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不狠,地位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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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狠,地位不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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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敛了脸上的笑,目光沉沉的盯了自己手上的青花瓷盏。

顾维芳系苏州人,原是苏绣顾氏传人,一手双面绣技绝天下。当年因奸人所害,流露平榆。这几年,她倾心相授,不说学了个十成,最其码八成的绣艺,她已掌握。再加上这两年铺子的盈利,便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家铺子,不说大富大贵,温饱不愁的过,自不是问题。

然……

若兰微微敛了眸中神色,轻声道:“师傅,我是堂堂嫡出的小姐,为什么要像条丧家之犬,怆惶逃走?我娘生我一场,难道便为着四时八节,连个上香进奉的人都没有么?”

顾维芳愕然一顿,目光怔怔的看了若兰。

若兰微微抬头,盈盈秋水似的眸子里却有着两簇耀眼的光芒,顾维芳被那光刺得眼睛一痛,鼻间便有了一抹酸痛。

“那……那姑娘您便这样认了?”顾维芳先始还有点犹豫,但很快便口齿流利起来,“太太若是有灵,如何愿意姑娘这般委屈自己一辈子?”

“也不算得委屈!”若兰轻轻一笑,淡然道:“锦儿那丫头什么都跟你说了,就没告诉你,我早说了,司英秀要卖我,就要做好蚀本的打算。”

顾维芳当即哭笑不得,摇头道:“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有意思吗?”

若兰默了一默。

见她默然,顾维芳神色间便有了一丝窘色,暗暗的叹了口气,正待劝解几分,不想若兰自己却是幽幽开了口。

“师傅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是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

顾维芳微滞,稍倾,沉声道:“那也不能让人糟贱了啊!”

若兰垂眸,唇角勾了抹冷笑,轻声道:“人世百年,男子无非分为两种,有情,无情。”

“有情的,念着一点着的结发之义,尊着你重着你,成全你的名份,其它的却是想也别想。无情的,至多也不就是个宠妾灭妻!”

“有情、无情,对我来说,其实没多大关系,我守着自己的心,将他当作合伙过日子的人,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想着自己别白来这世上一遭便是!”

顾维芳听了若兰的话,半响没吱声。

她还能说什么?小娘子这么明白,女人只要不动心,谁还能伤得了她!

当下点头道:“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多说了。就像你说的,这人嘛,难得投一回胎做一世人,日子还是要过顺心点,委屈谁别委屈自个儿。”

若兰点了点头。

眼见得时辰也不早了,若兰起身向顾维芳告辞。

顾维芳送她和候在外面的锦儿出店,一边叮嘱道:“有什么事,就使人送个口信来。”

“知道了,师傅你进去吧。”

难得出来一趟,若兰干脆带着锦儿又去了蘅芳轩买了些胭脂水粉,又去了荣庆楼,买了些点心,看着天色委实不早了,主仆两人,这才开始走上回家的路。

只二人才出了东大街,正打算上八字桥,耳边忽的便响起一阵朗朗的笑声。随着那笑声响起,耳边亦同时传来笃笃的马蹄声。

若兰不由便站在桥上回头看去,却只看到,几骑鲜衣怒马自眼前一晃而过,再凝视,便只有风声中隐隐落下的几句话。

“这平榆县到是山好水美,想来小娘子也是极水灵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山好水美养出个凶悍的母大虫呢!”

“哈哈哈,那惟清可就惨了!”

少年郎的嬉笑声渐行渐远。

最后马蹄疾疾带起的那一缕尘土也归于沉寂。

若兰笑了笑,对看得痴了的锦儿道:“走吧,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锦儿脸色一红,难为情的垂了头,跟在若兰身后往前走。

冷不丁的却忽然道:“姑娘,刚才那一袭白衫的公子长得真好看!”

若兰愕了一愕,明明只是几个背影,怎么就能透过背影看到脸了?当下打趣锦儿道:“不得了,你这眼睛竟然能拐弯,人家给了你一个后背,你就能看到脸去了!”

“哎,”锦儿嗔了若兰一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奴婢真的不骗你,那当中一骑一袭白衣的公子,眼睛比夏夜里的星星还要亮,还有鼻子像极了四姑娘的那管玉萧……”

“好了,好了。”若兰打断锦儿的话,“你也别管是星星还是玉萧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丁妈妈该要使人出来寻了。”

锦儿连忙敛了神,上前护着若兰往回走。

不想两人才过了桥,眼见得再过一街便到家,谁知却让人给拦下来。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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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无耻之人

若兰杏目微挑,咬了唇,目光冷冷的瞪了眼前之人。

眼前拦路的男子,年约十八、九,穿一袭靛青色宝相花纹的直襟,面白无须,相貌说不上多俊秀,却胜在清隽。然,若兰却在对上那正悄然抬起不住朝她打量,一对浸满淫欲的眸子时,便觉得心里顿生憎恶之感。不过,好在,有帏帽的遮挡,旁人却也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若兰对锦儿轻声言语了几句,当下提脚便走。

男子见若兰并不留步,情急之下,连忙追了上前,“谢姑娘,在下姓卢……”

锦儿霍然往前一步,拦住了男子,怒声道:“哪里来的登陡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纠缠我家姑娘,识相的快滚,不然,禀了我家老爷,一顿板子打死你!”

“贱婢,有我与你家姑娘在此,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卢祺祥抬手便朝锦儿推去,一边急急对脚步不停往前走的若兰道:“谢姑娘,谢姑娘请留步……”

锦儿此刻,哪敢让卢祺祥靠近若兰,往前一站,挡了他,杏目圆瞪,怒声道:“管你姓鲁还是姓礼,瞧你这人模狗样也像是是读过几年书的,怎么,圣人教你的,便是当街厮缠女子的。你要脸不要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贱婢,你敢无礼!”卢祺祥何曾被人这般当面斥过,别说还是个丫鬟,当即脸涨红如猪肝,大声道:“贱人,你给我听着,公子姓卢,是你家太太给姑娘寻的夫婿,你若是再这般无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锦儿这会子真是恨不得上前给这姓卢的一个大耳光!

眼见得四周已有人围了上前,锦儿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道是舌头底下压死人,自家姑娘清清白白的,可经不起这没脸没皮的人瞎攀扯,不然,往后姑娘还怎么做人啊!

“你给我住口。”锦儿指了卢祺祥,脸色白了红,红了紫,紫了青,压了胸口火烧火燎的怒火,朗声对围了上前的众人福了一福,大声道:“诸位大爷大娘给评评理,我家太太早已不在人世,姑娘年纪又小,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买些针头线脑,却被眼前这么个污糟下贱的糟烂货给歪缠上了,这般不要脸的毁我家姑娘闺益,还请大爷大娘们给做个主,帮着拿下这人送到县大衙去。”

锦儿的话声一落,那卢祺祥当即便变了脸。

他少年成名忖才傲物不说,因着自幼家境不好,性子阴柔乖张。这些日子来,又被人曲意奉迎,早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眼下乍然被锦儿当头一喝,当即便暗忖,待得成亲后,定要将这贱婢卖进那最下贱最肮脏的窑子里去。

眼下,却是神色一敛,奉手作礼,朗声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我乃是柳河巷卢家的卢祺祥。”

卢祺祥话声一落,闹哄哄的人群便静了静。

稍倾便响起窃窃的私语声。

“是那个卢举人!”

“可不是,这么年轻就中了举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呸,当真是书都到狗肚子里去了,读书人作出这等下流事……”

“哎,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是啊,瞧着这卢举人也不像那好色之人啊!”

卢祺祥眉眼一挑,眉目间便有了一抹得色,然,不待他再往下言语,耳边却是响起锦儿的连声怒骂。

“我呸,我当是个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你这卑污龌龊的斯文败类!亏得你读圣贤书,行的却是这畜生事。”锦儿一手叉腰,一手指了青白着脸的卢祺祥历声道:“你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举人便如此无法无天,他日若老天无眼让你高中,这平榆县岂不是任你欺男霸女横行无道!”

论作文章,锦儿绝非是卢祺祥的对手,可这骂人,卢祺祥如何是锦儿的对手!且锦儿骂来字字有理,并不像寻常市井妇人,张嘴便是“国骂”。

枉卢祺祥才高八斗,却也是叫锦儿骂得面无人色。

锦儿早就得了若兰的吩咐,不可多留,当下骂过之后,狠狠啐了口痰到卢祺祥脚下,掉头边走,边走边犹自骂道:“就你这种狗苟蝇行、贪财好色的东西,你娘还想卖三千两,我呸,果真是一屋子男盗女娼不知所谓……”

卢家老夫人放话要三千两嫁妆的事,平榆县几乎是家喻户晓!早就有人私议这卢家的老寡妇是穷疯了,眼下,被锦儿这般当场骂破,顿时,便响起了一场哄笑声。

“你……你……”

卢祺祥气得身子抖得像簸箕,却是毫无还舌之力。

眼见得锦儿已然退出人群,走得老远。围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卢祺祥脸色阴沉紧紧抿了嘴往回走,待他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子,抬头对上一张精滑的脸时,没好气的怒声骂道:“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样的泼辣货,就是陪座金山,银山,我也不要。”

看着卢祺祥黑着的脸,张来顺心头由不得便一阵嗤笑,心道:还金山银山,若不是太太跟大姑娘斗法,有你什么事!脸上却是作出一副讨好的笑,连连点头道:“哎,举人老爷你消消气,歇歇火,我这就回去回禀我们太太去。”

卢祺祥冷声一哼,眼见张来顺转身便走,想起那青色帏幕下,若隐若现的一张皎颜,不由又喊道:“等等。”

张来顺顿了步子,狐疑的看了他。

“告诉你家太太,三千两的陪嫁,一文不能少,我就娶了这大姑娘。”

张来顺强忍了心头的嗤笑,连连作揖打拱,应承下来。

卢祺祥这才大摇大摆走了。

“呸,什么东西!”

张来顺狠狠的啐了口,想起四姑娘的吩咐,连忙转身朝就近回府的小巷子里跑。

谢府门口,冬寻正伸长了脖子在那张望,一见着张来顺,连忙左右探了探,见四下无人,快步迎了上前,轻声道:“怎样?”

“成了,叫四姑娘开始吧。”张来顺腆了笑脸道。

冬寻眉眼一挑,扔了个鼓鼓的荷包给张来顺,转身便往回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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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再斗

锦儿几步赶上等在前面的若兰,一边顾目四盼,留心身侧可还有不安好心的人,一边忿忿不平的对若兰说道:“姑娘,我刚才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若兰闻言,脚下步子一顿,看了锦儿道:“我也以为你会挠他两把呢!”

锦儿当即便怔在了那。

若兰看她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撇嘴一笑,轻声道:“好了,我逗你的,我不是嘱咐你了,遇上这种没脸没皮的,你不能较真,一较真你就输了!”

“可是……”

若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别说了,好好养养精神,等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硬仗?”锦儿怔然的看了若兰,“姑娘是说……”

若兰点了点头,她相信以锦儿的聪明,自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那些个黑心烂肝的……”

锦儿压了嗓子,恨恨的咒了一声。

若兰听着锦儿的咒骂声,唇角滑过一抹涩笑。暗忖,难道是自己把司氏给气狠了,司氏这才不管不顾的打算坏了她的名声,再将她嫁进卢家。为的便是以后,她在卢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姑娘您看。”耳边响起锦儿的声音。

若兰敛下思绪,顺着锦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谢府门口一抹很是熟悉的身影正急急的往小巷子里走,那个身影……好像是司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张妈妈的儿子,叫来顺的!若兰眉头一蹙,又抬头朝府里看去,府门里除了门房几个人,再无别的身影。

“他来干什么?”锦儿疑惑的道。

想那卢祺祥之前并不识得自己,今天却能在大街上准确无误的将自己给拦下,个中乾坤自是明眼人一看就见分晓!

若兰勾了勾唇,暗忖:因着若芳和若英,司氏照理说不该拿她的名声做打算。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没了名声,底下的若芳和若英又能落得了什么好处?这般一想,多少便也猜出今天的事是谁的主意了!

“想来,应该是来领赏的。”若兰挑了眉梢,冷冷一笑,对锦儿道:“我先回碧荷院,你去厨房跑一跑,听听看有什么闲话!”

锦儿自是应下不提。

且说,若兰回到碧荷院,才收拾好,换了身衣裳,小丫鬟沏的茶还没喝上一口,门外便响起一阵不小的喧哗声。

“这些个小泼皮越来越懒怠了,瞧了姑娘是个好说话的,竟是一点子规矩也没了。”丁妈妈骂着,便要走出去教训小丫鬟,不想,她才拾脚,若芳已然带了冬寻一脸不善的走了进来。丁妈妈愕然的看着她,脱口而出,“四姑娘您怎么来了?”

若芳撇了唇角,冷笑道:“怎么,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怕我瞧见了?”

丁妈妈当即气得腮帮子直痛,这四姑娘怎么越长越没个样了!怎么说老太爷也曾经是堂堂的内阁大学士,诗书传世之家,这四姑娘一张嘴,跟那民间的泼皮赖户有什么区别!

“哼!”若芳一把撞开站在那挡了道的丁妈妈,一脸挑衅的对神色淡淡的若兰道:“谢若兰,你好不要脸,尽然敢私会外男!”

“噗哧”一声,若兰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尽数喷在了气势汹汹的若芳裙子上。

“啊!”若芳惊叫着连连往后退,但终究迟了一步,眼见得才新做的水红刻丝福纹素软缎石榴裙上湿了大块的茶渍,当即气得连连跺脚,抬头指了若兰,一迭声骂道:“谢若兰,你这个贱人,你赔我的裙子!”

丁妈妈生怕,若芳会像上次一样突然发难,连忙走到若兰身前,一脸嫌恶的对若芳道:“四姑娘,您张嘴一个贱人,闭嘴一个贱人,怎么说,大姑娘跟您都是一个爹生的,她若是贱人,您又是什么东西?”

“你这老货!”若芳听得丁妈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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