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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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排行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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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朋友,更贴切的说,他的邻居,都叫他雷),这家伙六星期前还住在楼上。

我走进公寓时全身颤抖,而且浑身不舒服。我知道是他,我看见信的那一刻就知道是他。我记得萝拉上去看过他几次;我记得去年圣诞节他下楼来喝一杯的时候,萝拉她那虽算不上是调情、但确实是超过绝对必要地抚弄她的头发好几次,而且笑得比绝非必要的还随便。他会是她那一型——迷失的小男生,正确可靠,照顾人,灵魂里刚刚好带有足以令人感兴趣的忧郁气质。我以前就不怎么喜欢他,我现在是他妈的恨死他。

多久了?多频繁?我上一次跟雷——伊恩——说话,是他搬走那晚……那时候就有什么了吗?她是不是趁我出去的晚上偷偷溜到楼上?住在一楼的那对,约翰与梅兰妮,知道这件事吗?我花了很长时间翻找他递给我们的地址变更卡,但它不见了,不祥地、意味深长地,不见了——除非我已经扔了它,就没了这种不祥的深长意味(如果我找到了我该怎么办?打电话给他?到附近晃晃,看他是不是有人做伴?)

现在我开始记起一些事:他的吊带裤,他的音乐(非洲、拉丁、保加利亚,任何当周流行的鸟烂世界音乐),他那歇斯底里、神经质、叫人抓狂的笑声,时常污染走廊难闻的烹饪气味,留到太晚喝得太多离开时又太吵的访客。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好。

第二部分
 因激情而扭曲(3)

上床就寝以前我设法摒除最糟、最痛苦、最令人困扰的回忆,直到我听见现在住在楼上的女人大声走来走去用力关衣橱的门。这是最最糟糕的事,这件事会让在我这种处境下的任何人(任何男人?)全身直冒冷汗:我们常听他正在做……。我们可以听见他发出的噪音,我们可以听见她发出的噪音(他有过两三个不同的伴侣,当我们三个人——或我们四个人,如果你把雷床上的人也算进去的话——仅仅被几平方公尺吱吱作响的地板和纷纷剥落的天花板所隔开)。

“他做得够久的。”有一晚我这么说,当时我们躺在床上醒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但愿我也这么幸运。”萝拉说。那只是个玩笑。我们都笑了。哈哈,我们这样笑,哈哈哈。我现在不笑了。从来没有一个笑话会让我感到这么反胃、这么偏执、这么没安全感、这么自哀自怜、这么恐惧以及这么地猜忌。

当女人离开男人,男人就会闷闷不乐(没错,终于,经过这些麻木不仁、愚昧的乐观和耸耸肩一副谁在乎呀的姿态之后,现在我闷闷不乐——虽然我还是想被放在茉莉下张专辑的封面)。难道这就是全部的原因吗?有时我这么认为,有时我不。我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在查理和马可的事情后,我想像他们在一起,做那件事,查理的脸庞因激情而扭曲,一种我永远无法唤起的激情。

我该说,即使我不想说出口(我想咒骂我自己,为自己感到悲哀,公布我的短处——这是在这种时刻做的事),我认为这方面的事情没有问题。我认为。然而在我可怕的想像中,查理就跟色情片里的任何角色一样淫荡喧哗。她是马可的玩物,她对他的每个爱抚都报以高潮时的欢愉惊叫。在我脑中,世界上有史以来从没有任何女人的性爱比查理跟马可的性爱来得美妙。

不过那不算什么。那在现实中没有任何基础。就我所知,马可和查理的恋情根本没有结果,而查理花费接下来十年的时间试图——但不幸地失败了——找回我们共享的那些平静、含蓄的销魂夜晚。然而,我知道,伊恩算是个魔鬼情人,萝拉也知道。我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萝拉也是。事实上,那让我很恼火,我以为她也很恼火。现在我不确定了。这是她上去的原因吗?难道她想要来一点就在楼上进行的东西?

第二部分
 因激情而扭曲(4)

我不太确知为什么这个这么要紧?伊恩可以比我更会说话、更会做菜、更会工作、更会做家务、更会有钱、更会赚钱、更会花钱、更了解书本或电影;他可以比我更讨人喜欢、更好看、更聪明、更干净、更慷慨大方、更乐于助人,一个在你想得到的任何方面都要更好的人类,然而我都不在意。真的。我接受并且了解你不可能样样都行,而我在某些非常重要的领域里出奇可悲地笨拙。但是性不一样:知道下一任的床上功夫比你好实在教人无法忍受,而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我理解这很疯狂。我知道,譬如说,我做过最棒的性爱并不重要,我做过最棒的性爱是跟一个叫柔希的女孩,我只跟她睡过四次。这是不够的(我是指美妙性爱,不是那四次,那四次已经太多)。她把我搞疯,我也把她搞疯,而我们有本事同时达到高潮的这件事(这一点,在我看来,就是大家谈到美妙性爱时指的东西,无论罗丝博士会跟你说什么分享、体贴、枕边细语、变换花样、体位和手铐等等的)也不算。

那么,是什么让我对伊恩和萝拉在一起这么感冒?为什么我这么在意他能维持多久,我能维持多久,她跟我在一起发出什么声音,还有她跟他在一起又发出什么声音?也就是,我猜想,到最后,我还是听得到克里斯·汤森,那个野蛮、雄性激素过剩的中学四年级奸夫,骂我是笨蛋,告诉我他上了我女朋友。而那个声音至今还让我感到悲惨。

晚上的时候,我做了那种不算真正是梦的梦。我梦到萝拉跟雷打炮,马可跟查理打炮。我很高兴在半夜醒过来,因为这表示梦境终止了。但是欣喜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事情又潜入脑海,就是在某处萝拉真的在跟雷打炮(也许不一定是现在,因为现在是凌晨3点56分,不过由于他的精力——他无力达到高潮,哈哈——你说不准),而我在这里,在这个愚蠢的小公寓,孤家寡人,而且我三十五岁了,我有一个快倒闭的小生意,我的朋友根本不算朋友,只是我还没搞丢电话的人。如果我倒头再睡,睡他个四十年,然后牙齿掉光了听着旋律电台醒在一所老人院里,我也不会这么忧虑,因为最坏的人生,也就是,剩下的日子,就要完了。我甚至不用自我了结。

我才刚刚开始意识到有某件事情在某处进行是很重要的——工作或家庭,否则你只是在混吃等死。如果我住在波士尼亚,那么没有女朋友不会看起来像是世界上最严重的事,不过在克劳许区这里,就是这样。你需要最大量的压舱物来防止你漂流走;你需要身边有人,有事情进行,不然的话人生就会像有些电影:钱花完了,没有场景、地点和配角,只有一个家伙独自一人瞪着摄影机,没事可做也无人可谈。有谁会信服这样的角色?我必须要在这里面找到更多东西:更多喧闹、更多细节,因为此刻我有掉下悬崖的危险。
第二部分
 无痕的过渡期(1)

6

就在萝拉走后正好一星期,我接到一个女人从青木区打来的电话,说她有些她觉得我会有兴趣的单曲。我通常不理会住家大扫除,但这个女人似乎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嘟哝说着白标唱片和图片封套还有一堆别的东西,显见我们谈的不只是她儿子离家时留下来的半打左右刮花的“电光交响乐队”(Electric Light Orchestras)唱片。

她的房子巨大无比。那种好像从伦敦别的区晃荡到青木区的房子。而且她不太友善。她四十出头,不到五十岁,有一身人工日照的古铜色皮肤,还有起人疑窦的光滑紧绷脸孔;虽然她穿着牛仔裤和T恤,但是在牛仔裤标示李维先生(Mr.Levi)或是蓝哥先生(Mr.Wrangler)的大名处写着一个意大利人的名字,还有那件T恤前面镶着一大堆珠宝,排列成CND的形状。

她笑也不笑,也不端杯咖啡给我,也不问我房子好不好找,尽管冰冷的滂沱大雨让我连眼前的地图都看不见。她只是带我到大厅旁的一间书房里,打开电灯,然后指向放在顶层架子上的单曲唱片——有好几百张,全都放在订做的木箱里——然后留我一个人开始动手。

沿墙的架上没有一本书,只有专辑、CD、卡带和音响设备,卡带上有小小的号码标签,这向来是一个认真的人的表征。墙壁上靠着几把吉他,还有一些看起来可以做些电子音乐的东西,如果你有那方面的倾向的话。

我爬到椅子上,开始把单曲箱拿下来。一共有七八个。虽然,在放到地板上时,我努力不去看里面有什么,但我瞄到一眼最后一箱的第一张,那是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在国王唱片时期的单曲,有三十年之久。我开始因期待而坐立难安。

当我开始仔细察看,我马上意识到这是自从我开始搜集唱片以来,一直梦想钓到的大鱼。其中有“披头士”歌迷俱乐部专属的单曲,还有“谁”演唱组(The Who)最开始的一叠单曲,还有猫王六十年代早期的原版,还有成堆稀有的蓝调和灵魂乐单曲,还有……还有一张“性手枪”在A&H旗下时出的《天佑女王》(God Save the Queen)!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人亲眼见过!还有,噢不、噢不、噢老天爷——奥提斯·瑞汀(Otis Redding)的You Left The Water Running(《你让水流不停》),他死后七年才出版,马上应他的遗孀要求下架,因为她没有……

“你觉得怎么样?”她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对我表露出来的各种荒唐好笑的表情,微微一笑。

“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收藏。”我不知道能给她什么。这堆肯定值个至少六七千大洋,而她很清楚。我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钱?

“给我五十块,你今天就能拿走每一张唱片。”

第二部分
 无痕的过渡期(2)

我望着她。我们现在正式进入玩笑狂想王国,那里有小个子的老太太付一大笔钱给你,说服你帮她运走昂贵的齐本德尔(Chippendale)家具。只不过我不是在跟小个子的老太太打交道,而且她完全了解她这批货远比五十元值钱得多。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是偷来的吗?”

她笑了。“不值得我这么做,不是吗?把这几大箱东西费力地从别人的窗口拖出来,就只为了五十块?不是,这些是我老公的。”

“而你现在跟他处得不太好?”

“他现在跟一个二十三岁的在西班牙。我女儿的朋友。他居然他妈的有脸打电话来开口借钱,我拒绝了,所以他要我卖掉他的单曲收藏,然后看我卖了多少,寄张支票给他,扣除百分之十的佣金。这倒提醒了我,你能不能给我一张五镑的钞票?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

“他一定花了很久才搜集到这些。”

“经年累月。这项收藏算是他最类似于成就的一件事。”

“他工作吗?”

“他自称是音乐人,但……”她皱着眉头,满脸不可置信与轻蔑。“他只不过是寄生在我身上,然后坐在他的大屁股上望着唱片标签。”

想像你回到家,发现你的猫王单曲、你的詹姆士·布朗单曲和你的查克·贝瑞(Chuck Berry)单曲就只为了泄恨而被卖掉。你会怎么办?你会怎么说?

“听着,我难道不能付你一个适当的价钱?你不必告诉他你拿到多少。你还是可以寄四十五块去,然后把其他的花掉。或捐给慈善机构什么的。”

“那不是我们的协定。我想心狠手辣,但非常光明正大。”

“很抱歉,不过这实在……我不希望卷入其中。”

“随便你。还有一大票人会愿意。”

“是,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想找个折衷的方法。一千五百元怎么样?这些大概值四倍的钱。”

“六十。”

“一千三。”

“七十五。”

“一千一,这是我的底限了。”

“超过九十块我一毛也不拿。”我们两个都笑了。去哪儿找这种讨价还价的场面呢。

“这样他就只够回家的盘缠,明白了吧。这才是我想要的。”

“很抱歉,不过我想你最好找别人谈谈。”等我回到店里,我会嚎啕大哭,我会像个婴儿一样哭上一个月,不过我就是没办法让自己从这家伙背后捅一刀。

“随便。”

我站起来想走,然后又跪下来,我只想再看一眼,那充满眷恋的一眼。

“我可不可以跟你买这张奥提斯·瑞汀的单曲?”

“当然。十分钱。”

“拜托。请让我付你十块钱,剩下的你要全部送人我也管不着。”

“好吧。因为你特地大老远跑来,而且因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过仅止于此。我不会一张一张卖给你的。”

第二部分
 无痕的过渡期(3)

所以我到青木区去,然后带回来一张状况良好的《你让水流不停》,仅仅只花了我十块钱。不算坏的晨间差事。巴瑞和狄克会肃然起敬。不过如果他们发现里面有猫王、詹姆斯·布朗、杰利·李·路易斯(Jerry Lee Lewis)、“性手枪”和“披头士”,以及其他稀世珍品的话,他们立刻会深受危险性的创痛和惊吓,然后我还得安慰他们……

我怎么到最后竟靠到了坏人这一边?那个男人丢下老婆跟个辣妹跑到西班牙。我为什么无法让自己体会做为他太太的人的感受呢?也许我该回家把萝拉的雕像卖给某个想把它打碎做破铜烂铁的人,这说不定会让我好过一点。但我知道我不会。我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个男人接到那张凄惨的支票时的脸,我不由自主地为他感到哀痛,感到逾恒的遗憾。

如果人生总能充满这类刺激的事情应该很不错,不过并非如此。狄克信守他的承诺,录了“甘草夹心糖”的第一张专辑给我;吉米与杰姬·柯克希尔暂时停止了争吵;萝拉的妈妈没打电话来,但我妈打来了,她认为如果我去上些夜校课程,萝拉会对我比较感兴趣,我们同意彼此意见不合,或者不管怎么说,我挂了她电话。而狄克、巴瑞和我搭计程车到白狮去看茉莉,我们的名字的确在贵宾名单上。车资刚刚好十五元,不过不包括小费,而且啤酒一杯要两镑。白狮比洛德小,所以它是半满,而非空个三分之二,好多了,他们甚至有暖场表演,某个认为世界在凯特·史蒂文斯(Cat Stevens)唱的Tea For The Tillerman(舵手之茶)之后就终结的本地烂歌手,连声大爆炸都没有,只闷哼了一下。

好消息:1)在唱Bab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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