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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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妻夜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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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好?”皇帝冷着一张脸,淡淡问道。

曾献羽没见过从前的宜王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看到的那个男人对待周围人的冷峻,不怎么说话,除了巡守边疆烽火台以外,多半会待在书房里。随从说没有见过王妃,皇帝的亲兄弟没有王妃,有点不可思议。

“好,宜王让微臣转奏皇上,王爷一切安好,毋须挂怀。只盼着皇上一切都好,江山社稷永固便是最好的。”曾献羽在宜王的书房里,看到过一件似曾相识的东西,眼熟到他甚至忘了那件东西是在哪里见过,只是绝对可以保证他真的见过那件东西。

“一路上辛苦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了。”皇帝无话可说,曾献羽难道不觉得沈菱凤跟宜王之间有太多相似吗?他能够泰然自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若是真的,还要替沈菱凤惋惜一番,若是假的,这个人的心事果然不可测。

“微臣告退。”曾献羽倒退着离开御书房,卸掉这个钦差的差事,顿时舒了一口气。

菱兰的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每次沈菱凤坐在身边看她写字的时候,都是她最得意的事情。只要沈菱凤夸上她两句,可以高兴好几天。

“姐姐,我想吃那天那个水晶虾仁,好不好啊?”看到自己的字被沈菱凤说写得不错,准许她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菱兰第一个想到了晶莹剔透的水晶虾仁。

“还以为是要什么东西,敢情就是个水晶虾仁?”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行,晚饭的时候就让他们预备水晶虾仁给你这个小馋猫。”

“小姐,大人回来了。已经到了府门了。”锦弗从外面进来,看她心情还不错:“赵姑娘已经赶着去了。”

“嗯。”看过那天的信,沈菱凤居然毫无反应。以为会觉得心痛,或者是这里那里不痛快,没想到哪里都没有,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夜行侠光天化日在闹市招摇过市的事情,应该足够皇帝他们心烦很久了。

锦弗看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想到那天澜惠说的在外头发生的事情,总是觉得小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怪到身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大人。”不等沈菱凤做出反应,曾献羽反而先来了。澜惠打起帘子等他进来,菱兰上次看到曾献羽跟沈菱凤闹别扭,心里有点发怵:“哥哥。”

“在写字?”曾献羽的心情还算不错,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摸摸菱兰的头,菱兰扭头看看沈菱凤,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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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京城 第七十五章 不欢

以前,为了让别人看到举案齐眉的真夫妻假情意

,说不定还要起身相迎。这一次她做不出来了,来就来了。

“一些时候不见,瘦了。”曾献羽对上她眼睛的第一眼,很认真地说:“身子好些了?”

沈菱凤‘嗯’了一声,锦弗赶紧带着菱兰出去。要是他们继续这样下去,菱兰在这里肯定是不合适的。

“上次走的时候太匆忙,来不及跟你说一声。”曾献羽心底希翼着,若是回来的时候沈菱凤向别人家女人一样,能够第一眼看到她,多好。不过也很清楚,这不过是希翼。她不会这么做的,要不就不是她了:“皇上口谕说是秘密钦差,不得张扬。也就不好跟你说,我在边疆这段日子,都是跟宜王在一起。”

“哦。”沈菱凤再次答应了一声:“王爷好?”她不知道宜王是谁,以前所有人称呼某人为殿下,亲近人的嘴里,他是公子。在沈菱凤这里,却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亮哥。至于宜王这个身份,是皇帝登基以后才有的爵位。不知道,才是正理。

“好。”曾献羽笑起来:“我这才知道,宜王是皇上的长兄。”

沈菱凤脑子嗡了一下,她知道曾献羽跟亮哥这些时候都在一起,却不知道宜王是谁。准确的说,曾献羽是皇帝密令去监视亮哥的人,怎么连这都疏忽了?那天穆云来送信,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浑浑噩噩间,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其实这几天不是什么都没想,而是想了太多,多到自己都麻木了。

“是么?”良久抬起头,看向曾献羽:“大人出去一趟,倒是见了不少世面。”

“边塞之地能见什么世面,这才几月那边都要下雪了。”曾献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到沈菱凤手边的茶盏,终于知道自己在边塞纳闷的缘故在哪里了。宜王书斋里的茶具,跟沈菱凤常用的茶具一模一样。

这套茶具,是沈菱凤预备大婚时候用的。这句话也是偶尔一次听到锦弗跟澜惠两个私下说的,上面的云龙纹若隐若现。难怪家中有很多僭越的纹饰和器皿,皇帝上次来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难怪皇帝不追究,缘故在这里。

想到这里,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看向沈菱凤:“这茶盏换一套?”

“好好的,换什么。”沈菱凤心里空落落的:“大人不喜欢,可以不用。”

“我喜欢不喜欢不要紧,你喜欢不喜欢也不要紧。要紧的事,你喜欢偏偏别人不喜欢这就要紧了。”曾献羽想起方才御书房诏对之时,皇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来皇帝心中也是清楚的。

难怪沈菱凤日用器皿多是僭越之物,也难怪她在皇帝面前说话多半都是桀骜不驯的态度,甚至有好事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告诉自己不要小瞧了自己的夫人。何曾对她有过轻视,每每相处之时还觉得高攀了她,事到如今才知道真的是僭越。如果她跟宜王,应该说是曾经的皇太子成婚,今日的皇后就是她。

女人的心藏得那么深,偶尔的失神恍惚是因为一个深藏在她心底另外一个男人。告诉过自己不要去追究她的过去,但是当真相就这样**裸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满是讽刺。

宜王的冷淡倨傲不止因为他是天潢贵胄,还因为自己抢了他的女人。跟他已经有过白头之约的女人。

沈菱凤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曾献羽心里闪过一丝邪恶:“我是说,我在边塞的时候,看到宜王跟宜王妃和睦得很,比我们好多了。”

穆云说他没成亲,曾献羽说有了宜王妃,这里头总有一个人在撒谎。她倒是想去追究,只是她凭什么去追究,追究什么。

“王爷跟王妃,天作之合。”沈菱凤努力让自己声音平复下来,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前次大人在家之时,跟大人提过给赵姑娘一个正当的名分,这次大人回来了,我就做这个主。日后大人跟赵姑娘,不也是天作之合。”

“不用。”曾献羽冷着脸,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几案上。转脸朝着外头:“今晚我在这儿用饭,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拿来。”

她在推卸她的责任,不论她曾经要嫁的男人是谁,皇后也好农妇也罢,都不重要。最终,她嫁的人是他曾献羽,这才是最重要的。除了他,她不能再跟别的男人有任何牵连。

锦弗跟澜惠两个人都在外面守着,曾献羽的话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听得最清楚的就是宜王妃这三个字,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三个字带来的震撼多。两个人互看了一下,伤心的话到这儿也就够了。

还来不及分辨真假,又听到曾献羽吩咐她们的话。赶紧答应了,然后吩咐外头的小丫鬟去拿东西。她们两个可不敢走远了,刚才那句话就够人受的了。

曾献羽换了个位子坐下,能够将沈菱凤看得清清楚楚。成婚这么久,他又何曾将她看清楚过。所有面子上的事情,她都能做到最好。只是她的心,一刻都不肯露出来。藏得那么深,深不见底。你不知道在她单薄的身躯下,有多少秘密是永远都不会拿出来的。

“大人,夫人,用饭了。”锦弗带着人进来,小厨房的厨娘和嫂子们提着食盒,让小丫头把几样精致的肴馔放到桌上,最后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鲫鱼冬笋汤。还有几个小丫头把精致的锦盒放到一旁的紫檀几案上,最惹眼的是一件纯白的狐裘。

“试试这个。”曾献羽亲手把狐裘抖开,锦弗和澜惠都在旁边还真是一件难得的珍品,他们跟在沈菱凤身边多年,好的皮货也不知见了多少。狐裘不算什么,偏偏这件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什么?”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沈菱凤还是会做戏的。目光落在狐裘上:“这时节是穿狐裘的?”

“在边塞的时候,都要开始下雪了。出去狩猎,正好猎到好的狐狸。而且是上好的白狐,自然不能错过。”给她带回狐裘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只有最好最上等的白狐裘,才能配得上她。

第一卷 京城 第七十六章 病

“京城正是穿夏衫的时候。”强颜欢笑,沈菱凤看着他们抖开的狐裘,如果穿上去,说不定会受了暑。曾献羽有点四时不分,要不也不会想出暑热之际让自己试穿狐裘的事情。只是她也没想真要把这个穿上去,刚刚制好的狐裘是不能立即穿试的。

狐狸是有灵性的牲畜,尤其是白狐更为难得。简直就各种神怪故事的源泉,搁置上一段时候,让死去的生灵得以超生,以后再穿方才不会亵渎了它。

“多谢大人在外还记挂着我,锦弗收好了。”沈菱凤笑笑,看着人收起来。话说到这个份上,曾献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余的几件东西虽然难得,却也比不上这件狐裘来得惊艳。就在看东西的片刻,饭菜

已经摆好了。

厨娘们还细心地给曾献羽准备了一壶冰镇过的竹叶青,酒壶外沁着晶莹剔透的冰珠,没有喝已经心旷神怡。

锦弗给两人分别盛了一碗鱼汤,又将沈菱凤喜欢的两样小菜各自夹了一点到面前的碗里:“大人,夫人,可以用饭了。”

曾献羽在对面自斟自饮,沈菱凤好像是真的饿坏了,让锦弗用筷子拨了小半碗香梗米饭,用鱼汤泡了饭吃了几口,厨娘着意做的冬菇面筋很对胃口,平时不太想吃东西的人都变得胃口很好起来。

她的好胃口,在能够大块朵颐的人看来,不过是浅尝辄止。曾献羽看她不过是吃了半碗饭,加上两块冬菇,就是这样的吃东西也被丫鬟们沾沾自喜,曾献羽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比她吃得更少。

顺理成章的,曾献羽用过饭就没打算离开这里。锦弗给沈菱凤梳头的时候,多少觉得有点不对劲,隐隐觉得发热,面色潮红。握她的手,手心烫得利害。

“小姐,没事吧?”锦弗低声问道:“是不是伤风了,怎么这么烫?”

“没事。”觉得浑身无力,好像脚底下踩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平时曾献羽不在的时候,锦弗跟澜惠两个多睡在沈菱凤屋子外面的耳房里,今天沈菱凤在这里,那就说什么都不能再耳房里呆着了。更别提在房里呆着不走了。

曾献羽的眼睛由始至终都在沈菱凤身上打转,看到锦弗跟她在一边说话,而且还是有意回避着她,心中的疑窦又多了一层。

他不想把沈菱凤和宜王联系到一起,他虽然对这种事不太通透,也能看出来沈菱凤跟宜王两个人是极其相配的,这就是她方才说的天作之合。向往没见过宜王,或者心理还会有些许憧憬,觉得终有一天自己能够取而代之。见到了才知道,要想把沈菱凤的心挽回来,是有多难。

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田舍郎走到今天,固然是有岳父大人曾经为之铺路,但是岳父归隐后的这么久,还不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他不相信自己换不回沈菱凤的心,任何一件事只要去做,就一定会有他想要的未来。

曾献羽就是浑身拧劲儿的人,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可是当他的手覆上沈菱凤额头的时候,立马抽回手:“病了?好烫。”

只想要摆脱他的手,只是一侧身摆脱了他的手,却又对上他的脸,四目相对。曾献羽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你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哪怕你只是看着你的茶盏,都比看着我有心,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不如你的亮哥那么**倜傥,但我也是个男人,知道女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沈菱凤双颊潮红,是害羞还是发热,谁都不知道。侧过脸不理他,他不会用文绉绉的言辞说话,但是每次说出来的话都是戳到人心里。

“我一个字儿都没胡说!”曾献羽去捏她的手,手心更加滚烫。曾献羽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沈菱凤倔强地扭过头。曾献羽用了点力给她扭过来,一定要她对上他的眼睛:“有些事,我不说不是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沈菱凤甩开他的手:“我告诉你,省得你到外头去问那些人,他们知道的总没有我知道的清楚!”

曾献羽忽然笑起来,很轻佻地用手点着她因为发热而变得异常娇艳的樱唇:“看你,跟个孩子似地,我开玩笑说的话你都能当真!若是真的要当真,我就说句真话,我们生个孩子,你别总是扭着,行么?”

沈菱凤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于生子这件事如此看中,一而再再而三,不管怎么抗拒怎么回避,都一定要拿出来说。丝毫不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是不可能通融的,再三跟他说过,他看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让他毫无顾虑带回来,做妾做丫头,都行。要名分也可以给她,只要不强求她沈菱凤,一切都能行。

“我没和你玩笑,说的全是真的。”沈菱凤好像真的是病了,说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当说了两句就气喘吁吁地:“孩子,我不能生。”

“太医看过,只要你不乱吃药,就能要孩子。”曾献羽笃定这个事实,他最不愿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沈菱凤如果继续吃那些药,以后就不能生养。对于这件事,他好像是发了疯似的,一定要她生下他们的孩子。尤其是知道宜王就是她从前的男人以后,心中居然有了一层隐忧:或许有一天他们见面,彼此没有顾忌的话,沈菱凤会跟着他远走高飞。只要有了孩子,就能将她锁在身边,她可以不顾虑他,但是不会扔下孩子不管,沈菱凤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

“我不要。”沈菱凤扭开他的手,猛然起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曾献羽的面孔在眼前忽远忽近,眼看要跌到被曾献羽一下抱住:“找太医来!”这是她在人事不知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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