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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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玫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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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飞的日记   
  现在我享受她的沉静。淡淡的光圈在她的乳房上,闪动,跳跃。光圈隐含着朦胧的尘埃。我又一次有恋爱的感觉……当梦境和现实融为一体,你超越现实。 
  ×月×日。这个下午,我搂着张虹。她的乳房有苹果的气息,我贪婪地呼吸,窗外有阳光照了进来,光亮落在她的乳房上。我看着她的乳房一半在阳光照耀下,一半陷在阴影里,我突然觉得她的两个乳房像走兽挪动,晃得我的眼睛有点落了下来。现在我跳了起来,准确地说,是我的心随着手掌在跳动,我的手掌落在她的乳房上,每一下揉捏,我的心随着一跃,像一个小孩子荡着秋千。她的肉体成了一个秋千,我的手滑动,有一种快乐的转动,她的身体在命令我,我听到她的皮肤发出轻微的响声,那是肉体的音乐。她藏在我视线后面的脸,变得潮红。我能从镜子看到她的脸,我触摸着丝绸的感觉,触摸着她每一寸的皮肤,不再隔着梦境摸索她,而是在她的身上交叉跑动。她的呻吟不断回响,在这燃烧的瞬间有着火焰的味道,肉欲让我失去灵魂,我将寻找快感。她身上仿佛萦绕半透明的水,或者她身上散着一层薄雾,我看不清她。她身上有不可侵犯的诗意,我明白到这一点。现在我享受着她的沉静,淡淡的光圈在她的乳房上,闪动,跳跃。光圈隐含着朦胧的尘埃。我又一次有恋爱的感觉,那时我似乎忘记了崔盈和江雪。我后来惊讶地发现,我不过是沉浸于张虹身上那种不可侵犯的诗意中。因为你和一个女同性者发生了肉体与情感,那是一种沉入深海的感觉,你除了感觉窒息,便是忘却世俗。那天张虹说,你别对我好,我会害怕。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那时我搂紧她,想一直对她好,陪她度过每一天。 
  ×月×日。那天晚上,接近零点。林离再一次来到我的出租屋。她穿着一袭黑色的旗袍,大腿白得刺眼地亮在我眼前。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莫飞,我又来了。”我注意到她转过身子,旗袍把她的身段勾勒得更加诱人,手臂白得发亮。她还是戴着墨镜。我现在肯定她是车婉婉。我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主动来勾引我,我想象她的两只眼睛就像两处伤疤晃动,这个想法让我感到恶心。为什么我会这样想象呢?一刹那我几乎呕吐了。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此刻我不知道应该表达什么,沉默是最好的表达。我感觉到我的身子有些僵直,我知道我厌倦了林离这种女人,或者准确地讲,我厌倦了车婉婉。 
  她的话似乎有一种暗示,但我不想猜测什么意思。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女人,至少她让我感到可怕。我泡了一壶茶,茶叶是王中维送给我的,王中维说那茶叶昂贵,要几万元一两。他说茶的名字叫“靡梦”。我没有听说过这种茶的名字,甚至怀疑是王中维编造了这个茶名。我想车婉婉能直觉到我的冷漠,这种女人应该对于男人很敏感。她呷了我递过的茶水,我注意到她的口红是黑色的,她再怎么涂抹,我也能看出她是车婉婉。 
  茶非常热,冒着清香。整个房间飘着茶的香气。这次车婉婉没有睡去。我不明白她来我这里,是勾引我还是想干什么。难道她无聊得当这是一个游戏?我无法猜测她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当然想到张虹时,我对她没有肉欲的念头。当她伸出手要握住我的右手时,我拒绝了,我用右手捏了捏眉心。我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然后我看到她笑了笑,她的牙齿很白,可是我直觉到她的笑有些阴冷。然后她站了起来,一声不出地走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窗外,感觉到她的到来和离去充满着难以理喻的意味。后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车婉婉深夜来我这里。 
  后来,看着那盒《莫扎特的玫瑰》,我想如果再吃一颗梦之丸,我会沉睡下去,当然还会做梦。窗外的夜显得墨黑,房间亮着白炽灯。我凝视那颗梦之丸,我不知道这一集梦故事会发生什么,也许,我在梦里再次变成狼人……我不想去想象故事会变得怎样,梦境让人失去了时间概念,还是消失了现实界限?我再次思考这个问题,这是让我头痛的问题。想到这问题我的头像被什么硬物撞击了,我很快不去想了。如果说这是一种愉悦心性的游戏,那么我不想猜度王中维为什么设置了这个梦故事。 
  ×月×日。现在我明白到,《莫扎特的玫瑰》和现实重叠了,就是说,我在梦中的情境其实和我的行动一样,我变成狼人不仅在梦中,也来到了现实。我像一个梦游人。这种双重身份的梦故事使我惊骇于王中维构造的梦的国度。当梦境和现实融为一体,你超越了现实,这是王中维的声音。现在我明白到王中维构造梦世界的野心。 
  最后一集的《莫扎特的玫瑰》到底是怎样的呢?那朵莫扎特的玫瑰我能拿到吗?当这样的疑问浮了出来,我感觉到未来是不可预测的戏剧事件。当然我想到王中维说的:《莫扎特的玫瑰》设置错误了,可能没有结局,从第八集起就已经停止了故事情节。我拿着最后一集的梦之丸,心想要不要吃下去。那一刻我有一种强烈要咽下梦之丸的愿望,我感觉到心痒痒的。我一直想逃避这个世界,我想用梦境的形式逃避这个世界。现在我明白到这么多年王中维一直是依靠梦境活着。   
  刺激的游戏(1)   
  他想到生命不过是一场闹剧,也许有一天他像一只闹钟剧烈地响动,却很快地死在寂静中。当然他可以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毕竟好久没有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那天深夜莫飞变成了一个狼人,他决定出外逛一逛。他去了禁色俱乐部。张虹在禁色俱乐部的夜总会跳舞。他穿着一套有点宽大的黑色西装,戴着美国总统布什的面具。最近这个城市流行戴着面具,在晚上你能看到不少青年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出现在街头或者在公路上进行非法赛车。当然最流行的莫过于戴着狼头面具。毕竟那个狼人出现在K市,弄得人心惶恐。然而,越是惶恐越是有趣,青年人都幻想他们是狼人的化身,给这个城市制造气象。莫飞感受到一个狼人给这个城市制造了闹剧。当然他想到生命不过是一场闹剧。也许有一天他像一只闹钟剧烈地响动,却很快地死在寂静中。当然他可以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毕竟好久没有玩这么刺激的游戏。莫飞是这样想的,现在他变成一个狼人,戴上一张面具可以掩饰他狼人的脸。 
  夜总会充满了喧哗的气氛,十几名女子穿着色彩缤纷的衣服,戴着玛丽莲·梦露的面具,出现在舞台上,她们开始跳踢踏舞。准确地说,她们的衣服是一种轻纱,绣有各种颜色的蝴蝶,让人想象她们就是随风舞动的蝴蝶。她们跳着踢踏舞,身上的蝴蝶随着她们的身子逸动。她们在踢踏一种接近梦幻的舞步。据说踢踏舞舞王每分种可以跳二百多下。莫飞有那么一刻被这种气氛迷住了,他的心很快融入这种潮水般的节奏中。他似乎被这种快得来不及眨眼的舞姿迷住了。他想在那十几名女子中辨认出张虹,可是他觉得她们的身材几乎一样,发亮的肌肤随着她们的美腿闪出优美的舞蹈,轻快的音乐在大厅里回旋,莫飞站在黑暗中某个角落,看到场内的观众都尖叫、喝彩起来,有的吹起了哨子。 
  透过夜总会的窗子,他能看到附近的造梦古堡灯光明亮。他想起造梦工厂的一句广告词:这是一个令人激动做梦的国度。他又想起王中维的声音:造梦工厂就是我的梦想。然后他想到马丁路德那句名言: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梦想……莫飞脑袋里充满了梦想这个词,他奇怪这一刻怎么冒出梦想这个词。也许他需要时间清理这一切,包括吸食梦之丸变成狼人的情况。 
  莫飞把目光放回夜总会,看到大厅里有一个人戴着和他一样的美国总统布什的面具。那家伙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支手枪。他转过身子,朝莫飞这边望了望,然后朝一个包厢走去,他走得身子笔直,莫飞突然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熟悉。音乐声越来越强劲,舞台上的女子跳得更疯狂了。莫飞朝那个包厢的方向走过去。在他接近包厢时,那个家伙已经从包厢走了出来,他看了一下走过来的莫飞。两个戴着同样面具的家伙相互望了一下,然后擦身而过。那一刻莫飞能闻到那家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莫飞走进包厢,看见三个人躺在椅子上,额上都有一个弹孔,血还在流。显然那家伙的手枪有消声器,很可能刹那间就击毙了这三个人。他注意到包厢桌子上放着一块手帕,上面绣有一朵黑玫瑰。难道那家伙是杀手黑玫瑰?莫飞放眼望去,那个家伙已经走到夜总会的门口,他马上跑了过去,决定追上那个杀人者。 
  莫飞追到夜总会门口,发现那个杀人者已经没有了踪影。夜总会门口是一个更大的大厅,他很快地翕动鼻子,辨别出杀人者留下的气息。他判断杀人者走出了大厅,然后他朝大厅门口走去。这时门口三个高大的保安朝他走了过来,他们试图拦住他。莫飞没有想到三个保安会拦住他,他一下子猛地朝他们冲了过去。他跑动起来就像一只黑豹,一下子冲开了三个保安的身子,然后朝大厅门口奔去。三个保安猛地扑了过来,其中一个抓住了莫飞的小腿,莫飞一下子摔在地上。他弹出另一只脚朝那个保安踢了过去,蓬的一下,踢中了他的胸部,然后他整个身子斜飞起来,摔倒在一个角落里。另两名保安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会这么厉害。莫飞跳了起来,朝大厅门口奔了过去。 
  夜色昏暗,莫飞凭着嗅觉判断那个杀人者坐上了宝马。令他奇怪的是,那个杀人者已经脱下了面具,他正在发动宝马。莫飞朝他冲了过去,他能看到杀人者的脸,是造梦工厂的黑骷髅。黑骷髅没有想到莫飞会走近他,他扭过头朝他笑了笑,然后手中执着一支五四手枪朝莫飞射了过来。莫飞一纵身子,跳上了车顶。黑骷髅一下子开动汽车,汽车冲到了路上,飞驰起来。莫飞整个身子卧在车顶上,双手抓着汽车两端的窗框。黑骷髅把宝马开得更快了,风灌进莫飞的耳朵,就像无数的虫子咬啮他。   
  刺激的游戏(2)   
  黑骷髅突然刹住了车,莫飞一下子从车上飞下去,落在宝马的前面。黑骷髅马上开动车子,试图撞死莫飞。然而,莫飞一纵身子,呼地朝宝马的挡风玻璃扑了过去,一拳头击碎了玻璃。 
  然后莫飞窜进车内。黑骷髅想不到莫飞如此勇猛,惊讶地拿着手枪试图射向莫飞。莫飞已经抓住了他持枪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黑骷髅的手腕被扳断了。宝马晃了几晃,停了下来,莫飞夺过黑骷髅的手枪,扔出窗外。 
  黑骷髅望着戴着布什面具的莫飞,惶恐地问:你到底是谁? 
  莫飞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杀手黑玫瑰? 
  黑骷髅说:不错,我就是杀手黑玫瑰,我每次杀人都留下一块有黑玫瑰的手帕,就是为了让人们记住我。 
  莫飞说:我还以为黑玫瑰是女的,原来是你。 
  黑骷髅说:你到底是谁,难道你是警察? 
  莫飞说:我不是警察。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会放了你。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三个人? 
  黑骷髅说:我是去杀禁色俱乐部的老板,另外两个人不过是陪死的。 
  莫飞说:是谁派你杀死他们? 
  黑骷髅说:你到底是谁? 
  莫飞说:你别管我是谁,反正我不是警察。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黑骷髅说:我不过是……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莫飞的背后,脸上现出惊恐的样子。 
  莫飞扭头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黑骷髅冷笑地一脚踢向莫飞,然后整个人打开车门,滚出了车门。 
  莫飞被他踢得倒在一旁,等他打开车门,发现黑骷髅朝一条小径跑去了。那是一条通往造梦古堡的小径。他抬起头看着灯光明亮的造梦古堡,感觉到它逼迫过来,突然想起王中维说过的:也许有一天你会杀死黑骷髅。   
  一条淹死的鱼(1)   
  你会需要某个潜伏物,深藏在我幸存下来的灰烬里……这是爱欲交缠的世界,跳动的乳房,狂热的吻,无休无止的炽热的空气里燃烧着隐秘的狂喜。 
  那天下午,张虹在报纸上看到王中维的照片,那是一个关于王中维的访谈,王中维就梦之丸的销售和前景谈了他的看法。张虹看着王中维的照片,拿报纸的手在颤抖。莫飞注意到她这个细节。后来,张虹告诉他,王中维是她的哥哥。 
  莫飞没有想到张虹就是王中维的妹妹。自从莫飞的母亲死后,他就没有去过王中维的家,事实上那时他们的来往越来越少。他知道王中维的父亲娶了一个有女儿的女人,但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个所谓的妹妹。他没有想到张虹会爱上她的哥哥,她说她母亲带着她改嫁给王中维的父亲时,她第一眼看到王中维就喜欢上了他。张虹告诉他,王中维强奸过她。他有些奇怪,王中维居然强奸他继母的女儿。然后张虹告诉他,因为抑郁症她母亲悬梁自尽,而她跑到外面,结识一帮花天酒地的朋友,还一度沦为出卖肉体的女人。直到后来她找到了在夜总会跳舞的工作,才不再出卖肉体。她一直想忘记王中维,可是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办法忘记他。她恨他,可是内心还潜伏着那种最初遇到他的喜爱。对此,她感到矛盾。她说,我是一条淹死的鱼。 
  张虹来的时候莫飞还没起床,他有些羞涩地看着她。他想象有一些云雾样的东西飘进眼睛里,停泊在他的心上。除非他变得枯竭了,再也无法感受到感情。他惊讶地看到,她好像躺在摇篮里的婴儿,瞪着有些发白的眼睛。他发现她瘦了,脸颊几乎平平的,脖颈一下子细弱好多,整个人像被刀削瘦了。 
  她坐在他的床上,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落在床上,有几滴落在她的脸上,跳跃着。阳光、光线和阴影的交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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