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红杏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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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墙红杏当自强-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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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晏棠轻轻地扶她躺下,“不可太贪睡,晚上记得醒来吃晚饭。”

夏允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双眼闭上便入睡了。她早已累得没有力气说话,为了让胡晏棠宽心,才勉强多说了几句,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睡会不会醒来,是以握着胡晏棠的手不想松开。

见她睡熟,胡晏棠抽出手,去书房准备账本之类的物什。虽然他同齐宝成立场不同,但是他承认齐宝成说得不错,这些东西乃身外物,四海没了以后还会再有,允儿没了,就再也没有了。齐宝成定是看中他这一点儿,才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他。

他舍不得夏允儿,他们还没有享受过生活的乐趣,平常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相见。

这次等她的毒解了。就带她去各处游玩,顺便送郁秀到苏州。所幸他还有些积蓄,可以从头再来。

胡晏棠突然想到,以后说不定夏允儿会比他有钱,不禁惆怅一番。

理好账本,他一刻都不曾停留,就去了齐宝成府上。

与此同时,一间幽暗的房子里,一人坐,一人跪。

跪的那人年纪轻些,垂着头,恭敬中带着一丝气愤。

坐着那人,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截,嘴唇紧闭,下巴上留着一缕胡须,身子挺得笔直,颇有气势,声音不怒自威,似是经常发号施令,“这是对你的警告,都已过去大半年,我要的东西还未到手。”

“我说了我一定会拿到。”年轻人赌气。

“什么时候?十年还是二十年?我等不到那时候。”白色面具恨铁不成钢,连连叹气,“莫要让感情蒙了你的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

“哼,这句话你已说过无数次,这回还要让本,我亲自来一趟。”

“义父,我知道错了,请给我解药,以后我绝不再犯。”年轻人开始讨饶。

“解药我已给了齐宝成,他知道该怎么办。”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你怎可相信他?!”

白色面具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放肆!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他的语气稍缓,“我和他之间只是合作,各取所需,适当的时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年轻人冷笑,“希望如义父所愿。”

“你若再不行动,就莫要怪我亲自动手了。”白色面具嗤笑,嘴角吟着冰冷的笑意,显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年轻人妥协,“我知道了。”

白色面具站起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你放心,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年轻人不屑的扬起嘴角,“我现在很好。”

白色面具轻叹,“我知道你仍旧没办法远原谅我。”

“义父是何许人也,何需我的原谅。”

“唉,快到你母亲的祭日了吧?”白色面具打出同情牌。

年轻人不屑,“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去扫墓。”

“替我说声对不起。”

年轻人忿然,“要说你自己去说。”他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这间房子居然处在闹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注意。先前那年轻人走的极快,不多时便消失在闹市里。

白色面具无奈地叹息,“这样倔,同你母亲一个脾气。”

        第九十七章 戏剧性转变

胡晏棠坐在软轿里,紧紧抱着账本。大掌柜对他寄予厚望,头来杭州的那天夜里,特地嘱托了他一番,言下之意已将他当做了接替人。谁曾想还不到一年,他就辜负了大掌柜的期望。

胡晏棠木然地盯着轿帘,呵,是灰色的,多像他此刻的心情,晦涩,阴暗。他以为经过这一夜,他的心早已麻木,想不到还会触景生情。

胡晏棠轻叹,人到了这种时候居然会失去判断力,任由感情占了上风。现在的他只想救活夏允儿,后果是什么根本来不及想。他已经对不起她一次,这次不能连累她丢了性命。

轿子停稳,胡晏棠深吸一口气,才掀开轿帘。入目的一切,让他震惊。

齐府的门大敞,个个拿着棍棒,全身戒备,如临大敌。

胡晏棠不解地皱起眉头,护住胸前账本。

忽地一个黑衣人从齐府里冲出来,身形快得让人咋舌,齐府的一个下人来不及闪躲,竟被他一脚踢出门外,剩余的人几乎吓得瘫倒,竟无一人敢上前拦截。

那黑衣人看到胡晏棠,身形微顿,又急急朝远处奔去。

胡晏棠听到有人喊“抓贼”,明显底气不足。接着齐宝成拄着拐杖从里面走出来,他愤怒地呵斥众人,不外乎是养了一堆饭桶之类的话。见到门口的胡晏棠微愣,随即冷冷地笑起来,“胡掌柜真是好手段!”

胡晏棠道:“什么意思?”

“休要装得一副无辜的模样,老夫真是错看了你。”

胡晏棠越发不解,疑云扩大,“齐掌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把四海的账本及地契拿来,请将解药给我。”

齐宝成冷笑,“胡掌柜的脸皮功夫果然练到了家,一面让人来抢,一面又来换,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胡晏棠大惊,“你说解药被抢走了?”

是谁比他还着急?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胡晏棠忽地镇定下来,他拿到总比在齐宝成手里好,他再不理齐宝成,他放下轿帘,沉声道:“回府。”

齐宝成气得跺足,真真失算,他应该强装镇定,先把四海骗来,胡晏棠分明已经打定主意要同他换。他长叹,想不到居然乱了分寸。

胡晏棠急匆匆朝家赶,几次催促抬轿的人。

一到府,便直奔墨韵斋。

不曾想竟有两人正在缠斗,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胡晏棠急急喊道:“罗城住手,他来送解药。”

丁默忙退至一旁,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胡晏棠亦看着他,身形及眼睛不似季明轩。

那人冷哼,“总算来了个识相的。”他手一扬,一个青花的小瓷瓶扔到空中,胡晏棠纵身接住,“多谢!”

“不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当不得谢字。”

若是夏允儿在场一定大呼一声,“色男!”

胡晏棠握紧瓷瓶,“那人可是季明轩?”

黑衣人大笑,“我若是你就不会问这么多,什么都比不上尊夫人的性命。”

胡晏棠深以为然,“你说的是,以后但凡有用得着胡某的,胡某义不容辞。”

“这话你不应当对我说。”

“烦你转告。”

黑衣人长叹,“尽量。”

胡晏棠打开瓷瓶,先闻了一下,确定是解药无疑,才给夏允儿服下。

一盏茶后,夏允儿的脸色恢复正常,唇色发白已不见紫。

胡晏棠大喜,抓起她的手,替她把脉,脉象平稳,毒分明已经解了。伤口处的鲜血也转成红色,胡晏棠重新替她包扎过。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他靠着床,忽地落下泪来。

刚才真是好险,他若是再快一些,就已经将四海换出去了,这次他同夏允儿都欠季明轩一个大人情。

胡晏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此时担忧尽消,一身轻松,居然睡着了。

等他醒来天已黑了,房间里的灯光如豆,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坐在灯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胡晏棠忙掀开被子,爬下床来,鞋子都顾不得穿,拉住女子的纤纤素手,“允儿,你醒了。”

夏允儿点头,“不是说要醒来吃晚饭的么?”

胡晏棠连忙称是,吩咐静儿准备晚饭。

看到静儿,胡晏棠才想起来,她不是被关在柴房么,何时被放出来了?

静儿忽然狰狞着面孔,拿着一把匕首朝夏允儿刺去,夏允儿闪躲不及,整个胸腔被匕首刺穿。

胡晏棠惊呼出声,刚要上前,便被一个温软的身体拥住了。

夏允儿摸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一脸关切,“你做噩梦了?”

胡晏棠满身是汗,梦里的情景再逼真不过,他紧紧抱着夏允儿,脸埋到她的脖颈,“你总算醒了。”

夏允儿笑道:“不是说要醒来吃晚饭的么?”

胡晏棠微怔,同她在梦中说得一样,“是,你想吃什么?”

“南瓜粥,土豆饼,蚝油生菜。”

“呵,一点儿都不挑。”

“是,经过生死什么都想开了。”夏允儿一阵唏嘘,她又在鬼门关走了一次,“你知道我睡着前的一刻想什么吗?”

“想什么?”

夏允儿抿起嘴,笑得甚是天真,“我在想,若真的这样死了,岂不可惜,我还未曾做过母亲,不知道身边有一个小人儿是什么感觉。人家说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还不是,到了阎王处,一定被他鄙视。晏棠,我想生个孩子玩玩。”

胡晏棠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这次没有季明轩帮忙,他确信自己也会救得夏允儿。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但是心里的创伤却要经过好一段日子。夏允儿再也没找人来伺候,胡晏棠提了几次都被她挡回去了,她又不是大小姐,能自己应付,为何要假他人之手,还要给别人留下伤害自己的机会。

关于静儿的处置,夏允儿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既然想杀自己就应该想到后果,若是放在前世,最少也会判她无期徒刑。她不是圣母,亦不会做小说中写的善良女主,每个人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说她冷血也好,绝情也罢,她都不会在乎,她只是想做个自私的小女人。

何况她对幕后主使——郁秀,已算是格外开恩,没有抓去送官,只囚禁在了流霞阁。

        第九十八章 众乐乐

流霞阁慢慢成了胡府的禁地,往往还未走到近前就听到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到了晚上,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哭喊,歇斯底里,吓煞人。

夏允儿被哭喊声吵醒数次,搞得精神紧张,睡眠不足,神情愈见憔悴。

胡晏棠甚是心疼,终是决定送郁秀会苏州,顺便给她找个好人家。

夏允儿自然举双手赞成,巴不得早点送走这瘟神。

他们二人分头安排铺子里的事,交待妥当后,便一同去见郁秀。

夏允儿见到郁秀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她的脸色蜡黄,双眼空洞无神,头发似干草,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堪堪一具骷髅,夏允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昔日那个光彩照人的美女。

郁秀见到他们硬生生扯起脸皮,五官挪动,总算有了点生气,可是语气嘲讽,分明将他们看做仇敌,“真是稀客。”声音沙哑,似砂纸磨在玻璃上。

夏允儿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郁秀的两只眼睛分明就两个空洞,让她觉得阴森可怕,下意识地朝胡晏棠身后躲。

胡晏棠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语气公式化,很像对待客户,“你收拾一下,后天起程去苏州。”

郁秀冷笑,“我还以为你打算囚禁我一辈子,原来还是打算送我回去。”

胡晏棠不耐,“我早已说过要送你走,郁叔的恩情我已还清,我们互不拖欠。”

郁秀攥紧拳头,手指甲嵌进肉里,她早已麻木感觉不到疼痛,“我早就该知道你不会念旧情,胡晏棠是什么人,堂堂四海的当家掌柜,怎么会将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看在眼里。何必等到后天,明日就走。我也不愿再呆在杭州。”

胡晏棠选择性失聪,只听郁秀后面的话,“也好,春儿你也跟着去,郁秀还要你照料。”

春儿低着头恩了一声。

郁秀连连冷笑,声音似毒蛇的滋滋声,直往夏允儿心里钻。

夏允儿拽着胡晏棠的袖子,只觉得害怕,这间房子里密不透风,又不打开窗户透气,阴暗潮湿,就像一间地下室,她示意胡晏棠走,再呆下去,她害怕自己会染上郁秀的恶习。

他们一走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郁秀歇斯底里叫喊,咒骂无情的人世。胡晏棠无奈地叹息,他以为经过此事,郁秀会学乖,想不到居然变本加厉,真的没法救了。

夏允儿握住他的手,“索性她不是你亲妹妹,不然一定头痛死。”

“是郁叔宠坏了她。”

“以后咱们的女儿定要好好管教,莫要学了郁秀。”

胡晏棠微笑,“那是自然,我胡家的孩子个个出息。”

夏允儿倚在他的肩头,“我同你一起去可好?”

“咦?我以为你一早安排铺子里的事,早就决定同我一起去了,原来你现在才下定决心?”

夏允儿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胡晏棠,我发现你真的有一张利嘴,越来越会打趣我。”

胡晏棠呵呵轻笑,经过此事,他已想开很多,该哭时哭,该笑是笑,人生只这一次,何必太压抑。

夏允儿知他所想,随口吟出李白的《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胡晏棠不禁莞尔,“娘子诗兴大发,莫非想学李白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夏允儿格格笑起来,拉着胡晏棠朝厨房走,“好好,找人买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回来,我亲自下厨,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胡晏棠唏嘘,别说几坛,一坛就能让他们找不着北。

这两人嘻嘻哈哈,犯了痴癫,一到厨房,就把下人轰了出去,自己做起菜来。

夏允儿主厨,胡晏棠打杂,可谓合作融洽。

夏允儿没想到胡晏棠手脚利落,择菜,烧火样样拿得起来。

胡晏棠亦没想过,夏允儿居然有手好厨艺,菜炒得再香不过。

下人纷纷探头窥视,纳闷今天主子是不是吃错了药?

王奇闻讯赶来,看到厨房的二人,第一次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跟着胡晏棠这么多年,从未见他下过厨房。

胡晏棠见到王奇,伸出湿漉漉的双手,笑嘻嘻地拽他进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你也帮着择菜。”

王奇的嘴角抽搐,拿起一根青菜,试探着问道:“就这个?”

胡晏棠忙不迭地点头,“是啊,你家夫人说要做什么蒜蓉青菜。”

王奇吞口口水,他就知道这主意一定是二少奶奶出的,二少爷才不会没事跑来厨房,他长叹一声,认命的摘起菜来。

胡晏棠似是觉得不过瘾,定要将众乐乐的精髓发扬光大,他扯开喉咙,大喊“罗城”。

丁默冷着脸,拽拽地抱着剑蹲在厨房外的一颗树上,就是不买胡晏棠的帐。

胡晏棠撂狠话,“罗城你若是不过来帮忙,就休想吃晚饭!”

丁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踩他。

胡晏棠继续道:“你这样冷,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见他仍旧没反应,胡晏棠奸笑,“允儿,我想吃鱼,让罗城杀吧。”

夏允儿正在做蜂蜜鸡翅,闻言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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