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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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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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牧看了一眼玉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有,我去拜访了一下钰公子,他不是第二日要走了么,我去问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本庄安排的,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怜叔应该是最晚回屋的喽,怜叔就没有碰到孑晔哥哥吗?”
    “晔儿?”怜牧一愣,“没有啊,那时确实已经很晚,大多数的客人均已安寝,我一个人都没碰到,怎么会碰到晔儿呢?再说那个时候庄内的武丁早就开始巡夜了,他们也没见着晔儿呀,若非你第二日跑来告诉我晔儿不见了,我恐怕还一直以为他在自己房里呢”
    “怪就怪在这里呀”,玉鸣假意奇道,“我跟孑晔哥哥是在悬廊上分手的,孑晔哥哥当时既没什么异常,也没有回屋,按道理他应该还在金风玉露楼内才对啊,庄内的武丁只管巡庄,没有看见楼里的人也是正常的,那么只剩一种猜忌,就是楼里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才让孑晔哥哥后来避过巡庄的武丁以及守门地出了庄”
    怜牧的单眉一挑,“你的意思是?”
    “二更天,我和两位公子散了酒席出来便在雅间门口分了手,之后孑晔哥哥与我说了几句玩笑话,取笑我脚臭脚大之类,接着我们道别时,他还跟我说明天见,提醒我桌上早备好了醒酒茶,让我喝了睡个好觉,怜叔,你说这里面孑晔哥哥有异常吗?”
    “应该没有晔儿这孩子如果心里真的有事,连说话都会变得很勉强,还能如此戏谑,说明当时他的心情不仅不太差,还有些开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后来我回屋,躺了没两分钟觉得睡不着,便去找怜叔了,和怜叔说话的时间也不长,算下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再跟着,怜叔就去见客人见客的途中亦没碰上什么不寻常地事件,这么短的时间内,那我觉得孑晔哥哥应该还未离庄吧?”怜牧沉思了一下,问道,“阿斗是怎么瞧见我见客的?”
    “阿斗去如厕,偶然见到怜叔经过悬廊”
    “那阿斗就没有见到其他人?”
    玉鸣笑了笑,她早料到怜牧会如此问,便说,“阿斗只是如厕经过而已而且是说起孑晔哥哥失踪那晚,偶然提及了一句,怜叔不必多想,不过这倒提醒了我,怜叔认为,孑晔哥哥的失踪,会不会跟怜叔去见钰公子有关?”
    “你认为晔儿的失踪跟我见钰公子有关?”怜牧苦笑,“以前我又不是没单独见过其他客人”
    “当然也不一定是由于怜叔见过什么客人我的意思是,钰公子和孑晔哥哥都相互不甚喜欢对方会不会是钰公子的手下对此不满,在临走的前夜,又恰巧见到尚未回屋的孑晔哥哥,因此瞒主枉为,替主泄愤?我想,钰公子既然天亮便要启程,他地手下自然会连夜打点行程所需吧?”
    怜牧沉吟,“这个理由太简单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手下,任何人见到他,也没有谁会喜欢的,撇开”泄愤“一解过于牵强不说,他第二日不是还留下来替钰公子传话给你么?”
    “这也并不难啊,既然是他去准备启程所需,如果害死了孑晔哥哥,随便塞入哪只衣箱里便是,第二日钰公子启程也不会去检查的,他完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留下来传话,然后追上钰公子,等到了自家府上,再趁着深夜无人,将孑晔哥哥的尸身抛出,又或许怕牵连到自己身上,而将孑晔哥哥地面容尽毁,怜叔,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吧?”
    怜牧叹口气,“除了原因,其他还算合理,但原因恰巧是最重要又最不合常理的一环,所以后面的推论可能会安放在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鸣儿,你别急,听我说!”
    怜牧见玉鸣着急的想辩解,做了一个让玉鸣稍安勿躁的手势:“不管我们怀疑的是钰公子还是他的手下,我们也仅仅能怀疑、推测,以及猜想,我派去恒安打探地人,拿着我的名帖正式拜会过钰公子,得到的肯定答复是,自酒席散后,绝没再见过百万庄的晔公子”,所以那个手下又按照我的叮嘱,留在钰公子的王府附近,暗中打探消息,可是,真的,数天来一无所获!鸣儿,钰公子是堂堂的王爷,是千岁爷,皇上的王兄,别说找他对质,就是单单猜忌都是大逆不道地,他能不追究我们,还答复了我们,都是王爷大量,给了天大的颜面啊!如果没有捉实证据,我们这样莽打莽撞,别说替晔儿讨公道,便是自己也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的呀,以后,鸣儿,我不许你再胡乱插手此事了,晔儿的死,我怜牧自会妥当处理,啊?你就安心的,等我的消息就好!”
    “可是,怜叔”
    “别说了,这没得商量,失去了晔儿,怜叔绝不能让你再出事,数年来,你一直待在百万庄,从来一步都没出过庄门,对外面的险恶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你就不要再掺合了,听怜叔的话!啊?”
    怜牧地语气越说越严厉,越说越不容商量,玉鸣呆呆地望着他,半天都找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前来送殡的人纷纷行至灵堂前
    “怜公,时辰已到,我们是否?”段五进堂请示,却见到两个僵持地人,互相别着脸,沉默对峙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啦?怜公?小姐?”段五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六十八章 林中墓地
    就算怜牧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去找钰公子,就算怜牧的分析都对,玉鸣仍无法接受怜牧的决定,那是她唯一能为孑晔做的,或者说她唯一想为自己所赌的一次,叫她不许插手,这怎么可能?
    怜牧的气并非真的因为玉鸣的胡乱猜测,怜牧与其说是置气,不如说忧的成份更重一些,他太清楚其中的危险性了
    但是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既然时辰已到,就起棺吧”,怜牧强抑愠色,摆手让段五喊人进来
    段五满心诧异,却不敢有违怜牧的吩咐,忙招呼堂外的人,“你们,进来八个扶棺!”
    一溜黑衣劲装的武丁后脚跟前脚的踏入堂内,朝怜牧和玉鸣分别施礼后,便直奔孑晔的棺椁,纷纷从怀里抽出白绫,手脚麻利的困束起来,没多一会儿,原本黑漆漆的棺椁顶头,就被扎上了大大的白绫花,棺身也被白绫成井字型绞束好,两边四角各扎了小一些的带垂缀的白绫花
    浓重的黑白对比,更令悲戚扰乱心田,段五一声沉喝,“起棺!”八个汉子应声,同时将孑晔的棺椁耸上了自己的肩头,慢慢的经过了堂内人身边
    怜牧痛心地闭了下眼,声音顿时轻柔肃致,“鸣儿,我们,一起走吧”
    玉鸣上前,有些委屈,有些倔强,但悲伤暂时压过了一切,她伸手挽住了怜牧的胳膊,两人相依着,跟随棺椁从百万庄的后院小门出去,朝怜牧早已安排好的落葬地走去
    落葬地距离百万庄并不算远避开官道,从玉鸣上次告诉高士煦的小道进入,走上一段,再往一条左侧的岔道上拐转过两道丘陵,穿过两片首尾相连地林坡,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凹地
    林中凹地,前面还有一道浅浅的水湾,水湾虽看起来不大,但估计内有地下水通流,故而水清澄澈,小小的游鱼对对簇簇,因为是春天水草丰茂,野花星星点点遍落,让原本寻常无奇地林地,别生出一番幽趣,孑晔落葬于此,既不会受人打扰,应也不会太过寂寞
    玉鸣是第一次走出百万庄没想到却是为了送永远不再归来的亲人,外面的世界有着既令她熟悉的芬芳,又有着一种炫目的陌生,而她的内心似乎也正在被某种东西分裂开,离百万庄五年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日子渐去渐远
    在水湾的另一侧,玉鸣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忍不住,无数次地朝那边看过去,怜牧目睹了玉鸣的表情,却未置一词
    直到,将孑晔安葬完毕,请来地和尚替孑晔做完法事,众人又洒祭一番,静默凭吊许久怜牧才让丁奴们先行回庄,至于庙子里的香火钱,自有管事和他们结算
    当身边只剩下段五后,怜牧方轻轻拉起跪于孑晔坟头的玉鸣道,“来,鸣儿,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几位朋友”
    “朋友?”玉鸣诧异地问,五年里怜牧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只有生意上的客人,但自从孑晔出事后怜牧不仅忽然冒出来个叫神眼侯柴竞的朋友,就在这里,也居然有他的朋友
    玉鸣满心疑惑地任凭怜牧牵着她地手,沿水湾的草地走向另一侧,段五则默默地收拾上剩余的一部分香烛纸钱,尾随在玉鸣他们身后
    可是,在水湾的另一侧,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两处并立的无名坟冢,埋下地人,想是已死去数年,坟冢的荒土上已长满青青坟草和野花
    不用怜牧吩咐,段五便着手点烛上香,玉鸣奇怪的看着肃穆凝神的怜牧,“怜叔,这是?”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我年轻时曾经的,最亲密的两位好友,可怜故人已作尘,宿草春风又添坟,肠断年年,人事只堪哀!”
    玉鸣幽叹,“可是,怜叔,为什么,他们的坟前连一块碑都没有?他们姓甚名谁,都是做什么的?”
    “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立不立这块碑,又有何意义,只要在生者地心里,他们的名字是有意义和永存的就行了,他们一个,英俊潇洒,才智过人,也曾受人赏识,本以为他会过上风光无限的好日子,谁知道,朝夕之间,便落得门户凋零,抛尸荒郊,还是我偷偷的,将他的尸身找回来,安葬于此,另外一个,从小就练就一身好武艺,虽诗礼之道比不上前者,可有胆有略,带军有方,用兵神速,堪称不可多得的年轻将领,可惜”
    “可惜?怜叔的这第二位朋友是战死了么?”
    “是战死了,不过这并非可惜之处,作为一名将领,带兵出征,总不免有身死沙场地一日,但可惜他本不该死地,他的死是因为坚守孤城数月也没能等来军饷和援兵,手下地兵将,战死的战死,饿死的饿死,当敌兵攻破城门之时,发现遍地尸寰之上,仅剩他一人手驻银枪,怒目而立”
    “后来怎样了?”玉鸣想象着怜牧的描述,都觉得心慌气紧
    “后来,敌军兵士迅速地将其团团围住,然而却不见他另有动作,待敌军将领赶到,看出他其实早已死去多时,只是拼着一口残气,用银枪撑住了自己,死也要傲立在敌手面前,这才是一个将士的铁骨,敌军将领没有为难他的尸身,派人好好装殓,让我方前去领取,但是没想到,上面却有人以城池失守为名定了他的失职罪,当时的朝廷根本不出面领取他残破的尸身!”
    “天呐,怎么可以这样?朝廷难道忠奸不辨吗?”
    “也不全是,这里面,还有很多复杂的因素,本来朝廷不出面,家属也是可以去领取的,然而他家中的老娘又早就仙逝,年轻的娇妻听闻噩耗,当夜就悬梁自尽了,无亲无故之下,我只得托人搭线将他的尸身交换回来,那可能是我怜牧所做的唯一一笔没有花银子的交易了”
    “太可怜了!”玉鸣含泪唏嘘道,喟叹不已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六十九章 达成协定
    “鸣儿,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清楚,世上有很多事并非公平,也有很多不明不白的冤屈,也许有一天,我也难以幸免身首异处,但是,你一定不要执念悲伤,人生在世,古来七十者稀,如若无愧于心,便可坦荡而生,壮怀而死”
    “不!”玉鸣打断怜牧道,“怜叔不会的,我不许怜叔这么说!”
    怜牧苦笑,顺手接过段五递上的香枝,“来,鸣儿,你也来拜一拜吧”,说着分给玉鸣三根,自己则侧立一旁
    当玉鸣给第一座坟冢上香时,怜牧轻轻拍击着坟头道,“兄弟啊,我带鸣儿来看你了,你就安心吧,虽说隔了这么些年才让她来拜你,但想必你也会体谅其中隐晦,不会怪罪我的,是么?”
    玉鸣闻听此言,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墓主认识她,亦或者是她熟悉的人?可是为何她一点都不记得,而刚才怜牧絮叨了那么多,却为何又始终没提及两位死者的名字呢?
    在第二座坟前,怜牧却说的是:“往事已矣,前尘莫追,今日受下这一拜,兄弟,你也安息吧!”
    话音落间,清风拂过,两座坟头上青草依依盈动,似是在回答怜牧的话,玉鸣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因为她像是听到了一声遥远而模糊的呼唤,“珠
    环顾而左右,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好奇怪,难道是自己又产生幻觉了么但是,怎么都觉着这声“珠儿”,是那么的熟悉?
    “鸣儿,你怎么了?”怜牧发觉玉鸣有异连段五也一直盯着玉鸣不作声
    “没,没什么”,玉鸣镇定了一下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一个叫珠儿地女孩”
    “珠儿?”怜牧深究地盯着玉鸣你没听错?
    “应该,应该没有吧”,玉鸣苦恼地说,“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我”
    玉鸣看了一眼段五,不晓得他将自己昨天昏厥的事告诉怜牧没有,便解释说“可能是由于孑晔哥哥,让我精神经常有些恍惚,过一阵就会没事的”
    怜牧不语,仍旧紧盯着玉鸣,眼中地神色复杂且飘忽不定
    “怎么了,怜叔?”玉鸣蹙眉道,“那个,叫珠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怜牧收回眼神,顺着眼皮道“我也不清楚,鸣儿,你的确是太累,难为你了”
    玉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水湾草地只听得风吹草摇曳,沙沙之声连绵不绝
    “时间不早了”,怜牧猛然道,“我们呀也该回去了”
    “我不想走怜叔,我要留下来陪孑晔哥哥!”玉鸣似乎早准备好了这句话所以怜牧刚一喊回庄,她就脱口而出
    “不行!”怜牧斩钉截铁,“天色已渐晚,这林子太僻静,万一遇到歹人,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再说”
    怜牧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道,“鸣儿你昨夜一宿都没合眼给晔儿守灵,也算是尽了心,如今晔儿已入土为安,你就不要再固执地留在这里了啊,跟怜叔回吧,等我们以后空了,还可以来看晔儿地”
    “不,孑晔哥哥刚入新坟,一定会很寂寞,夜里也会很冷很凄凉,我不忍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玉鸣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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