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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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手札-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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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人把身体和心分得太清楚了吧,接受了莫非一次后,心理洁癖就爽快地给他发了肉体接纳通行证,放任自己和他有肉体欢愉,不爱人却贪欢,这样子的她一点改变都没有吗?就道德上而言她是堕落了吧。
  在新婚娇妻的屈从下,新婚那几夜莫非拉着古澜梵每夜燃烧个两三次,为避免压坏宝宝,多采用女上男下的体位更是挑战古澜梵的体力,结果欲火烧坏了古澜梵不堪负荷的腰肢,一星期后,她又挂上了黑眼轮扮熊猫。火上加油的是宝宝也有样学样,每日坚持锻炼强生健体,古澜梵做床上运动时宝宝睡觉,等古澜梵补觉时宝宝在羊水里划手划脚练习游泳翻滚特技。
  近墨者黑,古澜梵暗地埋怨孩子的爸爸,才几天原本多乖的女儿就学坏了,跟着她爸爸一个守白班一个值夜班,轮着折腾她。
  肉体欢愉也得在身体状态好的前提下才称得上享受,否则就是折磨。熊猫眼黑过去,亮出黄牌PAUSE,两人的蜜月改蜜周,莫非只能在她安睡后才摸上床轻搂着她入睡。
  长着一副蚂蚱骨的古澜梵奇异地收敛了她的蠢蠢欲动,过起了恬淡如一澈清泉的日子,在每日例行事务完成后,她便是静静走神。而且时间越来越长。
  起初莫非没有察觉,短暂的闲适后他又回到了繁重的工作中,二十来岁就接位,又何况是破格的提升,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那几日已是他的极限,将大局完全攒在手心里还需几年,现下他还不能说走开就走开。
  只是一日深夜,几近凌晨三点,他两日未归不愿就宿在公司,便自己摸黑驱车回到大宅,不想惊动妻子酣眠,在另一侧房间草草冲洗,临睡前到主卧房看一眼古澜梵。
  不想,推开门,卧房内冷清空寂,双人大床上空无一人,床单上有人辗转反侧的痕迹,薄被被大力掀在一旁,一角垂在了地板上。
  心里一紧,正想喝来服侍古澜梵的仆人,却听到落地窗外有些微的摩挲声。走到窗边,夏日夜晚带点热意的微风从半掩的落地窗的缝隙中拂上蹙紧的眉头,小心推开窗扇,撩起长帘,赤脚踏上阔景露台的地板,眼一扫,他已窥见了暗处闲散的黑影冰凉感从脚心窜上,却抚去了适才骤起拧心的忐忑。
  卧房与起居室的露台相连成一半弧,在宅子的斜侧面,近连庭院泳池,远接草坪花房,闲暇时在此处散心,很是自在。只是三更半夜不睡觉从床上溜到这里便不是什么好消遣了。
  连着数日晴空,晚上寂静夜空繁星闪烁。少了白天人流往来的纷杂躁闷,虽然外间温度要高几度,幽静自然的气息比室内人为的凉度更加宜人。
  她背倚着墙,坐在一块小毯子上,两脚伸得舒展,上半身隐在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神情,可看她肢体的舒畅不那想象她秀丽容颜上常挂的悠然自得,“睡不着?”忍不住出声,存着一点恶意搅乱这份一人专有的惬意。
  古澜梵纹丝未动,惬意依旧,连抬眼的动作也没有。
  一丝恍恍钻出,她是睡着了,还是根本没注意他的到来?
  “澜?”肢体的亲密纠缠中,耳鬓斯磨间,私密的昵语随着激情自然的呼出,也自然地成了两人私下相处时的称呼。
  古澜梵颤了一下,撑起身子盘腿坐正,离开了暗处,露出面容,仅有点点星光和远处守卫处的黯淡光线映照,可还是让人清楚看见她的浑浑噩噩。片遗不漏。脸上的茫然、眼中的恍惚几乎让人质疑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人在何处。
  莫非矮身在她旁边坐下了,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无神的模样,她即使走神表情也是变化多端,何曾如此纯粹的发呆。
  眨眼,慢慢灵魂回窍,终于把旁边的人看进了眼底,想起自己在干什么,深呼吸一下,伸手拉掉一边耳塞,古澜梵歉意地笑笑:“你回来了。”真是糟糕,还以为大少爷公事缠身要抛家弃妻呢,她还看准大家都睡下,守卫也巡过这边,才悄悄摸出来赋愁一番的,怎想他这么夜了还回来,还把她揪个正着。“不好意思,我在听音乐,没注意到你过来。”
  “在干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
  “睡了又醒了,就出来坐一会儿,听音乐、看星星。”突然心悸,骨子像被抽空了似的,空虚得让人发呕,一下子回溯到年少时迷茫的心境,翻来转去再无法入睡只好见招拆招,用年少时用的方法来消磨,从露台绕到相连的起居室拖来地毯,坐在露天中听古典音乐看星星发呆。静下来才知道原来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空虚的人,一旦没了外界刺激的干扰,那股无方向的焦灼又轻易将她吞噬。
  “一会儿?”口气有些责备。如果他不没发现,她着架势怕是一晚都如此了吧。
  轻笑一声,看来这人真的很宝贝小孩,嘴上不说,可在小事上却盯得紧,对她尚且如此,对那人不知小心到什么程度,真是叫人好奇。嘻嘻一笑,又摆出她的不会枯竭的道理,“呼吸自然空气有利于健康成长。”
  “你不需要再健康了。”她精力太旺盛,怀孕都不安分,他宁可她娇弱一点,她这样子让他觉得她的生命燃烧得太烈,燎烈之后便过早的熄灭。
  什么话?是在讽刺她吗?淡眉一拧,小心估量眼前人的心思。“你别咒我,我身体很糟糕的。”她这人神经很纤细的,学的东西也很神经,现代人的毛病她都齐了。
  怔住,有些暗恼自己的失言,仓促地看她一眼,然后调开视线,转开了不愉快的话题,“你喜欢看星星?”
  “还好了,小时候曾经很迷恋天空,家里有望远镜,夏天天气好不见云时常常搬到院子里去观测星星,研究土星星环什么的。”她在兄长的影响下可是先迷上了天文才看的圣斗士,当时也算是个博学小孩,她也许就是小时太了了,现在反差才这大。
  “现在就不迷了?”
  “人大了,变贪婪了,看多了只会妒忌它的高高自得。”
  “……刚才在看什么星座?”
  “喏,”手往夜空中一指,“看我的金刚钻。”
  “你的……金刚钻?”不解,仍旧顺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北斗七星你总认识吧?”
  “恩。”他从没闲情去研究这些,可常识总是知道的。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南指,天下皆冬。”
  现在是夏天,“所以现在是指向北。”
  嗤笑一声,古澜梵心中暗笑大少爷这种思维颠倒在野外生存时倒是实用。“顺着斗柄的指向,看到那颗亮星了吗?那是牧夫座的大角,然后顺着那颗蓝白色的亮星是室女座的主星角宿一,Virgo就是我了,室女座是全天域星空中第二大星座。把星座内主要的星星连起来,就像一个‘人’字形。”每次看到这个字都觉得很讽刺,“角宿一就是‘人’字形的顶端,它代表着女神手执的麦穗,角宿一和牧夫座的大角,猎犬座的常陈一,以及狮子座的五帝座一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菱形,那个就是我的钻石。春天的时候看最夺目了,据说,这是天神宙斯送给他的姐姐得墨忒尔的礼物。” 可惜挂在天上,看得到摸不到,更别提用来换钞票。
  随着耳边散漫细语遥望黑绒天幕上点缀的星钻,莫非有些出神,“它代表什么?在神话中?”
  奇怪的看一眼莫非,古澜梵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对神话有兴趣,“你要听哪个版本?”
  莫非一楞,“随便。”
  “一般来说是代表主管农业的神,古希腊人把室女座想象为生有翅膀的农神得墨忒尔的形象,可是在这个星座中,只有角宿一是0。9m星,还有4颗3m星,其余都是暗于4m的星。所以,虽然得墨忒尔虽是农神,她在天上的形象却并不太耀眼。这个特征很像我。”
  “版本二,室女座又名甙珂,为天神朱庇特和维纳斯女神的女儿,是正义女神。旁边那个天平座就是她的道具了,在神话的黄金时代,女神与人类居住在一起,在这个时代人们没有仇恨和痛苦,始终是欢乐的。当黄金时代过去,白银时代开始以后,人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女神不堪其烦,到山中去居住了。当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到来以后,人类世界充满了战争、残暴和罪恶。甙珂厌恶了,离开了大地,到了天上,成为室女座。”还有躲的地方,让人嫉妒。
  “版本三,最狗血的一个。人间管理谷物的农业之神、希腊的大地之母狄蜜特,有一个美丽的独生女泊瑟芬,她是春天的灿烂女神,只要她轻轻踏过的地方,都会开满娇艳欲滴的花朵,我个人认为这很环保,有一天她和同伴……”拉拉杂杂把书上看来的神话重述了一遍,结语道:“……这样人间有了四季。室女座象征着春神泊瑟芬的美丽与纯洁,母亲养育的麦穗,也成为她手持之物。如何?农神、公正之神、春神,喜欢哪一个?”
  莫非悠悠回神,转头看向她,良久才哑声道:“你是哪一个?”
  闻言愕然,弄不清莫非的意思,眼睛左盼右顾,最后干脆往天上看那个“人”字形排列,“我哪个都不是。”他喜欢哪一个……与她有什么关系。
  短暂的一瞬,几近柔情的神情凝结敛去。
  悠闲惬意的气氛一下子僵滞,古澜梵虽然身体姿势还保持放松状态,可肌肉却绷紧了,因为她一句话两人突然静默下来,感觉是自己说错了话,有点难堪,她无法判断身边这个人说的话是不是暗喻了什么,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可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她真的很不会应付这种事情……
  “风吹多了对身体不好,回去睡觉吧。”
  “好啊。”侧过身子,偏头偷偷用丝袖拭去额角冒出的冷汗,应该说,她很怕这种事。她太是年轻了,缺乏阻挡爱情这洪水猛兽的实战经验,原以为这恐怖玩意与她此生无缘,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它就发起突袭,危险啊,危险。
  小心帮助古澜梵站起身,搀扶她回到卧室,两人睡下。古澜梵还是侧卧着睡,而莫非依旧是从后面轻拥着她,两个人不再发一言,只是各怀心事,分享着体温静静睡去。
  
  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忆,可这一晚的点滴却牢牢地印在古澜梵的脑海里,在这以后很多年以后,当她再回忆起时,不由得设想她如果给出了三选一的答案,对莫非的试探做出了回应,她和莫非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一日,她无聊地翻出陈年芝麻烂事晒太阳,左思右想得不出结论,心烦之下干脆跑出旅社冲到大街上拨通了长途电话,也不顾电话那一端的人熬夜繁忙工作刚刚入睡不久。
  昏沉沉中终于在一连串质问中弄清她说的重点是什么之后,莫非放弃一句话打发她好睡觉的念头,撑靠在床头叹一口气,“回到那时,让你重新再选择一次,你会选哪一个?”
  光脚丫晃荡着拖鞋,咬着下唇,看着对面街上一个流浪汉懒洋洋地爬起身整理地上的纸板和报纸,再回忆一次当时的情景,古澜梵也叹一口气,道:“再来几次都我的回答都一样:我哪个都不是。不是吗?”
  “你的确不是那三者中的任何一个,你只是你自己。”
  答案没错,错的是时机。
  “会不一样吧?”假如那时回应了他的心情。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那段时间留在你身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切?那倒不必,“……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始终对那个孩子有愧疚。
  “她现在过得不错。”
  鼻子重哼一声,道:“废话,有我罩她她当然不错。还轮不到你来说这话,最该检讨的人是你。”
  “所以我也只是看着而已。”控制场面,由着那孩子任着性子闹了一场。
  “别把自己看得多伟大,要让她知道了非气爆不可,”可怜的孩子,无知才是幸福,反抗可是她的快乐来源之一,要是晓得自己之所以能蹦达这么欢畅,除了她老妈鼎立支持外还有她老爸替她罩的关系,不知会受打击成什么样,“你就继续维持没良心爸爸的形象,反正这样比较适合你。”哎,哎,可怜的爸爸。嘴角幸灾乐祸地扬了起来,活该他倒霉,什么事都凑一块了。
  如果人生有大大小小的机缘组成,那么导致她与他那一刻错身的机缘冥冥中早已埋下了定数。
  
  当日子没有波澜时,发发呆闪闪神,一天一天就这样滑过了,很快地便进了七月。天气难免有些燥热起来,外面的草坪即使每日定时喷洒,可到了正午的时候日头一毒也照样奄奄地耷下尖来。
  空气湿闷,午间一入睡没片刻就着了梦魇,死命挣扎了老半天终于醒了过来,就不敢再躺下了,后颈和背上湿漉漉的,将愈发浓密的头发拨到前面,慢慢调整呼吸,她最恨“鬼压床”了,所以才不喜欢睡午觉,偏偏为了肚里的丫头这几个月里强迫自己改变了好多习惯,好在是暂时的。想起近高考的整整一年时间,她每晚都要搏斗挣扎个两三次方能真正入睡,虽然现在没了那毛病,可偶然犯一回就让她整个人都不痛快,长时间精神加肉体备受摧残的后遗症可是根深蒂固的。
  “还有一周了。”忍耐,坚持就是胜利。到时狠狠痛它一次后她就解放了,要去哪呢?要不先给莫非打个商量把宝宝借几天,抱去法国炫炫,那些家伙非掉一地下巴不可,哈哈。
  换身轻便的休闲孕妇装,吃力地扶着木栏杆下了楼,大厅里冷冷清清,全然不复见前几月的众星捧月。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晃荡到厨房,踮脚从柜子里取出自己专用的一套茶具,顺手用煮咖啡的小壶烧水。
  还真是人善被人欺,想喝茶还得让她一个孕妇自己动手,不光这样,日常中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来,没有人陪她散步,没有人榨果汁给她喝,没有人在她耳边唠叨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没有陪她做手工,还有,没有人晚上睡觉时帮她按摩。
  一夕之间,斗转星移,天地变色……
  呵呵,这么形容好象蛮贴切。
  将沸水灌进紫砂壶把茶叶冲开,提起水壶浇洗茶杯,嘴角戏谑地翘起。这个宅子在一个月前完全变了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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