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倾两朝欢- 第33部分

“我姓池，水也，池。”

第五十一章　混乱的万寿节1

陛下寿辰，举国欢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百姓们用彩带扎了个大大的寿字。官老爷给了他们话，今次的寿诞，陛下会在承天门上与百姓同乐。

老百姓都很开心，就算只能远远地望一眼高高在上的陛下，也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见到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乐坊里从早上开始歌舞不断，街道上随处可见高谈而笑的人。

宫外的热闹喧哗到了皇宫里却只剩下自顾自的忙碌，别说彼此间的交流，就是想坐下休息片刻都没时间。羽林军的守卫比中秋节那天接见金国使臣更为严格，皇宫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要仔细检查。

大臣们自早朝献礼后便不可出宫，午时三刻一到，宫门就立刻关闭。

尚食局忙着准备寿诞席上的膳食，午膳也就只准备了陛下一人的膳食用度，等钟公公突然来问大臣们午膳可有用食时，她们才想起还有一群被困在议事厅哪都不能去的大臣。

这时候已经是未时尽末了。

臣子们已经是饿的头晕眼花，却想着是陛下的意思，谁也不敢造次。

慌慌忙忙地又准备了些简单的食物给大臣们送去，钟昌亲自前往解释，众大臣就算再满肚子的腹诽也只能笑呵呵的说不碍事。

等钟昌一走，派系之争就开始了。

“卫相，您的女儿可真了得。”首先发难的便是苏贵妃的爹，苏太师。

原以为这回这奇怪的规矩是陛下临时起意，谁知道是卫昭仪安排，说什么保证陛下的安全，不得出宫，以免被人钻了空子进宫行凶。

若不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苏太师真想“呸”他两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真好意思说出来，整一个半吊子水平还妄想跟他女儿争后｜宫掌权。

“我可记得小女这后面病的不轻，据说，是贵妃娘娘接管了事宜。”卫丞相冷冷地把矛头指回去。

卫君安的做法他也不苟同，可这明面上他还是得向着女儿的。

苏太师眉毛一竖，神情高傲：“那是贵妃娘娘体谅妃嫔，也顺带让她自己看看不足。”

卫丞相瞥他一眼：“我还以为是贵妃娘娘同意小女的意见，故而提不出修改的方案。”

眼看着两队人马就要先来一场口水之争，中庸派的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撇嘴吃着自己的东西，对他们的行为表示不耻。

要是没有陛下的批准，不管是贵妃也好昭仪也罢，提出来的都是一纸空谈，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只可惜，有这样思考方式的人就他一个，其他的不是在看笑话就是在观火，哦对，还有开火的。

大臣们吵的不可开交，后｜宫里的众妃嫔也有吵闹不休的。

为了能见陛下一面，她们早早地就开始准备给陛下的贺礼，到最后竟然是全交由钟公公转交，皇帝陛下仍旧没见着。

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卫昭仪给使的绊子。

原本就无所出又胆小的妃子就只能忍气吞声，诞下皇子公主的妃子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非要找贵妃娘娘讨个说法。

“近日来金国人实不安分，为了陛下的安全，各位妹妹就忍忍，日后本宫会向陛下说明你们的心意。”听了来告状的人，苏贵妃竟然袒护着卫君安，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人全打发走了。

这两个势成水火的人居然和平共处，多少让后｜宫的妃嫔惊讶，从颐华宫里出来争吵是没有了，苏贵妃与卫昭仪有了协定的消息却散播开去。

不过，这些消息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毕竟，陛下的寿诞才是最重要的。

天已经黑的早了，酉时尽末就已经掌灯，宫内宫外一派红色的灯笼。

陛下换上了冕服，身后跟着妃子、皇子、公主，由众羽林军守卫着前往承天门的高楼上。

卫君安伤寒感冒不轻，就是到了今日整个人都还是晕晕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看着陛下走在前方，卫君安突然觉得这日子要过下去也没有那么困难。

老百姓早已自发地聚集在宫门外，看到那顶冕帽出现，为首的几人便点燃了烟花。

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下炸开，照亮整个锦烨城的上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跪地齐声高呼，“祝愿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平身——”皇上浑厚的嗓音在高处响起。

皇上站的很高，老百姓个个都仰着头想看清楚陛下的容貌，只可惜，能瞧见的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妃子皇子各站于皇上的两侧，也看得不真切。

走个过场，让老百姓见见他们的君王，也就算是与民同乐了。看着时间差不多，皇上就准备下楼回宫内。

就在此时，下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出于对百姓的关心，皇上没有立刻回宫，而是让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卫君安眼尖地发现太子爷正悄悄地远离皇帝，心下不由一跳，也紧张地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

她与皇上的中间还隔着一个苏贵妃，偏偏规矩在那里摆着，她又不能撇开苏贵妃走过去，心里着急，只好扯了扯苏贵妃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心有诈。”

苏贵妃听得明白，对那些百姓无端起争执本就感到不解，这会儿自是清楚，她立刻对皇上说道：“陛下，不如先行回宫吧，下面的事有其他人去管的，今日是陛下寿诞，可不能为这些事坏了陛下的兴致。”

又看了看下面的动静，还是吵吵嚷嚷，皇上点点头，算是应了苏贵妃的提议。

没想到下面的骚乱更大，高台上的人都好奇地望下看。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老百姓中间传来了“啊”的惨叫声。

“凌涯。”

邱凌涯明白皇上的意思，运起轻功便从上面跳了下去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然而，他刚一走到那处惨叫的地方，就像被人围困住了一般。

“有刺客！”高台上传来公公尖细的声音，“保护陛下！”

邱凌涯立刻意识到问题，想返身回去，却有十几个人直接围了上来耍着大刀向他砍来。

承天门楼台上更是打的难分难舍，来人的功夫太高，萧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加上那出其不意的暗器已经伤了周围大半的侍卫，剩下不多的侍卫只能围着皇上和众妃嫔皇子公主。

下楼的通道被刺客占据，谁也离开不了，想上来救援的人也无一例外全被暗器所杀。

萧睿身上已经划破了几道口子，他心里急，手上却丝毫没有慌乱，就算打不过，捱也要捱到邱凌涯上来。

“铮”的一声，刺客竟然只用二指便夹住了刺向自己的长剑，微一用力，萧睿的长剑竟就断成两截。

“凌涯！”萧睿见势不妙，大声喊邱凌涯，随后运起掌劈向刺客。

宫外百姓混乱一片，那十几个刺客虽然功夫低下，却十分能缠，邱凌涯几次想要返回都被逼退。

萧睿那一掌过去根本阻止不了来者，对方轻易地接住他的掌力，他终被震得退开几步，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抚上胸口，一口血“噗”地喷了出来。

“睿儿！”苏贵妃看的惊心，失声大叫，甚至想要冲出侍卫的保护去看看儿子。

刺客一身黑衣，步伐轻盈地朝前迈出，手里半截长剑缓缓拿了起来。

邱凌涯已经解决了下面的十几名刺客，高喝一声，纵身跳上高台。

“嗖”的一下，刺客射出了手中的断剑。

“陛下！”

“父皇！”

一个侍卫神色凝然地挡在皇上跟前，断剑竟穿过他的胸口，直接射向后方的皇帝。

邱凌涯飞身去拦断剑，一枚暗器又朝他射过来。

他回转身体挽剑挡开暗器。

就在这眨眼的瞬间，断剑他已拦截不住。

钟昌眼睛一闭，张开双臂，挡在皇帝前面。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一个闷哼的声音却又让钟昌不得不睁开眼睛。

卫君安站在钟昌的前方，两只手紧紧握住断剑，但仍旧有一部分刺进了她的胸口，不过，没有继续穿透身体。

刺客见刺杀没有成功，便也不做过多的纠缠，飞身跳了出去，两三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血滴滴嗒嗒往下掉，周遭的人都有片刻的呆愣与静默。

卫君安松开紧握断剑的手，双手被鲜血染红，她再也坚持不住，身体摇摇欲坠。

皇帝推开钟昌，拦腰抱起她，径直下楼，眼眸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你不会有事的。”

“传太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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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混乱的万寿节2

“如何？”太医一出来，皇上就立刻询问。

“回陛下，昭仪娘娘已经没有生命之忧，微臣已为娘娘止血上药，只是，娘娘前些日子得的伤寒一直未愈，如今又受伤，这身子骨恐怕会落下病根。”太医抹汗，好在那断剑离心脏仍有一段距离，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难起死回生了。

“朕不准她落下病根，该如何用药调理，你们自己看着办！”皇上冷声下着圣旨，带着钟昌进了内殿。

床榻上的人面无血色，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淡淡愁容。

皇帝叹口气，坐在了边上，轻抚她的脸颊。

“她何时得了伤寒，怎无人来禀？”仿佛是感受到那双手的温度，卫君安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钟昌立于一旁回道：“前些日子的事，那时边境出了意外，陛下忙着处理政务。”

经钟昌这么一提醒，皇帝才有所觉，那时他担心边境百姓的安危，好像只派太医去瞧过，自己倒是真的给忘了。

默默看着床榻上的人，皇帝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个丫头总会给他惊喜，当初他装病，她就守在边上一天一夜，如今他遇刺，她就用身体去挡。

当时那种情况下，皇子公主，就连侍卫也都不敢近前，她却死死抓住那断剑。

执起她被纱布包住的双手，女子爱美，今后这手可不要留疤才好。

“嗯……”许是伤口又在疼，卫君安皱起眉头，却没有醒，只喃喃出声，“陛下……”

轻轻放下她的手，皇上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朕，我在这里，我很好，别担心。”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卫君安神情松散开来，沉沉睡了过去。

皇上撑起身体，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这个丫头对他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从不去争什么夺什么，却又不像青儿那样不谙世故，一心都在他身上，不单纯却又不复杂。

罢了，她有什么目的都好，如果想要那张藏宝图，他就送给她。

“传朕口谕，势必抓到行刺之人，倘若有窝藏罪犯者，论罪当诛！此次护驾有功者，论功行赏！”

卫君安这边没什么大碍，但四皇子萧睿那边情况可不怎么好。

身上的剑伤倒没没事，只是内伤颇为严重，最起码半载都不可用上内功。

苏贵妃看着儿子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掉眼泪：“你这孩子，逞什么能，啊？你是皇子，不是侍卫！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母妃可怎么办！你这个不孝子！”

萧睿呵呵笑了两声却牵动了伤口，又咳嗽起来：“母妃，您这话可不对，我保护的可是父皇。再说，我哪有那么脆弱。”

话虽然这样说，但对方的招式怪异，内功更是高的可怕，恐怕邱凌涯都只能跟他打成平手，如果不是那人手下留情，他只怕是真的要出事。

“母妃，卫昭仪她没事吧？”卫君安竟然用手死握住断剑，要是没有前面那个侍卫挡了些冲力，恐怕她的手指全都断了。

苏贵妃拭去眼泪，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别人！”

“好，我关心自己，母妃您就别生气了。”萧睿也不跟他母妃争执，就目前而言，他的确该关心自己，不能用内功，他不就成了半个废人，想要跳个窗翻个墙都做不到。

苏贵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为儿子掖好被角：“知道你担心，等会儿母妃替你去看看，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寝宫里休息。”

也不知是因为跟卫君安有协定在前，还是因为知道卫君安对陛下的心意，苏贵妃对儿子跟她关系亲密反倒没有以前那么紧张。

更何况，此次睿儿拼死护驾，这个功劳定是少不了的，若是卫君安再在中间调节一二，这皇位应该不会远了。

想起刺杀时的一幕，苏贵妃冷冷一笑，当朝太子在遇见危险时居然还不如卫君安这个进宫没多久的小丫头来得镇定，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一点皇家威仪都没有，这样的人也难怪卫君安会反出。

“启禀贵妃娘娘，邱将军求见四殿下。”正当她思索之际，岚欢进来禀告。

“不见！”苏贵妃火大。这个邱凌涯要他护驾的时候总是出差错，枉费他一身的好武艺，害的她的儿子伤得这么重。

“等等。”萧睿拦住岚欢，“让他进来。”

岚欢犹豫不决，看向苏贵妃。

“母妃，凌涯定是要来询问那名刺客的身手，您就别难为他了。”萧睿是唯一一个跟对方交手最多的人，而且，他的确有事要对邱凌涯说。

苏贵妃颔首，示意岚欢出去叫他进来。

“那母妃去看看她，晚点再来看你，你可别乱动知道吗？”他们要谈什么，她不过问。

萧睿无奈的笑起来：“知道了，母妃。”

邱凌涯进来时正碰见苏贵妃要出去，他一脸歉意地躬身行礼：“末将见过贵妃娘娘。”

谁让儿子受伤谁就是她的对头，苏贵妃冷哼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就出了星辉宫。

“四殿下，末将前来请罪！”邱凌涯走到内殿，跪在萧睿跟前。

萧睿噗哧一下笑出声，继而又牵动了内伤，哎哟一声，摆手道：“起来起来，我母妃是担心我才迁怒你的，你可是习武之人，总该知道我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吧。”

邱凌涯跪着不肯起，他就是知道所以更内疚。他是御前侍卫，可他竟然没能保护好陛下，还害得四皇子受伤，卫昭仪受伤，他是罪该万死！

“哎哟，我的邱兄弟，你是要我下床扶你起来是不是？”萧睿故意用虚弱不堪的声音说道，“行，我就起来扶你……”

邱凌涯赶紧站起来：“殿下请好好休息。”

萧睿躺在床上哪有半点要起身的模样，他揶揄笑了笑：“行了行了，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

“殿下可认得那人的功夫出处？”邱凌涯觉得如今最好的恕罪方式便是抓到刺客。

“他的功夫我没有见过，但是，他的暗器我认识。”萧睿也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