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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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与阴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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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与阴谋》作者:'德' 莱茵霍尔特·齐格勒 著
译者:王佐良
丛书项:漂流瓶丛书·外国网络科幻小说精品
ISBN:9787533233372
出版社:明天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0年08月第1版
页数:324
印数:5000
TXT制作:Xinty665

内容简介:
在新世纪到来的除夕夜,十五岁的图波尔离家出走了。
图波尔是个计算机迷,他一直向往一种虚拟现实世界的生活,因此对现实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几年后的一天,他离开女友诺拉,来到虚拟现实的样板城市沃维森并在数据中心找到了一份工作。可是在这里他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计算机控制一切的现实简直让他无法忍受,他只好在酒精和无聊的电视节目中打发时光。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前东德女间谍克莉丝,他们都对计算机控制一切的现实深恶痛绝。
一天,图波尔女友的丈夫因孤独自杀了,这件事使他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动,他认为这是计算机统治一切的结果。
在老谋深算的克莉丝的策划和怂恿下,一个摧毁数据中心的行动开始了……




第一天

我并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我实际上这样做了,我感到很遗憾。

是啊,先生,我知道,我不应该作什么声明,也不要道什么歉,而是应该首先介绍一下我的个人数据。我的π卡号码是02202606840013。我的名字叫图波尔·博特。我1984年6月26日出生在当时叫做联邦德国的菲斯滕菲尔特布鲁克。我母亲叫安妮玛丽,来自菲斯滕菲尔特,我父亲叫尤利斯·芬德尔,来自慕尼黑,不过他那时跟我们已经很少来往了。

我在菲斯滕菲尔特布鲁克长大,在那里上了小学,后来又上了综合学校,2003年我在慕尼黑高中毕业。从那以后,我又在大学学习统计学,重点是市场研究,并从这个专业毕业。那时是2010年,离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从2013年开始,我住在沃维森。

您想知道更多有关慕尼黑的情况?

您为什么对慕尼黑感兴趣呢?

那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您想要弄清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那得从我这里开始。

首先,我对慕尼黑的印象很好。

十五岁的时候我离家出走了。说得确切一点,那是一个除夕夜,1999年的除夕夜。

您也许知道,人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是吗?哦,是啊,也许您不知道。

我在那个年龄的时候好奇心很强,甚至是如饥似渴地想了解一切。我在家里待得早就厌烦了。

我母亲一直是很宽容的,她忍辱负重,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个男人让她生了一个孩子,这是命运,她说,她命中注定是要生下我的。我的童年不怎么好,她想方设法让我长大。那个男人付一点儿钱,她自己挣一点儿,不管怎么样就凑合着过。无论如何日子总得过下去,我总是听她这么说。她在家里替人家干活,用那么一台老式的PC机,为附近的一家公司做税务报表。可是盛行破产的时候来到了,她的公司也关了门,她背上了一身的债。这又是命运。当然她又到了别的公司里工作,干了一阵子,那家公司也倒闭了。然后有一阵子是晚上去当招待,那时我大约十二岁。

我一个个晚上孤孤单单的,就在她那台不用了的计算机上敲敲打打。我进入了因特网,交上了几个玩计算机的伙计,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不,我可不把自己算做黑客,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我摆弄计算机,只是为了弄懂那些我懂得很少的事情。我跟人们结交,又散伙,那些人都是干这一行的。我跟他们只是聊天,不是交朋友,交朋友是以后在慕尼黑的事了。我在因特网上漫无目标地游荡,常常把自己扮成个大人,因为我用了我母亲的π卡号码。有一次,我用她的号码参加了一个单身汉晚会,却惹了一肚子气,因为他们从我母亲的账号上划走了二百欧元,还不断地给她寄来账单。可她要用这笔钱来买所有的东西,因为她没有男人。哎呀,也许吧,谁知道呢?

那几年我就这么对付着过来了。

除夕夜,是的。我们两个站在阳台上,就像两颗从天空中抛出来的卫星,只围绕着自己旋转,偏离了地球,迷失了方向,变得一无用处。可我才刚刚十五岁。

“妈妈,一个新的千年开始了。”我对她说,“一切都会变的。我们又会升上去的,妈妈,我们会变得很大,我们想干什么,很容易就干成了,就像伸伸胳膊踢踢腿那样,你明白吗,妈妈?只要我们干,就很简单!”

她用那双疲惫的眼睛看着我。“我什么也不会干了。”她说。

她那时候四十岁,大约就是这个岁数吧。我必须得算一算。我是十五岁。您懂吗?这两个年龄代表着两个不同的世界。就像她说的“我什么也不会干了”——我是说,四十岁的年龄并没有到头。我和她,这两个世界很轻易地就分开了,两颗卫星,失去了共同的轨道。她一点也没有向我表示出我是她不可缺少的,或者诸如此类的意思。她本来就什么也不想要了,她也不要我了,我想。我们面对着第三个千年,在我们面前,天空将是明亮的,色彩绚丽。我头脑里的旋涡在急速地旋转,血液在喷涌。可她还是用那双疲惫枯涩的眼睛看着我,说:“我什么也不想要了。”

“放屁。”我对她说。
后来我感到后悔,这样的话是不能对母亲说的,我心里其实也不想这么说,可我还是把它说出来了。
“可怜的人。”我也许该这么说,或者说“可怜兮兮的”,可人在这样的情形下是想不到的。

我穿上衣服,套上鞋,披上外衣,扣上帽子。在三层楼的阳台上是很冷的。我走到冰箱边,拿出我们的那瓶香槟酒,走了。听起来挺滑稽的,但我还是这么轻易地跟母亲分手了,就是说了结了,您懂吗?就像一个男人跟他不喜欢的女友分手一样,我简简单单地走了。她认为那是命运,就跟所有的一切一样。从孤独到更孤独并不远,她反正什么也不想要了,对我也就无所谓了。

我跑出门去,腋下夹着那瓶香槟酒。可是,等我到了外面,我才知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不知道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该到哪儿去弄钱,去弄一套住房,可我知道,童年已经过去了。门关上了,童年结束了,它已经不值得留恋。没有什么伤感,反而是激动和说不出来的乱糟糟的心情,还夹着一点满足和兴奋,也许还有点愤怒,是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希望和激动。半夜的时候,我让瓶塞子从瓶子里迸出来,它蹿得很高,消失在布满彩色条纹的天空中。它没有返回来。我喝起来,还把瓶子递给周围的人,街上站满了人。我的心情越来越好。有人把我带到了慕尼黑,我奔跑着穿过整个城市,直到天亮。

洛曼是我的叔叔,我们都叫他洛。他大约比我母亲年轻十岁,那时刚刚三十岁。他独自一个人住在慕尼黑的一套最差劲的房子里,在我看来就是最差劲的。那是一幢旧房子的底层,从窗子里可以看见邻居家没有粉刷的肮脏不堪的砖墙。他的窗子透不进光线,更不用说看见太阳了。“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总是这么说,“这样在屏幕上就没反光啦。”

也许在他看来,黑洞洞的屋子和总也去不掉的发霉的气味是有好处的,不过我没问他是什么好处。他没有职业,从来就没有过,如果有职业,他就得离开他那个洞穴。我不知道他从哪儿挣来钱,他的钱很多,他用不着这么多。在他的生活中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周末,也没有一年四季。他只有计算机。我甚至不知道他那时候吃不吃饭,睡不睡觉。可是我需要他——我的叔叔洛。我惟一的叔叔,我没有多少亲戚。

妈妈说,洛是个性格古怪的人。从我母亲的嘴里说出来的,就总是这样的话。在我看来,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古怪的。

新年的早晨,我摁响了洛的门铃,起先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我是料到的。虽然我不常跟妈妈一起到这儿来,可只要我们摁门铃,头三四遍他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门外没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事,除了他的计算机。对外面的事,无论好坏,他都充耳不闻。没有什么理由让他去开门,除非门铃响个不停,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才会去开门。

“图波尔。”他看见我的时候就这么说了一声,丝毫也不感到奇怪,也没有任何责备,一点儿也不像母亲所预料的那样。他仅仅是看到了,在他的门外边,站着图波尔。他开了门,然后径直回到他的屏幕前,我跟着他走进去,随手挪开几样东西,腾出一个平点儿的地方坐下来。

“今天是新年,”我说,“2000年的新年。”

“是啊,是啊,”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在他的键盘上敲打着,“已经在网上的废话里看到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着他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那时毕竟才十五岁。

那是2000年的第一天,我在早晨六点钟的时候腋下夹着一个空的香槟酒瓶子,有点醉醺醺地,失魂落魄地站在他的门口。他要是能问我点儿什么,那对我是很好的。可是他背对我坐着,手指在键盘上滑动。他的头发老长,用一根橡皮筋勒在后脑勺上,这样,头发就不会盖到眼睛上了。他的背驼了,套头毛衣是旧的,牛仔裤磨得破破烂烂。我突然问自己,除了因特网,他有过性的事儿吗?

“洛!我得在你这儿待一阵子。”

“她把你赶出来了吗?”过了一会儿,他头也不回地问。

“我自己跑了,我再也受不了她了。”他点点头。

“那儿有一张小床。那堆衣服就扔到墙角里吧。”

“我什么也没带来,”我说,“只有这个。”我喝完了最后一口香槟,酒还是温热的,已经变了味,也许它会让我倒霉的。

“你能给我钱吗?”

“钱?”他惊奇地问,他肯定得好好想一下,钱是什么东西,“钱,啊,当然啦。这儿,你自己拿出点儿来吧。”

他递给我一个纸袋子,那里面全是一百元的,肯定有好几千欧元。我拿出了五百欧元。

“我得睡了。”我说。

我进了浴室,扯开衣服,然后把小床腾空,就躺在了上面。我就这样突然之间长大了,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在慕尼黑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洛其实并不那么可怕,也许要让他和一个人合得来,还需要时间。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帮助我,除此之外,他就把我扔在寂静之中。我通过电子邮件同妈妈保持联系,因为这样我可以尽量少说话。妈妈一点也不想把我接回去,这对我来说倒是挺好的,不过心里也挺难过的。我需要签字的时候,就把要签字的东西寄给她,第二天就能收到签好了字的邮件。我转了学,在洛住的街区找了一个房间,还建了一个账户。洛把他的计算机给了我一台,这样,我就可以把一切都连接在一起了。

开始的时候我用洛的钱来生活,后来,妈妈也寄钱来。

“这是你父亲的钱,再加上一点儿我的。”她在我的屏幕上这样写着,“没有更多的了。”

二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坐地铁回家,想拿点儿东西。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我也没有告诉谁。我把衣服塞进两只箱子,还有些上学用的和我用得着的东西。当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玩具、小动物、电子的小玩意儿、书、图片、唱片、键盘、电子萨克斯管、头盔、玩具汽车、潜水眼镜、杂志……我很高兴,能让所有这一切都留在这儿。

在街上她碰到了我。

“嘿。”我们互相打招呼,然后就说了起来。

“我不想再说放屁了。”我说。

她点点头。

“箱子我还是要的,我没有别的箱子了。”

“我知道。”我说。

她还轻轻地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的话,我只好弯下腰去听。

“你再吻我一下行吗,我的孩子?”她问。

我放下箱子吻了她,还用了点劲儿。

她哭了。

“再见,妈妈。”我说。也许我说这句话早了几年,可是这一天早早晚晚总要来到的。

我来到洛的屋子里。我讨厌那种气味儿,讨厌那里的肮脏,那里的黑暗,还有那种整天湿乎乎乱糟糟的样子。我在家的时候就熟悉这种样子,整个家族都是这个样子。我竭力要改变它,我为自己买了干净的衣服,买了刮胡子后用的护肤霜,甚至还买了一件外套和两条领带。我把自己的东西都送到洗衣店去,还定期去理发店理发刮脸,我就这样一个早晨一个早晨地长大了。

我还每周两次从三点到十点到一家小吃店去烤汉堡包。工作是很紧张的,还有那种肥肉的气味让我恶心,可那样能挣来不少钱。有时候,我在店老板结账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看他那样笨手笨脚地捣鼓那台计算机,我问他,我能不能帮帮他。我们都明白了,我在计算机上干得比在烤箱前干得要好。这样,我就离开了那台烤箱,每天晚上十点的时候到店里去结账。这份工作是每周七天,每天工作一小时,而从前,我是每周工作两天,每天七个小时在那里烤汉堡包——他给我同样的钱。我每小时挣的钱翻了一番。

几个星期以后店老板对我说,他还想再开两个店铺,再建一个加油站,问我能不能把那里的账也一块儿算一算。我们计算了一下,那样我每个晚上要来回走四个小时,那样他得每月付给我三千欧元。不久我才知道,这钱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我在那两个店铺里安装了计算机,并让它们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把计算结果转到加油站的计算机上,因为人们在那个加油站都是用他们的π卡付钱,因此用不着结算现金。要是有现金,我们也是每半个星期结算一次。所以,我只要每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坐车到加油站去,把四个地方的营业额在办公室里的计算机上一算,然后转账,监督款项的流动就行了。四个小时的工作我只用了一个小时。老板觉得那样很棒,仍然付给我三千欧元。到了六月初,我就有了足够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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