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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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之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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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紧眉头。“继续呀,死八哥,我们很快就会有烤鸟当晚餐了。”山姆在他带回来的袋子旁蹲下。

    莉儿仔细一看,发现那是车上的防水帆布。他将之打开,里头是一些补给品。

    “有些东西被冲到峡谷末端了,这里有桃子罐、一罐豆子、一个锅和一条毯子,还有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你的小包。”他把装了她的肥皂、梳于之类小东西的小帆布包丢给她。

    “我还发现了这个油布包。”他拿出一个蓝『色』的布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它不在我准备的东西里面,一定是别人的。”他解着系绳。“如果运气好,或许里头会有我们能用的东西。”

    “山姆……”莉儿先认出了它。

    “花生吗?”他喃喃抱怨着。

    “是吉姆把曼莎给我时一起送我的。”

    曼莎飞下来啄起一颗花生。喀啦——喀啦。

    山姆畏缩地摇了摇头,然后才又拿出其他的东西。“香瓜和芒果——峡谷另一边有不少,香蕉,还有你最爱的——”他拿起一些红莓并『露』齿一笑。

    她交叉双臂,对他『露』出她可不觉得有趣的表情。

    “还有我最喜观的,‘乌比’。”他拿出一些褐皮、长形的根状物。

    “什么是‘优——比’?”她对着它们蹩眉。

    “山『药』,一种甜马铃薯。”

    喀啦!喀啦!喀啦!

    “它们配烤鸟吃味道好极了。”山姆瞪着曼莎,丢丢马铃薯像是在掂它的重量好丢出去。八哥鸟不理会他,只是退自又啄开另一个花生。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莉儿探过去看。

    “没什么。”山姆用帆布盖住它们。

    “那不是威士忌酒瓶吧?”她蹩眉转向他。“你在车上放了威士忌?”

    “为了医疗和让我们取暖啊。”

    “我还以为毯子才是用来取暖的。”

    “这条可不行。”山姆拿起毯子绞出里面的水,把它铺在靠火边的岩上。“饿了吗?”

    “我已经吃了些香蕉,你吃吧。”她看着外面的大雨,想起先前的大水,于是又问道:“我们在这里安全吗?”

    “不会有事的,这里够高了。”他继续拿出东西。“那些马铃薯要等一会儿才会熟,也许你可以先吃点别的。”他开始把几块岩石搬到火边。

    “你在做什么?”莉儿问道。

    “烤热石头来烤马铃薯。”

    “哦!”她看着他把扁平的岩块架在火上,才刚伸头想看清楚些,他却突地转过头来,两人的鼻尖差点撞上。

    她微笑道:“啊。”

    他看向他处,仿佛正试着思考似地『揉』『揉』前额。

    “你忘了要怎么做吗?”她猜测着他突然停下的原因。

    “不是。”他的肩膀僵了一下,她觉得仿佛听见他无声地数数,但她还未及开口,他已抽出他的刀递给她。“要不要帮我个忙?”

    “好啊!”她很高兴能帮他。

    “拿着刀到那边去,”他指向他收集来的一堆树枝。“把叶子多的枝叶砍下,叶子太多会很呛人。”

    “好。”她走向那堆木柴开始工作,不多久便已将枝叶分开。她望着沾满黏黏树汁的双手,试着在长裤上擦掉,却越弄越糟,连刀柄都沾到了。她转头愧疚地看看山姆,这毕竟是他的刀。不过她只是在做她的工作,一点树汁又有何妨?想到它总会消失后,她又哼着“狄克西”拿起一根挺重的树枝想砍下多余的枝叶,结果运气不好。

    她湿热的手心让树汁变得更滑了,她在裤子上抹抹手又试了一下,把树枝挟在膝盖中间,双手举高刀子,成功了!她拿起另一根,毕竟好方法是值得一用再用的。她高高举起刀子,它却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噢,妈的!她闻声转头去找刀子。

    它就在山姆的右肩上。

    她惊骇地看着他在距她不到十呎处站起来,瞪着『插』在他汩汩流血的肩上的刀。

    “任何笨得会给赖蕾莉一把刀的人都活该被砍。”他咕味地颓然倒地。

    “山姆!”她跑向他。“我好抱歉!真的!”她蹲在他身旁拍着他的脸颊。“求求你,山姆,求求你醒来。”

    她挨过去把他的头放在她膝上。“山姆?山姆?”她看着他苍白干燥的唇,看着他流着血的肩上的刀,开始哭起来。她得做些什么才行呀。“醒醒,山姆!”

    没有动静。

    “山姆?山姆?”她又拍拍他的颊。“醒来,你这该死的北佬。”

    他往上瞪着她。“山姆!我好抱歉,又好高兴你醒来了。我该怎么做?”

    “把刀拔出来。”他的声音比平时尖锐。

    “刀?”她骇然低语道。

    他急促地吸口气。“不是,是我的牙齿。”他合上双眼。“我当然是说刀。”

    “现在吗?”

    “明年以前就可以了。”

    “好吧。好吧。”她握住刀柄。“我要怎么把它拉出来呢?”

    “用你的手。”

    “不是,我是说还有其他我该做的事吗?”

    “别再想了,随你怎么做吧!”

    她握着刀紧闭双眼,然后拉出刀子。

    “现在你可以张开眼睛啦!”

    她照做。鲜血自他衬衫的裂口渗出来,她的胃一阵翻搅,眼皮变得沉重。

    “不许晕倒,天杀的!”

    她闻言双眼大睁。“我不会。”

    “替我拿威士忌来。”

    “我认为你现在不该喝酒,山姆。”

    “去拿那天杀的威士忌,现在!”

    “好吧,好吧。”她轻轻放下他的头,拿了酒瓶又匆匆赶回他身边。

    “让我喝一些。”

    她打开瓶盖把瓶口凑到他唇边,他咕噜噜喝下几大口。

    “现在,倒一些在伤口上。”

    她对他蹩起眉头。

    “快点做。”

    她连忙照做,他痛得猛吸一口气。她无能为力地坐在那儿看他缓缓深呼吸着。

    然后他张眼看着她。“扶我起来。”

    她扶起他。

    “再高一点,”他粗声道。“这样才看得见伤口。”

    她挪挪身子协助他坐高些。

    “拉开衬衫。”

    她拉开衬衫。

    他看看伤口说道:“扶我躺下,再给我喝些酒。”她全照做了。“好多了。去找块布来压住伤口好止血。”

    她轻轻放下他的头,拿着那条『毛』毯回来,用『毛』毯的一角压住他的伤口。她又哭了起来。

    “别在我上面哭行吗?你都把我淋湿了。”他睁开眼睛看了她好半晌,然后微微一笑。“别担心,莉儿,我还有过更严重的伤呢。”

    “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她喃喃道。

    “我知道,现在我要睡了。你继续压,血很快就会止了。伤口可能需要缝几针,不过……”他的声音逸去。

    她屏息地看着他整整一分钟,他有呼吸。她松了一口气,继续把『毛』毯按在他肩上,他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回响:“缝几针……缝几针……”

    她来缝吗?她拉起『毛』毯看看伤口,出血速度已经变慢,只看见一丝的红,但她的罪恶感却正全速涌出。她起身去拿她的梳子和香皂,找到了装满针和一卷线的小铁盒。她转向山姆做个深呼吸,把线穿好后,她看看他又看看针线,试着鼓起勇气。

    五分钟后,她碰碰他的脸。“山姆?”

    他低低呻『吟』一声。

    “山姆?我有针线可以帮你缝合。”她又拍拍他的脸颊。“你听到了吗?我可以帮你缝了。”

    “嗯。”他闭着眼睛哼道。

    呃,我想那就是“可以”的意思吧,她忖道。

    她又深呼吸一次,然后把伤口缩拢,开始一针针地缝将起来,不时扮出苦相畏缩一下。他呻『吟』一声,她的胃也跟着翻了一圈。她又吸口气,告诉自己想像正在淑女学校的刺绣课堂上,而那似乎挺有效的。没多久她缝好了伤口,并像在学校里那样地打了个结。

    她叹口气看看伤口,血止了,而她的缝合也完美地留在那儿。她完成了,真的完成了。

    拭去额前的汗水,她弯身折好毯子给山姆当枕头。收拾好针线盒后,她在他身旁躺下看着他睡觉。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即使在睡眠中,那张脸仍显得强而有力。他的鼻梁挺直而男『性』化,颊上和下鄂有着胡渣的阴影,粗壮的颈子连接着那双曾多次抱她、背她,在大水中使她免于灭顶的命运,并且在他第一次吻她时定住她的臂膀。

    真是奇怪,她仿佛又尝到了他的滋味似地。她闭上眼睛命令那些思『潮』退开,却不管用。于是她只好任它去,并耽溺于看傅山姆睡觉的奢侈享受中。确定他真的没事之后,她以臂当枕聆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哗哗剥剥的火花和曼莎的鼾声,不多时也睡着了。

    山姆瞪着他的肩膀,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他很慢很慢地数到十,又重来一遍。他看向坐在他对面,肩上如常栖着反常安静的曼莎的莉儿,又看回他的肩膀说出极其明显的事实:“你把它缝起来了。”

    “当然啦,”她接着问道:“你不记得我问过你要不要把伤口缝起来了吗?”

    “不记得。”

    “我的小包里有针线,它被冲到这里来真不错,对不对?”她骄傲地微笑着。

    “我可不确定。”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没有针线,我就不会有个伤口看起来像个……‘l’。”

    “哦,那个,”她一挥手。“那没什么,我只是假想自己在上刺绣课,而我又只学会绣‘e’、‘g’和‘l’,此外‘l’这个字母也最适合伤口的样子嘛!”

    “啊——哈。”山姆点点头,仍盯着他的“烙印”。他有两个选择:破口大骂或是不予理会,结果又想到了第三种:他大笑起来。

    她奇怪地看着他,接着也微笑起来。“很高兴你喜欢它。”

    “莉儿,莉儿,莉儿。”山姆连连摇头。“你真是不可思议。”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我很高兴你没有钮扣。”他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并没有想到……”她一脸沉思。

    他的笑声逸去,他看着她的小脸、大大的蓝眸和烧焦的金发,那张脸上有某种能令他为之动容的特质,自汤都市场邂逅以来,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期间,他从未觉得乏味过,而那是他从未在任何女『性』身上发现到的。

    事实上他根本很难想起曾在他生命中出现的任何一个女人,大概是因为每每她们在他身旁待上一个星期,他便会想办法溜之大吉了。有件事他很确定:当他回到工作岗位上而她也离开很久之后,他也绝不可能忘记这几个礼拜。

    他瞥向缝成“l”的伤口,他有伤疤来提醒他。

    雨连下了两天,但莉儿却不以为意。山姆的复原情形良好,但他坚持等到天空放晴才出发,而且从不抱怨伤口会痛什么的。

    那段时间里她谈了她的哥哥,他则告诉她吉姆和他碰过的一些事。他到过很多地方:欧洲、非洲、中国,而且一直和吉姆一起。有一晚她告诉他她父亲的事,他看着她并说道:“倒媚。”

    她问了他他父母的事。他说他不晓得他父亲是何许人,而他母亲多年前过世了。这便是她对他的过去所知的极限,虽然很好奇,她还是不敢再问他眼睛的事。

    那是一段美好的休战时光,就连他对曼莎的威胁也停止了……呃,至少已经减少到一天三次,而且也只有在曼莎损他或吃得太吵时才发作一下。

    这天早上他们一块出去找食物,他教她如何辨认山『药』,也答应教她烹煮的方法。傍晚时分,她刚把一个线轴拿给曼莎当玩具,山姆便把那些甜薯拿给她。“拿到池子里洗一洗。”

    “哦,没问题。”其实她对那池子可没多大把握,在她眼中它看来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冥河。

    “快点,这些已经快弄好了。”他安置岩块在火边。

    她深吸口气走向池边,蹲下身子犹豫地把一颗甜薯浸入比洗澡水热的水中搓一搓,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她以愉快的节奏洗着甜薯,终于洗好了最后一个。她快乐地站起来继续舞动着,脚一下子踢到那一堆甜薯,只见它们滚散开来。

    噢,要命!她追赶着它们,有两个扑通掉进了水里,第三个继续跟进。她猛一探手,它停在池边没掉进去。

    但莉儿却进池里去了。

    水在她的鼻子里燃烧,灌进她的嘴里和喉咙。她挣扎着踢着脚,然后双脚撞到池底。她的上方突生一波水流,她突然往上冲去。

    是山姆。他把她拉上水面,她又咳又呛地抱紧他的脖子,他的双臂环住她紧揽在他身上。“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继续咳嗽。“你的肩膀……”

    “它没事。”他把她放在池边的岩石上自己跟着上岸,然后拉着她在远离池边后坐下来,一味凝视着她。她知道他在看她,她感觉得到。但却不敢抬头面对他不屑的表情。她老是出丑,心不在焉,一再地得设法弥补所犯的错。

    她觉得自己仿佛只有两吋般的渺小而且愚蠢,实在太愚蠢了。她突然大哭起来,为一切的一切。他伸臂揽住她,让她像个婴儿似的伏在他没受伤的肩上痛哭。“我连甜薯都洗不好!”她像那只水牛似地哭叫道。“我刺伤你,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是个倒媚鬼,就像杰迪说的。”

    “莉儿……”

    “什么事?”她对着他的脖子抽泣道。

    “没有倒媚鬼这个东西。你只是太没信心了,而如果你要成功地完成一件事。还得专心些才行。”

    她抬起脸来看着他。

    “告诉我,你在那里洗那些甜薯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想了一分钟,在到池边前她一直对它有些不放心。“我在想那些水,我不喜欢那个池子。”

    “所以你是觉得害怕。”

    实际上,那时她根本没在思考或感觉。

    “那些摆动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闷哼了声,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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