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残阳欲尽时 作者: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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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残阳欲尽时 作者:庸人自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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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王万分惊恐,却说不出来,也不能动。
  程郁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我也让王爷死个明白,皇上早就猜出垂拱殿之事,是太后与王爷的主谋。甚至更早之前,皇帝 就对王爷结党营私、网络天下能人异士就十分不满,对蔡兴祖为谁敛财也心知肚明,皇帝早有除去王爷之心。只是这一来 王风爷做事小心,皇帝那里没有过硬的证据,二来就算有了证据,想杀王爷,太后也一定拼死阻挠,皇上可不想背个杀死 亲弟弟、逼死太后的千古骂名。所以皇帝就用我给王爷下了个圈套。王爷也不想想,程郁并非什么天姿国色,就算这身子 有几分诱人之处,也不值得让皇帝终日赞不绝口、痴迷若此吧,那就是故意做给王爷看的,说给王爷听的。皇帝早已算定 ,王爷不仅仅觊觎他的江山,还会觊觎他钟爱的美人,所以他就挑了个敢杀人、会杀人的来宠。王爷死在床上,世人只会 笑王爷行为荒涎不经,与皇上无关。王爷白白的花银子网罗了天下能人异士,竞无人看破此局,你们兄弟斗法,皇帝还是 计高一筹。”
  福王全明白了,眼中流露出乞怜的神色,程郁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王爷用计把我掳来,想先奸后杀,所以无论我怎 么对王爷,都不应该说过分吧。好了,言尽于此,王爷,您上路吧。”说完双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福王的喉骨就被 捏碎了。福王连哼都没哼出声,就翻白眼死了。
  程郁确认他死透了,才从容地穿衣下地,又从福王手上脱下一个红宝石的戒指,做个凭证。屋中红烛未息,灯花闪动,程 郁猛抬头,见墙上一副仕女图有些古怪,他江湖阅历丰富,便猜出此处应有暗格,走过去仔细寻找,果然找到机关,打开 暗格,暗格内有一个描金匣子,打开一看,是厚厚的一叠银票,也有一千两的,也有二千两的,算来足有几十万两。人都 杀了,这也不用客气了,拿来放入怀中,程郁自嘲的想:想不到现在我程郁,杀个人比万全收费的还高。打开窗子,跳上 屋顶,逃离了此处。
  程郁逃出那院子,见无人发现,才放下心来,此时只见天上银河灿烂,四周却一片黑寂。西北方星火点点,应是京城方向 ,程郁往回走。夜风冰凉,但程郁心中更凉。
  方才与福王说的皇帝下套那些话,是程郁喝了那碗茶后才明白的,程郁当然不相信福王买了假药之类的鬼话,那红衣小婢 的一个眼神,让他明白了一切。福王在皇宫中安插有内线,皇上当然也会早在福王身边安排好自己的人。但这招实在太险 了,如果福王没有见色起意,如果福王将他绑起来强奸,如果当值的不是那个红衣小婢,那程郁都难逃一死。程郁明白皇 帝心中的算盘,此计成功,皇帝可以不着痕迹的除去心腹大患;不成功,也不过失去一个床伴而已,皇帝还会少床伴吗。 以皇帝上老谋深算,程郁相信,自己一定不是皇帝对付福王的唯一一颗棋子,但这的确是能出奇制胜的一招。
  程郁也没想过皇帝会为他付出什么真情,但他们毕竟同床共枕了近两年了,皇帝就这么对他物尽其用,他能不寒心吗。
  程郁到达城门时,城门已经关了,他也不想再爬城墙了,就拿出腰牌,叫开城门,端起汇泽侯的驾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大摇大摆的回了家。
  程郁回到府中,见母亲早已回来了,就放心了。碧莲夫妻和展颜、马谦都在,都问他出了什么事,程郁只说是江湖恩怨, 就不想再说了。大家也不好迫他说。展颜就说了老夫人的情况:“黄昏的时候,有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老夫人在城南五 里堡一户姓李的人家,我等赶去,果然真在。那个农家也不明所以,只说下午来了一辆马车,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进来, 进来就打赏了一大锭银子,说程家老夫人出游累了,想借个地方歇歇脚。然后扶了老夫人睡在坑上。叫农妇去煮茶,那家 妇人只顾在灶前忙碌,一转眼,马车和仆妇都没影了,只有一位老夫人昏睡在床上,直到我们赶去,那家人还没明白是怎 么回事呢。”
  马谦接着说:“我给老夫人把过脉,没什么事,老夫人是先让人点了睡穴,又喂了此迷药,所幸药性极轻,喝几口浓茶就 没事了。”
  有惊无险,大家都放心了。程郁送走好友,又安慰了母亲几句,才回到房里,推开窗户,看着满天星斗,耳听得三更鼓响 ,喃喃自语说:“此时去做客,也太晚了些,但若不去,只怕再没机会了。”然后悄悄的从窗中跳了出去。
  周济本来就有秉烛夜读的习惯,今天他更是睡不觉,此时还在书房内看书,程郁推门进来,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慢慢的喝着,此情此景,宛如往日重现,当初在宣洲时,周济晚上看案宗,程郁探案回来,就是这样坐在他对面,他 们围炉取暖,边喝茶边讨论案情,商谈对策,有时能谈到天明。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过了好久,周济都不 想说话,就这样坐多久也没关系。可程郁却开口,说的却是和他们现在亳无关联的事:“蒲仁的宣洲大堤修的怎么样了? ”
  周济闻言略感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说:“不怎么样,户部的银子总下不来,民间募集的那点又是杯水车薪,他现在急得 是焦头烂额,如果今冬不能修好,明年要再发水就惨了。”
  程郁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过去,说:“我帮他募集了点。你找个人给他送去吧。”
  周济看了一眼,惊讶的问:“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银子?”
  “福王的。这也可以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福王?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我拿钱的时候他并不知道。”
  “你偷的?福王知道了还不勃然大怒?”
  “王爷再不会为这些尘世俗事动怒了,我刚才把他给掐死了。”
  周济有点急了,说:“就算福王是个祸国殃民的坏人,但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把他给掐死呀。”
  程郁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呀,当时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接着程郁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讲给周济听。
  周济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说:“原来皇帝一直这么阴险的在算计你。”
  程郁此时已经平静了,淡漠的说:“算了,反正福王也不是什么好人,杀就杀了。”
  周济冷笑着说:“皇帝到底是不了解你,也不肯信任你。不知你锄暴安良,肯视死如归。不然,早就应该把这计划告诉你 ,你也好有所准备。”
  程郁淡淡的说:“此计虽好,但太险了些,而且最终是个死局,天下真正的死士能有几人。”
  周济一点头,说:“这样看来,他不仅让你当杀手,还准备用你做替罪羊。福王是皇帝的亲弟弟,他总要给太后、给群臣 一个交代。他们正好杀你灭口。可真够狠的。你犯不着为他去死,还是快些逃吧。”
  程郁平静的说:“你以为我真的还有退路吗?当年我都没有逃,现在更不能逃了。且不说天下之大,无处存身,就算能觅 得一个世外桃源,但若我的亲朋好友受牵连而死,拖此残躯,何以苟活?”
  周济长叹一声,说:“不错,你若逃了,就不是程郁了。”
  程郁慢慢的说:“今天我来,一是给你送银子;二来就想告诉你,以后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不然,于我无益 ,还白白害了自身。茶很香,以后再也没机会喝了。”说完站起来就走。
  周济突然起身,将程郁从后边抱住,哭泣着说:“我不让你走!小七,你就不能为你自己、为我活一次吗!你可知道,当 初你被范剑带走后,我有多么后悔吗?我后悔的天天无法入睡。当初真应该把范剑一并杀了,我们亡命天涯!可现在,我 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又重演,看着你回去给他先奸后杀!”
  程郁觉得自己眼中也有些湿润,却苦笑着说:“又是先奸后杀,我这是什么破命!太晚了,我必须走了,大人就当我从未 回来过吧。”说着挣开周济温暖的怀抱,逃入寒冷的夜色中。

    程郁突然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他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心中极为安然,回到家中,甜甜的睡了一觉,日上三竿,还不想 起身。躺在床上,等着人来抓他。左等右等不见动静,却看见小厮抱着官服来催他起床。
  原来今日皇帝回京,文武百官都要去十里长亭相迎,程郁不想去,路氏老夫人知道后就来催促他,说:“你从小就爱早起 ,闻鸡起舞,现在做了官,反而这般懒惰了。昨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很好,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
  程郁无奈,只得更衣前往,到达长亭时,文武百官大多到了,站在最前边的是地位最尊贵的庆王,之后空着一大片地方, 再后边是廉王,程郁留心听同僚议论,说福王因急病不能来了。大家都在猜测福王得了什么重病。程郁就不明白了,死都 死了,还装什么病!
  百官穿着厚重的官服,在烈日下苦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前方尘土飞扬,皇帝回来了。三拜九叩之后,才见到华丽的 仪仗队,最后是皇帝的龙撵。程郁抬眼望去,赫然发现龙撵之后,皇帝的亲随之中,多了一位相当醒目的英俊少年,说他 醒目,不仅仅因为他身姿雄健,更因为他与那些骑在马上目不斜视、神态庄重的众侍卫不同,肆无忌惮的左瞧右看,一脸 青春无敌、目空四海的狂傲之气,程郁心中明白,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也带来一丝丝惆怅。
  程郁觉得这接驾的工作,比打一仗都累,好容易皇帝走远了,他才能回家。才回到院中,就听见客厅中的有人高声说笑, 管家跟过来报:展爷、马爷来了,程府中的四爷也来了,他们正在客厅里闲话。
  程郁长叹一声,该来的还没来,不该来的却到了。四哥只知他当了侯爷,不知他刚杀了王爷,嫌满门抄斩时人太少,大老 远的跑来凑数?
  程郁换下官服,黑着脸坐在客厅里,也不和他们见礼,就直接问程珏:“你来干什么?”
  程珏却立即行礼,笑着说:“我来看看我亲弟弟呀。”
  程郁冷笑着说:“是吗?我坐牢时,你可没把我当兄弟吧。”
  “七弟呀,我知道你还为逐你出家谱的事生气,可那些事都是爹娘他们干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早就想来看你了, 可他们不让,这回也是我偷跑出来的。”
  程郁依旧黑着脸说:“你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了。管家,取一百两银子来给程四爷做盘缠,你走吧。”
  展颜刚才和程珏聊得很高兴,他这人四海之内皆朋友,就喜欢热闹,所以有点看不下去了,就帮着程珏说话,劝解说:“ 小七,四哥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又何必这么绝情呢。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兄弟。先让他在京中玩两天再说吧。”
  程珏也委屈的说:“七弟,人都说丞相肚里能撑船,你现在官做大了,肚量也该大了吧,别让人说你人一阔,脸就变,连 自己的亲哥哥也容不下。”
  程郁说:“别人说什么,我不管,我只会查案,不会做官。你现在看我当了侯爷,说不定那天得罪了皇帝就会被杀头的, 你现在不走,后悔就来不及了。快走吧。”说着就令管家强行送客。
  程珏不肯就这样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大喊:“我有冤,你帮我申了冤我就走。”
  马谦对他们兄弟之间的冲突本无兴趣,但一听说有冤案就两眼发光,叫住程珏,一定要听听他的冤情再说。
  程珏一心想留下,就顾不得羞臊,把在姜家与锦娘的事全都说了,说完后又垂头丧气的说:“你们一定都不相信我吧,可 事情真真的就是这样的。”
  展颜看看程郁,说:“我信你,小七你觉得呢?”
  程郁缓缓的说:“是有些蹊跷。强奸案咱们也办过些,一般都是罪犯先制住受害人,像你这样,自己脱得精光,却把受害 人放跑了的笨淫贼,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见。”
  展颜说:“还有,一般熟人做案,都要蒙面的,未进去之前,先找好退路。你这种情况,真的不像是强奸,像和奸。”
  程珏听完,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说:“青天大老爷呀,总算有人相信我是冤枉的了。”
  展颜就问他:“你可知是何人想陷害你?”
  程珏苦着脸说:“我没得罪过谁呀,说实话,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为什么。”
  展颜转过头看着程郁说:“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报复在四爷身在。”
  程珏立即大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杀过人呀,人家恨你,你是侯爷动不了,才找我的,一定是这样的。”
  程郁却说:“那时我还没当上侯爷呢。姜成为官数十年,广有人脉,整治你这么一个无官无职的无名小卒,易如反掌,何 必搭上自己的宠妾呢?退一步说,若真是他下的套,他决不会为区区几两银子就罢手,就算当时不要你的小命,也会让你 发配充军的。”
  马谦说:“不错,我看更像那女子布的局。”
  程珏苦着脸说:“但我和她无仇无恨,总共我们才见过十几面,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她为什么要害我?”
  程郁说:“有无仇怨可以再查,但以你的描述,这个女子应该是年轻貌美、有见识有心计的人,这样一个女子,自然不甘 心以红颜侍白骨,我看她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
  展颜略一思索,就说:“你的意思我懂了,锦娘是姜老爷的宠妾,一举一动在姜家都倍受瞩目,想逃走难于登天,但如果 老爷有了新宠,她又整天闭门念经,自然就易被忽略,想走就容易多了,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也许她已经跑了。”
  程郁说:“还有,姜家很好面子,锦娘贞烈之名在外,被姜家广为宣传,若她真的跑了,姜家也不好自打耳光,说她淫奔 了。估计还要代为遮掩,说她暴病身亡,真是好计。”
  程珏想想也有几分道理,无奈的说:“就算她是想利用我一下,也没必要这么狠吧。我一定得找到她,一雪前耻。”
  程郁和展颜同时想到他被那一脚踢成不举,双双同情的看着他,最后展颜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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