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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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妻-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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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吕云谦点点头,心里那怅然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墨卿与他们吕家的缘分,看来也就是这几日便要见分晓了。带着微微的醉意,吕云谦回了家,没去吕云安的屋里,只把自己投进床铺,便蒙头大睡起来。

(人)赵夫人的病,这会儿没有什么大碍了。她这气喘的老毛病便是这样,来的时候极其凶险,但闯过了那一关,再休息些日子也就不再有什么事了。可是她仍是卧病不起,全都是因为墨卿的事愁的。

(书)吕云谦的信回来,知道已经找到了墨卿,赵夫人的心安顿了些,听说他们还要晚几日回府,没有着急,反倒有点儿宽心。此时墨卿回来,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处理。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她是没办法不自责了,墨卿是她的女儿,没能教育好,是她的责任。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没能了解女儿的心思,更是她的失职。这会儿在心里对墨卿,真的是爱恨交织,但是躺了几日,想了几日,终究还是爱占了上风。

(屋)墨卿是她与相公唯一的女儿,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墨卿还在怀抱的时候,相公就总是会抱着墨卿笑眯眯地说:“以后不知道谁家的小子有福能娶到我的闺女呢,爹以后一定千挑万选,挑个最顶尖的出来。”

但是,相公没能活到为墨卿挑夫婿的那一日就撒手人寰,而自己却把这事弄成了一团糟。

第48章 第 48 章

赵夫人看着跟李亦陶一起过来的墨卿,低垂着头,也不过十数日不见,便好似黑了也些,也瘦了些,心头一时忘了自己想过见墨卿时该端起的母亲的架子,该训斥的话,原本是想跟她讲明了道理再叙母女之情,可是这会儿看见她这小模样,心里却剩下细碎的疼痛,忘了那些该有的教诲,只颤着声音喊了声:“小墨,回家就好。”便拉过墨卿哭了起来。

来时的路上,李亦陶跟小姑也不敢多言其他,只是琐碎的念叨着赵夫人这些日子的身体,又怕一会儿母女起了什么冲突,惴惴不安地跟墨卿说:“小墨,娘若是说了什么话,也都是急的,你可别跟娘拧着。”墨卿安静地点头。

但是赵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墨卿低泣着,李亦陶便静静地退了出去。墨卿原本以为面对的将是劈头盖脸的责备,看见赵夫人的眼泪倒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半晌只知道帮娘擦着眼泪,嗫嚅着说:“娘,小墨错了。”

赵夫人吸吸鼻子,伸手去摸墨卿的脸,墨卿原本没有哭,只是泪在眼眶里盈盈地闪着,赵夫人的拇指抚上墨卿的颧骨,摩挲过去,不堪重负的眼窝终于决堤,一颗滚烫的泪跌落在赵夫人的手背,赵夫人一颤,喃喃地说:“小墨,是娘错了。”

赵夫人看着墨卿如今已经出落的越发俏丽的容貌,黑魆魆的大眼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挺翘的鼻梁却和相公一模一样,红艳艳的菱唇不知道随谁,不笑时也有着微微上扬的弧度。这样美丽的女子,又有着那么慧黠的头脑,出身也并不低,原本怎么会没有个幸福的将来呢,可,为何,她的墨卿,才十五岁的墨卿,此刻的眼底全是薄薄的轻愁。她在鬼门关挣扎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过,她怎么去地底下见相公,见了相公怎么开口告诉他,他的养子和亲子都过的很好,唯独最宠爱的那个女儿,却不幸福。

是的,自己错了,赵夫人恍惚地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去了解女儿内心深处的想法,从来没有认真地和她谈过心。初时,是她还小,以为不必须。等她即将长大的那一日,却知道她心仪的是姚子润,自己只是惊慌地想着对策,怎么避免让墨卿做了傻事,给赵府丢了丑,可是哪有一时半刻,去想过墨卿心里的感受,这些年,墨卿看似乖顺的外表下,到底潜藏了多少期盼,又咽下了多少伤心,自己为何从没有细细思量过,只想着她能忘了子润的话,便给她找门好亲事。

然而,终究是忘不了的吧,墨卿也许努力过,也许没有,但是在她开口说要嫁给云安的那一刻,她心里到底有多少挣扎和绝望呢?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为什么从来只是一味的去指责,去怪她不争气,就没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不快乐却束手无策呢。

娘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谁都没有言语,直到各自脸上的泪水都已经风干,赵夫人才长叹一声,心中想着,罢了,罢了,那些该教训墨卿的话还有什么必要说出口,难道今日自己还能逼着墨卿去嫁给云安吗?就随她吧,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哪一日就又会发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闯不过去那一关,有生之年,只要还能看见墨卿和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笑脸,便是知足的了,其余的一切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拉着墨卿的手,看着墨卿纤细葱白的手指上和腕子上空无一物,这孩子自小就不喜欢这些繁复的首饰,所以从来不要,给了她也几乎不会带。她的小墨其实要的从来也不多,不是吗?而自己又给了她多少呢?

缓缓褪下自己腕上的手镯,这镯子跟了她已经二十多年,还是她快出阁的时候,外婆送给她的,外婆那时已经很老了,除了一双依旧有些神采的眼睛,几乎看不出任何生命的征兆,可是却拉着她的手,把这个镯子套在她的手上,一字一字十分清晰而有力地对她说:“菂儿啊,外婆只求你嫁个喜欢的人,一辈子快快乐乐的。”菂儿是她的闺名,相公不在了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喊过她。而她也渐渐地忘了外婆曾经说过的话,今日看着墨卿才又猛然想起,这世上做母亲,做长辈的心,其实有何不同,只是希望儿女子孙快快乐乐的才好。可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可曾站在墨卿的角度,为她的快乐想过一分一毫?

把手镯套在墨卿的腕子上,赵夫人幽幽地开口:“小墨,这些年,无论是娘错了,还是你错了,到了今天,娘只是想让你后半辈子快快乐乐的,至于怎样你才能快乐,娘让你好好想想,不着急,想好了告诉娘,只要娘能办到,一定想办法成全你。这镯子是娘的外婆给娘的,当时外婆说让娘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虽然你爹走的早,可是他在时,娘是真的快乐的,往后,你们几个孩子高兴了,娘也就快乐了。今天这镯子娘送给你,希望你也跟娘的外婆说的那样,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但是你一定要想明白,你怎么才是真的快乐。”

墨卿摸着腕子上还带着娘体温的玉镯,盈盈的淡绿色中有几丝极细的红丝,好像血一样的鲜红,甚至好像血一样的能流动一般。套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有些大,旷旷的,更显出自己的瘦弱。此时听完娘的话,只觉得喉头酸酸的,似乎又想要落泪,半晌嘴唇有些颤抖地说:“娘,小墨真的能快乐吗?”

赵夫人坚定握住墨卿带着镯子那只手,用力地点头,只说了一个字:“能。”

墨卿回屋去睡觉了,这一路很累,虽然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念头不停地冒出来,但是不多时便沉沉地睡着了。

赵夫人却久久的不能入睡,自己今天应承了墨卿的事,一定要做到,无论墨卿最后的要求是什么,若是还想嫁给云安,自然是最好,吕家人通情达理,云安对墨卿一往情深,也不会因为墨卿的这次逃婚就不要这桩亲事。若是墨卿不想嫁给云安,也不是太难,吕云谦是个通达的人,而且毕竟年轻,没有那么多陈规旧律,若是明白墨卿不想和云安在一起,也一定不会为难和勉强。

难的只是,墨卿若是仍执意要跟着姚子润。赵家可以不要这脸面,事到如今,既然这么多年,墨卿都没法把姚子润忘了,那么就算相公还在,也一定认为墨卿的幸福比赵家的颜面重要。可是姚子润却今非昔比,不是这孩子做了官就忘了赵家的恩情,只是太记得了些,所以总会为赵家的家声考虑。更何况,他如今是朝廷命官,一举一动,也有了自己的顾忌。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说服他,收了墨卿呢?

还有李亦陶,这个媳妇儿比自己当初料想的还要好上几倍,虽说如今是懊恼不能早知道墨卿的情意,遂了墨卿的意思成全她与姚子润,而给子润娶了别的女人。可到底,娶也娶过门了,而且是这么的贤淑、懂事、孝顺,如今还为赵家和姚子润添了男丁,当真是寻不出一丝的不满意。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如何张得开嘴跟她说,让子润纳了墨卿做小妾呢?

可是再难,如果墨卿执意如此,事到如今也只有舍了自己这张老脸,去央求他们两口子。赵夫人知道自己有些自私,但是她也知道,只要那俩孩子应了她,墨卿过了门是绝不会有一点委屈的。子润原本就宠着墨卿,李亦陶又那么懂事,他们只会对墨卿好,谁也不会欺负她的。

辗转反侧地想着,天将亮的时候,赵夫人才体力有些不支地睡着。

第二天,吕云安一早就知道哥哥昨天夜里回来的信了,起了床就直奔哥哥的屋子。吕云谦有些疲惫,饶是年轻身体好,但是之前是好几日的策马狂奔,见了墨卿却又是落水,又是打架、跑路,然后马不停蹄地回来,已经是好几日没得过好歇,于是这会儿,还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

吕云安急急喊着大哥的声音,把吕云谦从睡梦里惊醒,梦中自己似乎正满怀温香地抱着一个女子,他用唇去摩挲那女子的额头,只觉的皮肤细滑、温热,还不待看清女子的眉眼,便被吕云安的高门大嗓吵醒,睁眼的一刹那,心里闪过那么一丝懊恼。但是看见吕云安焦虑的神色,和几日不见就憔悴消瘦了面庞,心里一痛,便赶紧招呼云安在床边坐下说:“小墨挺好的,昨天已经送她回了赵家。”

吕云安的面色一松,有一刹那的失神,半晌有点紧张地看着吕云谦问:“大哥,那小墨可说了什么?”

吕云谦微微一笑,安抚着弟弟说:“小墨旁的没提,只是说当日在她房里看见的那个荷包原本是绣给你的,你也见过了,那荷包绣的十分精细,显然是用了心的。她说她原本想写封信给你,只是最后不知道如何措辞,她留下那荷包原本是以为你看到就会明白她的心思,小墨不是不想跟你交代一声就走的。”

吕云安怔了怔问:“那荷包呢?”

第49章 第 49 章

吕云谦拍拍弟弟的手说:“荷包当日是被我收起来的,前几日看见墨卿的时候还给她了,我告诉她,让她亲自给你,有什么话也当面亲自说个明白,这样你可满意?”

吕云安的脸上有了些微窘意,蹭的站了起来,犹豫了会儿问:“大哥,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去看小墨合适?”

吕云谦挑眉看他,“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你若是着急,今天便去,大哥这就起来梳洗,带你去赵家。”

吕云安点点头,眉宇间全是期盼的神色,倒让吕云谦心底有些难受,今日去见墨卿,万事该是还没有个定论。吕云安怕是还要不安生几日呢,这墨卿啊,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谁能知道,当日里树林中为她追次小贼,居然会追出后边这些的事端来。到如今,反倒让自己的弟弟深陷了进去,也是自己一开始还是没把所有的事想妥帖了,到底是低估了那丫头的执著和固执。其实早在她十一岁那年,追着小贼跑出树林时,自己就该看出来的,有哪个小丫头会有那样的勇气和执拗呢。在心底叹了口气,吕云谦匆匆收拾好自己,兄弟二人便动身去了赵府。

姚子润昨天和吕云谦喝过酒之后,心里也是久久地想着墨卿的事。墨卿那日跟自己表白时的唐突,和成亲之日的逃跑,都让姚子润不能再侥幸地去想,再过些年墨卿就能忘了这档子事。已经是四年过去了,若是再过个四年,墨卿已经是快二十岁的年纪,早就过了婚配的最佳年岁。到那时,就算墨卿不再会执意要嫁给自己,以她的年岁,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亲事呢?

唯今之计,似乎只有让吕云安再加把火候,让墨卿对他多上点心,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能想通了嫁过去,才是万事大吉。这头姚子润才想着吕云安,吕家兄弟便已经进了门。看见吕云安跟着吕云谦一起进门,姚子润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大半,至少云安这孩子心里还是有墨卿的,而且看起来分量还是极重,才能如此不计前嫌地知道墨卿回来,立即就来看望。

陪着兄弟俩坐了会儿,下人带着墨卿来了。墨卿听说吕家兄弟来了,尤其是云安也在,心里有了几分不安。往日里,她跟吕云安最是亲厚,对吕云谦反倒是有些怕的。可是现在,自己总归对不起的人是吕云安,而且这几日跟吕云谦独自相处下来,知道他只是偶尔说话硬邦邦的,人却也是极好,是会宠着自己,纵着自己的。所以这会儿,她宁愿见的人是吕云谦而不是吕云安,可她也知道,如今,她欠着云安一个解释。

墨卿的脚步才一迈进厅堂,吕云安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俩人的眼神一对,匆忙交换了个视线便又都低下了头。

姚子润看这场景,赶紧故意清清嗓子说:“云谦老弟,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前些日子有人给我送了块石头来,说是西域之物,你来帮我看看真假吧。”吕云谦是多精明的人,当然知道姚子润心中所想,当即应道:“那敢情好,姚大哥快带弟弟去开开眼。”说完就跟着姚子润去了书房。

屋子里有了一刹那的寂静,吕云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梗在喉头,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小墨,你还好吗?”抑或是“小墨,我想你了。”踯躅间,墨卿已经缓缓开口,声音依旧那样动听,只是此时有些低哑:“云安哥哥,对不起。”

吕云安料到墨卿一定会和他说这样一句话,搔搔头回道:“小墨,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没事,什么事都好说。”

墨卿也知道吕云安不会为难自己,可是当真的听见吕云安和自己说出这么贴心的话,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来,,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那日里绣的荷包,递给吕云安说:“云安哥哥,这是送给你的,就当小墨给你道歉了。”

吕云安伸手去擦墨卿脸上的泪,手指微微地抖着,看着墨卿递过来的荷包,他狠狠地握住,低着头半天不语。手指一点点地摩挲过荷包光滑的绸面,吕云安有些艰难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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