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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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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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通电话,让她彻底的明白了自从再遇见他,她开始凌乱的心智缘由,她怕奢望的太多,最后越是失望。一直以来的懦弱,让她害怕……
  怕求不得,怕得不到,怕忘不了,怕放不下。
  “你在听吗?”她鼓起勇气,重申了一遍。
  倒是季末霖被她逗笑了,目光停在手中泡着茶包的玻璃杯上,看着颜色渐渐的变深,空出的那只手偶尔拎着线绳转动着茶包。脑海里想着前些日子收到的照片,她穿着厚开衫站在马路上,手里把玩着一片银杏叶。韩叔曾同他说过,每次她路过地坛时都会下意识的多驻足会儿,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在等深秋,树叶变黄。
  很轻易的能猜到她的心思。
  他的所想,她自然不知道,忐忑的刚刚平复些的呼吸,又急促了。
  印染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了,“等我回北京,有空陪我逛逛么?”
  同样,毫无逻辑的一句话。
  他似乎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继续和她说着话,“不过,你还得再等一个月。”他简单的交代着行程,告诉她,如果有事给他发信息,他会看到。
  陪他逛逛北京么?一句话在脑海里旋转着,像是有一瞬间的空白,让她忘记了通话的对象竟是他。
  印染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
  听着他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语气,和她说着最普通的话,却有一股魔力让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要流下来的趋势。
  ……………………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河水欲停,而天地运数不息。
  印染还来不及思考,便匆匆到了十一月。
  她搬离了原先的住处,住进了他在北京城郊的房子。僻静的院子,每周一早上十点,都会有人准时过来打理栽种的花草,很多都是她叫不上名字的。
  是深秋,却仍旧像油画似得渐染开,深黄,浅绿……分布的很有规律。
  服装的前期工作已经完成,后期一直是桑又在盯着,她也只是每天下午由韩叔送她去工作室,再在天黑前返回。
  日子过的很规律,也很平静。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在季家老宅时,他不在,却时时刻刻让她感受到了他的痕迹。
  偶尔会在照料她起居的老阿姨口中听到“季先生吩咐”这些简单的字眼,都会让她恍惚,直到有一日在工作室同样听到一句季先生,她猛然回头发现不是他时,心中那丝怅然,才证实了她一直的所想,她在想他。
  这种从未有过的思念,让她根本没办法一心一意的去做其他事。
  明明知道他不在国内,更知道比起意外的惊喜,他更喜欢规划好日期行程。却还是忍不住,会想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时候起,她会闲暇时握着手机,一次次低头去看是不是自己调成了静音。
  他电话打的不是很多,离上一次通话,又已过了一周。
  看得出,这座房子应该是他在北京工作时住的,每日都有人来打扫,东西不多,却能察觉到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比如书房内的书架上,放满了相关专业的书籍。
  光是看着这些满满一面墙的书,就能想象出他工作的样子。
  认真的他,专注的他。
  不真实吗?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想一些和他相关的画面,不多,却都令她记忆深刻。
  这一日下午,她像往常一样走进工作室。
  意外的,桑又正在接电话,看到她来,神色有些异样。印染见她近乎炸毛的状态,认为左右是上海那边的事,没太放在心上。走到饮水机旁给水杯接了些水捂在手里才觉得暖和点。
  直到看桑又愤恨的挂断电话,她才嘲了她几句,什么大事让她毛毛躁躁的。
  桑又白她,在手机屏上划了几下,递到她眼前,“算大事么?”还不待印染看仔细,就把手机扔在了桌上,一副手下的人惹了错的样子看她,“我看这些照片八成是制作方的炒作,我刚才和阿金通了电话,她也是支支吾吾,解释不清。”
  印染听着她说这些,又重新把手机捡起来,翻到刚才的屏幕,几张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晰,她的镜头也是侧脸或者背影,倒是戚枫很容易分辨。
  ……是在南京那次。
  似乎新闻导语更倾向他们是那种关系。印染没有点开下面的评论,把手机放在桌上,桑又的咒骂一波接着一波,开始后悔好好的日子不过,当初干嘛趟这浑水。
  “看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对外宣称这是导演与设计师的正常碰面,到时候不公开您的身份都不行,这彻头彻尾就是炒作,就知道给电影造话题。”
  印染不说话,工作室内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是安安静静的忙着手里的事,只有桑又一个人毫不遮掩的表示着气愤。
  印染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一下午忙着和绣娘看成品,包括和几个助手对着图稿调整花纹的位子,就连戚枫打来的电话也是桑又代接的。
  桑又努努嘴,告诉她是戚枫。
  戚枫简单的和她说了几句,意思是想约她吃饭,还有几个主要演员。
  印染用肩膀夹着手机,正剪着布料,听到他这么说,本能的告诉他,她现在在工作室,可能抽不开身。
  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停顿,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些什么,印染把剪刀递给桑又,在布料上比划了几下,让她继续,抽身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还来不及解释,她便听到他问,是不是因为新闻的事。
  印染思量着,告诉他,自己的确在工作室。
  “新闻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可以,阿金需要一些照片开始宣传。”他着实没有避讳,告诉她这是一些惯用的手段,而他只能将对她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
  印染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解释,或者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他这样做,是没有恶意的。
  “导演太客气了,我只是提前些完成这些服装。”她有意岔开这个话题,告诉他,提前开机的事桑又已经告诉她了,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半周,便可以定妆。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先回南京,剧组如果有需求,可以再通知我。”她简单的说着几日前就滋生的想法。
  季末霖回国,即便是路过北京,也不会长留。
  这些小心思,她自然没有告诉任何人。
  从工作室出来,已是近九点,路边还是灯光闪烁,前几天还不曾察觉突然间就变了季节,路边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就是行人也换上了毛呢,一副冬日的景象。
  韩叔替她打开车门,和她闲聊着今天晚了点。
  “嗯,等这边工作完了,就可以回南京了。”她笑,先是把薄围巾摘下放在一边,又把外套脱下搭在腿上。有些困意袭来,起先还在和韩叔搭着话,后来就失去意识的靠着睡着了。
  甚至是没有留意到外套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很快,韩叔便接到了电话,带着笑意如实的告诉电话那头的季少爷,印染小姐估计是忙到太晚有些累,睡意太浓。
  “等她醒了告诉她我这信号不是很好,不需要再回复。”季末霖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上字,接过随从递来的外套,和韩叔敲定着明天到北京的时间。
  “需要告诉印小姐这个消息吗?”韩叔望着镜子里的睡颜,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用打扰她工作。”季末霖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不过还是让侍奉他多年的韩叔听出了心意。
  外人眼中一向严谨稳重的少爷,什么时候也会想制造些生活上的情趣。
  这些,印染自是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里我想我是注定

  次日,北京。
  意外的雾很浓,出门前韩叔特地提醒她,可能会有阵雨。
  果不其然,傍晚的时候突然起了风,很快就下了雨。一行人见雨势太大,便留在戚枫工作室单辟出来的屋子里闲聊,一晃眼就聊了很晚。
  聊的话题无外乎剧本和一起与电影有关的,她不是很懂,便站在一排书架前,挑拣着书看。
  公共区域自然书也杂的很,花花绿绿的封面看的她眼花。印染挑了本摄影集,精装的画册很有分量,名字叫《三江源》。
  摄影者郑云峰老师她早有耳闻,却也是第一次郑重其事的翻看他的作品。倾尽家产购得一艘船,漂在长江二十年,走遍了山山水水。只凭这一帧帧的图片,就像是看见苍凉劲道远古的故事。
  对于这些极致的艺术家,敬佩之情早已无法言说,大抵是年少时往往听到这些人物轶事,都会情不自禁热泪盈眶的缘故,又是生活中的种种,总会让她有错觉。
  她看的极其认真,竟未察觉到身边坐了人。
  “喜欢?”戚枫手里握着保温杯靠在沙发靠垫上,出声和她说话。刚才他和编剧聊的太久,一时分不开身照顾她,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印染循声看见是他,礼貌的合上画册,“一时看看而已。”
  戚枫淡笑,看了看时间,抬头问她,如果饿了有想吃的,可以告诉阿金。说话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她合在腿上的画册封面,到不意外她会对这样的书感兴趣。
  印染把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的确有想吃的,不过……她微微一笑,玩弄着围巾,好久没有吃烤地瓜了。
  上学时她可是学校门口烤地瓜的常客,这种最平常的食物,在她眼中却是上等美食。可惜今天下雨,很难有出摊的。
  阿金抱了很多的一次性雨伞敲门进来,说是外面的雨一时停不了,天气预报说,夜里可能还有暴雨。
  雨伞送到印染手上时,阿金多说了几句,从桑又那听说她换了住址,并没有住在酒店,这么晚了,雨又大,看有没有顺路的可以捎带她一程。
  “不了,谢谢。”印染挑了一把粉色透明的伞,转在手里把玩着。
  阿金没有多说,抱着伞又去给其他几个人送去,倒是戚枫看着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在北京有熟人?”
  “嗯。”印染未否认,低着头看脚上的鞋。桑又老嘲笑她,才不过十一月份,她竟然穿起了雪地靴。
  老人家都说,寒从脚上起,她又怕冷,所以总穿的多些。
  的确,她穿的一点都不像是个二十八岁模样的打扮,麻质裙,厚开衫,厚外套,足足的混搭风,像是个正在上学的女学生。
  她之前有把地址发给韩叔,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到了。
  临走前,她叮嘱戚枫,定妆那天,若是工作室走不开,她可以让桑又把地址改到这,不过需要提前告知桑又,空出时间着手。
  戚枫起身送她,站在木质的楼梯上能够轻易的看到工作室内所有人员的走动,这也意味着一些人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她。印染自顾的走着,没有过多理会这些异样的目光。
  新闻的事,他既然没有再提,说明已经有了不错的解决方式。
  雨势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即便是打着伞,也不能防止身上被淋湿的可能。
  戚枫皱着眉,提议她稍等,他去把车开来送她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印染告诉他,会有人来接,可能是路上堵车,再等等就好。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把围巾拆下来重新围好。
  大抵是季末霖的关系,韩叔也很守时,难得一次晚了些,也可能是她下来太早的缘故。
  印染见他穿着的还是刚才在室内简单的衬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告诉他不必陪她,这儿四处都是监控,很安全。
  “没关系。”戚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拒绝了她刚才的提议。
  他这样说,印染便不再出声。
  北京冬天下雨的频率没有南方那么多,多的时候也是下雪。十一月的天气,这一场雨后估计温度会更低。
  地上铺了些树叶,有是梧桐的,也有银杏叶。湿漉漉的,兴许是下雨的缘故,让她恍惚这儿不是在北京,而是在南京。
  一南一北,竟然达到了共同点。
  熟悉的车型停在了马路边,印染撑开伞对身边的戚枫礼貌的说了句再见,小心的把帆布制成的包抱在怀里,很快找到了风雨的方向,把伞偏向了那一侧。
  平日里不算远的距离,因为下雨,印染不得不提防着质量并不是很好的伞被吹坏,走的异常的小心,却还是有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的鞋上。
  就在她疑问韩叔并未出来,是不是只是车的型号恰好一样,是她看错了时,季末霖推开车门,撑伞过来的身影,让她瞬时顿在了原处。
  曾有一瞬,让她误认为这是幻象。
  可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鼻子里充斥着冷空气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被冻的红红的。
  季末霖只穿着简单的风衣外套,撑着黑色的伞,在她还在晃神中走到了她身边,一只手移开了她手中粉色透明的伞的同时,将黑色的伞举过她的头顶。
  仅有的一丝理智支撑着她收了伞,湿答答的雨水有的落在她鞋上,也有的滴在了他的鞋上。
  无数次想过要在见面时和他说些什么,却是等真的见到了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善言辞。
  其实她可以开口最简单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印染想着,发现季末霖也是不言片语,气氛悄然间竟有些诡异。
  若是以前,她一定还是叫他季先生,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规矩,但是现在……
  印染当然不知,这些情绪全部落在了他的眼里,原本长途跋涉的倦意悉数散去。他没有作为男朋友的经验,潜意识里却希望她能体会到女朋友的所有,譬如,接她下班。
  “外面冷,上车说。”像是一整天未怎么说话,声音里透着沙哑,如同没有打开。
  印染嗯了一声,一只手拿着那把伞,一只手抱着包包,很滑稽的姿势跟着他向那辆车走去。
  和她料想的一样,韩叔没有来,是他开的车。
  季末霖抱歉的解释,不是太熟悉北京的路,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希望她站在室内等他。
  印染应声,系上安全带,这才仔细的打量他,近两个月没有见,记忆里还是中秋节同他在季宅中,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季家少爷,季先生。
  显然在外的两个月,他瘦了些。是没吃好么,还是工作太忙……
  车内很安静,足以给她所有的胡思乱想营造氛围。
  印染努力想有个刚才见到他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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