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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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与梦想-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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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我的愿望相反,西方国家不愿签订和约……我并不想使你 们处于无法忍受的境地;我很清楚地知道,你们是不可能让人踩在脚下的。”这么说,鲠在 喉 咙里的那根骨头也并不是那么令人不能忍受了。他继续对比利时客人说:“你知道,柏林对 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在共产党10亿人民中间,200万人算得什么!”而且现在事情也 不那么急了。他原来给过肯尼迪一份最后通牒(“以今年年底为限”),现在却只说:“我也 不受任何期限的限制。”柏林墙已经建立起来,他现在似乎想尽量争取得到西方的某些让步 ,使他可以保全面子。他还作了一些企图缓和紧张局势的姿态,包括大捧肯尼迪的成熟和明 智。但他看到这些姿态并没有得到什么反响,便决定草草收场。10月17日,他又一次在共产 党代表大会上宣称:“看来西方国家对目前局势有所了解,愿意寻求德国问题和柏林争端的 解决了。”他最后说:“如果情况是这样,我们也不再坚持必须在1961年12月31日以前签订 和约了。”  就这样,一场对抗终于结束。它似乎是美国的一次胜利,但真正付出的代价,到日后才表现 出来。施莱辛格后来写道,由于莫斯科的态度、柏林问题以及核试验的恢复,“总统无疑感 到,如果美国从亚洲撤退,就可能打乱全世界的均势。”肯尼迪认为,在这个问题上他必须 进一步让他的对手相信他的无畏和坚毅。他对詹姆斯?赖斯顿说,共产党对西方在进行热战 的惟一地方是印度###,所以“现在我们的一个问题是让人相信我们有力量,而越南看来是 办这件事最合适的地方”。  对林登?约翰逊来说,这段日子是很不愉快的。前一年他还是美国参议院的权力很大的多数 党领袖,现在身为副总统,在政府中虚有其位,而又事事烦心。约翰逊从各方面都愈来愈清 楚地体会到自己无足轻重的地位。他在白宫的停车场只容下一辆汽车,只有一架同白宫相通 的 电话分机(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却有三架)。他的妻子从来没有登上过总统的专机,他本 人曾上去过,但不是请上去的。肯尼迪的助手曾三次发现约翰逊一个人在机上的舱房里张张 望望。他们进飞机去总是由于总统马上要使用飞机了,因而总是不得不请约翰逊离开。这种 情况不免使他有些难堪,但他还是不断上去,这一实际权力的象征仿佛已使他完全入迷了。  肯尼迪手下的人把约翰逊的人都看做外人。整个副总统的班子,除沃尔特?詹金斯外,根本 不为那些声名显赫的总统顾问所识得。他们之中有些人没有白宫的出入证,只是作为观光者 才能进入过白宫。这种默默无闻的处境甚至对给约翰逊值勤的特工人员也不例外。从职位上 说,他们同总统的警卫人员是完全平等的,但实际上,他们却被排斥在白宫警卫队之外— — 不能使用他们的车子、办公室,也不能参与他们的社交活动。他们大多数人对此都不十分在 意,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对他们个人的冷落。他们之所以受到那些得势的人排斥,只因 他们负责保卫的那个人并不重要——没有别的更恰当的词来说明了。  肯尼迪对这种情况是不清楚的。他和大多数总统一样,对于这个地位仅次于他的人物也抱着 敬而远之的态度。由于根深蒂固的历史惯例,或许还由于人类的天性,美国通过选举获得第 一号和第二号职位的人的关系从来就不很融洽。有些副总统早期曾同他们的行政首脑比较接 近,后来也由于友谊已被冷冰冰的礼节所代替而感到伤心。他们忘记了,对于总统来说,有 一个副总统在身边就等于每天提醒他随时可能死去。而且还不止于此。虽然有些人对于死亡 也 能泰然处之,但他们并没有一个等着继承他的地位的人老是跟在后面。那些希望总统向副总 统详细介绍情况的人,大约都没有考虑到其中的含意。要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了解总统这 一职位的意义,那个第二号人物等着继承的遗产的意义。一个家庭的家长可能会毫不畏缩地 写下自己的遗嘱,但如果有人对他说,他死后,隔壁的那个人要变成他孩子的爸爸,他妻子 的丈夫,那他就会马上变得面无人色的。  除了这个来自宪法的麻烦外,还有一层麻烦。在实际的政治生活中,为了“平衡”总统竞选 名单,正副总统候选人必须分别来自本国两个不同的地区,各自对不同的选民具有号召力, 而他们的性格等等也可能都是对立的。这就好比说,那个丈夫还必须选择一个和他的长相不 同、衣着不同、谈吐不同、价值观念也不同的人来等着接替他。富兰克林?罗斯福同哈里? 杜鲁门彼此就很少有相似之处。艾森豪威尔同尼克松,肯尼迪同约翰逊的情形也大致如此。 在肯尼迪看来,约翰逊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未免可笑的怪才。他的自我扩张是赤裸裸、毫 无忌讳的。他出国旅行期间,每天都要打电话给他在华盛顿的办公室,询问美国报纸如何反 映他的活动。他永远在进行竞选运动——一位在巴基斯坦工作的美国医生惊呼:“我的天呀 !他竟和一名麻风病人握手!”——他决定让卡拉奇的一个赶骆驼的人充当一名亲善使节,使 得 巴基斯坦全国为之高兴。他对那个受宠若惊的巴希尔?艾哈默德说:“我们是来看望你和你 的骆驼的,我们的总统也想看看你的骆驼,他已有计划要使你的生活得到改善。”其实总统 根本没有这种计划,这一招看来似乎肯定会起反作用。但是结果却并没有,艾哈默德的美国 之行很成功,肯尼迪也满意,他说:“如果是我,我最后得让骆驼把屎拉在白宫的草坪上。 ”  总统知道了副总统如何不愉快之后,就想尽一切方法来对约翰逊表示尊重,给他创造许多出 国访问的机会,其中有些后来却成了重大事件。意想不到的是,有两件事在先看来毫不起眼 ,而事后回顾,却显得无比重要。一是柏林之行。副总统在去柏林以前的心情很坏,但他在 那里所作的演说却很好,同时正赶上欢迎美国第一批增援柏林部队的入城式。他的德国东道 主认为他这次访问是这座围城前途的一大转折,因而他返国时情绪也深受感染。  另一次是那年5月的西贡之行。结果证明它具有更重大的意义,不过当时还看不出来。这是 一次南亚地区的旅行,谁都希望副总统到那里去给非共产党政权打打气。他这一次并不像上 次去柏林那样要表示美国已经决心同当地人民共同战斗,那时候美国还没有在东南亚地区承 担那样的责任。尽管如此,他对西贡提出了十分坚强的保证。他十分欣赏吴庭艳,公开称他 是“东南亚的温斯顿?丘吉尔”。副总统一行离开越南后,《星期六晚邮报》的斯坦?卡诺 问他是不是真那样想,副总统却回答说:“去你的,老兄,我们在那儿再没有别的人了。”  这位东南亚的温斯顿?丘吉尔是个黑黑胖胖、烟不离口的单身汉,最显著的特点是他似乎有 永远说不完的话。从他那巨大的黄|色拉毛水泥的独立宫里走出来的人,都得先听他说有时长 达六七小时、甚至12小时的从不打顿的独白。但是他的其他缺点倒不多。他已经60岁了 ,仍然果断坚定,具有献身精神。吴庭艳是一个当权的铁腕人物的典型。他的头衔是总统, 但并不十分尊重民主。他完全是一个东方式的暴君,至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僚,坚信人民 的职责是对他服从。他把政敌都送进了集中营,在他的统治下,根本没有新闻自由和真正的 改革。政府重要人选全从军官里挑,考虑的主要是忠诚而不是能力。虽然吴庭艳本人是廉洁 的,但他的宫廷里却挤满了野心勃勃的贪官污吏。他严厉而固执,似乎认为,由于他是天主 教徒,天主教徒就应该享有特权。他大权独揽到了惊人的程度——如果没有他的批准,一个 连队的指挥官也不能调动自己的部下;直到他快垮台以前,护照都要他亲自签署才生效。他 的专断统治一月比一月更加严厉。他只同少数几个信得过的助手和家人商量,其中特别是他 那跋扈的兄弟吴庭儒以及吴庭儒的漂亮而狠毒的妻子,美国驻外记者所说的“龙夫人”。吴 庭儒夫人有一次解释吴家统治的哲学说:“如果我们打开窗子,阳光固然可以进来,但是许 多坏东西也会随着飞进来的啊!”   
27。美国的一代新人(9)
进去的固然很少,出来的也不多。这在情报方面,特别如此。有关越南战争的两大奥秘之一 是:为什么它使许多西方专家为之声誉扫地?缺乏充分的事实根据便是其主要原因。在这样 一个重大的问题上,竟有这样多著名人物犯下这样荒唐的错误,这是历史上罕见的。直到19 72年10月,亨利?基辛格由于过早宣布越南战争的解决办法而大丢其脸时,许多军人和政治 家对越南战争的性质和它可能的发展前途也都作过错误的判断。1954年4月6日,新英格兰的 一位州指马萨诸塞州。——译者参议员为使他的同事们散散心,向他们引述 了一些早期对越南战争的议论,如“军事形势看来正越来越对我们有利”(1952年艾奇逊语) ,“我们认为,印度###的形势正在好转”(1953年助理国务卿沃尔特?罗伯逊语),法国打 胜仗“不但有此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1954年国防部长查尔斯?威尔逊语),以及“法国 人正在赢得胜利”(1954年海军上将雷德福语)。结果法国却失败了。七年中,法国人死伤1 。9万人美国在1961~1972年间,损失45882人。法国伤亡的数 字通常说是万人,但那数字中包括外籍军团、非洲人和在法国指挥下作战的越南 人。 法国不像美国,它没有派遣应征入伍的部队到越南去。。这似乎证明了那位新英格 兰 的参议员的怀疑是正确的,而这位参议员不是别人,正是约翰?肯尼迪本人。但是肯尼迪后 来却也陷了进去。他对越南的政策最后也仍是以1960年参议院委员会的报告中所作那种刘易 斯?卡罗尔见本书第669页译注。——译者式的估计制定的。 那个报告预言:“根据军事援越使团团长的保证……美军……将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分批撤 出越南。”1961年初,肯尼迪总统批准了一项援助计划,便是以战争将在18个月内获胜为 依据的。  有关越南战争的另一个不解之谜是:为什么这样多见解不同的美国人,其中包括四位总统( 两个共和党总统和两个民主党总统)都认为有义务拯救西贡政府?这个国家,不管怎么说,远 在亚洲,离我们有五千英里,在遥远的印度###半岛一片到处是稻田和茂密的丛林的原始 土 地上,然而,十多年来,华盛顿的历届政府却一意孤行,甚至不顾美国国内的安宁,力图使 一些大可怀疑的人物在越南保持统治。美国在越南的努力,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要失败的。肯 尼迪应该理解这一点。开始,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出了越南势必引起的麻烦,而他正是其中之 一。他在1951年(当时他是众议员)访问过越南,返国后,通过“会见新闻界”节目说:“没 有当地人民的支持,在任何东南亚国家中想取得胜利都是没有希望的。”后来,他却也受到 冷战言论的影响。冷战派人物认为,美国已经“失掉了”中国,现在决不能再“失掉”印度 ###了。  美国对西贡承担义务始于1954年,到1957年又重申前议。日内瓦协定签订后,艾森豪威尔在 给吴庭艳的一封信里保证美国“帮助越南政府发展和维护一个强大的、能够生存下去的国家 ,自己有能力抵抗通过军事手段进行的颠覆和侵略”。艾克做出这项保证时附有条件,即“ 越南方面也应采取必要的改革措施”同他配合。他提出这一保证的目的是,“打消任何人要 想把外国的意识形态强加于你们自由人民的念头。”  林登?约翰逊主政白宫的几年中,每谈到越南问题便常说:“是艾克许下的诺言啊,我也只 好遵守。”但他实际并没有遵守。这毕竟不是一项正式条约,参议院从未参与其事。它甚至 作为一项行政命令的合法性都不具备。但约翰逊和肯尼迪却都认为非遵守不可。西奥多?索 伦森曾写道,如果撤销美国的支持,将会使“全世界对美国保证的可靠性产生怀疑”。阿瑟 ?施莱辛格更进一步写道:  不管在1954年以前我们在越南有无重大利害关系,反正艾森豪威尔的信件 已 经产生了这种利害关系。不管我们应不应该在我们划线的地方划上一条线,反正这条线一旦 划下了,就会一年比一年更有力地约束着我们。不管多米诺理论在1954年时是否有根据,反 正七年以后,当各邻国政府已经把自己的安全寄托于美国有无能力信守对西贡的保证时,它 已 具有充分根据。肯尼迪……别无选择,只能在他承袭下来的总的形势中干下去。  白修德在《1968年总统选举纪实》一书中写道,“我们在越南的事业”就是“半世纪来美国 的事业,这一事业已为全世界所共知……如果说今天已有一个尽管很脆弱的世界秩序,这 一世界秩序的取得却是40万美国人在本世纪的四次战争中用生命换来的。”约翰逊总统认 为“匆忙撤出”就“等于在这个问题上向全世界宣布,我们不打算遵守我们所签订的条约, 也不支持我们的朋友了”。《时代》周刊对那些不同意这一说法的人解释说: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南越……如果美国不能或不愿在共产党的进攻 下保住南越,那么亚洲国家就会从此不再感到信赖美国是安全的了;整个东南亚的陷落就只 不过是时间问题。  据说这样撤退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为了支持派遣美国部队到越南去,罗伯特?麦克纳马拉 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直截了当说,不这样就只能眼看那一地区的情况普遍恶化。莱曼?兰尼兹 尔将军代表参谋长联席会议讲话,他预言说,如果越共获胜,“我们将失去全部亚洲,直到 新加坡。”而马克斯韦尔?泰勒将军则坚信能战胜打游击战的敌人(他说过,北越“经不起 常规轰炸的袭击”),他告诉肯尼迪总统说,派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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