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核桃四斤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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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核桃四斤壳-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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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的选择太过危险,与那些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过日子的太平模式相去甚远,她为女儿担心,却也偷偷在心中认可沈文澜的这种“不疯魔不成话”的感情观。

准丈母娘的松口让李念琛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方萍是个足以跟自家老妈分庭抗礼的殿堂级人物,所以从来没想过能轻易过了这一关。表明了自己是以结婚为前提和沈文澜进行试婚的李念琛被准许观赏沈文澜的家庭相册,其中的照片据说大部分都是由早逝的准丈人拍摄的。

照片里的女孩子从呱呱坠地到亭亭玉立,每一张都是一段难忘的时光,李念琛下面有两个妹妹,所以很清楚一个父亲可以如何宠爱一个女儿,沈文澜是政策使然的独生女,便被父亲用尽全部心底血去浇灌。

方萍指着相册的最后一张,告诉李念琛,“这张是十四岁,也是最后一张,再以后就没有拍过了。”一则她们孤女寡母没有闲心也不想代替已故的人拿相机,二则沈文澜因病在青春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肿胀发胖起来,而且满脸大红痘,爱美的小姑娘更加不想拍照了。

李念琛看着照片里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女,她在阳光下笑得令人目眩。十四岁的少女看上去无忧无虑又带了点那个年纪情窦初开时才有的淡淡的懵懂,她的气质清冽,五官无一不秀气,长发被扎成两个辫子分垂两边,身躯四肢都纤长合宜,小小年纪却能肯定日后必然是个美人胚子。李念琛一直知道沈文澜很耐看,本以为她是那种端庄得体八面玲珑的长媳范本,却没想到她也曾是一个不输孙佩佩的精灵般的少女,可能他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李念瑜的看法才是正确的,他确实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方萍见准女婿看一张旧照片看得如此入神,心里也大概有数了,“喂!”她板着脸叫醒李念琛,又忍不住笑出来,“喜欢就给你带回去好了。”

来正式拜访的李念琛此刻还穿着西装马甲,这种情况下还做一本正经状显得很是滑稽,“不不不,您留着吧,”他想起之前跟沈文澜一起拍过的婚纱照,胸口阵阵柔软,“以后我们可以再拍的。”

买熟食几乎成为回门习惯的沈文澜开门进来,看到方萍居然把相册拿出来给李念琛看了,估计也说了不少严肃沉重的话题,她冲过去抢过相册玩笑道:“看看,看看,岁月到底是把杀猪刀,本人虽不至面目全非,但也是遍体鳞伤一身是血啊!”

方萍抽打着女儿汗淋淋的爪子,把相册夺回来清理干净,“年纪一大把了还毛手毛脚的,你当自己还小啊!”

年近而立的沈文澜受不得这么大的刺激,夸张地捂着心口作中箭状,“哎哟,老妈你这刀补得……”无论沈文澜回来之前的气氛如何,总之现在的气氛已经被她一通胡搅蛮缠弄得欢乐起来了。

回去之后,李念琛向沈文澜当面表达了自己对照片中那青春少艾的无限倾慕之情,又说起了自己的十四岁和沈文澜十四岁的时候自己在大学里的一些事情,他最后总结一句话,“如果我能在你和佩佩十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们两个,我大概会选择等你吧。”这是他迄今为止说过的最没羞没臊的恭维了。

翻过身背对着李念琛的沈文澜早就不是照片上那个山泉水一样的少女了,她而今是托得起死猪毒得死鱼虾的黄浦江,“十四岁,那你口味再重也要忍两年,不然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有时候多么希望这些年不过是读书时在课上睡着后做的一个冗长的梦,可是一想到你,尽管一切都不如意,却还是会在那个“希望”上有些犹疑。

某天沈文澜一时兴起,有样学样地想到李念琛的公司里去找他一起吃午餐,算是给他一个投桃报李的惊喜,没料到会在他的办公室外面遇见意想不到的熟人——Amanda。

穿粉色套装的Amanda专业而娇俏,脖子上戴一条蝴蝶吊坠的白金项链,整个人轻盈好看得仿佛就是一只粉蝶,分分秒秒都会振翅飞走一样鲜活美丽。

“文澜小姐,”Amanda对沈文澜已经出版了的那本文集很是推崇,只可惜手边没有一本可供偶像签名,她作为粉丝急忙想说明上司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和两人之间纯粹的工作关系,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念琛办公室的门就开了,打乱了秘书小姐表清白的计划。

和李念琛一同出来的那位小姐穿一件黑色包身裙,外面是一件灰色的职业套装,细看之下,本以为是白色丝袜遮盖着的双腿居然就是裸肌,不得不让人感叹双腿的皮肤细致过人,叫沈文澜一时间看得出了神。

李念琛为沈文澜介绍了他们公司的人事主管Linda Ma,外企职员很多时候都会不记得同事的中文名字,不过Linda Ma的父母像是一早就预见了这种情况一样,给女儿起了一个中英皆宜的名字——马玲达,所以被人叫了半辈子马铃薯的Linda Ma是最不喜欢别人叫她中文名的,主动伸手跟沈文澜打招呼,“沈小姐你好,叫我Linda就好。我正好要跟Daniel一起吃午饭,要一起来吗?”李念琛的婚戒没把掌握公司上下人员资料的人事部主管吓跑,反而认为他是个不乱搞男女关系的可靠对象,所以一有机会就想跟他多接触。

沈文澜没了婚戒当作金钟罩,却也不慌不忙地与马小姐握手,“你们应该有公事要谈吧,我在多不方便呀,下次有机会再约好了。”

哪里来的公事,李念琛翻翻白眼,他可不认为沈文澜看不出马玲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该气她不救自己出火坑还是该爱她对自己信任如斯,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问她:“你就不怕有个万一?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沈文澜促狭一笑,意有所指地回答:“不会啊,我看你很念旧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要的就是重口味与小清新并存,琐碎与温暖共行~~~




、菜泡饭(下)

晚上李念琛回到家里,赶忙跟沈文澜解释关于Amanda的事,“因为以前接触过,觉得她能力不错,新公司也给我自己选秘书的权利,既然这边公司的薪酬福利都好,我当然就把人挖过来了。”

“也就是Amanda人好心软,不然你之前让她……”沈文澜想到当初李念琛串谋自己的秘书给她培养自信心的事,有些话又说不出口了,笑笑戳他的心口,“你啊,有时候真是铁石心肠!”

沈文澜的神态表情在她身上一直有一种画龙点睛般的作用,她这一笑,李念琛只觉得像是有一双温热的手在按压自己的心房一样,酥麻酸胀,不可言说。后来他才醒悟到,如果有一个女人能笑着说你是郎心如铁,那么距离你化作绕指柔的那天也就不远了。

个别周末的时候,李念琛还是会带沈文澜去参加他们留学生俱乐部的活动,Cindy早就开了盘口赌李念琛会吃回头草,在不看好这段异国同乡恋的俱乐部里大杀四方。Cindy一直是个率性的人,追求刺激不代表她粗枝大叶,Mike最后会跟自己走到一起,沈文澜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她便找了一天约沈文澜去喝谢媒酒。

Cindy女王的谢媒酒不在什么饭店酒家,而在真的有酒无肴的酒吧里。两个女人喝着酒,话题自然也是离不开男人的,近年来国内民风由保守到开放转变的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因而Cindy对沈文澜从来不曾恋爱过就拿下了李念琛的自白很是怀疑,“这么说起来,你一直觉得Daniel这个年纪的男人才是最合适谈感情的时候喽?”她打了一个酒嗝,“不过男人有些时候还真是很幼稚啊,可是如果过了四十还不结婚的话,多少也会有点问题吧,那种也最好不要!”

女王的这番话让沈文澜很受触动,所以李念琛过来接喝得大醉的沈文澜的时候,她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双腿缠在男人腰上,极尽挑逗之能事,嘴里却说着极度感性的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不小了,这是我的福气;你回来的时候,你还不算老,这是你的福气。”成熟得还不至于烂透,真正是恰到好处的火候啊。

李念琛被她的姿势弄得难以集中精神,还没来得及揣摩她话里的意思,自己双手托着的翘臀的主人就先行睡死过去了,他无奈地笑笑,之前刚做过灰姑娘的王子,这么快就做白雪公主的王子似乎有些花心呢。

日子过得飞快,十月份国庆长假的时候沈文澜说不高兴出去跟人挤,李念琛便好说话地留在家里跟她做一个星期的宅夫宅妻。她赶着在节后交稿,所以总在电脑前打字,有时候灵感到了甚至一整天不跟人说话,即使你跟她说什么她也不过“嗯”两声敷衍一下。

沈文澜一直是个很好说话的妻子,她很少会拿房事作为武器来彰显家里男女权利的倾向,连抓到丈夫在“倾听”自己喋喋不休的“交流”时根本是心不在焉的时候也很少会抱怨,现在李念琛终于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温柔婉约逆来顺受的妻子了。他向写文章写到走火入魔眼神涣散的沈文澜比出一个大拇指,“咱们走着瞧。”

沈文澜刚好在回答邮箱里一位读者关于丈夫其他的都好,只是婚后陪自己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少的困扰。她偏过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看报纸的李念琛一眼,勾起嘴角打下这样一段话——

两个人在一间房间里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局促,这是一段已经成熟了的感情;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不想说话也不去发对方脾气,这是一段再寻常不过也难得不过的婚姻。

文字世界和现实世界始终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比如这天开始,李念琛打算慢慢留个胡子看看自己是否合适较为粗犷的形象。觉得自己的女人味不需要通过长发来证明的沈文澜本着毛长在谁身上谁做主的原则,硬是忍住了没阻挠他,晚上被扎得生疼也只是咬牙切齿地表示如今李念琛一定要留胡子,那么最好习惯嘟嘴。

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他想她蓄发,而她不喜欢他留胡子,每段关系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些问题,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妥协。云雨过后,重新光洁的下巴埋在决定重新开始留长的黑发间,李念琛笑着含住沈文澜的耳垂,“你头发很好,洒满枕头的样子很好看。”男人永远喜欢长发,他想起有个朋友曾为一个满头金发的变性人作了十几首诗的事,便拿出来给沈文澜当睡前笑话听。

得到之前,为你披荆斩棘、负伤流血也不肯倒下那个的是骑士;得到之后,陪你揉手、搓脚、讲笑话而没有立刻睡死的那个才是良人。沈文澜不断默念着自己新写在专栏中的这句话,安慰自己说,看在他没有马上翻身睡觉的份上就把头发留长算了。

这段时间因为李念琛的关系,沈文澜的作息不得不正常了起来,入秋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手脚发凉,连傅东水都说这是阴阳调和,对她的病情大有助益。沈文澜想到这个,之前拒绝给李念琛织他要求的圣诞毛衣的那股意志力都似乎有些松动了。

谁说过的,婚前放纵犹如在自助餐厅里寻觅一道佳肴芳踪,日后独沽一味,龙肉也不过是白米饭。而在饮食选择丰富的今天,就算是自古就以稻米为主食的南方人也会偶尔选择吃吃看面食的。

早上抢厕所,晚上一个除腿毛一个剪脚趾甲的沈文澜和李念琛也渐渐开始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平静感觉,接吻、拥抱、办事、睡觉,人总会在生活里找到规律性的东西,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遵循。沈文澜虽然理论知识到位,可到底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而李念琛纵然是学贯中西经验老道,可他的行为也必须立根于尊重女性的基础之上,所以日子一久,趣味刺激的活动也总会变回三板斧的排列组合。

李念琛出差的时候,沈文澜去看自己刚学会走路的干儿子。

初学步的孩子就像个仍有雄心壮志却半边风瘫的银行劫匪看到了一辆没有武警的运钞车停在眼前一样,他饱含热情却跌跌撞撞,他非常有自尊意识,任何人过去扶他一把都会被毫不留情地甩开,让几个自尊受伤的大人自觉像是意图中途加入打劫计划还妄图参与分钱的投机分子一样。

平安度过离婚率最高的第一年婚姻生活的钱笑已经开始以专家自居了,她一边注视着儿子的行进轨迹,一边像老人一样开导沈文澜,“既然是结婚过日子,浪漫的含量当然就少了,我们尽可能让男人觉得婚姻生活妙不可言,同时也要抓牢财政大权,务必要让男人相信,离婚他至少要脱层皮!”她抽出好几张不同酒店的贵宾卡拍在桌上,“浪漫激情一把?”

正有此意的沈文澜敬了她一杯苹果汁,“学生受教了。”女怕嫁错郎,可谁嫁对过?把错的坚持成传奇,对的就都虚化成了传说。婚姻说到底哪有对错之分,只有经营手段的高低之别。

周末,沈文澜说过了不来接机,李念琛下了飞机之后便独自拖着简便的行李去机场外面打车回去。这时候一位红裙女郎向他走来,长而卷的黑发瀑布般散落在雪背上,女人的妆很浓,给人以非常深刻的印象,饱满鲜红的唇和香奈儿五号的味道组合成经典的性感,她的手轻按在李念琛的胸口,大学时代做过家教、临时翻译和字幕组听译的经验令她的发音听来很是舒服,“看来你是刚从什么地方回上海啊,怎么样?有什么艳遇吗?”

李念琛扬眉一笑,勾住女人的腰肢拦下一辆车直奔酒店,“刚遇到了一个。”

数小时以后,女人被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口事后烟呛到,捂着嘴干咳。李念琛替她拍拍背,又忍不住流连于她黑白分明的长发和肌肤,“你知道吗?我们刚刚做的那些我在家都享受不到呢!”

女人转过头看他,“那我们要不要试试搞外遇?”

酒店的房间很大,李念琛朗声笑着,“你等一下,我要发个给短信告诉家里那个,我明天才会到家!”

第二天李念琛醒来的时候,枕边有一朵玫瑰和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艳遇比外遇更好的地方在于艳遇知道什么时候该永远离开,而且是安安静静地走。

便条没有署名,只有一个鲜红的唇印,认真老套得让人感动不已。李念琛又睡了一阵,整装离开酒店的时候才发现他家艳遇忘了把手机带走,昨晚收到的那天短信也还标记为未读,他笑着走到酒店门口,这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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