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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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锁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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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艾米莉亚回来解救我了。
  马许先生抓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待会儿再说。”接着就拍拍我的肩膀,回到烤肉架旁边。
  又过了几个小时,亚当那群人终于走了,说还有另一个派对要去,所以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这小子也该回家去了。”马许先生环住我的肩膀,“明天再叫他来挖土好了。”
  艾米莉亚抗议,“你不是说不用了吗?”
  “亲爱的,我开玩笑的啦!你们两个道晚安吧!麦可,回去以前先到我书房来一趟吧!你也知道的,我们还得讨论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马许先生关掉音乐,跟史莱德一起进屋。现在后院很安静、很暗,白色的大帐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他又要叫你干吗?”艾米莉亚问,两手圈住我的腰,“史莱德在这里干什么?我看到他就不舒服。”
  我摇摇头,我知道才怪。
  “小心一点,知道吗?只要那两个家伙聚在一起,铁定没好事,天晓得会怎样。”
  我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反应,不过我想很快就会知道了。
  艾米莉亚给了我一个晚安吻。我真不希望她走,只想就这样跟她待在后院里到天亮,可是我知道还有人在等我。
  艾米莉亚回房去了,我到了书房。那两人都站在巨大的标本鱼下面,一等我进去,马许先生就拿出一个皮面的小盒子递给我。
  “记得这个吗?”
  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些工具,就是上回锁匠也在的时候用过的那一组。
  “能不能请你弄给史莱德先生看?”
  我轮流打量面前这两个人,他们没在开玩笑,不是两个人打赌好玩而已。
  “好啦,我知道现在后门的锁是不能撬开的那种,不过一定还有别的……”
  马许先生还在桌上翻找,我站在原地拨弄那些开锁工具,这一组真完美,让我忍不住想拿来用。于是我招招手,让他们跟着我来到后门外,全部到齐了,我就从里面锁上,接着关上门。
  “你干吗啊?”马许先生大叫,“这锁是打不开的,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弯下腰,拿起压力棒和撬刀开始动工,原则都是一样的,就算插销上面有锯齿也是一样——先全部顶开,再慢慢放低,一根一根轮流,只要工具用对了,这很容易。
  两分钟后,我伸手拉门把,门就开了。
  “我的天啊!”马许先生说,“你是怎么开的?”
  史莱德说:“很不错嘛!我知道你说过了,不过亲眼看到还是……真厉害!”
  “你还会开什么?”马许先生问,“不管什么锁你都会开吗?”
  马许先生从我旁边挤过去,进了厨房,打开一个放满杂物的抽屉,拿出一个很旧的挂锁。
  我伸手拿过锁头,这种便宜货,是那种小孩子学校里置物箱用的号码锁,没用了就丢进抽屉里。
  “这我倒要看看。”史莱德先生说。
  他一点也不明白,这太简单了,比刚刚的锁要容易太多。不过管他去,我拿过来就开始转,一下就找到最后一码,接着用数组去推其他几码。我运气不错,因为第一码是三,其他就很容易了。就这样,不到一分钟,锁就打开了。
  两个人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好像我刚刚飞起来了一样。我是说,这也没什么。
  “我不是告诉你吗?”马许先生说,“这小子很棒吧?”
  “果然很不错。”
  我比一比,让他们给我纸笔写字,把刚刚破解的密码写下来,这样那个锁头才能用。没想到他们显然另有想法。
  “怎么样?”马许先生说,“他能用吗?”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也不是很喜欢他们的口气。不过史莱德已经笑起来,还一直点头。
  “当然啦!他怎么可能不用?”
  “就是这样了!”马许先生说,“我们有机会脱身了。”
  ?
  我回到米尔佛德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但是大伯的酒店居然还开着。大伯坐在收银机后面,拿着听筒讲电话。我探头过去,他马上摔下话筒。
  “你整个晚上是去哪里鬼混了?”
  我做了个挖土的手势。
  “从中午挖到现在?挖了十二个小时?”
  我伸出大拇指,走回通往房间的走廊,耳边听到大伯喊我的声音,但是我没理他,就这样走回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我一点也不困,也不想画画,就这样坐着,纳闷自己到底碰上了什么。
  我掏出裤袋里的皮盒,一手打开,摸过里面大大小小的工具。起码它们现在是我的了,我会好好保护,就像收藏珠宝一样宝贝。
  我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让坏人知道你会开锁,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
  第二天,大伯还是很生气,气我昨晚不见人影。大伯坐在桌子旁边吃早餐,嘴里咬着早餐面包片,一边说:“要你去挖土的那个家伙,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我只知道他有那个能耐,杀了你埋在后院,也不会有事。”
  我一手握拳,在心口画个圈。大伯不是很懂手语,不过这一句他倒是懂。
  对不起。
  “我知道你长大了,这我明白,年纪到了,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我对他点点头,纳闷他到底要讲什么。
  “我也十七岁过,我知道,很难想象吧?当然啦,我年轻的时候,要烦的事情可没有你的一半多。”
  大伯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十七岁的时候,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
  噢,拜托,别跟我讲这个。
  “好吧,两件事。不过特别的是我现在要讲的这件,你猜得到吗?”
  我摇摇头。
  “跟我到店里来。本来昨天就要给你的。”
  我跟着他出了房门,走进店里,大伯掏出钥匙打开后门,走进去不知道要做什么,等他再度出现,居然推了一辆摩托车出来。
  大伯说:“虽然是二手车,不过状况很好。”
  我呆站着盯着车子,坐垫是黑色的,还有古铜色的镶边;黄铜色的排气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要是大伯推出一台太空梭,我也不会更惊讶了。
  “一个老客人付不出酒钱,说要拿这个抵债。”
  那铁定是好大一笔债。
  “来吧!上车。等一下,还要安全帽。”
  大伯又回去找东西,我帮他拉住车把。大伯再度出现,手上不只有安全帽,还多了一件皮夹克。
  “这个也要。”他说,“希望你穿得下!”
  要是我能说话,当下恐怕会哑口无言。我穿上黑色皮夹克,接着大伯帮我戴好安全帽。我坐上车,觉得车子上下晃动。
  “避震器是新的,刹车也是,不过轮胎是半新不旧。过一阵子再给你换。”
  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大礼。难道我真的可以骑车?
  “刚开始慢慢来,知道吗?去吧!练习一下。”
  大伯示范给我看要怎么发动,我练习打挡,催了几下油门。感觉上车子好像就要直接冲出去了。我再试一次,这回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先在停车场里绕了几圈,接着直接上路。先慢慢骑,毕竟不想撞上别人的引擎盖,之后很快就上手了。原来保持平衡其实不难,比我想的容易多了。我得说,这种感觉真不赖。
  我把车骑回店里,看到大伯已经回到柜台后面讲电话了,想必是在跟常客联络。他对我挥挥手,叫我继续出去练习,还塞给我几张钞票当油钱,我也就听话出门了。
  整个早上我都在骑车,这宝贝真的棒透了,马力超强,从静止到高速,简直像骑在火箭上。
  我在路上停了下来,买了副太阳眼镜,也另外买了一顶安全帽给艾米莉亚。现在什么都有了,我上了车,直接骑向艾米莉亚的家。
  ?
  我骑车出门,来到那座白色的城堡,它在阳光下白得发亮。我觉得自己就像世界之王,觉得说不定就会在今天再度开口讲话。谁知道?说不定我需要的就是这个。
  不过今天我却看到不太一样的东西。
  马许先生的车还在车道上,可是我敲门的时候却没人应。再敲一次,还是没有。
  我绕到后院的帐篷下,马许先生搬来这里的盆栽都快枯死了,于是我找来一个水壶,花几分钟的时间帮花浇水,在帐篷和水龙头之间来回走几趟。
  接着我去敲后门,还是没人应,我推门进去。经过马许先生的书房,我探头瞥了一眼,没人。我抬头看二楼,看到艾米莉亚的房门是关的,就走上去敲门。
  “谁?”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再敲一次。不然要我怎样?
  “进来吧!”
  我一推开门,就看到她坐在书桌前面。艾米莉亚背对着我,什么都没说。我迟疑了一下才进门,过去站在桌子旁边。本来想摸摸她的肩膀,但还是作罢。
  艾米莉亚在画画,画的是房子,还有一条巷子。画面上好多阴影,最前面有一个长长的人影,从这里看不清楚她到底在画什么,我就站在旁边看,站了好久。
  “如果我不讲话,这里会很安静对吧?”
  艾米莉亚终于转过来,那是她当天头一次认真打量我。
  “我妈自杀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记得马许先生说过,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讲了,那时我甚至还没见过艾米莉亚。
  “今天是她的忌日,已经五年了。”
  艾米莉亚手里还握着笔,掐在手里晃呀晃的,就像是一支迷你警棍。
  “正确的时间是五年前的下午一点,前后差个几分钟,那时候我还在学校上学。”
  艾米莉亚站起来走到衣柜前面,手指滑过一整沓画纸和画册,最后抽出一个画夹。我当然不会告诉她,但是那里面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就在我们几个闯进这里的那一个晚上。那是我头一次看到她的画,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脸。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其他的作品,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我确定现在要看的就是这些。
  “这就是。”艾米莉亚说,她把画一张张拿出来摆在床上。画里都是她妈妈——坐在椅子上、在外面、在长椅上,“我那时候才十二岁。她去了疗养院一阵子,我过不久就去看她。”
  原来是这样,画里都有修剪整齐的草坪、一条笔直的走道,通往一张长椅。画得很好,以十二岁的年龄来说,画得还真不赖。
  “我那时候好高兴,知道她快要可以回家了,结果三个月以后……”
  艾米莉亚闭上眼睛。
  “三个月后,她把车库封死,发动汽车。等我放学回家,她已经死了。发现的人不是我,是我哥。他比我先回到家,是他看到的。我是说,她就在那里、在车库里面,在我们的老家,后来我们才搬来这里。总之,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写遗书,什么都没有……就这样走了。”
  艾米莉亚把画收起来,没抬头看我。
  “你知道吗?那不是第一次。女人自杀的几率比男人高一倍,只是不见得能成功。自杀成功的男人比女人高出三倍。”
  艾米莉亚讲个不停,好像不愿静下来。
  “昨晚我去查了,我想知道你以前到底怎么了。我是说,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大家叫你‘奇迹男孩’对吧?”
  艾米莉亚脸上挂着一行泪。
  “我花了五年。”她说,“你呢?九年吗?这段时间,你都不……”
  艾米莉亚擦擦眼泪,终于转过来看我。
  “我说,真是这样吗?难道你从来不想跟我讲话?是这样吗?”
  我闭上眼睛。就在那一刻、在艾米莉亚房里,我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就是现在了……现在是尝试开口最好的时机。只要张开嘴巴,就可以打破沉默。好久以前那些医生就是这样说的。今天是这样,以前也是,只要开口就行了。毕竟我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损伤让我不能讲话,所以只要……
  一秒钟过去,接着是一分钟。
  “刚刚有几个人来把我爸带走了。”最后还是艾米莉亚打破沉默,“大概是一个钟头前,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甚至不知道我爸到底会不会回来。我是认真的。刚刚你来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爸回来了。”
  我伸手想碰她,没想到她回身避开。
  “麦可,我好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知道我爸最近有多大的麻烦吗?要是他们……”
  艾米莉亚抬头。
  “天啊,该不会是回来了吧?”
  艾米莉亚冲到窗户边,往下看车道。等我来到她身边,看到来了一辆黑色的大车,三个男的一起下车,一个从驾驶座下车,另外两个从后座。最后,又过了几秒钟,马许先生终于下车了。他眨眨眼睛,好像要适应光线,接着伸手拉拉衣服。他的脸好红。
  “噢,妈的!”艾米莉亚转身冲出房间。
  我紧跟在后,冲下楼梯,跑过前门。艾米莉亚冲到她爸身边,直接对着那个开车的挥拳。
  “我要报警!你们这些该死的流氓!”
  马许先生想从后面抓住艾米莉亚。那个开车的轻易闪过那一击,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那家伙头上戴着顶渔夫帽。艾米莉亚继续挥打,最后总算把帽子打落在地上。结果那人的笑容不见了,还高举右手,好像要扇她巴掌。我就在这个时候一头冲过去。
  其中一个抓住我的衣领,这个人比其他两个矮小,很丑、眼睛半闭。他抓着我的手收紧,丑脸就靠在我面前。
  “有没有临终遗言啊?”他说,“还是你笨到讲不出话了?”
  “放他走。”马许先生说。
  “我问你话。”那人对我说。
  第三个人还站在车子的另一头。他很高,脸上的胡子太多了,跟脸不搭。
  “放了那个小子吧!”大胡子说,“赶快离开这里。”
  眯眯眼收紧了手,紧到能把我给掐死,接着用力一推放了我。
  开车那个捡起渔夫帽,还对着我们点个头才坐进车里。另外两个进了后座,车门还没关好,就听到三个人在吵架。车子冲上马路,呼啸而去。后座的人还看了我一眼,就是那双眯眯眼,从车窗盯着我看。
  这不是最后一次。
  ?
  我们三个继续站在车道上。艾米莉亚在哭。
  她不是放声大哭,只是无声地啜泣。她伸手擦眼泪,走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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