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养大不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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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养大不由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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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蘅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没必要跟一只狂吠的狗一般见识。可是还是好想废了他怎么办?
  平息了很长时间,她才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而在此过程中,条桌后的男人依旧在静静的看着她。
  无波无谰,那么的平静,可是云蘅还是觉得似是有一桶雪水从头顶倒了下来,她瞬间一个激灵,从满腔的怒气里清醒了过来。
  那个家伙虽然讨厌,可还真是提醒了她。蘅这么女性化的一个字,说出来难保不会让面前的这个男人怀疑。
  思及此,云蘅悄悄的垂下了眼皮,眼望着自己的脚尖,镇定的回答着:“云横秦岭家何在的那个云横。”
  “嗤,”身后那道嘲弄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还不就是蛮横的横字。”
  云蘅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的更紧了,嘴唇也是死死的抿着。
  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就冲过去揪着那个少年的衣领,然后对他破口大骂。
  条桌后的男人却是低着头,手执毛笔,在他面前的那张白纸上写下了云横这两个字。
  云蘅不知道她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命运就已经被这么简简单单的决定了。彼时她依然还是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给她的压力太大,她觉得她的小心肝承受不住,所以还是能少看一眼就少看一眼吧。
  但她的耳中还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脚步轻浮,一如其人给云蘅最初的印象。然后是脚步停住了,可是有声音响了起来。
  “展穆,”他仿似时时刻刻说话的时候都带了一股嘲讽的笑意,“你可真是饥不择食啊。”
  云蘅没动,也没有抬头。可是她还是很仔细的捕捉着那个少年话里带来的信息。
  原来,条桌后的那个男人叫展穆的么?
  “叶校尉这是何意?”
  展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可这丝毫没有将少年声音里的笑意给冻结掉:“像这么弱鸡一样的人你都要收,难道不是饥不择食?”
  云蘅的胸…部又开始急促的起起伏伏了。只是,等等,收?什么意思?
  有轻微的沙沙声传来,应当是展穆正在整理他桌上的纸张。而后就是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现今动乱,反贼四处作乱,十四岁以上适龄的男子已经很少,自然是能收得一个,那就收一个。”
  这话让云蘅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她禁不住的就小幅度的抬头看了过去。
  一眼所见的却是刚刚那个倚墙而立的少年正双手抱胸的站在条桌后面,带着笑意的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然后是微微的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说道:“你看她的这个样子,瘦的就跟随便来阵风就能刮跑了一样似的。我看她都还没有长矛高,让她来当兵,上战场的时候是她拿长矛啊,还是长矛拿她啊?得,我看她这样子,顶多也就只配去当个火头军,掂掂饭勺。”
  这么一副完全被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云蘅觉得自己胸中的那一口怒气再不发泄出来就能把她给炸了。
  可是,可是,他说,长矛?战场?火头军?
  云蘅觉得,她应该是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而展穆听了少年的话,也当真又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云蘅,再是点头:“正好伙房那边也缺人,那就让她去当火头兵吧。”
  说罢,他微微的一扬手,先前带着云蘅过来的那个小兵立即又上前来立正站好:“展校尉。”
  “带她去伙房报道。”
  平板的就跟一条直线的心电图一样的声音,慢慢的吩咐着。
  云蘅傻眼了。
  这算怎么回事?在她还没有说一句话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两个男的就这么私自的决定了让她去当火头兵的事?拜托,能不能让她这个当事人也发表下意见?
  云蘅内心十分激愤,但面上还是喏喏的说着:“那个,两位校尉,那个,我。。。。。。”
  “你有什么意见?”
  还是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少年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被判了刑的宠物,任由她怎么折腾,那也是白搭啊。
  云蘅选择无视他,直接走上前两步,对着展穆道:“展校尉,我想,我当不当火头兵的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征询下我本人的意见?”
  “怎么,你不愿意当火头兵?”展穆看着她,一双长眉微微的拧了起来。
  离得近了,云蘅方才发现,条桌后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张瘦削英俊的脸。
  可是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去解决。
  所以云蘅很果断的点头:“是。我不想当火头兵。”
  我什么兵都不想当。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展穆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没有半分犹豫的道:“那好。那你就去当士兵吧。”
  =_=b流汗!!这完全就不是一个频道的好吧。
  云蘅正在仔细的斟酌着措辞,怎么样才能在不触怒展穆的情况下,又能明明确确的告诉他,自己根本就不想当兵的这个事,忽然就听到那少年笑的很神秘的在道:“小横子,你知道以往那些不想当兵的人拒绝了展穆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吗?”
  云蘅现在已经无暇去计较这少年对她的这个称呼了。因为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那些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虽然她是很有骨气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了,可是,那个少年还是很准确的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恐惧之意。
  他先是哈哈大笑,忽而又止住了笑,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死了。”
  云蘅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僵硬的转头去看展穆。后者正面无表情的在翻看着手中纸张上记着的名字,仿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也仿似,就是无声的默认了那个少年说的话。
  云蘅忽然就觉得,对于不答应他提出来的要求,然后下一刻就冷冷的杀了那个人的这种事,展穆他不是干不出来的。
  她无力的垂下了头。纵然是心里再有不甘,可还是小声的说着:“算了,我还是去掂饭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擦展穆萌到我了,我要给他加戏!!


☆、军医李翊

  其实当火头兵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饭管饱。
  云蘅还记得,当她到了伙房之时,看到那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时,她当时就是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的就扑了过去,什么形象都不顾的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路上走了几个月,为了活下来,她什么都吃过,就唯独是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食。
  在她一手抓着一个馒头狼吞虎咽时,伙房的掌勺,胖胖的王大厨就在旁边,烟袋锅子在自己的鞋底上敲了敲,笑眯眯的跟她笑着:“馒头管够。慢慢吃,别噎着。”
  云蘅觉得此刻的王大厨那简直就是菩萨下凡啊,甚至她一错眼都能看到他的身后有金光闪闪,映衬的他那张微胖的跟包子一样的脸那叫一个慈眉善目。
  她口中塞满了馒头,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只能对他不停的点着头,眨着眼睛,以表达此刻自己心中对他的感激之情。
  结果这眼睛眨的,一不小心,一根睫毛掉进了眼睛里,刺刺的,痒痒的,那眼泪立即就出来了。
  王大厨还以为她是被感动的。心中一乐,嘿,这小子还挺上道的嘛。
  于是他扭头就对着远处一个正在切菜的人高喊了一句:“李老二,倒碗水来。”
  李老二名叫李永祥,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李老二。
  他长的清瘦清瘦的,看起来也就一个娃娃兵,估摸着年纪也不会超过十六的吧。
  他笑的也挺和善,将手中的碗放到云蘅的面前,笑道:“我第一次到伙房看到这些大白馒头时,比你还能吃呢。放心,王厨人特好,亏着谁也不会亏着自己人的。你啊,以后没事都能在馒头堆里打个滚,肯定不会再挨饿了。”
  云蘅只不停的点头。将口中的最后一口馒头咽了下去,站起身来,对着王大厨和李永祥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
  这声谢谢是发自肺腑的,所以当她直起腰来的时候,她的双眼都有些微微的湿润了。
  王大厨先是一愣,而后就是急忙摆手道:“唉,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到这了就跟到家了一样,我们就都是你的家人了。”
  李永祥也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可别,咱们不兴这一套。”
  他们两个看起来反倒比她还手足无措,云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而此时,有个身影端着木盆,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行的近了,云蘅方才看到这个大男人腰里正围了一块类似于围裙似的布。
  但偏偏他又生的浓眉大眼,肤色黝黑。
  。。。。。。。
  云蘅觉得此刻她有一种看到张飞做小媳妇状,围着围裙,端着木盆蹲在水边一颗颗的洗着小白菜的即视感。
  那人看到云蘅,将手中装满小白菜的木盆放了下来,顺手捞起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笑的豪爽的说道:“我刚刚在外面就听到那些爱嚼舌头的小子跟我说,咱们火房来了个新人,长的就跟棵豆芽菜似的,风吹吹就会跑。怎么,王厨,就是她了不成?”
  不待王厨回答,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蘅,自顾自的又说道:“嘿,这么一看,那帮小子也还真没骗我。不但长的跟棵豆芽菜似的,还怎么看都怎么像个娘们。哎,我说小子,这样可不成啊。咱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没事可不能跟个娘们似的扭捏。得,以后没事就跟着我练武吧。不然就你这副小身板,一上战场还不够敌人一棍子扫过来的。”
  云蘅有些傻了。她原本还想着,她现在的这个身子是十二岁的年纪,正是雌雄难辨的时候,就算是往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一摆,那也应该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吧。可是眼前的这位大哥,您老的眼睛要不要这么毒辣的啊?
  “王大力,”李永祥忽然插了一句,双手叉腰,特义愤填膺的仰头对他说着,“不要欺负新人。”
  王大力生的高,体格更是跟山一样的伟岸,而李永祥的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
  此时他听到李永祥的话,低下头来看了看他,伸出熊掌似的一只手就去拍他的肩膀。
  他笑声雄浑:“李老二,不但是这位刚来的小子,就是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到了战场那搞不好也得双腿发软。算了,往后也跟我一起练武吧。”
  他这一巴掌只拍的李永祥都觉得自己的身高又被他拍矮了几分。但是他心中又特不服气,挺直了腰板,呲牙咧嘴的顶了回去:“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个掂勺的,”又强调似的加重了语气说了一句,“我只是个掂勺的,又不用上战场,要那么好的体力有什么用?”
  而王大力就跟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又拍了拍他的头顶,笑道:“可我看你这细麻杆似的样子,连掂勺都困难啊。”
  李永祥如何能服。抚着自己的头顶,又蹦又跳的叫嚷着:“王大力你混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拍我的头顶,你怎么就是不听?”
  云蘅目瞪口呆的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而王大厨则是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末了他在桌沿上磕了磕烟袋锅子,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的踱了过去,就跟个看着自己两个儿子胡闹的父亲一样,笑眯眯的阻止着正在互相捉弄的两人:“好了。王大力,快随我去炒菜。还有李老二,快去医药院送饭。”
  李永祥狠狠的剜了一眼王大力,拉着尚且还有些怔愣的云蘅就走了。
  在去医药院的路上,云蘅小心翼翼的打听着王大力的事。而李永祥虽然还是处在气的双颊鼓鼓的状态,不过还是很好脾气的跟她一五一十的说着王大力的事。
  原来王大力原本竟然是个校尉,作战从来就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勇猛异常。只是怎么说呢,他超爱喝酒,所以就经常因为喝酒而延误了事,只气得他的上司每每都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了事。但毕竟是个人才啊,又舍不得,只好将他下放到伙房里来了。
  说到最后,李永祥虽然是口中再不屑,但云蘅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钦佩之意:“哼,这个大个子,也就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听说有一次他在战场上抓到了敌军的首领,一手拉着对方的一条腿,大喝一声,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将那个人从中撕为两半了。啧啧,这事啊,当时在军中一时可是轰动的很呐。你没看到大个子当时的那个得瑟样,看的我都恨不得揍他一拳。”
  云蘅瑟缩了下。这么血腥的画面,她觉得她还是不要去想好了。
  李永祥人虽小,但话多。云蘅这一路上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军营中的趣事,很快的就到了王大厨口中所说的医药院。
  将手中一直提着的桶放下,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举目打量着四周。
  所谓的医药院,也就是传说中的战地医院了。不过这个战地医院实在是简单。
  简简单单的帐篷,里面是简简单单的摆放着一些木板当床。而此时,这些简易的床板上面正零星的躺着一些受了伤或者生了病的士兵。
  躺在这里的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会很好。有因为疼痛而煞白着一张脸的,有因为生病而蜡黄着一张脸的,甚至还不时的就有低低的呻…吟声响起。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角落里的那个白色的背影。
  实际上,当云蘅的目光粗略的在这帐篷中扫过之后,她就盯着那个背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一角帐篷将外面明媚的日光隔断,所以帐篷里面是有些昏暗的。
  整体偏暗的光线,简易的床板上躺着面色不好的士兵,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的。但是角落里的那个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冉冉如夏日水面白荷,隽雅俊秀。
  一眼看来,有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实在是有些突兀。但看的久了,云蘅又莫名的觉得,似乎这个背影看上去,与这里还算是协调的。
  荷花原本不就是从淤泥里开出来的么。
  “阿蘅,阿蘅,”是李永祥在叫她,“去将这些馒头发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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