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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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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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她。
  我那忠诚的小看门狗胡利今晚病得很重,我担心会失去它。
  5月14日,星期六我们有6个班每个星期六上午上课,全都由城里的牧师讲课。这6个班由那些想更多地了解基督教的人组成。到下个星期六,我们将根据她们的所在地和距离教堂的远近分班。现在的班是根据她们的文化水平来分的,这些班里有250多人。
  上午8时刚过,当我们晨祷后回来时,玛丽和我注意到我们的小看门狗胡利病得更重了,过了一会儿它便死了,那时我们都在那里陪着它、抚慰它。玛丽和我对它的死都一样难受。我们不知道它的死因,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它吃了难民们扔在那些大壕沟里的东西。工友管及他的小儿子和我将它葬在一棵水蜡树的东边,西边是我们去年秋天埋葬的皮特勒。我们用一块干净的白布盖着胡利,那个小男孩小栓子还在布上放上花。我整天都非常想它。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已经失去了我心爱的3条狗。
  上午,我花了几个小时为下个学期开办的一所初、高中制定人事计划。
  今晚应是满月,但令人高兴的是正在下雨,许多无辜的人不用害怕空袭了。
  尽管白天多云,但是,还是有许多飞机来来回回地飞往各个战场。
  5月15日,星期天尽管今天上午多云,但是,重型轰炸机几乎接连不断地飞过,上午已有好几十架飞往西北。下午1时,我一次就数到21架,这些飞机分成3个编队。我不禁想起,今晚会有一些肢体不全的尸体倒在被飞机轰炸的地方。
  今天下午收到了报纸——已经有3天都没收到一份报纸了。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因为,看起来他们似乎正准备切断徐州西边的陇海线,那也许就意味着大量的中国军队被围困。
  10时30分。鼓楼教堂举行的礼拜非常成功。看起来好像有更多的教堂成员回来了。
  下午3时的难民礼拜,尽管由于有很多难民回家了,参加的人数变少了,但礼拜活动仍然举办得很好。李汉德博士做了一次非常精彩的布道,罗列了丰富的例证。
  麦卡伦在下午5时的英语礼拜上发了言。他告诫大家不要骄傲,不要把我们所有的成功都归功于我们自己的能力。
  邮局的莫兰德先生告诉我说,现在无论面额多大的汇款单都能寄,而能收到汇款单的面额已达20美元。真令人奇怪,邮局现在营业顺畅,干扰最少。邮件寄到这里的方式不同寻常,汇款也是这样。
  男士们对乔伊·史密斯(JoySmith)、吉什夫人和其他请求准许回来的人的返回不是很乐观。
  5月16日,星期一今天真凉,必须穿件毛衣了。徐州一定是个恐怖的地方,在那里,人们要忍受接连不断的空袭。我们害怕中国军队被围困在杭州东面,那将比南京的大屠杀更糟糕。
  我花了整个上午准备材料寄往上海。最后,我寄了一只装着我需要干洗的两件大衣、一条裙子的手提衣箱和两件相当大的大件。南京现在没有干洗的地方,连我们的洗衣工都说他无法买到汽油。我还寄了一个装着15封长短信件的邮件袋。所有的东西都寄给鲁丝,这可怜的人儿,她必须给大家分发这些东西。
  今天早晨的祷告会以后,我们讨论了班级结束的日期,最后决定于5月21日结束日常工作,并在23日(星期一)举行结业典礼。在5月21日(星期六),负责调查的班级的6位牧师,将在他们各自所在的地区或教堂所在地与调查班的妇女和姑娘们见面。在接下来的星期六下午,我们要为调查的人举办一次或是6次茶话会,那时,她们可以与牧师和他们的家人彼此熟悉一下。
  5月17日,星期二今天下雨,而且很冷。早晨只飞过一架飞机,飞得很低,对在徐州等城市里的那些可怜的士兵和老百姓来说,这一定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今天没有传来外面世界的消息,上海没来报纸,也没有看到来自校园外的人。
  马吉、特里默和索恩明天早晨动身去上海,他们花了好几个星期才弄到通行证。今天,我给哈丽雅特寄了一封信,让她转交现在东京的冈中佐。他兴许能帮她搞到通行证。




魏特琳日记1938年(五)(5)



  上午11时30分。我们召开了教师会议,进一步明确了毕业汇报放在下星期一。
  今天,我们有了一只新的小狗,我们已经为它取教名为黑利,因为它黑得像煤炭。它的中文名字叫克力,是个非常动听的名字。它的父母非常优秀,所以我希望它能成为一条出色的看门狗,因为,这正是我们校园所需要的。
  5月18日,星期三天仍然凉得要穿毛衣。尽管多云,飞机群还是低低地掠过头顶。我们多么想知道徐州和合肥周围军队的真实情况啊!今天下午四水来访时说,那9个被他们的妻子在模范监狱看到的男人,其中4个人将在一星期后被释放。他坚持认为,其他几个人中有3个人曾和军队有过联系,虽然王先生调查这些人时,非常仔细地调查了每个人,但仍然没发现他们与中国军队有联系。
  今天早晨,特里默和马吉到车站时没能买到票,他们只能明天再试一下。
  傍晚5时~6时。我出去锻炼的时候,拜访了一户人家,他们说,4天前有两个士兵和一个老百姓在凌晨1时闯进了他们家,抢走了他们30多美元。
  我听说,弗洛伦斯和伊娃正在争取能回来看看。
  5月19日,星期四真是一个好天气,天气凉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除了飞机之外,一切都使我们感到欢欣。今天有一场大行动,似乎是同一批飞机一次次地飞回来重装弹药,然后又出发去执行他们杀戮和毁灭的任务。看来,合肥肯定已经被占领了,而徐州也处于即将被占领的危险之中。我多么希望李宗仁没有让他的士兵留在那里遭到围困,就像过去被留在南京的士兵一样。
  国际救济委员会和负责各个难民所的人,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挑选出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以及如何给他们一些帮助。每个难民所都有许多人能够回家、并且应该回家重建家园;另一些人无家可归,而且一无所有,难以重建家园。今天,我们救济了一个带着5个孩子的寡妇,我们给了她5美元的现金,她要把两个大女儿暂时留在这里,而将那3个较小的孩子带在身边,她要用这微薄的5美元试着去做某种小买卖。她那个负担全家生计的20岁的儿子被抓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昨天,一位带着3个孩子的女人也领到了5美元,她的丈夫在日本人进城时被杀害了,她也要努力开始新生活。
  今天晚上,程夫人和我商量,决定到9月1日为止,我们要尽力挑选出100名最需要帮助的妇女和姑娘,并为她们建一所手工学校。
  钱牧师进行了第四次星期四下午的布道,主题是基督化的生活及基督徒的家,有近200名妇女参加。
  今年春天蚊子肆虐。现在我们给最穷的人发蚊香,并出售蚊香给那些能付得起钱的人。
  5月20日,星期五上午10时。在宁海路5号召开了一次特别委员会会议,研究如何安置难民所关闭后要留下来的最需要帮助的人。人们非常想知道如何满足这些需求。
  事实明摆着,我们的25个难民所,曾经接纳了65000~70000名难民,而现在这一数字已锐减到只有约7000人呆在6个难民所里,其中约1700人急需帮助。
  玛丽非常想去帮梅布尔·琼斯(MabelJohes)摆脱困境,但问题是如何去。从这里直接去,她很可能不能顺利到达,而如果她转道香港和汉口,又可能无法及时赶到那里。
  没有关于徐州的确切的消息,大部分人都非常焦急。那些士兵会像在南京的士兵一样牺牲吗?今天,我收到了一份贵格会的日历和瑟斯顿夫人寄来的一张非常好的照片。
  今年的日历在南京供不应求。
  5月21日,星期六早晨7时。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正因为如此,今天又有许多人要遭受极大的苦难了。已经有14架重型轰炸机分两队向西北飞去,现在又有一组9架飞机飞过。我真希望能有某种力量把它们从空中拉下来,让它们的炸弹沉入长江,看看开飞机的那些人心里想些什么!今天上午9时~11时30分,由城里的6名牧师分别给我们的6个难民班讲授“基督教的基本精神”。11时30分,所有的学员在大礼堂集合,由王小姐根据她们靠近的教堂把他们重新分班。我估计有150人出席,但没有数。
  下午5时~6时。玛丽和我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一直向西走到城墙。我们估计,那条路以西只有不到10%的菜地得到耕种。在靠近城墙的菜地里,我们总共看到6个男人在干活。看到许多中国人的菜地里现在只有杂草,而这在往常是很难见到杂草的。一个人说,由于日本兵的原因,出来干活很难。如果日本兵路过时看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们不仅要你把东西挖给他们,而且还要带走更多的东西。我们在那里只看到3名妇女,其中两个是拾麦穗的,另一个说,她离开难民所只是回家几小时,然后就会返回安全区。所有的男人都说,女人不能住在那个地方。
  我们都为徐州感到悲伤。你们在纽约可能有比我们更确切的消息。我非常担心同样的情形在那里发生,就像日本兵进入南京后的头10天里所发生的情况一样。如果真是如此,上帝可怜可怜这些人吧!5月22日,星期天今天是个凉爽的好天气。
  飞机活动似乎减少了,很可能是徐州陷落后,不再需要那么多了。依然没有从那里传来确切的消息。




魏特琳日记1938年(五)(6)



  下午3时的礼拜好极了,赞美诗唱得也很动听。4位老师唱了一首特别的歌。朴牧师精彩地讲解了《八福词》的前3节,女人们似乎聚精会神地在听。大约有二百五十人参加,许多人是我们的邻居,一位我已经邀请了多年但以前从未来过的女人也来了。
  英语礼拜之后,罗森博士带着程夫人和我去了罗家伦家。这是南京城多么荒凉的一个地方啊!我们看到的只有士兵。那整个地方都属于军事区,每一所住宅都被那些军队抢劫一空,这是在军方认可下的一次大规模的抢劫,并经常动用军车参与。在罗家隔壁的一所房子里曾经住过一位德国军事顾问,尽管德国大使馆在他门上贴了公告,他的房子仍旧被洗劫一空,他的一名忠实的仆人也被杀害了。
  我们在平仓巷3号吃过晚饭,然后开会,研究制定秋季学期教育方针。今年秋天,我们该开设正规学校、小学,并同时开设初、高中,还是该致力于人们的教育和传播福音的工作?我们所开办的任何学校的学费都必须很低。麦卡伦打算去上海,我们请他与那里的传教机构的代表取得联系,弄清楚他们的想法。
  5月23日,星期一上午9时~11时30分。我们举行了“难民所第三期培训班”的结业典礼,有353名学生出席。33个班都演示了所学的内容。没有分数,不考试,不发毕业证书,但展示了丰富的内容和真正的兴趣。她们唱了许多歌,中文班翻译了经典著作的部分选段,有些人讲故事,还有很多人背诵圣经的章节。一个大约9岁的小女孩生动地讲述了一个故事。她一直生病,不能参加排练,但她还是来了。家禽班已经准备了一段对话,展示了她们所学到的一些重要知识。我完全可以想象,当这些女人们老的时候,她们将会向孙辈们讲述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当难民的这些日子。
  本周继续上课,星期六将为那些想在难民所在地教堂继续学习的人举行一次茶话会。
  下午5时~6时。我们走访了我们附近的地区,发现我们西边的情况还算好,可能因为大部分军队被调往北方了。我们拜访了那座修道院,得知那位老修女,在那段苦难的日子里一直没有离开她的寺院。她说,那些士兵来了不下100次,抢走了她所有的铺盖、厨房器皿、烧饭刀具,以及一个小神像,但是,没有骚扰她本人。我看见两个年轻的女人现在住在那个地方,其余的女人仍留在原安全区。
  5月24日,星期二上午9时30分~12时。我们在宁海路5号召开了由难民所负责人组成的特别委员会的会议,重新尝试确定必须得到帮助才能重新开始生活的人的最低数目。有7083人仍然留在那6个难民所中,在那些人中,我们希望必须接受帮助的人不要超过1000人。已经明确宣布,在5月31日关闭粥厂。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现在有:无家可归且又失去父母的年轻女子32名,无家可归而又没有亲戚的年轻女子672名,无家可归且十分穷困的年轻女子237名,无家可归的还住在危险地区的年轻妇女127名,无家可归的寡妇16名,跛子、盲人和无依无靠的人7名。
  最后,我们要选出大约200名最困难的人。
  今天下午,我与金陵大学的一名难民交谈了很长时间。去年秋天,她母亲惊吓致死,而她的父亲、叔叔和弟弟都被日本人抓走了,至今没有消息。
  城里有许多关于徐州的传闻,我们却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或正在发生什么事。
  今天晚上与王小姐商议了很长时间,讨论我们难民所的关闭事宜。
  现在,贝茨很多时间呆在宁海路5号,忙于调查南京城里和周围地区的损失情况。
  下午大约1时。两个士兵跳过了我们后面的篱笆墙进了校园,来到了600号楼。不幸的是那些工友们没有通知我,他们觉得自己能处理这件事,因此就没有叫我。
  5月25日,星期三从徐州传来的消息令人心碎,中国士兵的伤亡一定相当惨重!似乎更大规模地重演了南京的悲剧。我为那里的受苦受难的人感到十分痛心!上午,我花了很长时间用于会见来访者。第一批是穷苦的妇女,其中一名妇女失去了3个儿子,另外两名妇女都失去了2个儿子。我确信,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无法像她们现在那样勇敢地面对生活。一名只有1美元做资本的妇女正试图做小生意。没有人能责备她们卖香烟甚至是卖鸦片,因为她们必须生活。我和米尔斯就如何处理这6个难民所关闭时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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