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白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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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的白粥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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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都在教语文。

戒嗔和戒傲曾经私下议论过,师父们为什么不教其他科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肯定不是他们不想教,而是他们自己就不擅长理科。

当然戒嗔和戒傲从来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过师父,因为我们都觉得,揭师父的短,不是一个温顺善良的徒弟该做的事情。

智惠师父常说,教写文章比较容易。以前他教学生,是教怎么用最优美的词汇把事情说出来,而教寺里的弟子,则只需要告诉我们怎么把一件事情说得清楚就可以了,毕竟我们不需要用那些词去当考试成绩。

教课之余,师父们也会布置些作业,多半是一些文章的鉴赏,有时候是几首诗词,有时候是几段名篇精选。

有次智惠师父拿出一篇文章,说是一位施主写的文字,让大家评判。

那天晚上和戒傲在小屋里看文章,戒嗔原以为是一篇美文,结果看到后来肚子快笑疼了。因为这位施主文字章法杂乱,有很多地方不通顺,错字病句更是随处可见。

戒傲师弟后来对戒嗔说:一直觉得你的文章错字和病句多,但是相对于这篇文章的作者而言,你简直就是大师了。

想了又想,总觉得戒傲师弟的话也不是好话,不过想着师父布置的任务,戒嗔还是大度地和戒傲合作,把文章中的毛病挨个找了出来,再由戒傲师弟抄录在纸上。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把昨天的答卷拿给了智惠师父。智惠师父粗略地看完我们的答卷,并没有给出评价,只是把文章又交到我们手中,让我们再看一看后告诉他结果。

晚上回到小屋,我们再次看施主的文章,边看边冒汗。原来文章中的错处远比我们昨晚找到的多很多。昨天看文章的时候,我们笑得太开心,以至于寻找得不是太仔细,疏漏了很多。

戒嗔想,师父之所以不满意,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我再次整理了施主文章中错误的条目,竟然比第一次多了一倍有余。戒嗔翻来覆去地看,觉得这次定然没有疏漏了。第二天一早,戒嗔和戒傲早早地跑到智惠师父屋子里,得意地递过纸去,结果师父只看了开头,又把文章退给了我们。

师父说:这篇文章的作者没有读过什么书,文笔固然不美,叙述的时候也很不连贯,但是他所说的故事是极好的。我给你们这篇文章的目的,其实是希望你们看到故事中的真情实感,而不完全是它的错字和病句。

戒嗔和戒傲两人有点儿惭愧地对望着,仔细去回想那篇文章的内容,忽然发现师父讲得没有错,除去文法上的缺陷,那实在是一篇相当不错的好文章。

戒嗔忽然觉得,其实好多事情都是如此,有时候,我们因为苹果上有疤痕,便去抗拒和贬低整个苹果,我们甚至忽略了,这可能是一个美味无比的苹果。

任何事物本身都不会完美,如果我们一味地寻找它的缺点,结果可能是荒废我们的时间,如果我们细心发掘它的优点,或许会因此让我们进步。

第64个 希望中的郑施主

前些日子,天明寺里来了位躲债的施主,这位郑施主是淼镇的居民,前些年在城市里做生意发了些财。郑施主其实很年轻,他为人豪爽,平日喜欢结交朋友,经常拉着朋友一起玩乐。因为喜欢佛学,所以郑施主时常会跑到天明寺里来找戒嗔和戒傲聊天,有时候看到寺庙的房屋有些破损,他便会找人上来帮助修缮。

郑施主特别喜欢淼镇附近的山水,他在这里有好几处房产。后来他觉得淼镇附近山清水秀,是个休闲的好去处,就投资了一大笔钱在附近开发旅游业。

谁知道不久后他的公司陷入了一场经济纠纷,虽然郑施主在法律上是占理的,但是这次事件导致他的很多资金被冻结了,投资了一半的旅游业面临很多项追加投资。郑施主资金无法周转,一狠心便把自己的房子给卖了,这才没有让项目中断。

坏消息通常传得很快,郑施主公司纠纷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他的债权人耳中。大家怕郑施主官司打不赢,便纷纷上门逼债,甚至没有到约定归还期的公司也找上了门。郑施主的朋友中没有特别富裕的,他们即便是倾囊相助也只是杯水车薪。

郑施主每天被人堵在公司门口逼债,终于忍受不了,跑到天明寺来,要求躲一阵。

郑施主对戒嗔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寺庙里最安全。因为里面的师父个个都视钱财为身外物,所以哪怕小镇的债主们再高价悬赏找郑施主的下落,效果也不会太好。

师父知道郑施主为人不错,只是遇上暂时的困难,便同意他在寺里住一阵儿。可能谁也没有想到郑施主会住到庙里来,那些债主也没有跟过来。

天明寺平日人来人往,师父也怕郑施主被人找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破例没让他住在寺外的房间,而是让他在戒嗔和戒傲的房间里加了张床。

郑施主性格豁达,即使是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心情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他常常靠在小床上哼着歌,唱到开心的时候,还用手拍着床板和着节拍。

郑施主虽然唱得很难听,但是调子是很欢快的,有这样的心态也不错。

郑施主隔几天便往山下跑一次,回来时会很兴奋地说他的进展。戒嗔和戒傲都不明白他所说的那些事情,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事情应该是比较顺利的。

过了两个月,郑施主赢了官司,临走的时候,还特意邀请大家下山的时候一定要去他的公司坐坐。

又过了几个月,戒嗔下山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开着车的郑施主。郑施主远远地和戒嗔打招呼,一定要送戒嗔一程,戒嗔推辞不过,便坐上了车。郑施主一路和戒嗔聊天,挨个问着寺里的人,边说边笑。

道别的时候,郑施主忽然说,现在非常忙碌的他,会时常想起在山上的时光,虽然那时的他随时随地都可能一无所有,但是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戒嗔想:也许在困境中也不全是绝望,如果你能乐观地去面对,也许会发现希望依然很多。

第65个 花瓣和绿草地

有一年,在冬季刚去的日子里,无人的小路上,无意侧目,眼中便会呈现大片大片的映山红和路边郁郁葱葱的绿意,山间小道上曾经枯败如干柴的大树上,居然又有些许嫩叶长出,蛰伏了整个冬季的山草陡然茂盛起来。闭眼静听,山道中曾被冰封的泉水,潺潺而动。

这才猛然醒悟,原来春已经来了。

那天清晨,结束早课后,戒嗔和智缘师父一起去山泉里取些水。师父年纪大了,只走了半途便累得走不动了,和戒嗔一起坐在铺满碎花瓣的草地上休息。

林地间有黄鼠狼贼溜溜地跑过,忽然停下步伐,歪着头愣愣地看着我们。它们从来不光顾寺院,可能是寺院并不养鸡的缘故。

戒嗔起了玩心,快速跑向它,黄鼠狼吓得窜进洞穴。

清晨的草地,还有些许晨露,微微地把僧袍打湿了。放眼看过去,到处红绿相映。满山的映山红,在风吹过的时候,时而散落几片。一阵疾风从山边吹来,卷动着红艳艳的花瓣而来,戒嗔顺手接过一片从空中飘过的花瓣放在掌心,摸着嫩嫩的花瓣,有些感慨。

戒嗔问师父:是否人生也应该像这些花瓣一样,虽小巧,但也应艳丽?

智缘师父笑着回答说:我们眼中的花瓣虽然艳丽,但它不会持久,隔夜以后再看,花瓣就可能已经枯萎了。因为没有根茎供养的它们,美丽只能是短暂的,注定没有生机。而花瓣下那些不起眼的绿草,没有多少人会重视它们的存在,但它们会一直生长下去,直到铺满整个山野。

戒嗔想:师父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生活中,我们常常会遇到像花瓣一样的人生诱惑,可是我们很少去想——

璀璨闪亮的流星往往只是一晃而过,昏暗的路灯却能一直亮到路的尽头;

被巨浪敲击过的岩石,依然挺立在那里,可小小的水滴年复一年终可穿石;

豪放的大笑能让人侧目,但温暖人心的可能是那淡淡的笑容。

人生也是一样,一味追求短暂的辉煌毫无意义,绚丽之后又怎样?除了改变自己原有的人生轨迹外,往往什么都得不到。点点滴滴积攒我们的智慧,一笔笔勾勒我们的未来,那才是永恒。

第66个 贵贱之分

戒嗔外出的机会并不多,偶尔出次远门,也不过是去附近马家镇的宝光寺。那天,智恒师父叫戒嗔去趟宝光寺,带封信给那里的法师,再顺便借两本书回来。

去宝光寺只有一路公交车,平日里去马家镇的人并不多,但是这路公交车的车次并不少,所以,戒嗔每次乘坐公交车的时候,同车的旅客往往都不多。有好几次,整个车里只有五六个人同行。开车的司机时常和大家笑着说,大家应该庆幸这路车是公共交通工具,若是由私人承包的旅行车,估计一天最多只能开一次,要不连油钱都赚不回来。

那一天戒嗔上车后,很意外,车里居然坐满了,原以为是遇到了外来的旅行团体,所以车里人数变多,但仔细看后,意外地发现,乘客们大部分都不是生面孔,而是熟悉的淼镇居民。

去马家镇的路程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小镇里的公交车不像城市里那样,有规定的停车点,两个小镇之间没有固定的车站,居民们想搭车,只要在路边招手就可以了。

公交车开了一会儿,上来一位老施主,说起来这位老施主也算是戒嗔的熟人。戒嗔记得这位姓陈的老施主家境不错,听过好几位施主谈起陈老施主家的房子,大家都说他家是淼镇里布置得最讲究的家庭。

陈老施主平日里和戒嗔接触得挺多的,所以一上车,便冲着戒嗔微笑点头。戒嗔看看车厢,车上人恰好坐得满满的,戒嗔正想起来给陈老施主让座,却被更靠近车门的几位施主抢了先。陈老施主远远地望着戒嗔笑了笑,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陈老施主坐下的时候,戒嗔心里也挺感慨的,觉得小镇的居民素质越发好了,尊老爱幼的美德发挥得相当不错。

没过多久,车子又停了一次,车外又上来了一位老施主。这位老施主看起来比较面生,戒嗔感觉好像不是本地人,老施主身上的穿着很破旧,手中还费力地拎着两个大麻袋。

老施主拖着麻袋向车子中间走,只是这次车里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戒嗔起身帮他一起搬东西,他轻声地道谢。戒嗔请他坐自己的位置,他却不肯,只是把其中的一个麻袋横倒在地上,他坐在上面。

老施主坐下之后,戒嗔的心里却变得不好受。事实上,在这个旅途中,一共上来过两位差不多年纪的老施主,车里的旅客争相给家境富裕、人际关系较好的陈老施主让座,却对另一位衣着普通的老施主视而不见。

虽说我们强调任何一件善行都值得称颂,可是当我们做善事的时候心中多了一层贵贱亲疏之分,或许我们善行的意义,也会因此大打折扣。

第67个 一次在线讲经的经历

有一天,戒嗔得到了一个视频,那是五台山一位与大家时常在网络上联系的师兄通过网络传给戒嗔的,而视频的内容则是这位师兄的师父讲经的过程。

戒嗔看完视频,觉得这位讲经的法师很有智慧,说法的方式虽和天明寺的师父不同,但也让戒嗔学到不少。

看视频的时候,正好智惠师父在场,智惠师父说:既然认识了,不如联系一下那位法师,看看能不能在线给大家讲讲经,定然会有更多的收获。

发了消息去联系五台山的师兄,师兄请教了自己的师父,法师同意在下午的时候给大家讲一次。

戒嗔通知了寺里的师兄弟们下午法师要讲经,大家都挺高兴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虽然现在能上网的寺院也挺多的,不过交流也仅限于邮件和博客,像这样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为了迎接法师讲经,戒嗔做了不少的准备,比如安排座位的时候特意把戒痴和戒尘两个小师弟安排到摄像头照不到的角落里坐,因为戒嗔估计法师讲经的时候,戒痴和戒尘两人安静不乱动地听讲是一件小概率事件。

下午时分,寺里的人都集合坐在了电脑前,过了一会儿法师坐在了电脑前。法师样子清瘦,瞧模样应该不到五十岁,比天明寺的师父要年轻点儿。

面对摄像头,法师看起来也挺紧张,他开始讲时,大家却听不到声音了。原以为是对方的话筒有问题,但是戒傲去电脑前实验了一下,发现其他包含声音的文件都播放不了了。

本想让法师停一停,可是法师已经讲得很投入了。后来智惠师父说:还是暂时不要弄了,大家坐下来,以免法师尴尬。

那个下午,大家都傻傻地看着屏幕,有时候法师讲着讲着中间会停顿一下,戒傲便带头鼓了几次掌。

庆幸法师说的时间不长,中途又讲了一番话后便离开了。后来戒嗔问五台山的师兄才知道,原来法师说自己的嗓子有点儿不舒服,剩余的部分打算明天下午再说。

戒嗔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赢得了一天的时间可以修好电脑。

戒嗔伸手拍了几下音响,只听见电流沙沙的声音。戒嗔也知道自己的电脑水平有限,不敢随便摆弄,怕把电脑弄坏了,于是把修电脑的任务委托给了戒傲师弟。因为论电脑水平,寺里最高的便是戒傲,他偶尔会把寺里的电子产品拆开,虽然每次大家都担心他把电器弄坏了,可每次他都能完好地拼装上,偶尔也会多个零件在手中,不过电器也没有见坏。

戒傲在电脑上弄了很久,又是重装驱动程序,又是下载新的播放器,音响始终没有好。戒傲弄得满头大汗,本想多试一会儿,但是明天下午法师又要来讲课,时间上来不及,只得放弃,他决定请山下的电脑高手来帮忙。

高手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各种招数都用了一遍,音箱始终不响,最后他找上了淼镇卫生院的沙大夫。

沙大夫因为经常要在网上报告传染病的发生情况,所以电脑也用得极熟。

沙大夫坐在电脑前,戒嗔出门给他倒了一碗水,回来时发现电脑已经可以发声了,戒嗔惊奇地问沙大夫:电脑哪里坏了?

沙大夫说:你们把音箱接电脑的线碰松了。

想想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情,也挺有意思的。一个个精通电脑的施主绕了一大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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