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草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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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草成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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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达站在场外,挽着艾琳夫人的手臂,含笑注目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两人。此时的她,和她的那些女同学们一样,已经脱下了满是灰尘的冒险服,换上了仪态动人晚礼服。青春美丽的一群少女们,成了舞会上一抹最靓丽的风景。
“恩啊,梅兰妮很聪明的。我才和你父亲示范了两三遍,她已经记得很好了。”艾琳夫人很为自己小女儿的成长而骄傲,虽然她那一头暗绿色的头发不像他们家中的任何人。想起来,除了最初的那几年,梅兰妮从未让她操过心呢!
“可我那年,却是总踩到父亲大人的脚!”梅琳达说话间带着微笑,有一种回忆的淡淡幸福的感觉。
“踩两下算什么……”艾琳夫人拍了拍梅琳达的手臂,鼓励道:“如今整个绿茵城,怕没有哪家女儿的舞姿比的上你。待会儿去和你的朋友们跳几曲!冒险归来,回到自个儿的家,总要好好放松放松……”
母女两人说话间,第一支舞曲划上最后一个音符,掌声如潮般响起来,梅文牵着梅兰妮行礼致谢,退出场外,将梅兰妮送至艾琳夫人手中。
格林男爵同艾琳夫人一起举起酒杯,向今晚到场的所有人表示了感谢,并正式向整个绿茵城宣布了梅文晋级和梅兰妮三系天赋的消息——
第一杯酒……“为了帝国!”
第二杯酒……“为了绿茵城!”
第三杯酒……“为我们美丽的小梅兰妮!”
第二支舞曲想了起来,由格林夫妇带了头,绿茵城的贵族们纷纷随舞伴一同走下舞池,沉醉在动人的音乐声中。而从荣耀学院走出来的学员们,也纷纷行动起来,舞池中洒下一片欢声笑语。
梅兰妮虽然是生日的主角,却只有八岁,因而象征性的第一支舞过后,也没有谁来邀请她。未成年不得饮酒,她便无奈地端起一杯果汁,取了一大块五颜六色十分漂亮,听说名字就叫“缤纷”的甜点,走到了角落里。
——激动的心绪平复下来之后,着一身洁白闪亮的衣裙站在明亮处接受着众人的视线……这让从小只有老莫里和植物小古做朋友的小梅兰妮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下意识地走到阴暗的角落里。
“嘿!梅兰妮!”
甜点很美味。正吃的开心的梅兰妮听见有人叫自己,忙将口中的甜点吞了下去,在用手帕抹了一下嘴唇,才抬起头来,看见身前站着的是一个只比自己高一点儿有些胖墩墩的小男孩,于是弯起眼睛笑道:“你好。”
“我是瓦尔多。瓦尔多伍德。”瓦尔多介绍完自己,十分好奇地打量了梅兰妮几眼,问道:“听说你往年得有怪病?我看你挺健康的啊!难道大人们说谎了?”
“那倒不是。”梅兰妮笑道:“我小的时候是有怪病,常常无缘无故的睡很久醒不来。但如今已经好啦!”说着向前推了推自己的食盘,问瓦尔多道:“要么?很好吃的。”
“谢谢!”
瓦尔多眼睛一亮,忙跑到餐具台边拿了一把小型餐刀和小银餐叉,回来坐到了梅兰妮身边,从甜点上切下一块儿,放在口中,眯着小眼睛像是享受了一会儿才吞了下去,然后见梅兰妮好奇地看着自己,脸色微红,解释道:“我的祖父祖母一心想要我去考荣耀学院的骑士班,总是担心我因为太胖了会被扣分,不让我吃甜点……天啊,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品尝到‘缤纷’的味道啦!”
小胖子瓦尔多很有些自来熟,一边同梅兰妮分享着甜点,一边夸张地抱怨着自己为能考上学院而受的种种非人的训练和折磨,诸如每天早晚上各跑上三公里、挥刺骑士木枪几百下之类……
直到将一大块甜点吃光,他满足地拍拍肚子,然后羡慕地道:“还是有魔法天赋最好。只要去工会做个测试,其他都不用管啦……对了,梅兰妮,你明年三月会去学院吧?到时候我们一起!”
说罢,瓦尔多有些丧气:“就是不知道我考不考的上!”
“你这样努力,而且连甜点都不能吃了,一定能考上!”梅兰妮安慰道。
这样幼稚的安慰,也只有心思单纯的小孩子才会相信……小胖子瓦尔多闻言挠了挠头,很快情绪又高涨起来,挥手道:“我将来一定找一头地行龙当坐骑!地行龙有的是力气,它一定不介意我长多胖!”
原来不是因为地行龙很强大……梅兰妮嘻嘻笑了起来。


、011 是谁在说话

月沉如水。
舞会的喧闹迷离随着夜色渐浓而慢慢沉寂下来,宾客们一个一个的告辞而去,魔法灯关闭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为收拾善后的仆人们照着亮。
梅文将梅兰妮送回了她的小院,交给了前来迎接的老莫里,嘱咐梅兰妮早点睡下,便要微笑离开。
“哥哥!”梅兰妮突然叫住了梅文。
“什么事儿?”梅文抬头,看了看西沉的弯月,温和地揉了揉她散掉的头发,道:“天这么晚了,有事儿明儿再说吧?”
“哥哥!”梅兰妮眼睛闪亮,坚持说道:“老莫里是自然系的初阶魔法师呢。你不是说过自然系也有两个初阶魔法么?求你教给老莫里吧!”
几日间,她几次想要跟梅文说起这件事,却不是因为老莫里不在,就是梅文有事儿岔开,竟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提出来。
今天晚上虽然太晚了时间也不合适,但梅兰妮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十分荒诞的想法,仿佛,仿佛她今天不提,以后再没有机会提起似的。
“哥哥,我今天好高兴,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呢。你就说说吧,我也很想听的!”她紧紧拽住梅文宽大的袖袍,撒娇地摇着。
而老莫里此时也惊讶,偏偏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自然系……真的也有法术可以用?”
“有。学院的图书馆中有记载,我当时也好奇,就用心记了下来。”
梅兰妮的央求他不忍心拒绝,而老莫里……他照顾梅兰妮这么久,且将自然系修炼到初阶,让他十分感激和敬佩。再说,老莫里一直是格林府中的一份子,若是他一个自然系初阶法师学会了那两个法术,说不定能改善家中魔植园难堪的经营状况呢。
心中想着这些,梅文冲老莫里笑笑,牵着梅兰妮走到院中的石桌边,三人分别坐下后,他开始比划着讲解“感知”和“缠绕”两种自然系法术。
“感知,是一种种植魔植的辅助法术。施法者调动自身的魔力,与施法对象,也就是魔植相交融合……”
“缠绕,算是一种低级的攻击法术。施法者以魔力模仿植物生长方式,一种相当快的模仿,但这种模仿攻击力有限。但如果周围存在着植物,抑或植物种子,施法者调动魔力急速激发植物的生命力……”
可以说,自然系法术有别于任何一种元素法术,而梅文自身更只是个土系魔法师,根本未能理解这两个自然系法术的精髓,只是照本宣科,将从书本上强记下的知识复述一遍罢了。
老莫里听的很认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梅兰妮则是似懂非懂,觉得自己明明知道了什么,细想又全部想不起来,有些丧气地抓了抓头发,看着不远处摇头晃脑,不,是摇晃着偌大的花盘,像是在嘲笑她的小古,她气愤地向着小古挥了挥拳头。
“笨妞!给我一滴你的血!”
一把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将她吓了一大跳,惊慌间从石凳下跳下来,抓住梅文的手臂,四处张望着喝问道:“谁!”
然后又意识道自己这样表现十分的胆小丢人,于是高声补充道:“这玩笑不好笑的!快点儿出来!”
可四周静悄悄的,梅文的复述早停了下来,老莫里一直拧着眉没有说话,只有小古拍打着自己叶子的声音,在轻微的哗啦啦的响。
梅文见她如此,先是同老莫里一样四处查看了一下,然后又静静地闭眼感受了一番,拍了拍梅兰妮抓住他衣袖的手,哑然笑道:“小梅兰妮,你是不是累坏了?出现了幻觉?还是觉得哥哥讲课无趣,跟我们开玩笑呢?”
“我没有……”梅兰妮急急辩解道。
她刚刚明明听见有人在说话!而且,听起来奶声奶气的,像是个小孩子!
“好了好了!”梅文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直接将她送进了房间,笑道:“不早了,赶紧睡下吧。哥哥明天再来陪你。”说罢退出房间,替她关上了门。
梅兰妮泄气了坐在床上,听见外面梅文同老莫里寒暄两句互道了晚安,听见随后院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小院的另一端老莫里的脚步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向院后进了魔植园……
明明有人在说话的……梅兰妮垂头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有睡意,下床打开了门。
夜晚的男爵府十分安静,仿佛只能听见微风吹动的轻响。
一弯残月挂在空中,散发着混白朦胧的光。
梅兰妮端了个小凳子放在小古面前,托腮坐了下来。
“小古,我刚刚明明有听见一个小孩子在说话的,怎么哥哥和老莫里都不信呢?”
梅兰妮闷闷地述说着。小古刷拉拉地摇晃着叶子。
我不可能听错啊……梅兰妮这一次没有理会小古的气愤抑或嘲笑,开始细细回想起来——当时,她听了哥哥对两个法术生硬的讲解,有些似懂非懂的,于是惦记着那两个法术随手一挥……好像她挥拳的时候,有什么从身体内挥出去了?对,是那条绿色的魔力线!
那么,她是无意间使出什么法术了?
不像是缠绕……那么,就是感知了?
那……是小古在说话?!
梅兰妮眼神突然间明亮起来。她探身一把抓住小古的枝干,用力摇晃道:“小古!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古被她摇的左右晃动,却没有给她回应。
梅兰妮也不气馁,呵呵笑道:“你要我的一滴血?我听哥哥说,人类在与魔兽卵签订契约的时候,是要人类的血作为引子的……小古你虽然怎么看也不是一颗魔兽卵,但不就是一滴血嘛,一定要试一试!”
大陆上从没听说谁去血契植物的……但小古不是特别的么?
梅兰妮想着,从项链里找出一把漂亮的小匕首,这是梅琳达姐姐的一个同伴,那个叫杰希卡的姐姐送给她的生日礼,在手指上比划了一下,咬着牙轻轻挑破左手食指尖,看见一滴鲜红的血珠很快形成,她吁了口气,将匕首放回项链中,目光投向小古,盘算着抹到哪里好。
偏偏此时,往日调皮的小古竟是安静下来,连叶子都不再颤抖一下。
“十指连心,有点儿疼呢……”
梅兰妮嘀咕着,目光先是投向那偌大的花盘,却又顿时摇头,觉得鲜血的殷红色涂在金黄色的花盘上实在不好看;叶子的话,又有太多片叶子,似乎涂哪一片都不合适……那就根部吧。
当殷红的血珠接触到小古的一瞬间,梅兰妮感觉自己像是与小古有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她怔怔地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再皱眉感觉了一下,那种玄妙的感觉去再也体会不到,仿佛之前都是她的错觉一般。
“小古?”
梅兰妮尝试着叫了一声。
但小古依然呆呆的立在那里,没有一丝回应。
梅兰妮很失望……原来不是她的小古在说话……
她丧气地看了看手上的伤口,七分懊恼三分撒娇地展示给小古看,憋着嘴娇声道:“小古,给治疗一下下啦……好疼的说。”
这一次,小古有了动静。只见它伸长一片叶子,轻轻在梅兰妮的受伤的手指上裹了一下,然后松开,再看手指,就是光洁无暇。
“小古!谢谢你!”梅兰妮复又高兴起来。
她的小古虽然不能陪她说话,但一直都在呢!只要她练会了“感知”这个法术,总有一天能跟小古交流的!


、012 变故突如其来

“小古,你知道么?我今天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呢。他就住在我家的隔壁,是个小胖子。恩,其实他只有一点儿胖,但若是做骑士,恐怕就有些超重啦。他家人都看着他不让他吃甜点,真是好可怜……”
梅兰妮坐在小古身边,像小古絮絮叨叨地说着舞会上的见闻,说着她的新朋友瓦尔多,也说起姐姐梅琳达的那些学院的朋友们:“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有好多好多的同龄人,一起学习,一起冒险呢。”
现在简单的日子,有老莫里的照顾,有小古陪伴,有魔植园里光怪陆离供她玩耍……但像学院里很多人热闹的生活她也想去尝试。
“只是,若我走了的话,肯定会很想小古你的。”梅兰妮苦恼地抓着头发,仰起头望着天空的月芽儿:“听说学院还要先上两年基础班的……不如,小古,我还是在绿荫城上基础班吧?两年后才去帝都?这样的话,就能再有时间陪着小古你啦!而且,等我跟老莫里再学两年魔植移栽,就由把握带着你一起上学啦!恩,就这样决定啦!”
有了决议,梅兰妮重又欢快起来。她扯着小古一片叶子高兴地道:“恩,要去告诉瓦尔多呢……”
小古叠起几片大叶子,裹了梅兰妮一下,像是拥抱了她,惹的梅兰妮咯咯直笑。
突然,一片阴影遮挡了月亮模糊的光,梅兰妮抬起头,疑惑地道:“天阴了么?”
小古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一只手蓦地捂住了她的嘴,双脚被带离地面,她的人被急速地带离。
“唔!”梅兰妮瞪大眼睛,下意思地踢腿挣扎,却被牢牢控制,惊恐在心中无限放大,眼泪无意识地流下来。
她要死了么?
“小古……”她茫茫地在心中呼唤一声,突然看见越离越远的小古在她眼中从地面上升起来,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竟是化作一道微弱的绿光,流星般追上了她,撞在了她的左手臂上!
小古……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梅兰妮忘记了惊恐,也忘记了挣扎。
小古……
院中原来小古所在的那片土地上,此时已是一片空空的,就像是本来什么都没有一样。
翻过了不高的院墙,穿过了树木林立的男爵府,躲闪过府上不多的巡夜的护卫,窜上一颗高大的密叶楝树,竟是没有触碰道一片密密集集的叶子……最后,男爵府在梅兰妮眼中再也看不见,眼中的建筑陌生起来。
小古……
她努力抬起左手臂,看见手臂上那多出的一个图案分明是缩小了很多倍的小古的样子,心中一安:小古还在,真好。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掳走自己呢?
她的脑筋终于能够转动,开始努力思考起来。
除了魔法测试的那一次,她几乎就不曾出过门,自然也不会有仇人。若是她父母的仇人……说句不孝的话,她父母身边根本没有什么防护力量,以这人的功夫,想要报仇岂非容易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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