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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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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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祥叔的絮絮叨叨,莲恩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说不清是为祥叔还是自己又或是李建文。

没多久,祥婶跟大牛就回来了。大牛让莲恩继续坐着,自己跟祥婶借了扫把抹布盆子去清理房间。

“小妹子,喝口茶暖暖身子,兴许明天去学校就找到人了。”祥婶给莲恩端来一杯热茶,安慰道。莲恩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道,真涩。

“妹子,你可别担心,人肯定是能找到的,端午的时候我还拉过李老师,当时他跟我讲他还在荷花池那边的女子中学教书的,就在师范学校的对面,到那里准能找到人。”祥叔打着酒嗝,有点迷糊地说。

“是啊,是啊,肯定能找到的。”祥婶坐下来也跟着附和。

“祥婶,他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怎么要搬走呢?”

“有啥好的呢?我们这院里住的都是些粗人,他怎么可能住得惯?再说了,听说他家是乡里的大财主,这院子以前就是他的,我那会儿就是给他家做帮佣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本来说是回去给他爷爷祝寿,却没有把夫人孩子带回来,接着就辞了我,还把这宅子卖给了隔壁的邻居。我估摸着是家里遭了什么事。后来我们租了进来,也没好意思去问这些,过了七八个月的样子他们就搬走了。”

“当老师很有钱吗?文西巷里住的人打扮都挺体面的。”

“文西巷?李老师住文西巷吗?”祥叔迷惑地问。

“不是你上次回来跟我说文西巷的吗?”祥婶诧异地反问。

“他是跟我说过住哪来着,可好像不是文西巷,哎呀,这么久了都不记得是哪了。”

莲恩有点哭笑不得,跑了半天,一下午的罪白受了!

大牛再进到屋子里找莲恩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包子,两人就着祥婶泡的涩涩的茶水,各吃了两个肉包。

走出祥婶的屋子,莲恩打个寒颤,心里空落落的。

“屋子分里外间,你睡里屋,我就在外屋打个地铺。在外面不比家里,小姐,你先将就着,等找到了武少爷和文少爷就好了。”大牛缩着脖子走在前头,嘴上安慰着莲恩,心里却也是没谱。

草草洗漱完毕,莲恩便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子硬邦邦地,很久都没有让她暖和起来,还带着一股霉味,屋子里也是一股怪怪的味道,加上没有找到李建文,又担心归雁在周家的处境,莲恩欲哭无泪,异常思念归雁的琴声。

大牛倒是睡得安稳,刚躺下不久就打起了呼噜。听着呼噜声,莲恩倒是慢慢地觉得踏实了一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逃婚寻觅,渐行渐远4

天刚蒙蒙亮,莲恩从被子里坐起来,“归雁……”忽想起归雁被她丢在了衡城,悲从中来。

“小姐,你起来了?”大牛的声音在外屋响起。

“嗯。”莲恩沮丧地应一声,穿好衣服叠被褥。

莲恩长这么大从未叠过被褥,鼓捣了半天也没把它弄好,反倒把两只手累得酸痛得很,于是懊恼地把被褥一扔,不管了。等她从茅房回来的时候,看到大牛已将她的被褥叠好,心里怪难为情又无可奈何。她的被褥从来没有让归雁以外的人动过。

莲恩和大牛吃过早餐,在路人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祥婶所讲的学校。

东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湛蓝的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纯净而透亮,让人心旷神怡,虽然风还是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硬生生地疼。

莲恩站在寂静的学校门口,抬头看看天空,重重地呼出一口热气,一扫阴霾,满怀期待。

不多久,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入学校。莲恩和大牛各站在学校门口的一边,扯着脖子瞪大眼睛盯着进去的人,生怕错过。直到学校门口再没有人出入,莲恩和大牛还是没有看到李建武的身影。

“小姐,咱要不先回去,等放学了再来?”大牛一脸失望地问。

“不要,万一我一走,武哥哥就来了怎么办?”

大牛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中午时分,学校里熙熙攘攘,但只零零散散地有人进出,都没有李建武的身影。

不到一个时辰,学校里又恢复了安静。

“小姐,你看里面也上课了,咱要不先吃点东西再来?”

“我不走!”莲恩带点赌气的味道回答。

大牛无奈,只好去学校对面的面食铺买点吃的。

又等了一个下午,终于到了学生放学的时候。然而直到学校关门,两人还是没有看到李建武的影子。

莲恩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泪水淌过被风刮伤的脸,针扎一样的疼。

“小姐,别哭了,大冬天的哭病了可不好,说不定武少爷是有事刚好今天没来呢?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好不好?”大牛无力地安慰着莲恩。

莲恩知道再站在这里也无用,只好点点头,失落地跟着大牛回去。

两人在学校门口徘徊了半个月,一无所获。

“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从明天开始,你一人去学校门口等等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去别的一些地方打听打听?”大牛把一盆热水放到莲恩脚边,看着半个月未展开笑颜的莲恩,心里很是难过。

“好!”莲恩知道在学校等李建武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她仍不会放弃,她决定明天开始一个一个地去问那些进出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他很早以前在学校教过书,就算现在不在这了,至少也有人知道他的近况吧?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笨,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只会傻傻地在那杵着。

大牛听到答复便走出去关上门。

莲恩脱下鞋袜,将僵冷的脚放到盆里,一直泡到水快要冷掉。拿布巾擦脚的时候,她发现两只脚的大拇指跟小拇指上都长了一个红红的硬硬的胞,终于明白为何白天总感觉脚很痒。她叹口气,自言自语:“这就是兰姨说过的冻疮吗?总以为那是下人干活时受冻才会长的东西,想不到今天我也会长。当初该跟兰姨讨要些治冻疮的办法的。可怜了我这双脚哦!”擦干脚,莲恩钻到软和的被窝里。在租进来的第二日,大牛已将莲恩床上的被褥焕然一新。

第二日早上,莲恩一人来到学校门口,拉住人便问:“请问你认识李建武老师吗?”

“不认识。”

“请问你认识李建武老师吗?”

“不认识。”

……

本以为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没想到一天下来,口干舌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莲恩想,也许是刚好没遇到认识武哥哥的人。

十天以后,莲恩依旧来到学校门口,发现太阳都升老高了还不见有大批的人进到学校里去,很是奇怪。

“小妹子,学校都放假啦,你是不是有事啊?这段时间天天都能见到你。”从校门里走出一个拿着扫把的老人,一脸慈祥。

“老伯,我是来找人的,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李建武的老师啊?”

“这我不太清楚,我也就是个扫地的。你找人可以去校长室啊,何必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吃冷风呢?”

莲恩敲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傻瓜一样地站在这里等那么多天!”

“刚好昨天才放假,校长还没走,我领你去找他。真是,傻妹子哦。”老人把扫把靠在一棵树边,领着莲恩去校长办室。

校长是一个和蔼的中年人,听明白莲恩的来意,想了想说:“我也才来半年,不过好像听到学校的老师提到过这个人,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他在学校还有相熟的老师或学生吗?或者您知道他的住处吗?”

“这我不太清楚,现在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可以领你去找一下管档案的老师,她应该还在,我让她帮你找找他的档案。”

当莲恩看到李建武档案袋里的地址是新河路15号时,心一下子凉了。心里难过又不想在校长面前失态,努力地微笑着谢过,落寞地回到新河路15号。

“小兄弟,我也不是想管你家的闲事,可是你也得量着自己的口袋来不是?”

“是,是,我知道。等找到了武少爷就好了。”大牛抱着一堆莲恩的衣服,勉强地笑着说。

“你们都快找一个月了,到现在连人影子都没找到。你家小姐又要好吃好喝好用的,还要花钱给她洗衣服,你天天跑车能挣几个钱呀?不是我说你,你迟早会吃不消的!”祥婶接过大牛手里的衣服,皱着眉头说。

“祥婶,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洗。”站在门口的恩莲赶忙走过来,从祥婶的手里拿过衣服,回到自己屋里去。

“小姐,你可不能洗衣服,这么冷的天,要把你冻坏了怎么办?”跟着进屋的大牛焦急地说。

莲恩在屋角找到一个盆,将衣服放进去,气鼓鼓地不理大牛,径自去后院里打水洗衣服。

逃婚寻觅,渐行渐远5

莲恩一边笨拙且用力地搓衣服,一边心喊着好冷。大牛在一旁傻愣愣地,想要帮忙又怕莲恩不高兴。

鼓捣了半天,莲恩终于是把衣服在水里过了一下,然后晾到了竿子上。回到屋里,大牛早早地给她准备了一盆热水放在桌子上,让她暖手。莲恩坐到长凳上,将手插到水里,冰冷的手瞬间暖和起来,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

“你说你去别处打听武哥哥的消息,为何是去跑车?你看看院子里这些个跑车的,哪个不是身强体壮的,你再看看你,一把骨头没二两肉的,怎么吃得消?你要是累坏了,我怎么跟东伯和雁交待?”莲恩又气又心疼地埋怨大牛,说着说着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大牛从小体弱,长大了病倒是少了,但一直瘦巴巴的,个子也不是很高,让人总看着见风就倒的,再者,在周家,他虽是个下人却没干过什么粗活。

大牛低着头,一张苦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莲恩。

半晌,莲恩才想起关键,“我们的盘缠是不是见底了?”

大牛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个是或不是。

莲恩擦干手,走进里屋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小包手饰,放到大牛手里,“你去把他当了,不要再去跑车了。”

“这,这使不得,小姐,我虽然瘦点,可是我有的是力气,我可以挣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再说,我这还可以锻炼身体不是?”大牛把手放到背后,急急地拒绝。

莲恩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东西硬塞到他手上,“我是小姐,我说了算!拿去当了,我们还能支撑些日子的。”

“那,好吧。不过你放心,我要是拉不动我就早些回来,总之车还是要拉的!”

“你是看我这小姐穷了,就不听话啦!我说不许拉就不许!”莲恩生气地大声说完,便坐到凳子上。

“不是,小姐,我天天在外面跑,没准就能碰到武少爷呢?再说我们两个天天去学校门口守着也不是办法啊,而且我们天天要吃喝,要付房租,很快就要吃空的。”大牛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但还是字字入了莲恩的耳。

莲恩听着,又难过又无奈,“那,你要是太累了,你就回来,看着凶的人你也不要去拉,免得受欺负,还有啊,晚上早点回来,以后家里的打扫什么的,你都不要做了,我来做,还有……”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是大小姐,怎么可以做这些粗活?家里才巴掌大,不会累到我的,我会做好再出门的。”大牛急急地打断莲恩的叮咛。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再说,李家早都败了,文哥哥哪还请得起下人?以后我不单要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文哥哥的,现在就全当是练手好了。以后我们不在外面吃了,我自己学着做饭,每天晚上,你早点回来,我会做好饭等你。”

大牛很想说就算李家请不起人还有归雁那傻妹子,但没好说出口。归雁的小心思,他从小就知道的。

当天下午,大牛就当掉了那包手饰,然后去菜市场采买。晚上,在大牛的帮衬下,莲恩虽笨手笨脚,却也好歹煮熟了一锅饭。

第二日,莲恩学着叠被子,打扫屋子。中午煮饭的时候,差点将厨房给烧着,在祥婶的帮助下总算熬了一锅稀饭下肚。晚上在大牛的帮衬下炒了一盘青菜。

莲恩本就很聪慧,又有祥婶的指点和帮衬,没过几天,她就学会了煮饭、炒青菜。当然,她的学厨之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她曾三次将饭烧焦,差点连锅也烧坏掉,两次将干饭煮成了稀饭,炒青菜也经常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放油。尽管饭菜难已入口,大牛每次都会连声夸着好吃,菜汁都不剩地扫干净菜盘。莲恩很难过,觉得自己连累了大牛,让他每天那么辛苦跑车,回来也不能吃顿好的。

看到祥婶替别人洗衣服能挣到钱,为了能让大牛吃上顿肉,莲恩瞒着大牛,托祥婶帮忙,接揽洗衣服的活。当祥婶把她洗了几天衣服挣得的铜板放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激动地哭了,第一件事便是去菜市场买肉。提着肉,莲恩一点也没有觉得辛苦,却很开心,虽然她的手都冻裂了,还长了几个冻疮。走到半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突然冲过来,将她的竹篮一把抢走。莲恩大叫着紧追不舍,直到追了三条街,再也看不到他,才无助地摊坐到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没了就没了吧,哭也没用,莲恩无奈地爬起来。

好不容易再次凑够钱给大牛买肉吃,莲恩满目皆贼,左防右防地把肉给带回了家。切肉的时候太过兴奋竟切到了手指,疼得她两眼泛花,将手指塞到嘴里吮吸。腥咸的血水随着口水细细地流进肚子里,胸口一股酸楚顿时往上涌,她紧紧地咬住手指,直到疼得无法忍受,才松开牙来,拼命抹泪,喃喃地念着:“文哥哥,文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良久,莲恩擦干眼泪,继续切肉。因为从来没有煮过肉,她差点把肉给烧掉,于是赶紧先把肉捞起来,却不小心被油溅到了脸上,起了两个胞。顾不得疼,莲恩赶紧找来祥婶帮忙。祥婶帮忙把被莲恩烧得有点焦得肉烧成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莲恩非常开心,硬是塞了一块肉到祥婶的嘴里。

大牛回来,看到桌上的肉,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听莲恩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去菜市场捡到个钱袋子,祥婶说捡来的钱要赶紧花掉才行,所以我就把它变成了香喷喷的红烧肉,怎么样?很走运吧!”

地上要真有钱袋子,哪轮得到莲恩捡?大牛没有追问,只说道:“真走运,真好。以后别去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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