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帮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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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帮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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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首饰行。但是后来又一想,目前苏州的珠钗首饰行已然饱和。珍珠、宝石、珊瑚、玉石应有尽有,家家都做千篇一律的东西,女人们一进首饰行的门就花了眼,难免产生比价心理,最后不买的可能倒很大。结果,多半的首饰行不得不采取打折促销,低价狂甩的恶性循环。平均下来,一家首饰行一个月的利润甚微,最后是起来一片倒闭一片。

正当转行的希望要被冷水浇灭时,两人脑海又浮现出那一树傲然挺立雪中的绿萼梅花。

对啊,不如专门做翡翠发钗好了。因为,发钗对翡翠玉石的要求并不那么高,卖的就是一个品牌和创意,只要做的有品位且漂亮,女人们就一定会买账。

有了想法,两人就赶紧去实施。他们把库存的翡翠玉石,包括那些赌石赌输了的有瑕疵的玉块儿,按照各自的色彩、品相,打磨成不同形状的玉片、玉珠或是玉环,然后再把这些玉配件儿安装在设计好的金银凤钗、步摇、发簪上。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两人还苦思冥想,给碧海天换了一个名字,就是现在的碧落雁——预祝全苏州的女子戴了他家的翡翠发钗后,都变得沉鱼落雁般美丽。

这股清新的绿色风一下子就席卷了整个苏州首饰一条街,那些只用翡翠玉石做成的发钗显得特别典雅、上档次,翠玉的寓意又十分丰富,如百年好合、龙凤呈祥、福寿双全、吉祥如意等。这下更精准地抓住了苏州女人的心,从此苏州全城碧。

……

一口气读完了碧落雁的发迹史,就如同饮下了一杯浓香的女儿红,浑身散发起斗志。

一名小伙计见我们穿着尚可,便把我们招呼到太师椅处落座,称二当家的一会儿便出来接待。

半盏茶下肚,二掌柜的就从后门挑帘走出来,笑盈盈地对我和谭环道:“二位贵客久等了,我来带你们去参观翠凤阁,二位跟我走吧。”

上了楼梯,来到翠凤阁。一进去,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清凉感,一定是翡翠玉石起的作用。

翠英阁当厅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一只金丝楠木供桌,上面用纯金支架端端正正支起来一座唤作“接天春色”的翡翠凤冠。

通常,我们都见到的是那种东珠或红绒球装点的凤冠,这“接天春色”却大胆地应用上等翡翠打磨成葡萄般大小的绿珠子,整整一百零八颗。

红与绿的撞色,火与水的融汇,既喜庆又艳丽,犹如新娘子欢喜又害羞的表情。

据说太祖**哈赤的皇长女——东果公主出嫁时,为了彰显出大清开国善待汉民,满汉一家亲,皇宫特意在碧落雁订做了这套汉家婚礼常用的礼服。本来还有一件翡翠霞帔,可惜在康熙爷时期失火被毁。

我目光扫视翠凤阁一圈儿,发现全是清一色的翡翠,只是深浅不一罢了。便问:“掌柜的,咱们这里只做翡翠一种,白玉、紫玉、红玉都没有么?”

二掌柜一笑道:“是啊,为了形成自己家的独特特色,我们碧落雁的出彩之处唯有翠色一种。别的颜色的玉石,满苏州街都在做,没什么特殊的。”

“那么像这样一套翡翠凤冠,造价几何?”我问。

二掌柜的回答道:“这个接天春色是不卖的,只是租赁,因为它实在太珍贵了,你看这一百零八颗绿珠子没,都是老坑翡翠,现在你就是再给我一百万两银子让我去找色泽、品相这么如一的翡翠种儿,我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啊。所以,只租不卖,而且要交和这凤冠等值的押金,用完后要完璧归赵,偷梁换柱、污损破坏都要照价赔偿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我顿时张大嘴巴:“哇,好贵啊,天价啦。那这一屋子的发钗不会都价值连城吧?”

二掌柜的眉头一挑道:“虽然远没有这凤冠贵,但是总比街上的贵十几倍、几十倍不等吧,而且都是全价出售。您要是觉得接受不了,楼下还有翠英阁,里面全是往年的旧款库存货,可以低至两三折。”

见我们不能给他带来丰厚利润,二掌柜的转身出门走了。不一会儿,又换成了那个进门时接待我们的小伙计,来领我们下楼。

谭环气不过,直接了当地问:“你们掌柜的挺看重钱哈,我们又没说买不起,他怎么就走了?”

小伙计尴尬地回答:“这,他很忙,所以……那您二位打算买些什么带回去呐?我也略懂一二,问我好了!”

谭环撇了下嘴,没说话。我问那小伙计道:“兄弟,这三楼是做什么的?能否带我们上去看看?”

小伙计一摆手道:“那里不能去,那是工艺坊,里面全是做首饰的匠人,他们肯定不会让闲杂人等参观的,怕人把技艺偷学了去。”

这时,楼上有人喊了一声道:“茶水怎么还没送上来!”

“来了!”

应承完了后,小伙计忙做送客状对我们说:“二位贵客请出翠凤阁,去楼下随便看看吧,这里非请勿入,不能留客人单独在这的,请体谅!”

我们只好走出屋门,准备下楼。

“哎呀,你怎么还不端上去啊!”二掌柜的正好迎面走上来,手里还端着一只托盘,里面有一只青花瓷壶,隔着壶盖就能闻见里面是泉水冲泡的,上好的西湖龙井。

“你们怎么还在这!”

听见掌柜的不太礼貌的问候,谭环再也忍不住了,嚷道:“你们莫要店大欺客,一听嫌贵就轰人走!珠钗这行我做了十几年了,上至皇上,下至乞丐,我谭记一视同仁!”

二掌柜的哈哈一乐道:“小客官你这话说的,你今年不过也就是弱冠年华吧,怎么还能从艺十几年啊,你糊弄老夫不识数么?再个,多嘴问问小哥在那个首饰行做事啊?”

谭环回答道:“不是说了么,谭记,到了天水一打听谁都知道的谭记!”

“谭记?”二掌柜的露出鄙夷的神情,冷笑一声继续说:“谭记是吧,说白了就是像这苏州街上今儿个立牌子,明儿个倒闭的那些王记、马记、陈记一样呗,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店儿、新店儿。”

谭环一听便火了,指着二掌柜的鼻子道:“你们碧落雁很了不起么,那也就是在最初的时候吧。看看你们做的那些发钗上的凤毫就知道了,真正不入流的新手却是你们碧落雁自己个儿吧!”

“你!我们可是百年老字号,岂是你一个黄毛小子能诋毁的?!”

正在激辩,三楼传来了方才那个要茶水的人的声音:

“谁说我做的凤毫不入流啦?!”

第四十一章 遍寻奇人(六)

木楼梯咚咚响,走下一个人。

“您的茶,査师傅。”

査师傅没有去理会二掌柜的,反而瞟向了谭环和我。

“你们谁说我的凤毫不入流?我师从桂林银楼名匠李宝融,难道说你们连李宝融也要怀疑么?”

谭环接下话茬道:“刚刚那句是我说的。我的意思是,看一支凤毫入不入流,不是看它工艺多么精湛,是看它像不像真的凤凰尾巴毛儿,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直观的评价办法。”

査师傅反驳道:“你这话说的可真矛盾,工艺精湛了,自然就会像真的羽毛。这还用评判么?”

谭环回答:“那不是的,就说你们碧落雁做的凤毫吧,我不知道是不是都出自您一个人之手哈,反正远看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一近看就全是破绽了。我甚至一看你们的做工,就知道你们使用的是传统的蚊嘴针撩拨出来的凤毫。您的技艺固然是完美极了,但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件工艺品,并不像真的羽毛,明白了么?”

査师傅听完后马上点谭环道:“你跟我来!”

二掌柜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査师傅阻止了,我和谭环一同走上三楼,进到那个锤子叮叮咣咣敲响的世界里。

査师傅带着我们径直走到里面一个最大的包间儿,拿起木架上一支正在风干成型的发钗道:“你仔细看清楚这支凤羽,看看这翎子上的毫毛,哪一片儿不是根根分明,细若悬丝?”

谭环大笑道:“说得好,好个细若悬丝!只不过细是有了,悬丝还差好多吧!”

査师傅明显不悦,冷笑道:“小伙子口气不小!刚刚听你嚷嚷你是从甘肃天水来的是吧,那里有出名的银匠么,你师从哪位啊?”

谭环道:“我师从我爹谭京天,他是个打猎的,打小就带着我出入深山老林,给我最大的启发就是可以近距离地观察狮子如何扑、喜鹊如何叫、蟋蟀如何蹦,而不是只能看看那些商店里矫揉造作的工艺品模型。后来父亲去世后,我和姐姐联手开了首饰行。你要问我怎么学的打首饰,我可以告你我就是瞎子跟绳走---摸索着来的!”

査师傅“噢”了一声道:“原来是半路出家啊,呵呵。好吧,那请问,就算你天天出入树林,难道你见过真正的凤凰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凤毫不入流呐?”

谭环解释道:“你这凤羽做工绝对是顶级大师水准,看这毛杆儿,这翎子头儿,有模有样的。可你忽略了一个事实——无论是鸡毛还是凤羽,它都应该是灵动的。风一吹,这些凤毫死死地钉在杆儿上,不会随风摆动,这还能叫羽毛么?形似神不似的工艺品罢了。”

査师傅登时大笑起来,对谭环道:“你这孩子,怎么口出狂言,你是真懂假懂啊?这金银锻造的模型是死的,它怎么像真的羽毛那般随风摆动?你还真会说笑啊!”

“你不信?!”谭环说。

“怎么信?”査师傅答。

“要不你给我间封闭的屋子、几两银料和一台熔炉,我用两天时间给你做一支真正的凤毫出来。”

査师傅一皱眉,然后一拍桌子道:“行,那你就去挨着楼梯的那间工房,省得你出入时来回溜达,打搅我们师傅们做活儿。就两天时间,到时要是你没做出你所说的那款凤毫,那你就要付租金和工料费,共计纹银10两,现在你把押金交给我们掌柜的,以防你抵赖!”

我一听就急了,刚要骂査师傅不地道,谭环一摆手,答应道:“好!不过我要是做成了,你就从碧落雁辞工搬走!现在你也把你的出入工牌儿交给掌柜的,如何?”

査师傅一咬牙发狠道:“好!咱们都说到做到!”

……

布置好了工作间,热上了熔炉后,我和谭环在街上闲逛,寻觅吃饭的地方。

我说:“你看你,胡乱应允人家,10两银子是小,丢脸是大!他们现在全知道你是天水谭记了,明儿个专门嘲笑你去,看你怎么开门儿!”

谭环笑然:“你怕什么?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我说我会我就会,走,咱们去买支趁手的毛笔去!”

“什么,买毛笔干嘛?”我问。

谭环拉着我紧走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快走,要不一会炉子热过头儿了就不好做了!”

到了苏州另一条大街拐角,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大的文具店,那店门口悬着好大的一支毛笔,笔尖已经润过了,拧成尖尖儿的样子。

谭环问店伙计道:“小哥,有没有兼毫?(注1)”

伙计马上从柜台里拿出不下十支不同品牌的毛笔,又从里面分出三支,解释道:“客官,你看,这三支全是是兼毫名家出品的,是正宗的湖笔(注2)。这紫色檀木笔杆儿的是其中最有名的御笔之王——湖州贺氏出品,第二根是湖州陈氏的,这根是湖州隋氏的。至于剩余的七根么,全是小家出产的,买回去给小孩子练笔还是不错的。要送礼,还看这三支!”

“就这个贺氏的兼毫,给我来一支三紫七羊!(注3)”

“有!十五两银子一支!给您包好了!端砚您还要不?”

……

吃完饭再回到碧落雁,炉子正好被烧得灶膛通红,可以烧化银料了。

谭环关上门,神秘地对我说道:“好戏上演了!”

于是他在门口听了听动静,对我小声道:“一会儿啊,我就用这支笔蘸着这个银水儿,给你刷出一支真正的凤毫来!瞧好吧!”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什么?十五两银子买的笔,你当刷子使?”

“嘘!”谭环示意我别再说话。

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将银料倒进坩埚、烧化、倒入模具、微凉后取出。终于,最精彩的一幕开始了:

只见谭环将半成品银凤钗倒模出来,晾在平板上。这时,他用兼毫毛笔在剩余的银水儿中闪电般的蘸了一下,刷在凤钗主杆和尾翼的边缘,三下两下,一眨眼功夫,银质凤钗的边缘便起了毛边儿,确实挺像真正的羽毛。

然后,谭环又闪电般地把凤钗从底板上剥离开,用嘴随便乱吹一气,顷刻间,那些用兼毫刷出来的银丝便如真毛被风吹起来一般微微卷翘着,荡漾着,但很快冷却下来,定格在最美的瞬间。

谭环把凤钗插在木架上,回头看我。

“完事了,怎么样?”见我傻乎乎地看着,谭环笑着问我。

我伸手去摘那支凤钗,举在半空中仔细辨别,又看了一眼那支“立功”的兼毫,早已被银水粘成一坨,作废了。

我感叹道:“十五两好毛笔换一支一两银子打造的钗子,真够价啊,不过貌似很逼真,值了!”

谭环笑而不语。

第二日,谭环就叫来所有银匠,包括査师傅,来看比赛成果。

査师傅看完后,什么也没说,开始打包要回老家去。

谭环走到他面前,说:“査师傅,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做成的么?”

査师傅平静地说:“我没必要问,你也没必要说,每个工匠都有自己的绝招,说了,吃饭的家伙就没了,这个道理我懂!”

谭环又问:“那你就没怀疑我用什么手段成功的么?”

査师傅笑了,拍着谭环的肩膀说:“做成这样的水准,就算有什么手段,也要练个十几年吧,我相信你不是胜之不武的小人,你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真传吧。”

说完,査师傅又去收拾工具箱去了,谭环突然趴在他耳畔说了句话,査师傅停下来不动了。

谭环对査师傅说:“想学么,给你一片玉叶子做信物,一个半月后去皇宫找我,我会倾囊告知哦~”

……

回酒馆的路上,谭环对我说:“怎么样,我的口才和技能一点儿也不逊于你吧!这么大一座碧落雁,愣让我说哑巴了。”

我一歪头,斜眼看谭环道:“你这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小聪明?这可是我自己拍碎脑门想出的独门秘籍啊!”谭环嚷道。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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