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海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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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海人尘-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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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桑田世事万变,唯有真诚依存,但愿这个世界都充满爱,人人都多一份真情少一分邪恶。”他诚恳地说完后,思索了一下又说:“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够多花一些精力在工作上,要在政治环境中不断地磨练自己,为今后承担更大的责任打好基础,尽可能地不要受到这些社会恶习的影响,这样也许对你能更好的成长有利。”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他接了后还是钱秀花,她告诉他说李天成和施小宝出去转了一圈又来家等他。魏明说你别管了,先让他们等着去,我等一会儿就回来。关了手机,田恬问:“他们还没走?”

“是啊,我老婆说他们又到家里等,哎,你说我要不要见他们?”魏明征询地问田恬。

田恬说:“你也不能总这么躲呀,我猜他们还是为了那个事,不如先见见他们摸摸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既然你已经下决心抓施小宝的事,那就绝不能手软,无毒不丈夫,到时一定整得他把尿撒到裤裆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撒的那才算你真的狠。”田恬说这话时样子挺狠。说完后好像有点心有余悸似的又说:“不过,我担心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魏明心里一惊,想着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关心。他说:“是不是对手我自己也没把握,不过我已经感到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真的要处理会很难,而且里面穿插了很多搞不清楚的问题,刚才我和派出所的施所长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我县公安局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还说是县领导叮嘱过的。”

“哦!”

“可是派出所插手的事情,我只和许书记说过,而且是上午刚说过的,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怎么县公安局就找施所长的麻烦了呢?”

“是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许书记的能量可是很大的,他要真的想帮施小宝,决不会轻易放手的。”

“嗯,这个事在处理上我一定要慎重,既要掌握分寸和注意方式方法,也要把不利因素限制在最小的程度。”

“嘿嘿,你总算是明白了一点,还不属于孺子不可教的人。”

魏明听她说完后一乐,假装嗔怪的说:“说话没大没小,你知道吗?按我的年龄,你应该叫我叔叔了,不过,马虎一点算了,当你的老哥就行了。”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叫你叔叔你敢答应吗?”

“呵呵,那怎么不敢呢,有人叫我叔叔还不开心死了。”

“嘿嘿,当叔叔我不要,当个大哥哥算了。”说完,田恬也许是触动了别的什么心思,表情忽然黯然了,说:“我真的要是有你这样的大哥多好啊!唉……,可惜我没这个福分哟。”

魏明见她那个样子,也不敢再和她打趣了,低下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田恬也似乎马上恢复了常态,问他什么时候回乡里?他说要过两天,准备参加女儿的家长会后再回去。田恬说你还是个好爸爸嘛!他说好什么呀,昨天女儿还冲我发了一通火,说没有父爱母爱呢。她说,你爱人不是在家吗?他听了后说,在家和不在家一个样,那糟货整天泡在麻将桌上,把孩子丢在家里吃方便面。魏明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田恬说明天一早就回去。魏明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田恬说,不用,到时打个的回去。魏明说,那好,我们在乡里见。

魏明说完站起身,正要迈步,听到田恬叫了他一声:“魏…魏书记,我……!”田恬说这话时,两眼盯着他看,几近目不转睛,渐渐地,她的眼里燃起一股异样的火苗,而且这火苗愈来愈强烈,以至于她的脸颊也泛起一片潮红。

她在情绪上的异样,魏明不是没有看见,而是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电,也没有胆量去触电。

他走了两步说:“我走了,你们也该准备晚饭了!”说完他十分费力地挪步朝外走去。

田恬也站起身,跟着他走到汽车门前。

魏明打开车门正要进去时,田恬拉住了他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魏明已感到一股热流沿着他的手传遍全身,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纤细的小手,钻进了汽车。发动汽车后,他望了望站在车门外的田恬,看到田恬的眼睛十分明亮,似乎饱含着热泪,他忙转过头,踩下了油门松开了离合器开动了汽车,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

开着车子,他的思维活跃开来,原来准备好好整治一下施小宝的想法和决心,多少有点动摇,最起码他对自己是否有必胜的把握产生了些许怀疑。他真的要好好思索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了。

『12』第十一章

开出了街口,魏明想起田恬上次告诉他老书记住院的事,遂把车拐向了县医院的路。来到医院门口他停好了车,在门旁的商店里买了点“昂力多邦”和水果等,拎着进了住院部。

在内科病房打问了一下,找到了老书记住的病房。走近门后,见到老书记靠在床边上正在吃饭,见他进来有些吃惊的说:“小…小魏,不,魏书记,你来啦?”

魏明按住要起身的老书记说:“别起来,别起来。”又问:“老书记,怎么样,好点吗?”

“唉,也说不清楚,我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尿糖高一点,医生说检查和休息一下,来,坐。”他指指老伴搬的方凳说。

魏明见他把饭碗放在床头柜上,就说:“你先吃饭,别管我。”

“吃完了,怎么,来县里办事?”

“嗯,老书记,不好意思啊,前一段时间忙着落实县里经济工作会议的精神,听小田说您病了来看看你。”说着,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上,又掏出五百元钱塞给老书记。

“你看你,来就来吧,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呢,还送钱?”

“仓促来也没准备,在门口随便买了点,过两天我让他们送两只甲鱼来给您补补,这点钱是乡里的一点小意思。”

“别老惦记我了,这几年你没少关心我。”老书记似乎有些伤感:“唉……,人不在位子上了,上门的人也就少了,难得你还把我放在心上,谢谢你了。”

魏明忙说:“哪里,哪里,您是乡里的老领导,咱们乡的那摊子都是您辛辛苦苦创下的,到什么时候,您的功绩也不能抹煞啊!”

“别说了,别说了,人老不中用了,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啊,你去得时间不长,上上下下对你的反映都很好,这个很好嘛!”

“哪里啊!你老过奖了,都是您在乡里打的基础好啊!”

“前两天听说你要提副书记了,怎么样,有情况吗?”

“都是外面瞎传,没有的事情。”

“这可说不定哟,无风不起浪,能传出来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怎么样,这些日子乡里还行吧?”

“基本上可以,就是县里对指标抓得很紧,四季度要使点劲才行。”

“别着急,那帮厂长经理们都是属毛驴的,鞭子吆喝得急了才跑,不吆喝不赶就偷懒。”老书记说着从床头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魏明,自己也叼了一根。点好烟后问:“李天成那个王八蛋没有给你唱反调吗?”

魏明明白老书记对吃闷棍下台的事耿耿于怀,对李天成有点恨之入骨,但他不想在他俩之间搬弄什么话,就说:“还可以,对我还算比较支持。”

“你可要小心点,那个人城府很深,不定哪天也给你来一下子,你可千万要提防啊!”老书记又问:“那帮子厂长经理们没给你捣乱吗?”

“大部分还可以,就是那个施小宝不是个东西,大白天的在厂子里睡……。”魏明说到这里,猛地想起来老书记就是因为爬错床给掳下来的,忙收住了口。

“是睡女人吧?那小子这种事情多了,老子才那么点事就被县里抓住不放,真要是抓起来,我那点也算事吗?十个我也顶不上一个施小宝啊!”

魏明见他很坦然地把自己没说出来的话说了,觉得挺兀然,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了。

“他妈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没提防李天成这个小子,被他从背后给捅了一刀子。”

“你的事真的是他使得坏吗?”

“怎么不是那个王八蛋搞得鬼,要不是他使坏,我也不可能没到年龄就下来啊!”

“……”

“李天成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老实,那是他会掩饰自己,我当时就是被他表面的老实所迷惑了,他三天两头找我,又送东西又求我的说不想在村里做了,我看他很迫切,考虑到他把村里的企业搞得不错,安排他做了工业公司经理,又提议他当副乡长,后来提成乡长,没想到他当了乡长就开始算计我的位子了。”

“……”

“早知道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才不会用他呢!乡里那些干部,随便拉一个出来,也比他强。”

“……”

“当时要是能想到他会整我,我早就把他先收拾了!”

“……”

“对李天成你不能手软,抓住点事情就要狠狠地整,要是被他整出你点事情来,那他狠着呢!”

“……”他在那里说,魏明一声也没吭。其实,他能理解老书记的心情。虽然过去他没打听过老书记的事,但断断续续的也听到一些,据人家说是李天成撺掇乡里一个有名的老破鞋,趁着老书记喝多了酒勾引他,没等老书记上手,那老破鞋就哇啦哇啦的一通喊叫,涌来了很多人围观,满城风雨也就把事情搞大了。所以,从内心里来说,他也多少为老书记抱点怨屈。可老书记说着说着就扯到整不整人的问题,他不想听下去了,于是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说起来影响您的情绪,对身体也不好啊!”

“好的,不说了,不说了,一想起来就生气。”老书记也许看出魏明不是很满意他提过去的事,换了个口气问:“说起施小宝的事,我想问问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魏明沉思了一下说:“还没有想好。”

“那你一定要慎重,他这个人有点背景,这几年用钱拉关系,方方面面的也说不清楚。”

魏明想了想,觉得应该向老书记请教一下如何处理的好,他说:“是啊,根据他的情况,大白天嫖宿娼妓那是要严肃处理的,可是这还没动他呢,许书记已经在话里暗示我不要处理了。”

“哦!”老书记听了后没有马上说话,抽了口烟后,沉思了一下才说:“要说许志清和施小宝的关系嘛,多少是有点亲戚关系,但他城府挺深,不一定会为施小宝的事明目张胆说什么,可俩人走得挺近,他帮他说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公开的为施小宝说话我看也不敢,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臭事情。不过,许志清这个人整人整得挺狠,这些年我多少了解一点,他当了县委书记后很霸道,顺者昌逆者亡的整了不少人,我当时出事的时候,有人就建议我给他送钱,可我当时一是没敢送,二是也没什么钱送,听说人家一送就是十万八万的,我到哪里去搞那么多的钱呢?后来才听人家说,许志清曾经骂过我铁公鸡一毛不拔什么的,我也搞不清楚,上次被搞下来是不是因为我没送钱啊!”

魏明听了老书记的话,心里一咯噔,这倒是他从来也没听到过的。如果许书记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件事还真的不好办了呢!施小宝为自己的事送钱绝不会吝啬,真要是……?

见他没说话,老书记说:“说到这里,我还想起件事,那边病房的老吴是轧钢厂老会计,前几天到我这来闲聊,说起件挺严重的事。”

“哪个老吴?”

“轧钢厂的老吴啊,吴会计,那个满头白发的吴会计。”

“我不是很熟悉,也许你们老人手都认识。他怎么了,也住院了吗?什么病呢?”

“是胃癌晚期,恐怕没几天好活了,老吴挺可怜,老早轧钢厂还是队办炼铁厂时就在厂里干,现在躺在床上人快要死了,住在这里没人管没人问的。刚住院时他老婆天天从乡里做好饭菜送过来,后来,我帮着在县里找了间房,才不用每天跑了。你别看他闷头不说话,但心里很清楚,要不是他搞帐有一套,又打得一手好算盘,早就让施小宝给搞掉了。”

他这么一说,魏明想起以前去轧钢厂的时候,是看到过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戴着一副用白胶布粘着镜架的破眼镜,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而且两只手同时打,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他当时很佩服地夸了他两句,可他连头也不抬,一点反应也没有,搞得他有点尴尬。于是,他问:“是什么事?”

“施小宝每年都瞒产值截留利润用到别的地方。”

“什么?截留利润?有多少?”

“前前后后有个六七千万吧!”

“啊!那么多?”魏明的心里一震!这帮子乡镇企业的领导瞒产值截点利润的事他有所了解,可这个事很复杂,厂里留点利润,或者说打些埋伏,基本上是为了年底或者元旦春节时给工人们搞点补贴,或者打点一些业务往来的关系户,但那毕竟是很少量的,猛地一听截留了那么多格外吃惊。他站起身说:“您带我去问问好吗?”

“好啊,没问题,这个时间正好没什么人,咱们走。”老书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和他一起走出了门。

刚出门,老书记又把魏明拉回病房,把他刚才提来的那一大包东西从床上拿起来塞到魏明的手里,说:“把这些东西提上,你一个大书记去看人家空着两手也不像话啊!”

魏明忙说:“不,不,东西你留下,我马上出去再买点。”说着又把东西放回老书记的床上。

“买什么呀,拿上,你能来看看我就很感激了,送东西倒显得我们之间很外气,再说我的病也不能吃这些东西。”老书记又把床上的东西提了起来。魏明只好接了过来。

看到老吴后,魏明的心里一紧,他躺在床上的样子,活脱脱是个风干了的木乃伊,人瘦得都脱了形,两只眼睛深陷着,像是干瘪了的死鱼眼,只看到两只眼眶,而看不到眼睛珠子。干枯得像是麻杆似的胳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此时正无力地搭在床沿上,看得他不由得鼻子一酸。

“老吴,魏书记来看你了。”老书记走到床边拉住了老吴的胳膊。

吴会计昏黄无光的眼翻了一下,欠着身子想坐起来,魏明忙几步上前按住了他说:“别动,快别动,刚才要不是孙书记告诉我,还不知道您病了呢!怎么样,好点了吧?”

“唉……,等着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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