了刺痛。

苏洛河看着林微微小心的将药膏涂开,左手捏着茶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没有伤到筋脉。”

“嗯。”林微微抿着嘴偷笑。对于苏洛河的伤势,孟柯可没有明显提及过。方才自己胡诌出来的那句话,无非是因为苏洛河的别扭脾气,使得林微微不得不用上了激将法。

原本说出口的时候还觉得用这句胡诌来激苏洛河挺白痴的,像苏老大这种行走江湖惯了的风云人物,怎么会被个小屁孩的一鞭而抽得伤了筋脉?

练武之人,伤了筋脉是多严重的一件事情呐。更何况,苏洛河受伤的还是右手。若是真的伤了筋脉,便不能再打架,不能再斗殴,也不能再做那江湖传言中右手持剑横行无忌的苏妖孽了。

可是,苏洛河居然信了。不仅被这句话激得紧张兮兮地摊开手来给林微微查看他的伤势,而且还认认真真的解释说他没有伤到筋脉。

苏妖孽的筋脉传闻中如铜墙铁壁一般,哪是随便什么人想伤得到就伤得到的?

林微微闷头替苏洛河上药,一点点一点点缓慢轻柔的擦开。

苏洛河再三思量,觉得还有必要再深入解释一下,于是别别扭扭的清清嗓子道:“我这手好了,照样还是可以狠狠揍人的。”

林微微抬起眉头瞅了他一眼,复而低头。啧啧啧,这人伤成这副模样,怎么脑子里想的还是揍人呢?

真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那里面究竟装的是怎么样的一团思路。

苏洛河见林微微抬眉低头间,满眼的不忿,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依然相信着孟柯的胡说八道,于是道:“孟柯这人说话特别不靠谱,你千万别信他。我告诉你——臭丫头,即使现在这手伤得厉害,我仍能随便将几个人狠狠打趴在地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说得激动,恨不得跺脚捶胸表示自己言语的真诚可信。

林微微没见过有人嘴硬成这样,明明先前擦药时自己下手重了点,马上便听见了苏洛河倒吸口冷气地嘶了一声。应该痛得很厉害吧,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嘴硬呢?

替苏洛河擦好药,林微微接着替自己那无辜崴了的脚脖子擦起药来。

“所以,”苏洛河一字一顿,似乎因为什么而略有些别扭和尴尬,却还是咬咬牙努力说出口来,“所以啊,你以后跟着我混也肯定没什么问题的。我照样能把你罩得好好的。”

“……”林微微冷汗。老大,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兴致拉帮结派呢?

“怎么样?”苏洛河眸光闪闪。

“哈?什么怎么样?”林微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反正现在到了曦宜城了,等找着你师父的时候将他甩了,然后跟着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微微看看脚上的伤,说:“这崴得不大严重,想来明天大约能好些。到时候我要去静王府那边找静王世子的,我师父在不在他那都不好说呢。”

“明天留在这养一天伤,”苏洛河提议的时候,唇角有丝很容易便令人察觉到的奸笑,“后天我们陪你一道去静王府上。”

林微微力争道:“现在我师父有没有被抓都还不清楚呢,耽搁太久不好。”

“就一天。”苏洛河坚持,“你也能好好养一下伤。”

林微微正奇怪着,突然听见一个病怏怏的声音飘了过来,“原来你是想去静王府找静王世子啊。”

顺着那个声音望过去,林微微很惊讶地看见陈景跃扶着门,摇摇欲坠的往里走,胸口印着两个大脚印,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与之前那个温润谦和的公子形象大相径庭,林微微很失礼地惊叹了一声。

好在陈景跃一身肌肤麦色健康,即使一身模样已经十分狼狈,却至少没有显得邋遢不堪。

他一屁股坐在苏洛河的左手边,看看茶盘中已经没有杯子了,于是很顺手地将苏洛河面前那茶杯拿了过来,仰头将苏洛河喝剩了半杯的茶水大口吞下,然后告诉林微微道:“你若是想找静王世子,那便明天好好在庄上待着吧。千万别出去,十成十的扑个空。”

“为什么?”林微微疑惑。

陈景跃得意洋洋道:“因为明日是我生辰,他定会前来。”

林微微想,她终于可以放心踏实地养这崴了的脚脖子了。

夜间,月上柳稍时,林微微一跳一跳地跑到院子里。

今夜月光大好,圆圆如银盘挂在空中,照映着整个院子分外明亮。

睡了大半天的林微微此时无端端的精神起来,一跳一跳地,找了块竹林旁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这里是洛国最南的边城曦宜城,紧紧靠着南疆。

还记得小时候去夏涟漪家玩,夏涟漪拿着从南疆带回来的衣裙得意的炫耀说:“是不是很漂亮?”

小小的林微微抓了抓衣角,实话实说道:“这布很糙哦。”

夏涟漪白了她一眼,指着她的鼻尖说:“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林微微摊手,佯装无可奈何道:“我确实好久没有吃到葡萄了,你家有葡萄吃吗?”

夏涟漪狠狠白了她一眼,扔出一句:“吃货。”

……

一晃眼好些年过去了,瘦条条的夏涟漪变成了包子身烧饼脸,牵着个五岁的胖头娃娃时常跟林微微埋怨心宽体胖的苦恼。

而过去白胖胖的林微微却变成瘦条条的模样,跟着一个吝啬的师父辗转洛国将近一年,如今更有些瘦巴巴了。

林微微伸长双臂,看着略显得空荡的袖子。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在变,没有什么是定在原地的。漂漂亮亮的夏涟漪变成了大胖子;刘管家的山羊胡子变成了斑白的颜色;明明和自己一般高的张良,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出了自己一个头。

在这样一个月色迷蒙的夜晚想起张良,林微微的鼻子莫名有些发酸。林家大宅里,林微微最想念的人或许就是他了。

从小到大,无论做错什么,都有张良护着;无论弄砸了些什么,都有张良顶着;无论出了什么样的漏子,也都有张良罩着。

林微微想起他的身影,在院子里迎风舞剑,晨曦微露的那第一缕阳光洒过来的时候,他正好发现了难得早起的林微微。

他有些惊讶,问:“怎么今天这么早?”

林微微笑眯眯地捧了个盒子出来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辰。”

……

明天,是陈景跃的生辰。

这个月底,是张良的生辰。

而夏涟漪的,是在下个月。

最近好多人生日啊。

林微微托着腮,望着天际那一轮圆月,说了句:“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张良……夏涟漪……还有那许久许久未曾见过的某人……

33静王世子

暖烘烘的日头当空照着,昏昏欲睡的林微微揉揉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大哈欠。

后头的朱八刀戳戳林微微的肩头,低声奇怪道:“微微姑娘,你昨个不是从下午就开始睡觉了吗?”

林微微边打着哈欠边抽空道:“就是因为睡得太早,害得我晚上没觉睡了。”

孟柯回过头来,低眉淡淡看向林微微昨天扭伤的那脚,问了句:“好了?”

林微微虽然仍是睡眼惺忪的,却略提起了些精神夸奖道:“嗯,好得差不多了,你给的那药真是不错。”

孟柯却伸手,一脸冷漠:“还我。”

林微微在斜跨的小包里掏了掏,将那药膏还给孟柯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世界上原来还有比师父更抠门的。”

孟柯正色,略扬起声线,似是在解释:“这个,很贵重。”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有多贵重?”林微微追问。

孟柯却默默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转过头去。

朱八刀的一张大脸凑了过来,小声窃窃道:“据说是他老子留下的秘方。”

孟柯将药膏收好,抖抖袖子,见队伍向前挪动了几分,便几步跟上,定定立在苏洛河身后。

林微微沉头同朱八刀嘀咕道:“有了方子不是可以自己配的么?怎么那么宝贝?”

朱八刀抓抓后脑勺,道:“好像是里头有一味药材是要取自大宛国的什么什么地方,要新鲜的,他老子留下的就剩这么几盒了,所以很宝贝的。”

“哦。”林微微点点头。反正崴到的脚今个儿不痛了,淤青也褪了好些。虽然没有好全,但伤也七七八八了,不擦药的话,大约两三天应该也能好全的。

只是不知道苏洛河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林微微回过头来,正想向朱八刀打听苏洛河手上的伤势恢复情况,却见朱八刀扛在肩头的那四个礼盒摇摇欲坠,林微微连忙搭了把手将那几个盒子稳住了。

林微微冷汗道:“你小心着点啊。等会儿还没走到大门前献礼,就把这几个东西给摔了。”

朱八刀擦擦额头冒起的丝丝冷汗,“盒子大了点,东西在里面晃荡得厉害。”说完,憨憨的笑了起来。

林微微将那最上面的小盒子拿下来抱在怀中,边跟着队伍往前挪边说:“朱八刀,你怎么一老受欺负啊。你看看孟柯手上什么也没拿,你却拿着这么多,也不会抗议一下?”

朱八刀面上的笑容十分诚恳,诚恳得近乎傻气,“少爷受了些伤不是,孟柯说他累坏了要休息,你一个姑娘家的……所以,还是只有我拿了。”

林微微对着孟柯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他,累坏了?蒙你的吧。”他们行一般多的路,睡一般多的觉,怎么他孟柯就累坏了呢。

朱八刀极其诚挚地点点头,“累坏了应该真的。孟老弟昨天悄悄溜出去办事,可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呢。”

林微微晃晃手中的礼盒,有东西在里面骨碌碌晃荡来去,于是信口猜测道:“是出去办这些礼物?”

朱八刀有些尴尬,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比较好。孟柯适时插了句话,语气干巴巴道:“我办的,是大礼。盒子里,是少爷办的。”

那大礼又是什么呢?

林微微还来不及打破沙锅问到底,队伍终于排到了尽头。

弦和庄外长长的送礼队伍一路排到了山下,庄内开了许多流水席位,凡是来送了些礼的都能混到一顿大餐,于是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好些人,提着鸡鸭鱼肉干菜竹菘等等便宜货的人,也都来混饭了。

相比较这些人而言,苏洛河一行人带来的四个礼盒显得十分有诚意。

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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