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东西流-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在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前下了车,董歌在酒吧门口等着她。
酒吧有些年头了,里的一切陈设在华彩的灯光下却显不出得陈旧,老板开这家店本来是本着玩票的性质,来这里消遣的也多数是老客。
歌声徘徊,董歌带着她绕过错落的装饰走到里面比较偏僻的角落,甄宝儿趴在散台上,长头发乱七八糟地铺散在桌上,浸到了桌面的酒渍里,嘴里哼哼着歌,早已醉得一塌糊涂。
她皱了皱眉,看了董歌一样,心说这时候没趁人之危,他倒是个正人君子。董歌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想法,他沉默地摇摇头:“你想想办法吧,我怎么也叫不走她。”
他当然弄不走她,甄宝儿这家伙酒品不好,喝醉了喜欢折腾人,力气又大,一般人根本拿她没办法。
“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女醉鬼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哼着,听见动静抬起眼皮,目光朦胧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
“头儿——”她抬起高跟鞋踢了踢旁边的椅子,算是跟她打招呼,“你来了?坐、坐。”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董歌帮她叫来一杯饮料,她顺手换掉了甄宝儿的杯中之物。
她趴在桌子上,“你知道吗你让我很失望,头儿你太让人失望了,你以前可不是现在这样。朱珠说你从小就是个天才,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天赋,可我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会乐器,会唱歌,会跳舞,我什么都比你强,你不是会画画吗,我也会,我能明天就去办个画展,你能吗?可是我们入队时间差不多,我还比你还早认识郗旺,你却很快在队伍里一呼百应,无论男女都听你的,连郗旺也是,没人不喜欢你,大家都喜欢你,我想留在队中也只好喜欢你·····”
东暖默默听她说着,一边给单梁发短信,催促他赶紧来接人。
“·····可是到头来,我喜欢上的,都是喜欢你的男人,你说这是不是报应?要不是我发脾气跑进山里,你当初也不会伤了腿,你也不会离开队伍,也不会遇到他。”
“我留你那样的头发,穿跟你一样的衣服,用跟一个牌子的洗发水,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我?”甄宝儿拉过她的手,埋下头呜呜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头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舅舅可喜欢你了,你还是喜欢他,把谢西让给我吧,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让一个给我又怎么样,是不是·····”
越说越不像话了,她对董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立马结帐。
这时甄宝儿摇摇晃晃站起来,看来像一只只炒过里翻滚跳跃的鸡翅膀,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可乐味。东暖把她送进厕所,然后在门外等着她,看到董歌示意她过去。
“我钱不够······”董歌捏着薄薄的钱包,苦着一张好看的脸。
“你们出来买醉还想花我的钱?没门!”她也没好气,“你去瞧瞧她包里带着钱没。”
她等在吧台,一会董歌过来,拿着甄宝儿的钱包,两人付钱,她看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
单梁告诉她自己马上就到了,让她出来等着。她揣起手机去洗手间,准备先把甄宝儿拖出来。
洗手间里空空如也,她愣了愣,董歌马上去隔壁的男用洗手间转了圈,也不在。
他们逮着酒保:“看到刚才跟我们一起的女孩子了吗?”
酒保指了指出口:“刚出去。”
两人立刻追了出去。
巷子口传来一声尖叫,两人大惊失色地看到甄宝儿被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拖上了一辆箱型汽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1 共患难

“出来了。”把风的矮个小子从巷子口跑过来,压低声音说。
带头的三十多岁,顺了把自己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他把烟头掐灭:“没认错?”
“错不了,长头发,红外套,高跟鞋。”矮个小子。
两人对视一眼,迎着摇摇晃晃的红衣女人走了过去,擦肩的瞬间绕到她后面,一个捂住她的嘴,另一个帮忙制住她的手脚。
车上还有一个胖子,他打开车门,示意司机发动汽车。
甄宝儿奋力挣扎,可惜她烂醉如泥,浑身使不出来劲儿,她狠狠咬了捂着她嘴的带头的一口,他痛而缩手,同时她发出一声尖叫。
叫声惊动了东暖和董歌。
两人下意识就甩开步子就追了上去,甄宝儿被扔上车,他们相继跳如车厢,车门还没关上,车子就已经发动。
东暖跑到的时候车子只来得及开出两三米,她猛一个助跑跳,两手死死扒住了车窗,伸进去胳膊开车门,里面的胖子急忙把窗户紧紧摇上,另一个掏出刀子,刀尖戳入她的手臂,她手一松,差点掉到车下。
这时董歌从车窗伸手进去勒住了开车的衣领,巷子里窄,开车的人也慌了,一个急刹车,她一个惯性滚到车轮下面。
带头的人伸出头去,看到她的脸,扭头再看看甄宝儿,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抓错人了!”
“什么!”其他人大吃一惊,他们二话不说,把甄宝儿推了出去。
带头的跳下车,拖东暖。东暖刚爬起来,刚才那下把她摔得不轻,她闪开带头的,抓住他的手臂,沉腰扫腿就是一个过肩摔,带头的被摔得七荤八素。
另一个胖子谁在远处大喝一声。
董歌抱着甄宝儿,看着他们只能干瞪眼,甄宝儿也终于清醒了些,拼命地尖叫,终于有路人被惊动。
矮个小子吓傻了,对司机大叫“开车”,司机一个倒车,接着猛往前不管不顾地冲,董歌猛地把甄宝儿推开,只听一声沉闷的闷响,董歌削瘦的身体飞出去数米,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擦着地面停下。
时间仿佛静止了。
行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慑住,开车的司机反映过来,加大油门逃命,忽然旁边冲出来一辆车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它顶到路边。
车上的人被撞得天旋地转。
小型轿车的车门“乒”地被人推开,谢西地从车上疯狂跳下来拼命地拽箱型车的车后门。单梁的商务车在对面急踩刹车,车子直挺挺地停在路边,车门被同样粗暴地推开,单梁蹿出后座,带着满目嗜血的猩红。
甄宝儿看到他,“哇”一声大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可是谁也没有看她,谢西和单梁一言不发齐心协力拽开箱型车有些扭曲的车门。
车厢里一片狼藉,东暖死气沉沉地趴在车里的廉价地毯上,单梁抢先一步把她从里面抱出来,她红色的外套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已经完全陷入昏迷,血惊心动魄地顺着她垂下手指无声无息地滴落到地面。
谢西紧紧盯着她的脸,脸色比她的还难看。
这时Derek跟朴司机已经扶起甄宝儿,Derek也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她颤抖的肩膀上。
“她交给你了!”谢西的声音沙哑,他深深地看了眼昏迷的东暖,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他脱下外套小心地盖在她身上,然后闭了闭眼,下定决心般扭头冲到董歌旁边。董歌躺在血泊中,肿胀的眼睛半睁半眯,幸运的是还在浅浅断断地呼吸。
谢西跪在旁边,粗略地检查了他的伤势,不敢随便移动他。
没有一个人讲话,只听得到甄宝儿发泄的哭声,一左一右守着。
围观群众惊呼着一圈圈围堵上来,接下来,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到,几个人全部惨烈地进了急诊。
最先醒过来的反而是董歌,他疼得汗流浃背,想昏也没不成,最后连呼痛也没了力气;第二个醒来的是宿醉一天加一宿的甄宝儿,她眨巴着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东暖紧接着甄宝儿最后一个醒过来。
病房里光线黯淡,谢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原本璀璨的眼中一片黯淡。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头上套着可笑的白j□j帽,垂目看到左手缠着紧紧的绷带,右手打着点滴。
今年果真跟医院大有缘分。
看到她有生机地眨着眼,他眼中的光重新苏醒。他使劲按床头的呼叫器,很快医生护士过来做了检查,忽然团团围上来这个多人,她感到压力甚大,连忙解释“我没事我没事”。
谢西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
其他人离开后,他依然沉默地盯着她。“他们呢?”她挣扎着坐起来,照理说,醒来床前只有他一个人,不大合理。
他没有马上回答,端着水杯坐到她身后,手臂圈起她的肩膀,她放心地倚在他宽阔有力的胸口,就着他手里的水杯喝了几口水。
“甄宝儿刚才醒了,她没事,单梁在她旁边。”他放下杯子。她松了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手放到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像摸着最珍贵的宝物,他的脸颊贴着她的头发,呼吸轻轻吹在她的脸颊和唇角,她窘迫地垂下头。
默了默,他声音沉重道:“董歌伤的比较严重,他脑震荡,颅骨、锁骨和盆骨骨折,左腿粉碎性骨折,现在我们还没告诉他,以后他可能都无法正常走路。”
“怎么会这样!”她重新回想了一遍事发经过,她被胖子掳上车后就被压制住座位下面,后来车子受到一阵猛烈的撞击,她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能任凭他们把你带走。”他的手臂更用力了,嗓音异常沙哑,“我真怕是自己杀了你······”
然后两个人影站在门口,谢西引入紧紧全着她,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
“你醒了。”单梁站在门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倦,甄宝儿好胳膊好腿地站他旁边。
她别过脸,暂时不想看到她。
“怎么着啊,你觉得自个儿委屈了是吧?”甄宝儿冷笑一声,“那几个人都交代了,他们要的人本来是你你知道吗?我和董歌他妈的跟着你倒霉,你知道吗,你还委屈——”
东暖惊愕地看着她,她冲过去,谢西只来得及阻止她一只手。
甄宝儿拉着她的头发:“你还委屈,你委屈什么,要不是你,董歌根本不可能这么惨,他以后要变成瘸子了你知道吗!他再也当不了模特了!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你怎么还不死!”
朱珠蓦然僵住,她木愣愣站在病床旁边,手还保持伸出来拉架的姿势。
“他怎么了?”她说。
单梁一只手紧紧扣住甄宝儿的手腕,把她往远处拖,几个人纠缠成一团,她伏在她胸口泣不成声,“我还以为你会死······”
朱珠一股蛮力把她从东暖身上扯开:“别哭了!小暖和董歌还没哭,就你会哭!他们是谁了谁才这样的!”
“都别吵了!”单梁一声暴喝。
甄宝儿吓得眼泪也停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朱珠也给吓得忘记了要说的话。
东暖扫视他们一样,疲倦地闭上了眼,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2 求不得 放不下

秋日的阳光透过枯茎残叶的树枝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董歌围着厚厚的巴宝莉围巾,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眼睛冷漠而颓然。
一双长至大腿的紫罗兰羊皮长筒靴踩着一路枯叶缓缓而至。
“叔叔阿姨已经回去了。”甄宝儿把她葡萄色的手包夹在腋下,帮他盖上毯子,拿开倚在他旁边的长木椅上的倒三角形腋下拐杖,坐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听见般,一动不动。风轻轻吹拂他微微长长的酒红色的刘海,凌乱的胡茬令他看来成熟许多。
她仿佛习惯了他这种态度,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最后落到那副拐杖上,拐杖有些旧了,大概是叔叔用过的,“其实你应该跟他们回去的,你这样他们很担心。”
风吹起她漂亮的卷发,她仰头看着空阔的天空,秋天的天空总是分外高远。
“家里给我订了后天的机票,我要去加拿大的外祖母那里,近几年不会回来了。”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依然面无表情,她苦笑一声,“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你都是因为我才、才这样······你一定怪我了,是不是?”
她站起来,咬咬唇:“你放心,我不在这里也没事,我家里找好了人照顾你,我爸爸往你存折里存了笔钱,医疗费也不用担心······我、我走了,再见。”
她黯然垂下头,提着迪奥的新款包慢慢走开。
许久,他嘴角弯起一弧浅浅的笑,漂亮而散漫。
他伸出手,拿起拐杖,突出的骨节白得透明,他紧紧地抓着它,把它狠狠地摔在椅子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把它摔成七零八落的几节。

甄宝儿出国了,队里去了很多人送她,回来后他们商量着给东暖开个“出院party”,闹闹哄哄吵得人头疼,结果被单梁赶苍蝇一样统统赶走。
“走得好!”朱珠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有品级的官员家的嫡出小姐,她顶多算个商户女,凭什么跟你争啊!”她安慰的本事果然已达黑带水准。
东暖坐在屋里笑嘻嘻的,她最近生活变得“不能自理”,一切事物全权交给谢西和单梁这两位忠诚的管家。
两人一个派人做饭,一个派人通知钟点工打算卫生,尽职尽责,工作之余还陪吃陪喝——陪睡没得逞。两位合作公司的执行董事在生活中日积月累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彼此亲切地称呼对方为:“谢讨厌”与“死鳝鱼”。
朱珠眼睛放光地左右巡视着谢西和单梁,痛苦地托着下巴,好一翻左右为难:“怎么办怎么办,都这么英俊,都这么帅气,还都这么有本事,该选哪个好呢?”
东暖:“·······”
“收拾好了吗?”谢西收拾妥当走过来,手臂上搭着他的外套,“那就走吧。”
朱珠歪头看他们:“你们要去哪儿?”
“要帐。”她说。
“啊?”

还是市中心步行街上的“希腊神话”西餐厅。
装修环境还是那样优雅安静,父女俩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相对沉默。
她不动声色地等着,等着看他如何开口。
服务生端上来一客冰激凌,浓郁的奶油和巧克力球上面铺满果仁和糖浆,周围点缀着水嫩可人的树莓和薄荷叶。
她盯着它们,慢慢露出笑容,用这个来收买她吗?
看到她笑,爸爸仿佛松了口气。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些,我送你去上幼儿园,你奶奶每天中午都给你五毛买冰棍的钱。”
提到奶奶,她又笑了笑。
“刚开始家里太穷,还是你妈从你姥姥家带粮食补贴家里,你姥姥姥爷看不起我,我也不愿到他们家去,那时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挺起腰杆扬眉吐气,好容易把你养那么大,日子也过得好起来,我的工作越来越忙,回家时间越来越少,我跟你妈妈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那时候你娉姨出现了,那时我也是一时糊涂,你妈到现在还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