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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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必应-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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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去。 
  “梁今也——” 
  声音卡在喉间,化成一声低呼:“你的伤怎么回事?!” 
  他撕掉了右臂的衣袖,裸露出的伤口是一个从手臂上方穿进下方穿出的洞,即使刚清洗过,血水仍以一种腻人的鲜红流出,伤口附近的皮肤正在溃烂! 
  我一把抓住他:“不行!这样会得破伤风!你要……要打青霉素! 
  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仍是慌乱的叫:“我知道你是妖精!可是你为什么不像乌芙丝?她每次受伤都恢复得很快,连疤都没有!” 
  他看了我一会儿,十指张开,分握我的手。 
  “还有你的手,为什么一会儿有温度一会儿没有,一会软绵绵一会儿又像人手……” 
  “温雪。”他轻轻打断我,湿淋淋的刘海下,墨黑的眼眸专注的凝视我。 
  “你的话没说完。” 
  “我想知道,我让你想起了谁?” 
  我张了张口,看着那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颜琛。梁今也,你让我想起颜琛。”   
  绝神4   
  “颜琛决心抛弃我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口吻讲话。”我低垂眉睫,看着两只手交缠的十指,小声道:“你要离开我吗?” 
  沉默良久,他慢慢道:“其实我第一步迈出去,已经发现云里是悬崖,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走?” 
  “为什么?” 
  他轻声道:“因为我无法动手杀你,所以干脆和你死在一起。” 
  “梁今也,我原来不知道你这么变态。” 
  “我也不知道。” 
  我们相视而笑。 
  “啊!”阿虎在后方喜道:“大个子你醒了?” 
  我一震,下意识抽手,梁今也握得很紧。我看着他,他的目光越过我,看向身后。 
  我抿紧唇,回头。 
  Cynosure坐起半身,抹了抹脸上的水,将金发拔开, 露出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 
  ……穿透海平面那一缕美丽阳光…… 
  一眼看到狐狸,蓝眸眯起来。 
  “嗨!” 梁今也笑嘻嘻的道:“很久不见啊,星星达令。” 
  “久?不到七天!你这只阴魂不散的狐狸。”他冷冷说着,瞥一眼我们交握的手,目光停顿,上移,看着我。 
  我竟不敢正视他。 
  别开头,许久仍能感觉两道有热度的视线,而被紧紧抓住的双手也捂得越来越热。 
  心跳加快,我只觉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大脑一遍浑沌。 
  一咬牙,我猛的站起身,差点把梁今也撞下水潭,也不看Cynosure,直走到阿虎旁边,揪起他就走。 
  “喂喂!你放开我!” 
  “我们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转头对那两个笑笑,又飞快转回来:“你们歇会儿,记着照看乌芙丝。” 
  说完连拖带拽把阿虎弄进树林,懒得听他的抗议,手掌盖住他嘴。 
  “唔唔——”阿虎不停跳脚,发出闷声怪响。我道:“放开你可以,别吵。”他点点头,我放开他,两个人藏在一棵树后,悄悄探头外望。 
  水潭边,乌芙丝仅用薄衫包裹的美妙胴体分毫毕现,面容沉静,似乎好梦正酣。 
  白衫的少年安静的坐着,Cynosure背对我们,金发直垂到腰际,潭水洗净了他满身血污,只片刻间,伤口的痂已大半脱落,余下淡淡的疤痕。 
  两人对峙良久,我只能看到梁今也的正面,而那家伙的笑容从来做不得准。 
  “嘿!”阿虎小小声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横他一眼:“我和你一起在这儿干看,你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知道?” 
  “他们是你的男人嘛!” 
  “打住!”我听着这话碍耳:“他们都是我的男人,那我成什么了?” 
  “对哦。”阿虎点点头,“我说错了。” 
  我不和小孩子计较,正要继续观望进展,那小子又自言自语道:“该说你是他们的女人才对……” 
  我翻翻白眼,一脚蹬开小屁孩儿,转过头,正好看见梁今也嘴巴在动,忙侧耳聆听—— 
  “我必须回来,你该清楚,没有我,这趟旅途根本不可能完成。” 
  Cynosure冷哼道:“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狐王从没有瞒我。”梁今也敛起笑容,“要让‘生之晶’的封印解除,必须得到四道‘神之秘谕’,而神谕只宣示给四方守护者全体。” 
  “北星卫,南雪卫,西风卫,东云卫。”他轻叹一声,抬眼沉静的望向那双蓝眸:“五百年前我就知道,我的前世是‘生之晶’的四方守护者——东云卫。” 
  Cynosure一把拽住他前襟,狠瞪着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履行你的责任,为什么要听命于狐王——” 
  “你难道不是听命于天君?”梁今也并不挣扎,缓缓的道:“你是神仙,我是妖精,前世我们是同伴,并不代表今生不能为敌。” 
  Cynosure一拳揍在他脸上,将他打飞出去,跌落水潭。 
  梁今也很快浮上来,四肢张开平躺在水面上,笑个不停。 
  “别笑了!” Cynosure扑通一声跳进水中:“我就不信打不醒你!” 
  “你知道吗?”拳头雨点般落在身上,梁今也仍是笑着说:“其实需要清醒的是你!” 
  再打下去会出人命!我看得心焦,慌忙跑出树林,脚步不停的冲向水潭。 
  我跳下水,两三下游到他们旁边,拼命拉扯Cynosure:“别打了!他有伤!” 
  Cynosure高举的拳头停在半空,看向梁今也的右臂,血正从伤处渗出,把清水染出一小片鲜红。 
  “这伤……你的妖力怎么回事?” 
  梁今也扶住我的肩膀,艰难的浮在水面上,闻言瞥了我一眼,对他微微摇头。 
  Cynosure再望向我,眸光闪烁,我张开双臂把梁今也护在身后。 
  “为什么?” Cynosure道:“你都听到了,他曾经是我们的同伴,现在却背叛了我们。他为了‘生之晶’欺骗你,骗你的感情,骗你的性命,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我终于凝眸直视他,望入那明朗如晴空,无比纯净的蓝。纯净到容不下一丝杂质,拒绝任何混浊。 
  “没有为什么,Cynosure,我只知道,他是梁今也。” 
  Cynosur伫立在水中,脚踏着水波,强壮的身躯踉跄了下,一步一步,后退。 
  “我不明白……” 
  我温柔怜悯的看着他,那种迷惘的神情出现在这个强悍的男人身上,很令人心疼。 
  他是神仙,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从来不需要为生活挣扎,为欲望烦扰,他甚至无须去思考何谓正义,因为他就是正义本身。 
  于是他不明白世事人心的阴微复杂,不是每件事都有是非黑白善恶对错,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 
  “Cynosure,其实你是最可怜的。你明知道温雪根本无意当什么救世主,明知道我别有用心,还有狼女——”梁今也抬起血水淋漓的右臂指着岸上的乌芙丝:“你我都清楚她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单纯。你却不愿接受现实,把我们四个集合在一起,妄想我们能成为当年的四方守护者……而事实是,我们早就丢掉了前世的记忆,我们活在现在,只有你,一直背着五百年前,甚至是一万年前的包袱!错的是你,不是我们!” 
  Cynosure死瞪着他,原本清亮的蓝眸转成暗色,猛的冲上前,一手拨开我,一拳揍向梁今也! 
  我失去平衡向后倒,沉入水中,急忙划水冒出头,见Cynosure恶狠狠的挥着拳,梁今也用双掌勉强挡住。 
  “我杀了你这妖精!” 
  “你忘了,我虽是妖精,但在生之晶庇佑下拥有永生的灵魂,你就算杀了我,也只会开启另一次轮回。我可以拥有新的生命新的开始,而你,只能痛苦的继续等待下一次重逢——” 
  愤怒的拳头终于挣脱,重重一拳轰上他的脸,梁今也大笑,身体在水面上滑行。 
  我拦在前方,扶住他,默默看着Cynosure。 
  他喘着粗气,暗蓝色的眼眸中除了怒火,还有很浓很浓的悲伤。 
  仿佛,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抱着心爱女子逐渐变冷躯体的少年…… 
  我想靠近他,身体一动,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十指紧扣,不留一丝缝隙。 
  全身都湿透了,眼角到脸颊淌过凉凉的水。 
  Cynosure看着我,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不用说了,你从来不是擅于表达的人,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啊——”伴着一声娇柔的呻吟,狼女伸了个姿态撩人的懒腰,睁开眼来。   
  绝神5   
  仿佛熟睡初醒,乌芙丝眨着朦胧的大眼,迷迷登登的看着我们,骤然圆瞪。 
  我暗叫不好,果然下一秒人影已扑到近前,毫不留情的一掌扇来! 
  “啪!”两只手同时抓住她。 
  梁今也甩开她,拉着我游向岸边。 
  乌芙丝怒道:“蠢女人,一辈子就会躲在狐狸背后!” 
  一辈子吗? 
  我的手被他紧握,闻言抬起头,看着已上岸的梁今也。 
  潭边是光溜溜的石块,比水面高出大约一米,梁今也俯下身,使力想把我拉上岸。 
  用那只受伤的手。 
  我微笑着,故意不用力。 
  ——乌芙丝,借你吉言。 
  像是发现我的诡计,梁今也微微皱眉,我挑衅的挤挤眼,他笑了下,手臂猛然上挥,我被湿淋淋的抛到空中! 
  头发裙角扬起,沉重的水珠下雨似的洒落,我晃眼间看到Cynosure抓着乌芙丝的手腕,抬头看来。 
  身体落下,稳稳落入梁今也怀中。 
  ——我真想躲在这只狐狸背后,一辈子啊…… 
  “啊!你们是什么人?!”树林那边突然传出阿虎的惊叫,Cynosure一跃上岸,乌芙丝跟着跳上来,两人当先掠向树林,梁今也抱着我跑在后面。 
  接近树林,忽见一阵枝摇叶颤,什么东西正要钻出来,乌芙丝刹住脚,“咦”了一声。 
  “是人类,有陌生人类的气味。” 
  四人停在林外,不一会儿,果见几个人分枝拨叶走出来,前头那个正是阿虎。 
  “大个子!”阿虎似乎对Cynosure特别崇拜,欢欢喜喜的对着他大叫:“原来这个山谷有人居住,是和我一样的人类哦!” 
  Cynosure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再看向阿虎身后的四个和他一样半大不小的少年,确定没有威胁性,转过头不再理睬。 
  乌芙丝更是“哼”了一声表示轻蔑。 
  阿虎虎虎有神的大眼立刻黯淡下来。 
  这小子!我无奈的想,他显然搞不清楚状况,忘了只有我跟他才是一国的。 
  四个少年中的三个穿着和阿虎类似的粗布衣裳,年纪虽小却显得颇为结实,露出来的皮肤被晒成紫红色,一看就是惯于劳作的农家孩子。而被他们护在中间,看起来年纪最小,略十一二岁的少年却极白皙瘦弱,长着一张娃娃脸。 
  在我打量他们的同时,四个少年也好奇的瞧着我们,脸上没有对闯入家园的陌生人该有的警戒,我想,他们应该是习惯了安逸的生活。 
  这个山谷似是和长尾坡一样少见妖精踪迹。 
  “啊!”娃娃脸少年突然指着梁今也叫:“你在流血!” 
  我低下头,梁今也抱着我一路行来,两个人身上都在滴水,站立这片刻地上已积了一滩,间或一滴浓郁鲜红顺着他的袖尾坠到水中,洇淡成丝丝缕缕,盘旋。 
  那孩子又道:“你们到我们村里来吧,我爸爸是医生,可以帮他治伤。” 
  阿虎闻言大喜,又不敢表露出来,眼巴巴的瞅着我们。 
  Cynosure不发一言,当先钻入树丛,乌芙丝紧跟在后头。 
  几个少年忙追上去领路,阿虎笑得合不拢嘴,和他们一路打闹着去了。 
  娃娃脸少年落在后头,迟疑了下,回头看来。 
  我正在梁今也怀中挣扎。 
  “放我下来。” 
  “不放。” 
  “你的手还在流血。” 
  “流光了就不流了。” 
  “梁今也!” 
  他双臂收紧,箍得我生疼,额头抵住我的,肌肤相接处忽冷忽热,两双眼如此之近,我能数清他颤抖的睫毛。 
  眼睫下,凤目,深黑的瞳仁,一刹那闪过的情绪。 
  可是恐惧? 
  我伸手捧住他的脸,非要他抬起眼睫,与我四目相对。 
  “梁今也,你在害怕什么?” 
  他吐出一口气,轻轻说话,声音代替唇触到我的唇,有一丝异样的酥麻。 
  “长尾坡前,你跟我说,我站得太高,你牵不到我的手。那天在心树上,你又把手放在我手里。我心里发誓,温雪啊温雪,我放过你两次,第三次,如果你还给我机会牵你的手,我绝不会放开。我宁愿杀了你,但是绝不放开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害怕的……是我? 
  他抱着我走进树林,娃娃脸少年走在前面领路,不时转头偷看后头的我们,一双稚气未脱的大眼里充满好奇。 
  这片树林看起来稀疏,实际出乎意料得深,三个人沉默的走着,近一个小时仍未能穿出。 
  前方传来Cynosure他们的脚步声和几个孩子响亮的笑声。 
  我握住梁今也的右手,再次轻轻挣扎,他终于肯放我下地,右手却一直拖着我的手。 
  他的右边袖子被撕下来包扎伤口,血和水将那块布条湿透,缓缓的顺着他的手臂下滑,流到我们交握的掌中。 
  很不舒服,我却没有放开。 
  我侧首,看着他的脸。 
  怎么会没想到呢?这张温和淡定的面孔下,藏着一抹与我同样没有安全感的灵魂。 
  所以,他能理解我所有的偏激所有愤世,那些自欺欺人的借口,陪着我一起伤害他人伤害自己,然后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拥我入怀。 
  所以,他欺骗我以后,总是问我恨不恨他。 
  所以,他不相信我爱他。 
  毕竟爱和恨一样,都是太过强烈的感情。 
  像我们这样的人,承受不起。 
  我的手指在他的掌中轻轻动了下,他转过头,迎着我的目光,懒洋洋的微笑。 
  “小心!”那孩子叫,我蓦的回头望向前方,及时向左移步,避免撞上一棵直径近一米,树林中目前所见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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