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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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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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瓢道人说道:“但据飞天神龙刚才所说,徐夫人在前天晚上,又已给徐中岳夺回去 
了。” 
  游扬道:“飞天神龙说的未必是真。” 
  剪大先生忽道:“我相信他的话。若然徐夫人不是回到徐家,飞天神龙岂能不和她一 
起?” 
  凌玉燕道:“她在徐家那又怎样?” 
  一瓢道人道:“那我就可以从她的口中多少打听到一点真情。比如说,她是否被逼嫁给 
徐中岳的,徐中岳又是否的确如飞天神龙所说的是她的仇人等等。” 
  凌玉燕道:“这个女人既然对丈夫不忠,她说的话恐怕也就未必可靠。” 
  剪大先生正容说道:“凌姑娘,真相未明之前,最好不要先有成见!” 
  凌玉燕碰了一个钉子,好生没趣,只好不说话了。 
  一瓢道人道:“游扬,你不必跟我去洛阳了,顺便送他们二人回山吧。” 
  凌玉燕吃一惊道:“你不许我们去看热闹?” 
  一瓢道人微笑道:“小姑娘不要多事。” 
  凌玉燕道:“但我们和飞天神龙可是结了粱子的。” 
  一瓢道人笑道:“你怕离开了我,飞天神龙就会欺负你们吗?不会的,依我的看法,他 
纵然不是侠义道,也不至于象你们想象那样坏。只要你们不去惹他,料想他也不会与你们为 
难。” 
  凌玉燕撅起小嘴儿道:“道长,你就这样相信飞天神龙?” 
  一瓢道人笑道:“最少我相信他不会恃强欺负你这位小姑娘。”     
            ※        ※         ※   
  飞天神龙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但也没见游扬与凌、孟二人回来,想必他们是 
从另一条路走了。 
  飞天神龙仍是站在江边,心头一片茫然。 
  事情演变的结果实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那冒充剪大先生的人又是谁呢?蓦地心念一 
动,他想起了江湖上“千崖不如一山”的传说。 
  “千崖”就是剪大先生,“一山”则是他的弟弟。兄弟二人性情大不相同,哥哥喜欢在 
江湖上行走,替人排难解纷,弟弟则株守家园,极少在江湖上出现。尤其是近十年来,据说 
根本就没有外面的人曾见过他。 
  剪千崖德高望重,武功也可以算得是一流角色。但据说他的弟弟剪一山武功更为厉害, 
但到底怎样厉害,却也没有谁说得上来,大多只是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他的武功。 
不过“千崖不如一山”这句说话,却是早已在江湖传了。 
  当然传说总是不免夸大的,比如就有人传说剪大先生曾与少林寺的监寺枯禅上人印证武 
功,打成平手。其实那次只是友谊的切磋,枯禅上人不愿以长辈自居,借“印证武功”为 
名,指点老友上乘的内功心法的。这样的切磋当然不会分出胜负,两人的武功其实亦是相差 
甚远。 
  不过传说也总得有点根据,剪大先生的武功虽然不如枯禅上人,也算得是武林中一流好 
手。既然早就有“千崖不如一山”的传说,那么剪一山的武功和那个冒牌的剪大先生差不 
多,大概也是可以相信的了。 
  “莫非那个冒牌的剪大先生就是他的弟弟剪一山?”飞天神龙心想。 
  兄弟的相貌大都是相同的,这是飞天神龙这个想法的主要根据。 
  但另外一个事实却又令他怀疑这个推断是否能够成立。 
  这个事实是除了剪家的人之外,只有他的师祖齐燕然知道的。 
  剪一山这十年来从未露面,倒并不单纯是由于他的孤僻性情,而是因为他练混元气功, 
急于求进,练得不当,以致半身不遂。 
  齐燕然不但是武学宗师,而且颇精医术。他也是剪一山极少数的朋友之一,剪一山半身 
不遂之初,他曾经替剪一山看过病的。可惜他的医术也不能帮剪一山复原。齐燕然是早就隐 
姓埋名的了,而且他也不愿外人知道剪一山业已半身不遂的秘密,所以从没对人说过,只除 
了他这个心爱的徒孙。 
  齐燕然也曾约略和飞大神龙谈过剪一山的为人。据他说他和剪一山虽然不是深交,总共 
也不过见过三四次面,但倒是相当投合,否则他也不给他看病了。 
  飞天神龙也曾问过师祖,江湖上“千崖不如一山”的传说是否属实,可惜他的师祖也无 
法作出明确的答复。不错,齐燕然和剪一山是见过几次面,但只是武学上的谈论,未见过剪 
一山显露武功。只就武学上的见识而言,齐燕然是认为乃弟胜于乃兄的。 
  不过,据齐燕然所说的,最后一次他给剪一山看病,从他的病象却可以看出他的内功造 
诣是很深。而他的半身不遂,也正是由于练上乘内功练得不当(过于急进)之故。内功越深 
治愈的希望越少,依齐燕然的看法,剪一山恐怕是难免终身残废的了。 
  从剪大先生的语气推测,飞天神龙不能不怀疑是弟弟冒充哥哥。 
  但从师祖和他说的这件事实判断,冒充剪大先生的又似乎不该是剪一山。 
  “即使剪一山或有奇遇,幸遇良医,医好了他的半身不遂。但俗话说江山易改,品性难 
移,他的性格该不至于经过一场大病就完全变了吧!”飞天神龙心想。虽然剪一山的性格究 
竟是怎么样,他的师祖并没和他论及,但既然师祖也可以和他做朋过,他相信总不会差到哪 
里去的。飞天神龙最尊敬师祖,他就不能怀疑师祖的朋友。 
  正在他苦思难解之际,天色突然变了。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降。雷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大雨逼使他要离开空旷的江边 
了。 
  “不管那个冒充剪大先生的人是谁,只要剪大先生肯主持公道,真相总有大白之时。雪 
妹若然还在徐家,也有脱难的希望。”姜雪君的处境是他最关心的一件事,如今心事虽然未 
能解开,却是可以少些担忧了。于是他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回县城取回坐骑,继续前往京 
师。 
  江边不远有一座小山,首先他准备上山躲避越下越大的暴雨。 
  这段江面正是水流极其湍急的一段,此时正有一只小舟,在江心顺流而下,疾如奔马。 
  飞天神龙无意间眼光投向江心那只小舟,刚好看见两个人出船舱收下风帆,他眼光一 
瞥,不觉蓦地呆了。 
  kuangfengbaoyu,船在江心,距离也相当远,那两个人投入他的眼帘的只是两个模糊的影子, 
但他一看就觉得“似曾相识”,尤其因为其中一个女子是他最关心的人! 
  是姜雪君!他呆了一呆,想要看清楚时,那个女子已经回船舱去了。另外一个女的露出 
半边脸孔,向那个男的招手,小舟疾如奔马,转瞬间,船上的情形都看不见了,小船也在风 
浪中消失了。 
  那个在舱中向同伴招手的女子,虽然只是露出半边脸孔,但在飞天神龙一瞥之间,亦已 
隐约认出来了。 
  他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师妹、师妹!” 
  暴雨狂风,惊涛拍岸,小船早已远离江心。他的呼唤被风涛之声淹没,当然没有回答。 
  他定了定神,心里想道:“即使是我眼花,那也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两个人都这样 
像!第一个出来的女子像极了雪君,这个露出半边脸孔的少女,更是像极了师妹!” 
  在最初看见姜雪君的时候,他本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但接着又看见了齐漱 
玉,他却不能不怀疑自己最初的怀疑了。“这该不是幻觉吧?但奇怪的是,她们怎的会在一 
起了?” 
  他忘记了自己要避雨,发狂的沿江边追去,大声叫道:“雪妹,雪妹!” 
  雷声隆隆,他还没有跑到江边,小船早已在风浪之中消失。 
  飞天神龙变作了落汤(又鸟),身体感受的寒冷,倒是令得他清醒过来了。他定了定神,心里 
想道:“倘若真是雪君,那即是她已经脱险了,我还担心什么?” 
  清醒过来,再观刚才所见的情景,不禁又是心念一动:“那男的我也似乎曾经见过,他 
是谁呢?” 
  那个男子是和姜雪君同时出现船头,收下风帆,被他瞧见的。只因当时他的注意力几乎 
都集中在姜雪君身上,故而对那个男子忽略了。 
  现在仔细一想,他终于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进徐家的时候,这个男子当时正在和姜雪君 
一起逃走的。“呵,不错了,他就是那个曾经被我点了穴道的楚天舒!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就 
是雪君在那天晚上方始相识的同门师兄楚天舒。” 
  飞天神龙猜疑不定,心里想道:“这个姓楚的武功虽然不弱,却绝对不是那个冒牌的剪 
大先生对手,奇怪,他怎能把雪君救出来?即使玉妹和他联手,按说也还是不行的。但摆在 
眼前的事实,却又分明是他们三个人同在一条船上!难道我认错了人?认错一个,也不会认 
错两个,认错三个的!” 
  想起那晚自己对楚天舒的无礼,飞天神龙不禁脸上一发烧,心中也忐忑不安。姜雪君脱 
险,他本是应该欢喜才对,怎的他又似乎感觉“不安”呢?他有这样的心情,他自己也莫名 
其妙。 
  不过,虽然在他内心深处,他是有点妒忌楚天舒和姜雪君同在一起,但无论如何,总要 
比她落在徐中岳的手中好得多了。 
  他当然也曾想到这个问题:姜雪君可能去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也只能有两个答案,一个 
是跟齐漱玉回家;一个是跟楚天舒到扬州去会师伯,若然他要追踪,把这疑幻疑真的适才所 
见弄个明白,料想亦非难事。 
  不过真相虽是不难弄清,时机却是不容耽误。因为他正在有着更紧要的事情。他是在追 
踪仇人的。他已经知道徐中岳是要上京投靠御林军的统领了,他岂能不怕夜长梦多,让仇人 
得遂所愿。 
  还有,他也害怕在见到齐漱玉之后,齐漱玉又会缠住他。而且他也不敢完全肯定他刚才 
没有认错人。万一认错了人,远赴扬州,徒劳往返,那不是什么大事都耽误了? 
  风雨如晦,疑幻疑真,飞天神龙江边遥望,如醉如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豁然 
开朗,原来雾散云收,雨已止了。 
  飞天神龙像是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心境也如雨过天晴,霍然一省,想道:“大丈夫应当 
拈得起放得下,雪君若然已经脱险,我就更可以放心上京了,我还等待什么?” 
  他放弃继续追踪的念头,迎着雨后的彩虹,迈开大步,走上大道。     
            ※        ※         ※   
  暴风雨已经过去,那一叶轻舟已过了险滩。 
  飞大神龙并没认错人,在那只小船的三个人果然是一男二女,楚天舒与姜雪君、齐漱玉。 
  齐漱玉笑道:“楚大哥,想不到你驾船的本领也这么好,刚才我真是捏了一把汗。” 
  楚天舒道:“我是江南人,在我们南方,处处都是水乡,出门都是乘船的,就如你们北 
方人出门都是骑马一般。” 
  齐漱玉道:“你的骑术也不错呀!” 
  楚天舒道:“南人善驾船,北人善骑马,这是一般情形,当然也有个例外。不过,要是 
比起你来,我的骑术恐怕也只能说是合格而已。” 
  齐漱玉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说得不错。”楚天舒道:“你的骑术本来不错嘛。”齐 
漱玉道:“我不是说我的骑术,我是说你刚才的那番议论。在一般的情形之中也是有特殊 
的。”楚天舒笑道:“我一番普普通通的议论,到了你的口中,倒似颇有哲理了。不过我猜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相识的人当中也有善于驾船的吧?” 
  齐漱玉若有所思,伸手出船边拨水,半晌说道:“不错。”楚天舒随口问道:“他是 
谁?”齐漱玉忽地板起脸道:“你为什么这样爱管闲事,不告诉你!” 
  楚天舒觉得奇怪,笑道:“我又不是存心打探你的什么秘密,不过随便和你闲聊,你干 
嘛耍脾气啊?” 
  齐漱玉发觉自己“失态”,忙道:“你别胡猜,我不是发脾气,我只是没心情和你闲 
聊。” 
  楚天舒眼光一瞥,发觉姜雪君脸上的神情也似有些异样,他心中一动,笑道:“你不告 
诉我,我也知道那人是谁?” 
  齐漱玉道:“哦,你知道那人是谁?” 
  楚天舒道:“当然是你的元哥了。” 
  齐漱玉道:“你怎么以为是他?”但却似松了口气了。 
  楚天舒道:“他外号飞天神龙,神龙当然是精通水性的。”齐漱玉道:“乱嚼舌头。” 
又低下头不言语了。 
  原来她想起的是她失踪的母亲。她小时候很喜欢玩水,有一次跳到山涧去玩,几乎被淹 
死,奶妈把她救起来,她还是兴致勃勃,一点也不害怕。奶妈责骂她,无意中透露了一句: 
“真是奇怪,你怎的样样都像母亲。”她问:“我妈小时候也是很喜欢玩水的么?”奶妈说 
道:“岂只喜欢玩水,她水上的本领比陆上的本领还好。”她大喜问道:“怎样好法,你说 
给我听。”可惜就在这时,丁大叔来了,丁大叔骂她的奶妈:“老爷怎样吩咐过你的,这次 
我可以为你隐瞒,下次可不要再和孩子胡乱说了!”她的爷爷是不许家人提起她那失踪的母 
亲的。奶妈害怕丁大叔,她也害怕丁大叔。奶妈不敢再说,她也不敢再问。这件事情渐渐也 
就忘记了。 
  不知怎的,小时候这件事情,此刻突然又想起来。她对自己母亲的事情,知道得实在大 
少了。“如今我已经长大,这次回去,最少我要奶妈告诉我,妈究竟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楚天舒笑道:“说起飞天神龙,我倒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说来奇怪,刚才、刚才——” 
  姜雪君眼睛一亮,抢着问道:“刚才怎样?” 
  楚天舒道:“我好像听见他的呼喊声音。” 
  齐漱玉跳起来道:“真的?我也好像听见一种似乎和风声不同的声音,但听不出是人的 
叫声还是浪声。你真的认出是他的声音了?” 
  楚天舒笑道:“我是怀疑是他的声音,但怕你说我乱嚼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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