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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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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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蠢蠢欲动。
如果现在开溜,大概是不会叫人发现吧。程今夕心里这样想着,咬着牙关,双脚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
冷风瑟瑟穿梭在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地只听到她起伏的呼吸声,高跟鞋蹬在大理石地面上咔咔作响,她一口气跑到休息室,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脚底发软,走得跌跌撞撞,沙发脚又有些硬,一不小心磕碰到了还是会有些痛觉。程今夕顾不得去揉一揉膝盖,注意力全然在落地镜里那个面色潮红的女子身上。
心突突跳得厉害,火红的热血克制不住地像要从动脉从血管中喷薄而出。她虚软地扶着墙滑到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触到她裸露在裙摆外的腿,瑟缩了下,还是没有缓过体内的那份灼热。
傻了几秒,心里猫爪似的,却任脑子百转千回。

、第五十四章  动情撩拨


第五十四章  动情撩拨
突然,敲门声乍响。一下一下,不急不躁。
“谁?”程今夕抖着声问。
门外人不答,顿了顿,依旧敲得锲而不舍。
开门大概是半分钟之后的事,四目相对,喔不,六目,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了愣。
薄纱的裙摆尴尬地黏在一双洁白细长的玉腿上,面色潮红撩人,眸中深藏春水。经过人事的,心下早已了然。
程今夕的状况,可想而知的糟糕。
顾淮南一个背身挡住了她的身子,“瞿导有事不如以后再谈。”他淡淡地望着瞿泽琛,唇角笑意似有若无,墨玉般的眼睛却透着凌厉的冰冷。
如此龌龊下九流的招数,光天化日下却用在一个年轻不设防的姑娘身上,那人的心思尽然险恶到如斯地步。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如果他没有注意到她突然离场而紧跟上去,如果他没有在半路遇上欲去找她的瞿泽琛……
顾淮南不敢想。半点也不敢。
瞿泽琛又是一怔,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脸上稍纵即逝。他点头,转身离开。
又是关门,落锁。“砰”,那扇薄薄的木门衔接着白墙,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你怎么来了?”程今夕说得有气无力,额角渗着密密的薄汗,垂了眸,一滴珠子落在他深蓝的缎面西装上,化成深色的水痕,“顾淮南,好久不见。”
他扶着她的身子,单手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自己还能走么?”
顾淮南一低头,呼出的热气打在程今夕的脸上,酥酥的,痒痒的。程今夕茫然摇头,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只觉得体内的那股子热微微地褪去了一点,心却还是跳得狂热。
见他未动,程今夕得寸进尺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光滑的小臂隔着他微薄的衬衫,实实在在地抵触到他的胸膛,软玉温香,蹭了蹭。
一个轻颤,嘴里发出细微的,如同猫儿一般的嘤咛,在这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
灯泡里闪烁的钨丝发出沙沙的响,忽明忽暗的光头里,彼此的脸都好看得有些过分。程今夕浑然未觉。
而顾淮南的心,忍了忍,却仍旧被狠狠地烫了一下。
他不是圣人,不是草木,明白自己再次喜欢上一个人有多难,更明白这纷扰的世事里想要幸福更难,设想过的结果不一定就会是对的轨迹,而两条不同的轨迹在相交之后却终究会分开。
他们分开后,他想了她很多遍,有空的时候,没空的时候,刻意的,无意的。
总是莫名其妙就想起,让后心里动了无数遍,那种暖得像是被温热的水熬煮过的想念,像海底挣扎的蓝藻,让他几乎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他离开她,东走西顾,最终依旧鬼使神差回到了这千里之外,私心里想得也只是见她一面,然后无声离开。
顾淮南想,自己大概是真的有那么点爱上她的。
至于是从何时开始,顾淮南无从得知,他想,或许就是从他对她说,他不爱她,那一刻开始的吧?
“手,这里,扣子扣好,外面风大。”顾淮南手把手帮助她换上长衣长裤,程今夕一直迷迷糊糊,几度欲要往他身上贴,都被他冷静隔开。
他说他要带她离开,她恍惚着没有问为什么。他说我们走后门,不要说话。她点头,乖乖捂着嘴巴让自己不出声。
搀着走了半路,程今夕虚软地停下脚步,头一歪,脱了骨头般地贴着他的耳根就倒了下来,“顾淮南,你抱我走。”
“好。”听她说得有些吃力,顾淮南应。尽管他知道这样无疑目标更大。
一个横抱,她安宁地瑟缩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心口,薄汗未褪,只剩无意识地呢喃,“我,不能回家……”
“好。”他确实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
多数记者都在放映厅观影,因此大堂的人并不多,保安三两,零星小报狗仔因为没有收到邀请函,扛着相机炮筒在门口兜兜转转。
璀璨纷呈的霓虹一路从西边延伸到星子最闪亮的东边。
怀里的小人儿很轻很瘦,轻易就缩成了一团,外套盖住了整张脸。顾淮南打量了眼门口那几个扛着相机炮筒兜兜转转的男人,转身往角落里的安全通道走去。
地下车库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车,白炽灯格外刺眼,顾淮南迂迂回回地找到自己的车。将人塞进副驾驶座,还未脱手,程今夕打了喷嚏,他轻皱眉头,替她扣好安全带,拢好衣襟。
听她咿咿呀呀说着呓语,她唤他的名字,他听她说“难受”,心就微微停住,疼了疼,再继续假装没事。
手臂滑过她的小臂,还是滚烫如烙铁般。
这人走,那人来。
左右两边,车灯对着车灯,彼此都看不清对方挡风玻璃下的那张脸。只在发动机哄响,擦身而过的瞬间,电光火石。

、第五十五章  悲情质问


第五十五章  悲情质问
程今夕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半夜。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繁华热闹一一退潮,城市总是最寂寞的。
窗户开了道缝,皎皎的月光随着凄微的风一起被吹了进来,掀起的纱帘,犹如银色的蝴蝶振翅翻飞。
离星空很近,离黑暗很近。外面又好像有点下雨,很细很细,针尖似的地打在窗沿上。
氤氲的朦胧中,程今夕眯着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天旋地转。零零碎碎的片段,仿佛一帧一帧的无声电影,在她眼前不断浮现。
顾淮南将她丢入浴缸,冰凉的池水漫过她滚烫的身体,她的发。
她冰冷颤抖,他衣衫尽褪相拥为她取暖。她灼热如火,他轻拍她的肩头,唱着摇篮曲抚慰她入眠。
他的唇,回应着她的吻,从被动到主动,恨不得揉入肌骨,恨不得啮噬到灵魂,恨不得同她一样失去理智。缠绵悱恻,至死方休。
可顾淮南最终还是没有。
几乎差枪走火的那一刻,他松开的紧握她的手。一切如同一个抛物线,扔出去之后,最终又回到了远点。
***
“水……”程今夕哑着嗓子,胳膊半撑在床垫上想要支起身体,有气无力,软软地就陷了下去。“水……渴……”
屋内没人。只有回声。
打开床头灯,乍现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应地闭眼,顿了几秒才睁开。
房间很大,几乎能用空荡荡来形容。
素白的墙壁天顶,素白的被褥,素白的床幔,远处的茶几沙发也是一尘不染的白,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床头柜上那盏明黄色的烛台。
程今夕盯着烛台发愣了几秒。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不知名的男式睡衣,淡青色,纯棉质感,踏实而朴拙。
扣子扣得齐齐整整,一颗不落。
她皱眉,跑下床去关上窗户。黑夜中百米来高的高层,踩着窗户边沿从上往下看得时候心里就隐隐发慌。
脑子又开始当机,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程今夕光着脚丫踩在铺满羊绒地毯的地板上。睡裤裤脚很长,被她高高挽上了小腿,说不出的慵懒,又有些可笑,仿佛要去插秧。
卧室斜对面的书房还亮着灯,门开着,大片的光就落在了外面的墙壁上。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探了小半个脑袋。
书房的格局有些奇怪,正对大门的是一面从地板连结至天顶的书墙,右手边是整柜子的雕塑石膏像,而左手边,除了一扇门,空无一物。
连一扇能见到阳光的窗户都没有。
顾淮南穿着与她身上同款不同色的居家服,此刻正做在书桌前,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看得格外认真。
程今夕不自然地干咳一声。
顾淮南抬头,看到她乱糟糟跟鸟窝似的脑袋,先是一愣,而后噗嗤笑出声来,“醒了?”
“嗯,有点儿口渴,想去倒杯水。”她挠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还有些工作要忙,”顾淮南说,“饮水机在厨房,穿过走廊到底,餐厅的旁边就是。”看她依旧杵在那里,关上电脑,起身走了出来。
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丫上,眸色一深,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脱下自己白色羊毛拖鞋,蹲下身子替她套在脚上,“下次别光着脚乱跑,会着凉。”
顾老师说话的声音真是温柔,至极。不知道他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程今夕心里偷偷想,嘴角的弧度很浅,弯弯的,跟偷吃到了鱼的猫一样笑得狡黠淘气。
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脚背,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轻颤,“不会有下次了。”程今夕赧然地点头,嗫喏着说。“有地毯,其实也不是那么凉。”
顾淮南已经起身,听她这么一说,不知怎得就笑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走,一路,她的眼睛从这头晃到了那头。
这所公寓不小,却算不上奢豪,所有能见的色彩几乎都是黑白灰三种,可细枝末节中却尽透着简洁和优雅,让人不得不叹服设计师的品味,以及为之付出的精力和心血。
“这里是你自己设计的?”她时刻没有忘记他是一个艺术家。
顾淮南摇头,“一个学生的作品,随便就拿来用了。”
“哦,那一定是很有天赋的学生。”程今夕的手指划过斗柜上的一排摆件,陶瓷质感的雕件,因为太后现代所有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就是冷清了点,没什么烟火气。”
顾淮南笑笑,眸彩淡得有些缥然,“冷清惯了。”
看得出来。
“顾淮南,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回来?”微凉的手握着温热的水杯,程今夕靠在沙发背上,盘着腿,目不斜视地凝着与她几乎同样姿势的顾淮南。
时钟走过几乎没有声音,滴答滴,很轻很轻,跟细雨声混淆在一起。
“是在想拿什么话来敷衍我?”他一直没说话,程今夕自嘲地笑笑。“顾淮南,就像敷衍,也别说些虚伪的。”
“我很庆幸我回来了。”其实这话有些矫情,但从他口中说出除了简洁,就是坦然。柔软的短发耷拉在他额头上,这样长手长脚的男人学着她的样子蜷缩在那里,没有滑稽,却让人觉得有些脆弱。
顾淮南的眼睛真是黑,是比墨还要浓郁的黑,有些怅然,更多的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一下就把人吸了进去。
有几个月没有见他,程今夕觉得眼前顾淮南又熟悉,又陌生。

、第五十六章  坦诚相见


第五十六章  坦诚相见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程今夕面无表情,“顾淮南,你丫有意思没意思。”
“就当我是逃避,那你可不可以不问?”顾淮南笑,有些无可奈何。他或许早该想好这样那样的理由,说服不了她也没有关系,能够说服自己就好。
可他对她总是难以强硬,看她笑着或是生气,心就不可遏制地软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然,如果离别那一日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
“不行。”程今夕态度强硬,“听不到实话,我睡不舒坦。”
顾淮南又是一笑。
“是你说的,你不会再回来了,是你说,你吻我是将我当做了别人,顾淮南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这个骗子,拿我当傻子是吧?”程今夕冷着脸,好记性地提醒他,看吧,女人总是小肚鸡肠又习惯翻旧账。
“对不起。”顾淮南没有辩解。
“我要听得不是对不起。”程今夕说得斩钉截铁,眼睛里的光芒如太阳般,燃烧地不留余地,“顾淮南,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顾淮南不躲不闪,沉默不语。她凑得更近,呼吸缠绕着呼吸,鼻尖抵着鼻尖,她看着他,“或者,你敢说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 斩钉截铁,真是伤人。
“你说谎。你帮我换衣服,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程今夕有些委屈。他怎么老是睁眼说瞎话呢,他怎么可能不爱她呢。“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嗯?”
顾淮南避重就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帮你换,难道就这样让你湿着?”
“那你也可以叫别人帮忙啊,叫钟点工,叫保姆,反正随便找个女人就行……还有,谁让你把我丢冷水里的!”她表情愤懑,睫毛蹭过他的眼睑,嘴唇一张一合,每吞吐一个字几乎都像是要吻上去的感觉。
“然后明天头条上就都会是你的消息,你就那么想上头条?”顾淮南笑,觉得这样的姿势似乎太多暧昧,便往后撤了撤,掐掐她的脸,玩笑似的问,“那么你呢,小桥,你爱我吗?”
程今夕犹豫了下,“如果我说爱你,你就会说实话吗?”
“但凡有‘如果’,其实就已经是答案了。”顾淮南往外看,外面的雨突然大了起来,从淅淅沥沥逐渐下到倾盆磅礴。
“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他拍拍她的头。
“这次不算数,我重新说,”程今夕拽着顾淮南的衣袖开始耍无赖,拉过他的臂膀将自己圈在他的怀中,把头埋进他的肩窝,“你愿意听我说么?”
顾淮南的手臂僵了僵,最后还是摸摸收拢,拥得她更紧,“你说。”
沉默了几分钟,在肚子里来来回回地组织了好几遍语言,程今夕依旧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顾淮南,我不想说谎,这几个月我一直让自己很忙,忙到没有空去想山洞里的那一夜我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没空去惦念你,没有空去想我是不是有些爱你,而你也是不是有些爱我。尽管我渴望这些答案,却也害怕这些答案。”
“……”
“可我今天看到你,看到你出现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你的。如果,那姑且算得上爱,如果不算,也是比喜欢更加喜欢。”
“顾淮南,它说这里有你,你感受到了吗?你要拒绝吗?”她拉过他的手掌,摩挲到她心口的位置,温柔的暖潮侵袭而至。
心脉规律地搏动,一下一下,深沉而冗长。她的眼睛清亮无比,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将他包围了起来。
顾淮南一时语塞。
短暂的沉默后,顾淮南开口,“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我也一样,爱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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