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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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美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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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恕本姑娘我暂且保密,难以奉告。”   
  冰儿居然打起呵欠来了,还卖了个大大的关子。分明想教柳浩今夜辗转难眠,没个觉好睡。   
  第二天一早,冰儿和柳浩抬着一口上好的大木箱,里头装满草皮木屑石头等,大剌剌来到城里最著名的太原镖局。   
  镖局里的总镖头叫翟大隆,冰儿一见到他便道:   
  “翟总镖,这口木箱里全是价值连城的瓷器、玉、青铜、唐朝石雕、宋朝钓窑或艺林珍秘的字画真迹等。我们想重金保这口木箱到山西,给左光斗的亲人……”   
  “左光斗?姑娘如果你说的是左都御史左光斗,这……请恕在下直言,这趟镖咱们太原镖局保不起,请姑娘另找镖局。”   
  翟总镖才听得“左光斗”三个字,已先吓掉半条命。白着一张脸,抖抖瑟瑟就要赶人。   
  “翟总镖,你不问问咱们下多少重金银两保这口木箱,就先拒绝这门生意,太说不过去了吧!再说,这趟镖如果连最负盛名的太原镖局都保不起,还有哪家镖局胆敢保得起。”   
  冰儿这句话是笑脸迷人说的,可一把利剑已飞快狠狠架在他的脖子上。柳浩也眼尖手快,立刻制伏住镖局里其它正要冲上来的人。   
  “姑娘和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就算有十个胆、十条命,连同整个太原镖局上下三十余口人命也保不起这个镖。凡是和魏忠贤的党羽作对,如左光斗、魏大中、杨琏、顾大章、周朝瑞、袁化中等人已全被处死。东西厂跟锦衣卫的厉害,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只要和这些人有一丝瓜葛牵连,都会被安上谋反大逆的罪名,这种灭门诛族的事,谁惹得起。”   
  翟总镖这么一说,冰儿哪还会多待在这儿一分半秒。她抽回长剑,拉着柳浩二话不说就走人,走得好快好急,留下一大口箱子的“垃圾”在太原镖局。   
  “浩哥哥,你也真是,什么人不好攀亲带故,偏偏挑个已被处死的左都御史左光斗。这节骨眼人人想和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还会千里迢迢来和他认亲认戚。”   
  冰儿一路直为柳浩叫屈抱不平,柳浩看来有些丧气又深沉,半句话也不吭。   
  回到客栈后,冰儿才想起还有最后一个锦囊还没开。这锦囊倒有些特别,外头绑着一条打结的红布巾,冰儿打开一看,只见几个斗大歪斜的字写着:千万别开这锦囊!   
  柳浩在一旁瞧见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消化细想,冰儿已自作主张打开。   
  “冰儿!我师父特别声明千万别开这锦囊,你还开?”   
  柳浩惊嚷,脸色都变了。就怕前功尽弃,所有心血全白费了。   
  “别紧张!浩哥哥,你师父说千万别开!就非开不可。他这大老怪怕咱们开这锦囊,八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怕咱们骂他!咱们就愈是要开。”   
  冰儿这阎小怪,以怪制怪,才不会上秦老怪的当。   
  锦囊里是一封短笺,大概是留书时已酒醒大半,只歪七扭八写了几个字,还算整齐:   
  浩儿吾徒:   
  别怪师父我没先苦告你别开这锦囊,若被活活气死、呕死,或搥胸顿足,愤怒得朝天尖叫狂吼、七窍生烟而死可别怪我。   
  为师的刚才酒醒过来,这才想起你娘当初把你交给我时,曾说她有个亲人是当官的,其实不是当官的,是姓管的,住在什么斗右县,不是叫左什么斗的。唉!总之,人老了再加上喝起酒来就有这毛病。最糟的是偏偏为师的又把当年你娘交给我那块唯一能证明你身分的玉佩,有次醉酒时糊里胡涂不小心拿去赌掉了。   
  先别气得撕了这封信,要气也等看完一起气比较划算。其实嘛!不知道自己身世还不是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少块肉,就当我秦老怪的徒儿也不是太丢脸的事,你说是吧!   
  其实说起来,是为师的有你这老实得真要命的徒儿才真丢脸去了足足二十几年。现在总算可以扬眉吐气,终于迫得你学会“毒孤邪魔真经”和“九重天拳”,这两大武林中最至高无上的武功绝学。现在你大可逢人便说你是我秦老怪的徒儿,当然说得愈响亮贯耳愈大声愈好,总之,说到对方记住为止。   
  至于,为师我的仇家,年轻的还没出世,老的已作古多年,目前还没哪个人有本事能要为师我这条老命。除非为师的自己活得不耐烦、太过无聊,早点儿去和阎王老爷喝酒吟诗、舞拳作乐一番。不过,有你这老实徒儿一心想为我报仇雪恨,为师的算是没白收你这徒弟,在坟墓里也会忍不住偷笑三声。   
          你独一无二、气死人不偿命的师父秦老怪留   
  冰儿一念完,就气咻不己把信笺扔在地上,拚命用鞋子又踹又踩,忍不住直为柳浩跳脚谩骂道﹕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简直是废话连篇!我早说你师父怕咱们开这锦囊,铁定是他自个儿先心虚想吓吓咱们,可没想到会离谱得这么要命!亏他还有自知之明,自称是独一无二、气死人不偿命的师父。害咱们一路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从山西、陜西、四川、湖北、河南,直到北京。这一路还东寻西找遍过镖局、妓院、寺庙、山庄、绣坊等,光是学会‘毒孤邪魔真经’和‘九重天拳’这两大武功绝学,就耗费咱们起码个把月的工夫。结果到头来竟是陪你这天底下最最怪、最无聊透顶的大醉鬼师父,玩了这么一场要命搞笑的猜谜游戏,真是气死我了!我冰儿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什么人气到这番地步,……”   
  冰儿气得娇颜红咚咚的,气得拚命跳脚的双足差点抽筋,直骂到似乎该骂的全骂完了,才发觉比他更有资格、更该大大生气的柳浩,竟丝毫不动怒不生气地双臂交抱在胸前,直用一双亮熠有神又趣味横生的目光直盯着她瞧。冰儿被瞧得小脸蛋更加嫣红娇羞了。   
  “浩哥哥,咱们被你师父耍得团团转儿,东奔西走却白忙了一场。人家替你抱不平、愤怒不已,怎么你反倒像没事人似的……”   
  冰儿没机会把话说完,就教柳浩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双目炯炯灿灿、盈满深情地直看入她的眼道:“生气当然是会生气,但只要转念一想,这一路走遍千山万水,有你陪在身边,就是最大最宝贵的收获。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烙下点点滴滴咱们共同走过的欢笑,没有一步是让我觉得后悔白走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固然遗憾,但这已是无法改变且无可选择的事。不需要再为我师父报仇雪恨,更是教我放下心头重担,我本就不愿残害任何生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怪我师父,反倒该感谢他,因为他那封鬼遗嘱,才引得你的好奇心和好胜心,怎么也赶不走,宁可逃家也非跟着我来,因此咱们才能一路结伴相知相随相守在一起。冰儿,你懂吗?最最重要的是有你,有你在我身边,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冰儿从来没听过,也从没想过柳浩会突然说超过六句以上那么多的话,而且句句都那么好听,那么深情动人,那么教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心肺发烫不说,没听上几句就眼眶热热的,到全部听完,冰儿已忍不住感动得晶莹的珠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她吸吸鼻子,泪眼法然地直瞅着柳浩道:   
  “浩哥哥,没想到你和冰儿在一起久了,居然变得这么聪明,突然就会说这么多动人又好听的甜言蜜语……”   
  柳浩失笑又是怜惜又是不舍的轻捧着她的脸,吹干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印上一串串热情缠绵的吻,在她粉嫩香甜的红唇上。   
  千里迢迢东奔西走,辛苦白忙了一场锦囊猜谜游戏后,说不怪秦老怪的是柳浩,冰儿可没说过这句话。   
  其实她私心里也早就不怪了,只是嘴上没事就“故意”不忘骂上两句,这“故意”,当然是有用意的,柳浩哪会不知她鬼脑子里打的是什么念头和鬼主意。还不就是想多待在北京城里多玩上几天再说。   
  顺着她,是因情深和疼惜;再有就是实在拿她撒娇魅力无法挡的本事没辙。这一顺着她,就顺成像现在这样子……   
  “浩哥哥,前面那摊子上卖的全是女人家用的玩艺儿,如胭脂、花钿、簪子、绣花鞋、丝绸锦缎等,你一个大男人对那些玩意肯定没有兴趣。我看你就等在这儿,我过去挑几样,好带回去送给翠梅、银梅和傲冰堡的姊妹们,她们一定会欢喜极了。”   
  说的也是,那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少说也得挑上半炷香的工夫,柳浩索性在不远处等着。   
  就这样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过那么稍稍不留神,目光溜了溜环顾四周一圈,再回到原点,便不见冰儿窈窕娉婷的身影。柳浩这一急,一颗心已吊得半天亮。说时迟那时快,仿佛见冰儿粉绿色袂翩然的裙角闪过巷弄里,还听得她高喊救命的叫嚷声。   
  柳浩焦急万分,狂追上去,一颗心慌乱成一团,东寻西找哪儿有冰儿的影子?   
  只急得浑身上下直冒冷汗。这头那头全寻遍了,却单单忽略了墙上头,手里正抓着一枝糖葫芦,好端端坐在那儿吃得乱开心得意一把的冰儿。   
  “浩哥哥,你干嘛跑来跑去跑得气喘吁吁?”   
  嘴里塞了一颗糖葫芦,纵身一跃下来的冰儿,居然还好意思问。   
  柳浩一见满脸嘻笑,好得不能再好,突然蹦出来的冰儿,立刻气绿了一张俊脸。   
  “冰儿!你什么好玩不玩,居然玩起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游戏!”   
  柳浩怒喝,快气疯了。脸上绷得死紧,焦灼慌乱的心落了地,却半点不能原谅她太过顽皮的行为。   
  “别生气嘛!人家只是想试试看,冰儿在你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既然浩哥哥不喜欢,以后不玩就是了嘛!”   
  冰儿马上堆起蜜糖似甜得不得了的笑容,想融化他绷得硬邦邦的怒容。   
  “喏,人家特别留了一颗最大颗的糖葫芦给你,吃了保证马上降温气消,半点儿气也发不出。”   
  那还用说,任谁的嘴里硬生生被塞进一颗圆滚滚的糖葫芦,那还能发怒发威!再加上冰儿香吻大赠送,几个热情要命的吻,就把柳浩满肚子的怒气全吻得不知去向。   
  算了!算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冰儿这刁钻古怪、冰雪聪明,一吻能教人失魂,再吻能教人忘了天南地北姓啥名啥,三吻……就不必说会有多惨的大美人。柳浩决定原谅自己的懦弱,不再和她计较。   
  他们一路继续逛到天桥边,一大群人围在前头正在观赏千奇百怪、变化多端的魔术表演。冰儿最爱看变魔术了,百看不厌不说,回去还得学人家若有其事、有模有样变几招来玩玩才过瘾。   
  他们挤在人群中跟着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看得尽兴极了,看得冰儿被人群挤开,和柳浩隔开好一段距离还不自知。蓦然间,站在冰儿身边的一名小书僮,惊叫一声,被几名彪形大汉抓了去,冰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也一块儿被人腾空抱起扛在肩上被掳走了。   
  “浩哥哥!快来救我!”   
  冰儿拚命嘶声狂喊。声浪透过人群中的掌声和叫嚷声传过来。   
  柳浩听是听到了,只转头瞧了一眼,没瞧见冰儿,心想她又不知再玩什么鬼花样,想试试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重到几斤几两?女人真麻烦。明明已是重到言语根本无法表达,还要问,还要试,而且一次还不够。于是也就不去理会她,又把目光掉回到变魔术的男子身上。   
  不必说,当柳浩发觉冰儿不是顽皮,是当真好端端一个人不见时。他的心一下子陷入焦灼、担忧、惶乱、后悔莫名的境界中,恨不能杀了自己,也要找回这天大的麻烦精。   
  告诉她,她一点也不麻烦:告诉她,他爱死她这天底下最大的麻烦精;告诉她,一定要告诉她,他对她的爱,不必试,不必问,已太深太深、太重太重。   
         ★        ★        ★   
  楚府。   
  冰儿费力地和一阵昏眩黑暗对抗挣扎,终于挣脱出那个漩涡似转个不停、令她昏眩窒息的黑洞,缓缓睁开一双美目来。   
  “小姐醒了!小姐终于醒了!”   
  悦儿欣喜激动地大声叫嚷着。   
  “小玉、珠碧,你们快去请老爷和老太夫人来,说小姐醒了。”   
  冰儿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她晃晃脑袋瓜,晃掉最后一丝昏眩,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儿?”   
  悦儿张大眼,似乎听到非常怪异的问题,赶忙急声道:   
  “小姐,这儿是楚府你的香闺呀!你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悦儿马上去给你请大夫来。”   
  “大夫?我好端端的请什么大夫!你说你叫什么来的?我该认识你吗?你还口口声声唤我小姐,唤得那么亲热?”   
  冰儿这么一说,把悦儿吓得双目睁得更圆更大了。她受不住吓的一急就急出满眶泪水,急哭了。   
  “小姐,你别吓悦儿,我是你的贴身丫鬟悦儿呀!你怎么连悦儿也不认得了?”   
  “唉……你怎么说哭就哭?有话好说嘛!”   
  虽同是姑娘家,冰儿可也见不得人家哭。再说,自己的贴身女婢明明是小绿,几时变成什么悦儿来的。又几时见过傲冰堡的女婢动不动就哭得唏哩哗啦,真是的!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香闺里又突然冒出一大票人来。先是一名身穿华服,雍容慈蔼福态贵气的老太太,被三、五名女婢搀扶着来到床边,一见着冰儿就拉着她的小手,焦急担忧地嚷:   
  “江秋,我的宝贝孙女,你可醒来了。你可知你逃家多少天,袓母我就担足了多少天的心?我己教训过你爹了,既然你不喜欢新科状元袁公子,那就别执意非要逼着把你许配给他。免得再次把你逼走了,看他打哪儿去找回个唯一仅有的宝贝孙女来还我。”   
  楚老太夫人疼爱怜惜得直把冰儿瞧个够。又是摸摸她的脸颊,又是握握她的小手,直瞧得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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