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女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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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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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

美酒。

布衣。

飞上了伯少君的枝头!

少君婚事刚刚出现波折,就有了美艳的酒姬相伴!

这简直都用不着怎么加工,天生就是传奇的好版本。

在流传过程中,艺术家们做的贡献就是,加进自己喜欢的调味素。有人把这个做成了才子佳人版、有人做成了悲情版……有人甚至做成了色情版!

前几天,傅琪耳朵里听见的,还只是“说”而已。如今,那帮子人说都不过瘾了,有的南腔、有的北调、有的敲桌子敲水碗的,扯着嗓门唱起来了!

艳词秽语不堪入耳,傅琪满心悲凄,望着斜阳金晖映着烟波,想:难道只能躲进深山里了么?

正在此时,外头有另一种声音,盖过了说唱声:有人打起来了!

癞皮狗哆嗦了一下身子,站起来。

棚很小,狗很硕大,站起来之后,傅琪棚里的光线都暗了很多。

狗入神的朝前看了看、听了听、嗅了嗅,发现没有危险,就又放心的蹲了回来。

棚子是在两间瓦舍的拐角处搭的,地势很隐蔽,棚前有一个大稻草垛,被阳光晒得金灿灿、喷喷香的。大狗趴在稻草垛后头,觉得安全极了。人类们再怎么打,应该不会打到它。

这样一来,稻草垛之后是大狗,大狗之后才是瘸腿条凳老木桌。傅琪坐在老木桌之后,就觉得更安全了。

饭铺外头的另外一个铺子老板,则要哭起来了。

他开的是陶器店!

一排的陶罐子哪!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可以泡咸菜、可以酿酒、可以装豆子,最大的那个,甚至还可以把一整个人都藏进去。

除了陶罐子,还有些猫儿狗儿,大象小老鼠,都是陶土捏了。烧出来的,粗糙的那种可以给小孩子当玩艺儿,精致些的,摆在柜子里也是好看的。

为了让顾客们看得更清楚、更想买。陶器老板把这些东西,都搁在铺门外头,占了道,像怪没廉耻的搽粉戴花姐儿,倚着门、挥着手帕,劝客人停下来。

万一有顾客跑得快,打坏了陶器?不怕不怕!叫他赔呀!陶器老板五大三粗,养了一个比一个健壮的三个儿子,手抱胸肩并肩一站,能把这整条路都堵了!还怕他不赔?

但今儿饭铺前头的打架。不寻常!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那饭铺前头,时而上蹿下跳、时而渊停岳峙、时而上房揭瓦、时而下五洋捉鳖的劲头。不用多行家里手,陶器老板也知道:坏了!

被这伙人打起来弄碎陶器。能要得到赔偿吗?他带着儿子们堵街索赔,反被打伤了,怎么办?更有甚者,如果这伙打架的也不说不赔,但是互相打死了!踢碎他的陶罐,转眼这个割了那个的喉、那个戳了这个的胸,一块儿扭死在街心了。陶器老板更问谁要钱去?!

有鉴于此,陶器老板叫着三个儿子,赶紧把陶器都搬铺子里去!关铺子门!

饭铺老板跟陶器老板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惜架是从他饭铺子里打起来的,他要收拾碗碟都来不及,急得嗷嗷叫唤。

才叫了两声,饭铺老板又不叫了。

原来这打起来的。可真是行家里手!别瞅他们打得热闹,一拳一脚往死里招呼,可是除了目标之外,他们绝不乱来!

他们的打击都很精确,一拳出去。瞄着鼻子,绝不去打柱子。本来踢腰的,腰没了,飞走了,再踢出去要踢着桌腿了,他们足尖与桌腿轻轻一挨,立刻收回来,绝不浪费力气做无用功。

饭铺老板放心多了,一边继续收着碗碟,一边有闲心看他们打架了。

说是一伙人打架,其实是六个人打一个人,或者说那一个人单挑六个。

那个英勇的,是个小伙子,眉目漂亮,像个姑娘家,出手虎虎生风、一派大家风范,纵然本地最好的武师,恐怕对他也要甘拜下风。

那六个,也明显是行家里手,年龄老少各不同,打得却那个老辣,而且招式间透出的杀气,不是玩假的。饭铺老板才看了没多久,就心头凛然、满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置身于死人堆里、面对着几个罗刹鬼,竟不敢再看,哆哆嗦嗦爬到店角,和客人、以及碗碟们,躲在了一起。

六个人中的五个,把漂亮小伙子逼到了死角。六个人中的一个,瞅着机会,朝小伙子当头打去。那拳头,足有醋钵大!

“完了!”所有人都闭上眼睛想:小伙子完了。要就地变肉饼了。

“哗!”但听一声巨响!

小伙子竟从那六人包抄中,间不容发的躲了出去,而且回脚踹伤了一个人的脚筋、又回肘揍裂了一个人的臂骨!

受伤的人脚步不稳,这个推那个、那个压了这个,醋钵大的拳头,也收不住势了,啪的打在饭铺柱子上。

柱子倒了,饭铺的屋顶也往下塌。

小伙子趁机要跑出去。那六个人追着他。唏哩哗啦又是一顿打,根本没人看得清怎么回事,总之饭铺的屋顶一路往下掉,一直到墙边,就是一群人以为安全、躲着的地方,把那碗橱给带翻了,叮叮当当的家伙往下砸。

不知谁拔嗓子叫一声“苦也!”,所有人狼奔豕突,埋头乱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

“我头破了,流血了!”有人狂叫,“我死了!”

“不是,那个人刚才趴在你头上,他裤档吓湿了。”有个清醒点的告诉他。

☆、第三十三章 大鱼出水

饭铺老板跌坐在倒下的碗橱、还有碎了的家伙之间。他觉得他自己才真要死了。

这铺子,虽然粗糙、虽然很小,好歹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好吧,他年纪并不很大,说一辈子有点勉强,最多是半辈子……

可是心血全被人打烂了,他还能活下去不?他这一辈子!他死在这里了!

“我死了啊!”饭铺老板坐在一地破烂当中,拍手跺脚的嚎,“哪里来的丧门星。我告官去!我……”

一个银饼子抛到他手里。

远远那么抛过来,力道够大,然而掷到他手里之后,他不觉得疼。那力道,把银饼送到他手里时,正好结束。就像有人面对面递到他手里似的。

这种控制力,也算是绝了!

一团打斗中,传来一声:“赔你们了!不用告官!”

与此同时,其他顾客们,手里也接到了小银锞。

看来这伙打架的,很不希望见官嘛!所以一边打,一边赔。

老板和顾客们捏着或大或小的赔偿,心里都油然而起这样一个念头:“天底下打架的如果都像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癞皮狗“汪汪”叫了一顿,似乎也是这么响的。

“唏哩哗啦啪!”打架的又把后头稻草堆打散了。

癞皮狗吓坏了,夹着尾巴逃了,并没有留在原地等赔偿。

作为一条狗,有的时候,它的节操比人类高得多。

傅琪还坐在里头,托着腮。

这一场打架,把讨厌的话都给打断了,他似乎应该谢谢这群打架的才对。

“唏哩啪啦哗!”这群人又把小棚子前头的棚架子也打翻了。

傅琪叹口气,客客气气的让位。

瓷器店的老板忙着招呼三个儿子,继续搬瓷器。这次是把瓷器从店铺往外搬。

多好的人哪!打坏人家东西,都不用招呼。主动就赔了!出手还这样大方!瓷器店老板希望他们快点打过来,把他店里全打烂了才好呢!

还有附近的蔬果店、裁缝店、脂粉店、家具店……都是这么想的!

傅琪从那一群两眼放光的老板们身后默默穿过,到河边坐下。

清风杨柳,波光粼粼。多好的景致。

渔夫钓起了一大条鲤鱼,拍腿大笑,又是多快活的景象。

傅琪招呼:“兀那渔夫,你可会做鱼?”

渔夫迟疑:“做便做得,家伙也是现成的。客人是想现吃?……只是小人做得不太好。”

傅琪道:“我买鱼。”

然后他借了渔夫家什:“我来做。”

做好之后,他招呼渔夫:“一起来吃吧!”

渔夫已经傻了:“你买了我的鱼,自己做了,再请我吃?”

傅琪道:“是啊。”

“我今儿是遇见……好人了。”渔夫喃喃。

“你心里是说,你今儿遇见个傻子了吧。”傅琪冲他笑。

渔夫嘿嘿的笑。

“其实我不是傻子。我以前是个聪明人。”傅琪忍不住向他剖白。

如果说渔夫之前还有那么点儿怀疑,现在已经确定了:说自己是个聪明人的。准是个傻子。就像喝醉的人总说自己不醉。戴绿帽子的老公总当自己是清白的。

“行,行。您聪明!”渔夫笑嘻嘻的取出藏的酒,“我不占聪明人的便宜。一起来!”

渔夫的酒并不怎么样,但入口至少能辣上一辣、烫上一烫。

而傅琪做的鱼汤,却真的很不错。

“怎么。你以前是大厨?”渔夫忍不住问。

“嗯!我还是个木工、是个泥瓦匠、是个园子匠、是个抄写师傅。”傅琪道。

他心思灵巧,什么都会来一点儿,做得还算不错。

“厉害厉害。”渔夫点头,“那你到底靠哪个谋生呢?”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是个商人。”傅琪道。

“哟!做生意,这可不容易!”

“是啊,所以我就走了。”傅琪道。

“那帮我打渔也不错哪!”渔夫也是酒上头了,越看傅琪越顺眼。

“哦?你肯雇我?”傅琪大喜。

“雇你雇你。”渔夫连连点头。吹嘘道,“我可能干了!一天你猜我能打多少鱼?”

“……十几二十条?”

“嘿!十几二十?告诉你吧!整整上五十斤!”渔夫伸出一个巴掌,冲傅琪晃了晃,翻过来,又晃了晃,凑到膝边。再晃一晃,自己瞅着笑。

“哟,真厉害。”傅琪微笑。

他没有告诉渔夫,他全盛时,把五十个万斤的大米。说压着就压着、说给人也就给人了。

渔夫继续念叨:“我已经订了一张新网,有一天,我还能再打条新船!”

傅琪仍然没有告诉渔夫,就算如今,傅琪把家产托管给简竹,每期从简竹那儿能领取的收益,也足够买下渔夫的几条船有余。

“这么着,你就来替我做吧!”渔夫慷慨对傅琪道,心里开心极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有做个老板的模样儿了。

“多谢。”傅琪道。

“吃,吃!”渔夫指着傅琪买下的鱼,慷慨劝傅琪多吃点。

其实傅琪已经饱了。

他就用筷子头,蘸着鱼汤吃。尝点鱼汤,不占肚子的地方。渔夫则大口喝酒、大块吃鱼。那种速度,竟然不会被鱼刺卡着,也算是绝技。

渔夫把鱼全吃完,傅琪也把鱼汤蘸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分了剩下的汤,渔夫大呼痛快,把碗往舷外一送。

舷外有个破竹篓子,碗送在里头,船晃啊晃啊,水冲啊冲啊,碗慢慢就干净了。这也算渔家——尤其是单身的渔家,洗涮的方便之道。

傅琪也呼声痛快,跟渔夫告辞。

“你不能走啊,你不是做了我的伙计了吗?”渔夫并没有很醉,还想得起这个。

“我也想做你的伙计。可是我还要去找人。”傅琪诚挚的向他道歉。

“找什么人?”

“一个我害怕的人。”傅琪道。眼神已经很明朗,映着清夜的波光,如星辰。

阿星的双眸已经够美,而现在。傅琪的眼睛,比起她毫不逊色。

人类的皮囊,是天地造就的艺术,而人类的灵魂,却是人类自己琢磨出来的珍奇。

当这珍奇,灿烂到了一定程度,映照出来的美丽,甚至可以超越天地的造物。

这里若有镜子,让阿星自己看,阿星一定会诧异:她一向不看在眼里的傅琪。这时候,竟然比她顾影自怜的模样儿还美。

渔夫呆看着,忽然也开了窍:“伙计哎——”

“嗯?”傅琪仍然噙着那明净的星光,回首答应了一声。

“你逃的、你回去找的,必定是个女人哎!”渔夫道。

傅琪既下了决心。竟有闲情开玩笑了:“这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个男的呢?”

渔夫摇着头,去拉船头的渔网。

他觉得现在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网刚收的时候,确实挺沉,再一拉,却松脱了。

这是大鱼逃网了!

却也作怪。若是用一条线,拴着鱼钩,垂到水里钓鱼。鱼力儿大,把鱼嘴拉豁了、又或者把钩拉断了拉崩了,脱线而去,还有得好说。这可是一张网!结结实实、老老实实、踏踏实实一张好网!能这么容易叫它说逃就逃了?

渔夫咬牙,把小褂子往旁一甩,抄起旁边的鱼叉。就跳水里去了!

傅琪不会撑船。

于是小船儿就悠悠然荡开。

水流轻缓。星垂四野。傅琪任小船儿荡着,悠悠看这夏暮的水乡美景。

水声突然急了。

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哗喇喇!一个人,就像一条大鱼被怪兽追着似的,破水而出。双臂撑在船舷上。

傅琪低头,见是那个饭铺里被人围攻的漂亮小伙子。他本能的往四周看看:其余那几个打架的会不会跟着跳出来?

虫声啾然,小伙子仰着脸,但见在星空之下,有一双眼睛,比星星刚明亮。

“你好啊,树人。”他说了这句胡话,安心的晕了过去。

渔夫随后从水里出来。

傅琪双手紧紧抓着小伙子的双臂,免得他滑到水里去,茫然问渔夫:“怎么回事儿?”

“天晓得!这家伙猫在水里,弄破了我的鱼网!我把他弄上来了!”

“他受伤了。”傅琪发现。

身上有血迹,虽然被水冲刷得很淡了,还是看得出来。

“要命!要命!”渔夫嘴里抱怨着,手已经去翻药。

常在水上跟鱼斗、跟天斗,难免受点儿伤,船上常年要备些药,治疗跌打损伤、破皮出血。

小伙子的伤在手臂上,傅琪帮他把袖子卷上去。

这么热的天,本地虽然近水,比起安南来多风而凉爽,但大多数人都是短打扮,就这小伙儿,还是长袖子,大约是宦家贵族的子弟,教养好、规矩大。

袖子卷上去,傅琪愣了愣。

伯少君曾对傅琪剖白心曲:“傅老板,我不是喜欢男人。可是男人生得如你,我为什么要喜欢女人?”傅琪当时只觉得恶心。

然而见着小伙子的手臂,傅琪觉得:若男人生得如此……

呸呸呸,不能再想!他可不想自己变成恶心的人!

那条手臂,并不是说纤弱、多弱柳扶风。不是的!它健壮、有力,一看就是自立而有担当的臂膀。

然而这线条中,除了力之外,还蕴含着一种美,傅琪不知不觉想起阿星。

☆、第三十四章 你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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