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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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锁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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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情况,带点鲜花当掩护,就去开舱门瞧瞧,要是给抓到了,就说自己是去送花的;反正都送货到船上了,就服务到底……我是说,钞票当然不可能在外面堆成一堆,不过要是找到放钱的地方……那就可能有机会啦,对吧?要是放在保险箱,搞不好露西会开,我就是这样想的。那时候露西很努力学开锁,我只希望这保险箱不是很精密的那种。”
  朱利安停下来想一想,这时拉梦娜的笑容不见了。
  “我知道,这实在很愚蠢,这样随机行动简直是找死,我一定是脑袋坏掉才会这样。当然啦,最后我才知道这也是一场骗局。我在船上到处打探,保险箱还真让我找到了,就在其中一间舱房里,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很高级。我几乎可以确定露西会开,所以兴奋得很,没想到接下来有人从后面叫我,一转过去,就看到枪口对着我。握枪那人我不认得,他看起来真的很怪,你见过吗?好像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眯眯眼。”
  我点头,没错,我是见过。
  “所以我就开始编借口,说我只是要来送花,没别的意思。可是他什么也不信,该死的,这借口很薄弱,连我都觉得很烂。结果我就被押上甲板,拉梦娜还在跟大人物调情。他要我坐下,给他一个好理由,不然就要把我们载到外海丢进海里喂鱼。没想到拉梦娜说:‘鲨鱼不喜欢墨西哥人。’这下子大人物觉得有趣了,还说:‘你的小男友不是墨西哥人。’拉梦娜就回他:‘谁管他啊?’结果大人物居然哈哈大笑,后来又不讲话,最后说:‘我听说你们几个身手不错,所以我来看看,结果就只会这种愚蠢的小把戏啊?乖乖等开大船的有钱人上门?鬼鬼祟祟到处偷看?’我就说:‘不是的,先生,不是这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那时候,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有我们存在,没道理嘛!结果他靠在我面前说:‘我什么都知道,你要记住这一点。’我就想:好了,这下玩完了,这个看似随和的家伙要把我们一枪打死了。
  “结果他居然放了我们,不过说有两个条件:第一点,呃,说很谢谢我们送礼物过去,鲜花、雪茄和酒,让他觉得很窝心;第二,他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还说,我们要是活得够久,知道怎么玩了,大概也需要一个开箱手,只要记得每笔生意给他抽一成就好。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认识鬼老大。”
  拉梦娜说话了,“露西说要去找他,是去跟他学开锁吧?”
  我点点头。
  “真难预料啊!”朱利安说,“结果我们现在有你了。”
  对啊,世事难料,我现在居然来到这里,跟一个找错目标的家伙合作。那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靶子。
  难怪他现在这么小心。
  ?
  又过了一个月,才有行动。
  这个目标是标准的公子哥儿,轻便西装加帆船鞋,光脚不穿袜子的那种型男。他住在蒙特瑞,房子是那种峭壁上面对着海的大房子。这家伙每周去纽约谈生意,说是跟好莱坞有关。他喜欢昂贵的酒,而且非常喜欢怪调子的美女。所以说,露西又要演鱼饵引他上钩了。这跟甘诺说的一样。
  就在4月的某一天,天气很好,朱利安负责开车,我们几个一起北上到蒙特瑞去,沿着太平洋公路要开六个小时。晚上就在一家小旅馆过夜,第二天准备行动,去拜访“月亮脸”先生,那是我们给他取的绰号。
  朱利安、拉梦娜和露西当晚去他家吃饭,月亮脸很讲究,弄了什么海鲈之类的高档料理,还把朱利安带去的酒都喝光了。朱利安趁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拿剃刀把窗户旁边一条细线给割断了。全部的窗户都用精密的电网围起来,上面就是用这种细线通电。这样一来,要是把防盗系统打开,就会发现有一扇窗户有问题。要是打开来没发现什么异样,就会叫保安公司来检查。不过,他们吃完饭,就要去城里玩乐,说不定还想把露西弄上床。这样一来,故障的小问题恐怕要等隔天才会发现。
  等他们终于走了,就换我和甘诺上场。房子就在路边,隔壁邻居也是,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去——从峭壁上去。甘诺从城里租车,开到海边停好,就停在某个观景台旁边。我们爬下去,走过一片海滩,最后从房子下面的峭壁上去。没想到距离比我们预期的要远,而且变天了,风很大,脚下的海浪也是。天色很暗,几乎看不到脚踩在哪里。
  我脚下就是太平洋,爬得很辛苦,只要踩错一步,我就玩完了,我才不想这样翘掉。结果才这样想,下一秒就踩空了,整个人往下栽。我好像已经碰到冰冷的水面,感觉大浪把我卷到海底。海里一定比上面安静吧?地面上只听见汹涌的海浪……
  结果甘诺手一抓拉住我的皮带,把我的小命救回来。等我爬回峭壁上,镇定一下又继续往上爬,最后终于到了。
  甘诺找到故障的那扇窗户,弄了一团黏土贴在上面,开始切玻璃,洞大到够我们钻进去。在窗户上开了这么大的洞,就是不想偷偷摸摸了。朱利安觉得这次不必这么麻烦,觉得月亮脸先生不可能想到是我们干的,所以来硬的没关系。于是两分钟后,我们就进到屋里去,屋里没有红外线探测器,所以不必担心。朱利安他们负责绊住月亮脸,大概再过两三个钟头才会回来。
  我们走过厨房,看到他们吃剩的高级晚餐,桌上的空酒瓶大概有半打。来到书房,保险箱就放在角落,连藏起来都免了。
  我先试了预设密码,没用。
  找接触点,停住,转动,记数。是三码没错。
  归零,找接触点,这次要变小。
  三、六、九、十二、十五。
  过了三十,我开始紧张了——难道全部都是大数字?大部分人不会这样。
  四十五、四十八、五十一。
  该死!
  七十二、七十五、七十八。
  我开始冒冷汗。
  九十三、九十六、九十九。
  什么都没有。
  我停下手甩一甩。
  甘诺说:“怎么了?”
  外面传来海浪拍打岩块的声音,还闻到海水的咸味。我重新开始。
  这一次,我数到十五。好像快到了,可是很不确定,这好像在找千里外的电台似的。
  再甩甩手,想镇静下来,甚至没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我很清楚是为什么。
  疏于练习,就是这么简单。在朱利安家,我很少练习开保险箱,连自己的号码锁都没动了。就是缺乏练习,我还以为自己没问题,想随时行动都可以。
  所以我花了一整个小时找回手感,甘诺在旁边踱步,努力克制不要把我掐死。最后我总算找到可能的几码,但还不确定。我已经满头大汗了。
  以后绝对不可自以为是。我对自己说。把这个打开,以后每天都要乖乖练习。
  试过每个该死的号码,结果都没用,只好从头来,再从接触点开始找,把错误的号码删掉。最后总算……希望是对的……不然又要从头来。我们已经进来整整两个小时了。
  最后试过全部的排列组合,海浪声好像更大了。屋里不知哪边传来时钟的滴答声。
  然后……终于!终于打开了!最后试出正确的组合,开了箱门。甘诺一把把我挤开,把钱全扫进袋子里。我站起来伸展一下,走动走动,没想到看到远远的有车子大灯靠近。
  我跑过去帮甘诺装钱,接着甩上箱门,赶快从窗户的洞爬走。低头穿过洞口,我们简直像特技演员一样飞檐走壁,跌跌撞撞,最后滚到沙滩上,没命地往停车的地方跑。
  跑到租来的车子旁边,海浪好像更高了,我们两腿都湿了。靠着车子,总算有时间喘口气,甘诺一把抓住我,鼻子都要贴到我脸上了,我还以为他会对我大吼,说我干吗搞这么久,结果不是。
  “露西是我的,你听见没?我这辈子就只爱露西,就这么一个,你懂不懂?”
  我看着甘诺,难道他就只是要跟我说这个?
  “你到底听见了没?”
  我点头,听到了,我懂。
  甘诺放开我的领子,把钱丢到后座,坐进驾驶座去。我坐在旁边,对自己发誓。
  第一,离露西远一点。
  第二,好好练习。
  
  第十九章 密歇根州,1999年7月
  
  我知道一定没有这么好的事,铁定还有别的条件,不过当下我不在乎。到了外头,不必挖土,我找了张椅子坐下,身旁坐着艾米莉亚,而且还经过她老爸同意。
  现在感觉有点怪。在晚上的时候你是另一个人,现在嘛……大白天,两个人又回到平常的样子——两个十七岁、上不同高中的青少年,两人的生活圈完全没有交集,而且只有一个会说话。
  “有点别扭哦!”她说。
  我点点头。
  “难道你宁愿挖土啊?”
  这实在不需要回答。
  “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比较好?我是说,要怎么沟通?”
  我正要比个写字的手势,这样她应该会找纸笔给我用。结果她站起来抓着我就亲,亲了好久,久到我完全忘了要纸笔这回事,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你一定会手语吧?”艾米莉亚坐回椅子上,“不然你教我好了。‘你好’怎么说?”
  我挥挥手。这让我想到葛里芬,以前他也这样问过。
  “啊,对哦,当然啦!不然……‘你很好看’?”
  我先指一指艾米莉亚,接着在我的脸外头画个圈,表示“外表”,然后比一比大拇指,表示“好”。
  “如果我要你再亲我怎么比?”
  伸出两手,五个指尖碰在一起,像是美食家要称赞食物美味的手势,然后一手举到嘴边,接着把两手碰在一起,就是“亲”。
  “那就是亲嘴啊?你开玩笑!怎么这么蠢?”
  我耸耸肩膀,这又不是我发明的。
  “我们自己来创造‘亲我’的秘密暗号好了。”她说,“这样呢?”
  接着艾米莉亚抓着我,这次把我带进屋子里去,直接去她房间。我还分神注意她爸,心想被抓到我就死定了,就算没死也只剩半条命。不过他好像不在,不知道去哪了,所以现在屋里应该只有我们两个。
  我们接下来做的事需要一整套完全不同的手语来表达。完事以后,我们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艾米莉亚一直摸我的头发。
  “跟不说话的人在一起真好。”
  这样的话,你找对人了。
  “今天要画画给我吗?”
  老实说,那时我才没想要画图,其实除了刚刚做的事,我什么也不想。不过终究还是得起床穿衣服。艾米莉亚找来几本素描簿和铅笔,接下来,我们就坐在她床上涂鸦,以彼此为对象写生,画的就是我们画图的模样。我笔下的她有一绺头发垂在脸上:她笔下的我看起来很严肃,几乎是悲伤的表情,很忧郁。我很惊讶她是这样看我的,毕竟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那我以前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又过了几个钟头就四点了,不必挖土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现在不用数时间,回家时间却很快就到了。这时候听到她老爸的车子回来,于是我们下楼来到后院,坐回椅子上。
  几个小时后就开始烤肉了,这一天真是越来越奇妙,我居然坐在野餐桌前,旁边坐着艾米莉亚,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我要再过三年半才能喝酒呢!不过管他去!夏天的晚上就是要喝啤酒,何况这是马许先生自己递给我的。在这之前,我还在他女儿的房间鬼混了两个小时。当天唯一的缺点是艾米莉亚的哥哥亚当从密歇根大学回来参加烤肉会。他的上衣裂了几个洞,手臂很粗,简直像在袖子里塞了一颗椰子一样,绷得好紧;头发理得很短,还弄成尖尖的刺猬头。他一看到我人在后院里,就一副想把我杀掉的样子。
  “你就是闯进我家的混账?”他说。
  这时候,马许先生赶过来解救我。他说我很有胆量、敢作敢当,还叫亚当不要烦我,应该要原谅我之类的。不过亚当还是不肯罢休,老是从院子的另一头瞪着我看。他身边围着五个足球队员,都是以前雷克兰高中校队的队友,听说还会有更多人来。马许先生当晚烤肉烤个没完,热狗、汉堡接着来,就是要把这群人喂饱。
  艾米莉亚左手握着我的右手,我们十指相扣,好像没人注意到我们这样,连艾米莉亚自己也是,她只是抬头看着夜空。
  最后她说:“像这样的晚上……”她的声音很低,只有我听到,“你大概会觉得,这真是幸福、正常、快乐的一家人。”
  她转过头来看我,“别被骗了,才不是这样。”
  我不太了解她到底想说什么,我自己从来就不觉得他们几个幸福、正常又快乐,甚至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果我要你带我走,你会答应吗?走得越远越好。”
  我捏捏她的手。
  “反正你已经有前科了,所以要绑架我也没差,对吧?”
  我再啜了一口啤酒,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在我第一次闯进来的时候也有,就好像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管好坏。
  ?
  夜深了。月亮很大,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烟味。马许先生的大台音响放出“海滩男孩”的歌声,我想那是他最喜欢的乐团,起码在这样的夏天晚上很适合。他的合伙人史莱德先生后来终于出现了,刚好赶上吃最后一个汉堡。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以前见过,后来才想起来,这男的以前出来看我挖土,看了几分钟才回到屋里跟马许先生见面。今天他也穿西装,还系着领结。头发有点湿,好像刚从健身房过来。
  艾米莉亚走进屋子里,马许先生马上过来拦住我,正式介绍史莱德给我认识。
  “麦可,这就是我的合伙人,杰瑞·史莱德。”
  “我们以前见过。”史莱德边说边跟我握手,“很高兴再见到你。”
  马许先生说:“杰瑞不相信你的能耐,你觉得还能做给他看吗?”
  这时候,艾米莉亚回来解救我了。
  马许先生抓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待会儿再说。”接着就拍拍我的肩膀,回到烤肉架旁边。
  又过了几个小时,亚当那群人终于走了,说还有另一个派对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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