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赖义 四万人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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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赖义 四万人的目击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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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这样。” 
  茂木老板的角色变化令人稍有怪异之感。似乎两个大男人正在逼迫一个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未亡人。高山检察官看不出茂木老板的内心。作为老板,他真的是那样认为的么? 
  “提到解剖,听来是挺残酷的,”检察官说道,“其实呢,只是了解一下不能从外面观察得到的身体内部,仅仅是一部分,尤其是以心脏为主。如果您认为这样做也不适宜的话,只是采血好吗?” 
  “时间大概要多长?”菊江第一次开口说话。 
  “从这里去火葬场的中途,中间占用约一个小时就行。现代解剖学已进步了,事后是几乎辨认不出来的。我们不能干伤害佛祖名誉的事情。” 
  菊江内心看来已动摇了。就在她要说出什么话的时候,突然玻璃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漂亮女子进来了。她就是菊江的妹妹长冈阿伊子。二人长得很相像。但阿伊子的性格似乎与菊江正好相反。 
  “我打扰一下,”阿伊子站在高山检察官身边,对菊江说道,“说是要进行解剖?姐姐,这种事您不会答应吧?!” 
  “……” 
  “茂木先生,大哥并不仅仅是我们的大哥,他是许许多多球迷的大哥啊。大哥是在他们面前死的呀。那时候球场上有四万人,为什么只有这位先生对大哥的死抱有疑心呢?” 
  “阿伊子,”菊江说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是涉及运动医学的问题。” 
  “什么运动医学?” 
  “对医学有帮助。” 
  “人即使死了之后也非得为他人作贡献不可么?大哥在生前已经为棒球、为球迷,以及为公司赚钱做得够多的啦!” 
  “阿伊子小姐,你说的过分了。职业棒球与卖春是不同的。” 
  “我看是一回事儿。至少您就让他死后得到清静吧。” 
  检察官被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攫住了。新的对手将不断出现进行反对,与之相对,一度反对的人反而会劝服这些反对声音。这并不仅仅是自已搬出有助运动医学的策略的成功,这里面有些道理上说不清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里面确有某些可使人接受的内容。 
  看到菊江的决心,阿伊子像是放弃了。 
  “我知道您的想法了,”检察官说,“您所担心的问题也明白了。如果你们可以答允的话,我将使事情的处理不为外人所知。所以,也得请您也不要对其他人说。” 
  “虽然我不说,但……” 
  “目前知道我说话内容的人是谁?” 
  “我,”茂木老板答道,“和新海太太、以及领队加治屋君和阿伊子……” 
  “我刚才听茂木先生说这件事,”阿伊子说,“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那好,茂木先生,请你叫加治屋先生不要对人说。尤其不要让记者知道。” 
  “明白了。”茂木老板答道。 
    
6

  一个小时之后,由殡仪馆出发去火葬场的送葬行列是颇为奇异的。由最前头的灵枢车所运送的灵枢是空的。在送葬行列启程、人群散开之后,一辆车厢 高得出奇、窗子甚小的怪车驶向监察医务院。里面载着装有新海清遗体的真正的灵枢、高山检察官以及作为遗属代理人的长冈阿伊子。阿伊子最初是激烈反对的,途 中似乎开始对此事感到兴趣了。笛木刑警应当挤进了送葬车队最后的一辆小型交通车上。解剖预定要用一个小时,就要使火葬场方面拖延一个小时来配合。 
  “解剖一定要看着进行吗?”阿伊子问道。 
  “不,不必这样的。尤其是亲人更加看不下去了。这事很快就会完成,所以在旁边的房间里等着就行了。” 
  “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很怕见血的。不过,尸体也会出血么?” 
  “会出的。” 
  “我还是不看好了。看了也不懂的……” 
  “不过,事后要请你确认的。” 
  “只是面容吧?” 
  “对。” 
  “那倒可以。”阿伊子答道。 
  一聊开,高山便觉得长冈阿伊子这女孩子挺有意思。或者是性格使然,新海清之死似乎对她没有多大影响。 
  “那天,”检察官说道,“你也在球场吗?” 
  “我不在。” 
  “那么,一定很意外吧?” 
  “是呀,我大吃一惊。我当时和朋友在银座。七点钟前后我到涩谷的店里去,得到通知便慌忙去了经堂。” 
  高山检察官只是对笛木刑警收集来的资讯的一部分加以确认。阿伊子到银座去要干什么,提及的朋友是谁,这些尚未弄明白。不过,他心想,即使搞清 楚了,那些资料大多与新海清之死毫无关系。但是,没想到的是,解剖的结果竟没有任何超出两位医生所下诊断的东西。早知如此,既无必要费一番心机将尸体运 来,更应早早地就把这事丢开。 
  人一死,医生就必须填写死亡诊断书。但是,如遇上离奇的死亡或者是有此怀疑的,医生有义务将情况报告上来,检察官必须作尸检。尸检之外,如 有解剖的必要就作解剖。这种情况在刑事诉讼法第129条、168条、225条有规定,这种解剖称之为司法解剖。除此之外,还有根据食品卫生法、检疫法、尸 体解剖保存法进行的解剖,这些称之为行政解剖。对作为尸检对象的尸体的定义之中,自然死(病死或者衰老死)中又可分为发病、死亡时情况异常或者有可疑(例 如第一印象是不该死亡的人死了的场合)。以新海清的情况,如两名医生提出要求,理所当然要作解剖。但是,如果没有来自医生的档,便按常规办理。 
  而在本例中,很偶然地,高山检察官是目击者之一。 
  动用职权也是可以的。但是,既然两位医生没有提出要求,与茂木老板手下推后死亡时间来发表属同一理由,检察官没有从公的角度来对待这个问题。 这样做对不对,连检察官也心中无数。但是,且不管对错,检察官预感到解剖的结果应得出某些非自然的结果。这是他一种职业上的毛病。如果毫无问题,责任就由 自己来负好了,检察官心里想。 
  一到达医院,检察官便将阿伊子带到二楼的接待室。 
  “请等候一个小时。”他说完便下楼去了。监察医师原岛正在等他。 
  “电话上不是很清楚。你说死者是上院队的新海?” 
  “正是他。你可能已读过报纸,但上面报道的情况是假的,新海在球场上倒下不久,在星期天下午四时二十分死了。我认为心脏有问题是肯定的,但又 想可能不单是心脏,或者有药品反应之类的,请来个彻底检查。据说他常服用的药只有阿普罗命而已。照理球场上的饮用水没有混入毒物的余地。或者是早餐吃的某 种东西是……” 
  此时,检察官回想起身着丧服痛哭不已的新海菊江的俊俏的脸孔,还有正在二楼等待的长冈阿伊子的脸孔。 
  来到解剖室,一眼可见赤裸的新海清已被置于多孔的金属解剖台上。
胆硷酯□之谜


    
1

  笛水时三郎的心情坏透了。在殡仪馆上车之前为止,情况尚好,但随着时间过去,大家开始用疑惑厌恶的目光来打量这个谁也不认识的笛木刑警了。作为刑警, 苗木曾不止一次深入犯罪者的巢穴与之周旋,但这一次遇到的情况从未有过。因死者是著名的棒球手,假装成球迷的样子挤进来并非难事,但当大家心情平静下来, 在众人的记忆当中,便想起这副面孔是早上遗体运出经堂之后便一成不变的,此时又挤在送丧行列之中。笛木刑警被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在车上时已是如此,到达 了火葬场,将棺木装入炉中,在休息室里等待遗体化成灰的时候,遗属、球队方面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那人是谁?好面生嘛。”有人提出疑问。如果让人知道了是刑警,那可不妙。高山检察官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所以笛木一会儿在走廊上逛逛,一 多儿端茶送水。但是,当人们聚集到打通两间十张榻榻米大的房子里开始喝茶的时候,又把那点儿戒备心理抛诸脑后了。菊江和儿子在最里头,不可能听见人们的谈 话。于是笛木得以穿着鞋坐在高高的门框上,留心倾听房间里的谈话声。他知道一般情况下,当棺材运到火葬场入炉之前,有个习惯做法是打开嵌在棺材上的一个小 洞望上最后一眼。因为现在棺材里面是空的,当然不能这样做了。但是,好像现在没有人对此有疑问。连菊江也好像把这些忘掉了。然而当进入休息室过了个把小时 之后,人们开始议论“太长时间”了。看来人们大多有一两次到火葬场办理事务的经历,知道一个小时便大致可以结束。 
  “新海君的骨架子大,挺花时间的。”茂木老板习惯于这样的解释。他一方面尽力稳住屋子里的人,另一方面还留神着外面的动静。他心里一定在祈求真正的棺材尽快抵达。 
  人们最初也对阿伊子没有同来感到疑惑,而对此事的询问则集中到菊江身上。菊江照高山检察官所教的话回答,说是为了有一个全新的房间来迎接回归 经堂的新海清骨灰,就先回家去了。球队的队友因为有赛事,一个也没有来。只有中崎教练来帮忙,并兼任葬礼委员长的助手。其余的人,是新海家的亲戚、球队有 关人员以及联赛其他球队的代表。 
  “看样子,矢后七郎是顶替新海的遗缺了吧。”一个年轻的男子开口说道。笛木刑警竖起了耳朵。听者看样子也是其他球队的人。 
  “是吧。” 
  “对于上院队来说,发生这件事利弊如何看?” 
  “从名气效应看当然是负面的啦。不过,对于比赛来说就未必。将矢后放在一垒是眼见的事,对上院队肯定是比原来好。矢后七郎眼下状态大勇哩。” 
  “这样说新海虽然过分,但好歹他也算辉煌到最后一刻了。算是自盖里格以来最戏剧性的引退吧。他是在惋惜声中逝世的。想一想,如果他到了被矢后夺去其位置,要在替补席上坐冷板凳,最后落到被赶出球队的结局,他确是死得其时啦。” 
  “矢后七郎也终于出头啦。阿伊子也会高兴吧。姐夫的死帮了自己恋人大忙,说来真是讽刺。” 
  笛木时三郎对棒球所知不多。但他听了这段对话,能感觉到至少有两个人对于新海清之死是高兴.的,即矢后七郎这名年轻替补球员,以及今天头一次 听说的、作为矢后恋人的长冈阿伊子。极端一点,不妨说两个人是盼着新海清死。笛木刑警一阵冲动,就想要出示员警证件给此二人,把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但是, 一个反对的声音此时浮上心头:这一切尚未足以成为一个事件! 
  这时候,笛木刑警看见一名办事员打扮的年轻女子离开休息室的人群站到走廊上,越过窗户怔怔地眺望远处。他曾在汽车上见过她。看样子是和球队或新海有某种关系的女人。笛木刑警悄悄地站起来,向那女人走去。 
    
2

  “打扰啦,”笛木刑警一边留意不要使对方受到惊吓,一边在她的侧面止步问道,“请问你是球队的人吗?” 
  “不。”女子摇摇头。在近处看她的脸孔,虽不属丽人之列,仍是颇有魅力的那种轮廓,“我在涩谷的‘皇冠滴流’当出纳员。” 
  这女子的名字叫做保原香代。香代似乎认为笛木是新海的亲戚之类的人。笛木刑警是头一次听到“皇冠滴流”这个新海清经营的饮食店的名字,但他马 上就醒悟到是怎么回事。他那天向高山检察官报告这间饮食店的情况,是向同署相熟的刑警处打听来的。所以此时他很偶然地抓到了一条线索。 
  “我还没有到过贵店哩,生意兴隆吧?” 
  “啊、啊、般吧……” 
  “新海君名气大呀。有了这一点,经营上就轻松得多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 
  “新海君经常上店子去吗?” 
  “他极少来的。” 
  “他本人不出面,光是新海清的店子就有足够的号召力,真了不起呀。”笛木刑警说道。诱导型的询问是不可缺少的。但是,从这个叫做保原香代的年 轻女子身上可问出什么名堂则存疑问。不过,即使事情尚未至立案程度,但一想到眼下监察医务院那头也许情况突变,仍有必要尽量收集情报。 
  “你这间店子大体上是由岚铁平在具体管,对吧?” 
  “是的。”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今天也到这里来了吗?”笛木刑警问道。 
  “他来了。”香代向休息室方向望望,“就是坐在新海太太身边的那个人。” 
  “呜,是那个人么。”笛木刑警稍感意外。从名字来联想,此人应是保嫖一类的粗男人,但香代告知的岚铁平却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是颇受女性青睐的那种类型。 
  “是他么。”笛木刑警点点头。“听说新海太太的妹妹也在店里干?” 
  “是的。她的工作是随意做做而已,但因为人长得漂亮,挺受欢迎的。” 
  “我么,”笛木刑警说道,“算是新海的远房亲戚。我人不在东京所以不甚了解情况,但我想这店子该不是那些不良青少年聚集的地方吧?” 
  “绝对没有那种事。我们的咖啡弄得好,很有名的。这是岚先生的功劳。” 
  “资本是新海出的吧?” 
  “我想可能是这样吧。” 
  “新海和岚铁平君的交情如何呢?” 
  “听说是服役时的战友吧……” 
  “原来如此。那么,长冈阿伊子小姐和年轻球员矢后七郎关系热乎吧?” 
  “我不清楚。矢后先生是常来店里的。不过……”说到这里,香代突然停住了。似乎她觉得这些是不太应该说出来的。笛木刑警迅速改变话题。 
  “你看棒球比赛吗?” 
  “不好意思,我几乎完全不懂。虽然经常拿到票子……” 
  “是么?总之,以后就难啦。” 
  笛木刑警想该结束谈话了。他觉得抓住了这个女子,还可以问出些东西来的。此时,一辆特长的汽车从公路上转入火葬场的前院。这辆车子没有在广场 停留,直接开去焚化炉的建筑物。没有人注意到这辆车的情况,因为火葬似乎也有一次二三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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