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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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悔-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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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从小是吃苦吃出来的。无论是父亲撇下自己一个人自力更生,还是在早年的战乱里绝处逢生,他跟吃苦二字算上干上了。所以,别人要花二十多年才能练成的武功境界,他十几年便练到了。不过,自己辛苦拼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了高位,那些趋炎附势的人随之就粘上来了。光这豪华的宅子也是有心人特地按照他的喜好做出来了。琥珀知道里面的陈设布置都太过了,可也无法拒绝这番好意。

这人和人之间讲究的就是个人情。我送你个人情迟早要还,否则你我都别扭。至于什么样的人换什么样情,那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琥珀即使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也只悟到其中一点门道。至于吴悔,当然对个中种种一无所知。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什么话好说。吴悔正觉得无趣呢,只听远处传来一名女子的嗔怪声道:“死鬼,隔了三天的文书你究竟什么时候批!你这教主究竟怎么当的?”

吴悔一听有人敢这么指责一个一教之主,便猜到此女子与他那师侄关系匪浅。至于是哪方面的匪浅,他就猜不到了。后来见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子头上绾着灵蛇高髻,身上穿着丝绒长裙,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多少明白此女子身份特殊。最惹他注目的便这个女子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像清水里养了两只黑金鱼,干净中带着强烈的生气。不过,他转念一想,即便是位美人,跟他的阿君和如烟相比还是逊了一筹。

琥珀听到这样催命似的声音就头疼。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克星。自十六岁遇到了她,琥珀就觉得自己跟自由自在无缘了。

宋香十六岁遇到了琥珀,第一眼就觉得一股发自骨子里的恨。要说理由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反正知道是遇到命定的冤家了。宋香不像其他人一样见到厌恶之人就避之唯恐不及。她钻牛角尖地想,一定要跟着这个人,然后折磨他,让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于是,琥珀就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真正跟生不如死四个字非常有缘。吃饭有人挑刺,睡觉有人干扰,练功差点被害得走火入魔,连上茅房都要小心翼翼。敢偷懒:杖刑,敢使坏:鞭刑,敢花心:死刑。女人他没得想,好酒他没得尝,跟苦行僧似的过了那么多年,悬梁刺股他都干过,他的皮大概早被磨厚了一层。一直被鞭策到登上了教主的位置,想着自己有了实权总可以不受人控制了吧,宋香突然就不辞而别了。

女人这种生物就是可怕,有了她烦,没了她更烦。好酒也会变个味,月亮也能缺个角。哎,自由什么的顶个屁,能吃吗,能喝吗?琥珀最后发现自己完全被那女人调 教成了贱骨头。没了宋香的虐待,他倒真是浑身不自在。不过,谁叫他做了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呢,找个失踪的女人能麻烦到哪里去?

三下五除二,他便让手下查到了宋香的下落,然后直接挪动他大教主的脚丫飞奔到她身边。找到了以后,他还千求万求地请她宋香姑奶奶回去跟他过日子。谁知宋香啐了他一口说:“就凭你,也配!”

乖乖,他怎么说都是武林至尊似的人物了,她是不是金贵到想嫁皇帝?不跟他过她能跟谁?谁像他那样服服帖帖地任她掐任她虐啊?这个时候,琥珀觉得自己再不男人一把就把男人两个字给辱没了。

“女人,今天就让你看看本教主的厉害!”这句话算是十几年来他说的最痞最狠最坏的话了。不过,宋香一个拳头砸过去,他照样得受着。

可谁又叫他是一高手呢,谁叫她宋香只有花拳绣腿呢。实力悬殊之下,两个人就推推拉拉地洞了房,又拖拖拉拉地拜了堂。

婚后生活就美得了吧?琥珀想,要虐虐得过以前吗,现在就叫苦尽甘来!尝过了女人的滋味,成了个家以后,琥珀开始对自己美好的未来报以无限的遐想。只不过几年下来,他终于了悟了一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真他妈的远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会虐,虐到我心头发颤。

不喜虐者,勿再下翻,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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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遇

宋香一进来只管指着琥珀的鼻子骂,却没注意这里多出了个人。吴悔也不介意,看好戏似的看着这对男女的奇怪相处方式。后来宋香好不容易注意到吴悔的存在,终于止了骂声。琥珀忙转移话题道:“师叔,这是内子宋香。小香,这是我师祖收的关门小弟子吴悔,也就是我师叔,今日来给我送一封书信。”

宋香把吴悔仔细一打量,顿时大惊。这张面孔好不熟悉,究竟在哪里见过?几番回思,终于了悟原是那人……

琥珀见老婆神游去了,忙推了推她说:“以后,我师叔就是你师叔了。你可得好好照顾他!”

宋香回过神来,见一个小毛孩成了自己的长辈,顿时就不服气起来。吴悔见状忙说道:“师侄不必如此客气。我岁数原来就小,被你们这么敬重也别扭。以后就叫我吴悔便可。宋夫人不必顾忌太多。”

宋香知道自己失态,马上说道:“哪里的话。既然是客,就要好好款待。有什么不方便就跟我说啊!”

吴悔也客气地答应下来。不过不知为何,他觉得宋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像琥珀第一次看见自己一样。难道他的脸真长这么稀奇?

暂且不管这个,今日天色已晚,吴悔就由下人带去准备好的客房安置,宋香立刻把琥珀揪到一边质问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像……”

琥珀没等她说完马上点了点头道:“就是……”

宋香睁大了眼睛,惊奇地说道:“这么说十几年前的丑闻是真的?”

琥珀又点了点头。宋香揪住他的耳朵就嚷道:“你早就知道怎么都不告诉我?”

琥珀求饶道:“那些陈年旧事不提起早就忘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必到处宣扬呢?”

宋香一想也对,于是就放开了琥珀。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心就碰碰地跳。当年这段丑闻也是听街坊邻居在那里传,不知是不是真。哎,总归是孽啊,现在孽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叫她如何不心悸?

吴悔当然不知道这两夫妻在烦恼什么,到了客房倒被里面的布置吓了一跳。这屋子暖得过了火,他身上穿的棉袄闷得他直流汗。那带他来的人解释说:“这间房间是暖香居最暖的地方,地下有温泉暖着,地上有熏笼熏着,想冷也难,是教主专门留给公子你的。”

可长期呆在这样的屋子出去还不被冻死?吴悔本来就不畏寒冷。逍遥山山顶常年积雪,到了冬天更是天寒地冻,他照样可以在雪地里打滚。如今要他住这么热的房间他还真有点受不了。但这总归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他推辞了总感到辜负了他师侄的一番心意,便住了下来。

晚饭时,吴悔被请去了大厅。他的师侄夫妇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不过这不是重点,那一桌子的菜简直让吴悔看傻了眼。山珍海味摆了一桌,连内陆很难吃的螃蟹居然也在美味之列。

吴悔在琥珀的热情下动了筷子。这第一口就是入口即化的清蒸熊掌,熊肉中还加入了上好的蜂蜜,吃起来既甜又软,嫩而不腻。吴悔平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不禁感叹起这里的吃食。

琥珀说,这顿是接风宴,准备地丰盛一点好给吴悔洗尘。吴悔一听,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虽说自己的辈分高,但他这个师侄位高权重,现在如此看重自己自是难得,对琥珀的敬意也就更浓了。

不过,吴悔隐隐觉得宋香看自己并不太顺眼。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是总有疏离之感。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他搞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也就想多管。

晚上钻进被窝,吴悔突然想起睡前总要去给师父捂热被子,然后自己再歇下。如今师父已经不在,天大地大也只剩他一人了,鼻子一酸就淌下了一行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吴悔哭过一阵,顿觉自己没出息,用手抹掉泪水,翻了个身就逼自己睡。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飘舞着的美丽身影,一边跳舞一边向他招手。吴悔看不太清楚那人模样,只觉得依稀是是阿君又像是如烟。那飘忽不定的身影离你远远的,又吸引着你过去,等接近了又抓不住她。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幻想,吴悔实在弄不明白。不过,心甜滋滋的,感觉还不算坏。

琥珀一连几天忙于整理教务,以便抽出时间去逍遥山找师祖,不知不觉间竟忽略了吴悔。在这里住了几天,吴悔一直被锦衣玉食的生活包围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于是跟琥珀说觉得有些闷,琥珀自感冷落了他,于是欣然答应带他去逛逛贯烟城,散散心。吴悔一听又能去贯烟,马上兴奋起来。

一大早,贯烟城还没从烟雾缭绕中醒来。这座城市经常被白烟所笼罩,所以名为贯烟。西部水源匮乏,但唯独这贯烟城附近地下水脉丰富,于是让这座城市日益繁荣起来。琥珀特地叫了辆马车带吴悔去游览一番。

这个城市最有名的风景便是城中心的鼎清塔。塔高十六层,塔顶视野极佳,许多文人墨客喜欢在这里题下诗句,不知不觉也就成了贯烟一绝。

吴悔与琥珀对于登高都不陌生,三下两下就到了塔顶,不想这里早有人在。两人具是纳闷是何人这么一大早来登塔。这一看可把吴悔乐坏了。此人居然正是半年前在百花楼中所见到的如烟。

那如烟在风尘中的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短。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清莲教教主她不会不认识,一见便马上行礼道:“小女子如烟拜会言教主。不知教主如此雅兴来登塔,奴家是否打扰了教主的兴致?”

如烟这个名字琥珀也有耳闻。百花楼的花魁便是由她摘得。现见到她真人,只这盈盈一拜便是说不尽的风情,难怪能令无数男人为之着迷。可他家里的母老虎要是知道他今天私会花魁,这可有得受了!瞄了一眼旁边的吴悔,他立刻说道:“哪里哪里,如烟姑娘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幸会!这位是我的贵客,刚到贯烟,所以带他来逛逛,碰巧就遇上姑娘登塔。唐突了姑娘倒是我的不是。”

如烟见眼前这个大人物居然对自己如此客气倒有些吃惊。向来男人看她都是目不转睛,只有这位言大教主看她两眼便别开视线,这又是怎么回事?一看他旁边的俊俏少年,如烟猜测难道清莲教教主喜好男色?不过,听说他娶了一位顶厉害的女人,怕是惧内更多一些。

这样一番思量,如烟便也知道其中的几分道理,于是对吴悔行了个礼说:“这位公子贵姓?是言教主的贵客如烟断不能怠慢!”

吴悔光顾着看如烟,越看她越想起阿君,竟忘了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如烟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又叫了一声:“公子……”

吴悔这才缓过来应道:“是!我叫吴悔……”

如烟一听便笑了,知道这孩子有点憨而且迷上了自己,心多少有些喜欢,便说道:“吴悔,好名字。如烟见过吴公子了!”

吴悔忙客气道:“别叫公子那么别扭,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也叫你如烟。”

琥珀见吴悔神色大有异常。这种眼睛放光,面色绯红之状分明是对如烟有了爱慕之心。对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动了心将来难免要受一番情伤,想到这里琥珀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边如烟和吴悔已经热络地聊了起来。没几下子,吴悔差不多把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告诉了如烟。他说的都是长久以后在逍遥山上的生活。采药炼丹,练功打坐,读书修道,这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平淡日子如烟听了一来有点向往,二来又有点闷。

既然身在青楼,自由从来就是奢侈。若真让她这幅身子骨过上了那样的生活,她怕自己还受不了呢。可表面上也得附和着,说些羡慕的话。这是风月场上的必备的能力,说明白点就是她的职业技能。会哄人开心是头牌应具有的良好素质,何况现在还是哄个孩子。认识上了清莲教教主,对自己以后的事业无往不利。而且现在还有位爱慕她的小帅哥,她当然是却之不恭了。

琥珀本来就很想找借口离开,可是吴悔兴致高得很,一点儿也没走的意思。琥珀见自己再呆下去,回去肯定跟自己老婆不好交代,只好硬找了个借口告辞。吴悔仍不舍得走,但碍于情面也只有依依不舍地拜别。

临走之际,如烟知道要先抓住这个少年的心才行,于是拿出自己的丝帕无意地往塔下一丢。一起跟她来的一个丫环忙叫道:“姑娘,您的丝帕飞了!”

如烟嗔怪道:“不过是块帕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了!”

吴悔一见,想也不想就从塔上纵身而下。众人皆是惊呼。殊不知吴悔最得意的便是轻功。吴玄机训练他每天要从两个山崖之间来回地练。那山崖可都是高得看不见底,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吴悔起初怕高,被他师父用绳子吊起来来回地荡,日子久了倒也不怕了。现在就这么点高度当然是难不倒他。借着轻功,他一个回转就抓到了飘在空中的帕子,可惜再要他一股劲回到塔顶却是不能。

琥珀和如烟见是虚惊一场都安下心来。尤其是琥珀。他多怕自己照顾不好吴悔挨师祖的骂。师祖提醒过他吴悔的性子非常调皮,看来以后有他受的了。见吴悔已经到了楼下,琥珀运了一口气对下面的吴悔说道:“不用上来了,我这就下去!”
声音虽不响但足以让最底下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如烟见状便佩服了一把,然后跟琥珀拜别道:“丝帕奴家就不要了,言教主跟吴悔说一声让他不用还了。奴家就此告辞,教主有空可以到百花楼来逛逛。”

作者有话要说:男孩子变坏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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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

琥珀起初对如烟有些好感,可她刚才的一番伎俩早被他看穿。他心里思忖道:“莫看此女子美丽多愁、弱不禁风,看来也是风月场上的高手。想要攀附我的人从来犹如恒河沙数,现在似乎又要多一个。莫怪爹以前常说美丽女子不可太过亲近,一旦着了她的道,她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转念一想自己老婆便更加肯定了这番推论。如今吴悔小小年纪就碰上了这样的情场高手,他的下场也许比自己跟惨。宋香多少是喜欢他的,这个如烟看中的不过是些权势罢了。可怎么跟一个懵懂少年解释这么复杂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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