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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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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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在外的两个月,他瘦了些。是没吃好么,还是工作太忙……
  车内很安静,足以给她所有的胡思乱想营造氛围。
  印染努力想有个刚才见到他时心情的答案,却是徒劳。隐隐约约,似有若无,若隐若现……道不明的情绪缓缓绕绕在心里。
  这种情绪,持续了一路。
  她跟在季末霖身后,看着韩叔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告诉他晚饭已经备下了。季末霖颔首,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印染这才发现,他里面衬衫的对襟处已有些微湿。
  “先去换衣服,然后下来吃饭。”季末霖看她,或许是灯光的缘故,照的她脸红红的,像是古代的女子抹了层胭脂。
  他这样想着,便展了颜,印染疑问的看他,季末霖却不语,执意让她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下来。
  印染拗不过他,忽视着一旁一副看戏姿态的韩叔,径直的上了楼。
  其实,她的衣服很少被淋到,有也是外套。印染对着衣柜,挑了件居家服。下楼前又套上了件薄针织开衫。
  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隔开的壁炉不是很烈的烧着火,恰到好处的温度,就连室内几盆绿萝也是绿油油的。
  安静的有些不真实。
  她踩着厚厚的拖鞋下了楼,发现他换了件黑色的衬衫,正在盛着汤。很简单的四菜一汤,像是最普通的家常便饭。印染猜测着,他一定是屏退了韩叔。
  兀自的,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烛光晚餐”四个字。
  之前在南京,她的饭菜多数是在学校食堂解决,他也有要忙的事,现在想来,竟然没有一顿是在家里吃的。 
  就连米粥咸菜也没有。
  印染愣愣的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手边放着像是刚煮好的牛奶,盛在玻璃杯里,浓郁的奶香,很诱人。
  季末霖把盛好的汤放在她面前,告诉她,牛奶有些烫,可以吃完饭再喝。印染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盛另外一碗汤。
  其实,如果仔细看,他的手着实的好看。很像是她看过的那些文人手,提起笔,蘸了墨,就能吐出一幅颇有意境的画。也很难让人想到,这双手,轻易间改变的种种令人惊讶,甚至是叹为观止。
  回顾这短短的二十八年,自己又何其不是在他掌控中活着。
  印染想的出神,没有注意到他眉宇间的变化。
  季末霖嘴角微动,带着浅浅的笑意,问她是否是饭菜太简单,不合胃口。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让他说的像是在打趣。
  她能察觉到他的好心情,不禁也跟着放了松。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印染手里握着筷子,没有夹任何的东西。
  “下午到的北京。”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她脱口而出,又察觉出自己太草率了,急忙的解释,“我是说……”印染看着盘子里他给她的虾仁,还有青釉色的盘子,
  “我是说,我可以去接你的。”
  ……………………
  果真,如他所料,印染蹙着眉,像是在为刚才太直白的话懊恼。
  季末霖又给她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她还未动的虾仁旁边,透着笑意的告诉她,是因为下雨才没有麻烦她。
  印染抬头看他,似乎在斟酌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韩叔说你的工作快结束了,那么明天有空陪我逛逛么?”季末霖又给她夹了片杏鲍菇。
  季末霖继续淡然的吃着晚饭,却是她愣愣的,在心里泛起了涟漪。终于抑制不住的笑意,让他也放下了筷子,“没有时间?”
  “有时间。”
  …………
  话音刚落,印染也惊讶了,默然的就低了头,不去看他笑意渐深的样子。羞愧着,有些丢人。难不成真的像桑又说的那样,年纪大了,智商也会不受控制。
  翌日。
  下了一夜的雨初停,气温降得厉害。她特地换上了厚围巾,红色羊绒的很保暖。床头放着她之前记下的旅游攻略小本儿,细致到公交路线。
  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那场雨让北京城的银杏落了个尽。
  季末霖似乎起的很早,腿上搭着条薄毯,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看着报纸,手边还放着一杯热牛奶,还有未吃完的三明治。
  让人不忍打扰。
  印染站在玄关处不再上前,他看报纸看的那么认真,那自己就看他好了。
  她一直觉得,他的有些习惯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总会蓦然想到大抵“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就是这个境象。
  只不过“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说的是傍晚,而现在是上午九点。
  眼前的季末霖只穿了件灰色的毛衣,和印象里那些即便是天气再冷也会穿的很少的男生不同,突然的就想到了在重庆见到他时的模样,最邋遢的时候还穿过人字拖。
  真是不修边幅。
  好像,他经常会打破自己一些固有的认知。
  还是,只是因为他是季末霖。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里我想我是注定2

作者有话要说:  对季末霖与印染的感情和个人性格,我还在摸索,我慢慢写,乃么不要着急……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那么迫不及待,街角相通的胡同口,不时的会有一串串诱人的糖葫芦,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周末,意料之外没有拥挤。
  更像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国内历史古城太多,每一块留下来的城墙砖瓦都像是刻了无数的故事,娓娓道来,就成了一部恢弘庞大的记录史。
  其实,风景是固定的,但着上了前人的风流往事,内涵意义就不同了。
  显然,季末霖对北京也不是很了解,索性顺着后海的湖边像是在晨起散步。
  岸上的酒吧多数都还未开门,也有些闲置的沙发在门口,透着透明的玻璃,就能想象出夜里的人潮涌动和疯狂。
  似乎,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这对般配的情侣。
  蓦然的,走到了一个道路两旁摆着卖蔬菜水果的胡同,有拉着购物车的当地居民细心挑选着一天需要的食材。也有摊铺卖着一些小巧的手工品,女生用的头饰,点缀着简陋的摊铺。
  印染忍不住停下来挑了几个,扎头发的发带,或者编的很好看的手链。
  季末霖显然没有买过这些东西,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100元的纸币递给摊主,卖东西的是个小姑娘,面露出一丝的尴尬,询问印染有没有零钱。
  印染嗤笑着,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四张一元钱的纸币递给女孩。
  “在南京用的都是硬币,在这有些不习惯纸币。”印染把发带放到包里,继续和他顺着这个胡同闲逛着。
  一家卖明信片的店面门口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挨个的盖戳。印染想起大学时候,周围也是有同学出去旅游就会寄回很多盖满了戳的卡片。后来工作了,也会有学生给她寄这些小玩意儿,她会觉得很有趣。
  “南京那边的工作不要紧么?”印染收回目光,刻意的找些话题和他闲聊。心里波动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站在他身边的悸动。
  “嗯,”季末霖看着前面开进来的一辆车,适时的拉着她的手臂退后了一步,提醒她靠里侧走。
  印染嘴角微动着,看着他的手放下,很快恢复了正常,像是刚才的举动,是习惯使然。
  其实,他的细心,自己一直是知道的。
  “之前听你说工作这周就能结束?”季末霖低着声音问她,拐进了另一条胡同。
  “准确的说,是明天。”
  桑又早上打来电话,告诉她所有的事项都已完成,只需要等明天电影制作方方面审核通过与定妆。快的话,最迟后天就可以回南京。
  一晃眼,时间过的这么快。当初来北京时还是夏末,原来北方没有秋天是真的。还有一个月,这一年便又过去了。
  过去的二十八年,她总是感叹时间太久,恨不得一夜间白头,
  可是他出现了……
  爱情是可以让每一个女人的自尊心化为泡沫的,每天每夜想象着他会不会给自己短信,这样的她或许可怜,也是幸福。
  起码,现在是。
  季末霖这趟回来,更像是留在北京休假,难得清闲几天,印染知道回南京后,无论是季家还是学校,都有堆积的事项等着他去处理。
  很多事,她不了解,却也知道复杂关系。
  晚上印染告诉他,她明天需要同一些人吃顿晚饭,阿金安排的饭局,意在给她践行,实在推脱不了。
  印染穿着睡衣站在他的书房,手里还拿着一个木质的端盘。刚才路过见这里还有光亮,便热了杯牛奶给他。书房里暗暗的,只有一盏桌灯,还有亮着的电脑屏幕。棱角分明的脸部像是碳素笔在画纸上一挥而就的线条,没有任何的瑕疵。季末霖穿着下午的衬衫,印染猜他还未洗漱。
  “很忙?”印染迟疑的开口,不确定是不是打扰了他。
  “只是随便看看。”季末霖起身找到书房灯的开关,很快,周围变的亮堂堂的,“怎么还不睡?”他问她,拉开了另一张闲置的藤椅,示意她坐下,“如果不困,就陪我闲聊会儿。”
  印染会意,把端盘放在一边,藤椅上放着厚厚的垫子,还有靠枕,很舒服。
  季末霖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暗紫色的盒子递到她手边,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像是刻意影藏着什么。
  “这是?”隐约的猜测,印染有些惊讶,来不及打开,一丝丝的喜悦已经淹没了心智。
  “在朝鲜,觉得应该给你带些礼物。”季末霖没有隐瞒,径直的告诉她,是女人的发带,回北京一时忘记了给她,直到白天看她停在小摊前挑选发饰才想起。
  大红色的发带,上面用金色的线绣着图文,直觉告诉她,季末霖应该是买错了,类似的发带在传统意义上讲,大多是女子出席礼仪或者婚嫁时用的。想到这,印染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博学多识的季博士,拜倒在了女人配饰上。
  季末霖蹙眉看她,印染忙着解释,幸好他没有买成孩童用的发带。
  “很好看,谢谢。”印染把盒子盖上,握在手心里,这算是,他送自己的第一件礼物,想一想,又何其不是浪漫。
  季末霖似乎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一只手低着眉头揉捏着,听着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很有趣,也很享受。
  之前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是他一个人,久而久之习惯了,便也不觉得冷清。这次回来,同样是他之前在北京居住的房子,像是换了气味。刚才有一瞬间,她推门进来端着一杯牛奶,再普通不过的询问他怎么还不睡,竟让他有种错觉。
  这种情感,与十年前初次见她的不同。她看似无声,却不留痕迹的深入到他的生活里。
  没有关紧的窗户,有一些凉风钻了进来,吹的窗帘飘忽着。室内暖气开的足,入了夜,还是能感受到微微的凉意。
  “回南京,可能要回一趟季宅。”他彻底的关上了电脑,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太多的头绪来处理那些事务。
  印染想了想,他在外那么久,回到南京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这些礼仪规矩还是不能变的,只是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
  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季末霖继续说着,希望她也前去。
  这样啊…………
  印染平静的眸子因为这句话而泛起了涟漪,一些情绪波动着。
  “我会让韩叔安排好时间,有些长辈可能需要见面。”
  …………
  他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季末霖仍旧沉默不语,印染又一次像个没有主意的孩子,慌乱着,溢于言表的笑意,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眼中,毫不掩饰。
  北京城难得天空湛蓝,出了太阳暖暖的照着院子,枫叶红的醉人,不逊春色。未落尽的银杏叶因为微风,沙沙作响。
  印染下楼的速度慢了下来,透着落地窗看他在院子里像是在晒太阳。
  意外的手边没有书或电脑。
  韩叔站在他身边,同他说着什么,他却是闭着眼睛,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在听。
  她抿了抿嘴唇,不禁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印染在玄关处换了鞋,很快走到他身边提醒他外面风大,要是想晒太阳,在室内找个有窗子的地方也可以。
  “现在出去?”季末霖睁开眼睛,对于她的忽然出现没有表示意外,可能是没有怎么见过她把头发编起来,不禁多看了几眼。
  “嗯,桑又已经打来电话催了。”她笑,忐忑着,猜测他是否看出了自己刻意化了些淡妆。
  季末霖看着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询问印染他陪她去可好。
  印染怔怔的,不太明白他突然提出这样要求的原因。
  “我想看看我不在时你都忙了些什么。”季末霖低着声音,含笑看她,于是,印染便像是受了蛊惑,默默地点了点头。
  让人无法拒绝不是么……
  车缓缓地停在了工作室前面空出的停车场,印染轻易的认出几辆熟悉的车,若是没猜错,戚枫和几个演员已经到了。
  蓦然的她竟然有些紧张。
  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向他展示她的作品。
  “应该会有许多人,”印染带着他上楼梯,担心他会不适应,反倒安慰他,“要是觉得不习惯,你就示意我。”她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渐渐的,楼上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桑又只是告诉她会有很多人,却没说具体的数字。
  虚掩的门,很容易的被推开。
  离很远的阿金很大声的叫了句印老师,原先背对她闲聊的众人纷纷禁了声看了过来,一些面孔是印染熟悉的,也有一些新面孔。
  她看着他们的同时,也被打量着。
  同样被打量的,还有站在她身旁的季末霖,众人讳莫如深的眼神,让她有了些情绪。
  “戚导演看过了么?”印染询问桑又,声音低低的。
  “嗯,刚上身。”桑又手里拿着图册,一一汇报给她,化妆师傅正在给演员上妆。“不过……”桑又犹豫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有一位姓印的先生在找她。
  姓印的先生?
  印染有些不解,直到看到戚枫身边站着的人,才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印言东……
  副导演打着趣,原来印老师是印先生的侄女,难怪年纪轻轻就才华横溢。这样一想,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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