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雷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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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雷之魄-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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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浪云道:“业已由段长老给侄儿医治过—遭啦。”
  田寿长道:“我再亲自替你看看,晏青,叫人给我拿药备水。”
  段凡道:“二爷,我来做你副手。”
  于是,当—名“三十锦貂”中的大汉拿过那只小檀木药箱及—皮囊的清水过来时,卫浪云早已平着躺下,由田寿长为他宽了衣衫,在段凡的帮助下,两名医道高手便合同替卫浪云治疗起来。
  仰躺着,卫浪云—边忍住伤处被拔弄的痛苦,一边强行笑道:“二叔,创旧新裂,闻说最是不易合口。可是?”
  田寿长“嗯”了—声,双手不停:“—般来讲是这样的,但是在老叔手中,都不成问题,只是较为麻烦点而已……”
  在敷药时,卫浪云又感到一种痉挛的痛,他咬着牙道:“别的不说……二叔,我只希望这伤不要影响我们的大举……”
  田寿长颔首道:“当然,我会使它尽早痊愈……”
  段凡插口道:“二爷为少主用上他老人家最珍贵的药材……‘三合生肌散’了,少主,你这伤口不用半月便可收合啦……”
  吸了口气,卫浪云道:“老天,须要半月之久?”
  包扎着,田寿长叹了—声道:“半月已算快了,换了别个郎中,至少已得两个月的时间才行,你以为这像仙法一样,吹口气便伤去病除了!”
  说着,他又检查卫浪云腰际的瘀血青肿,边用力搓揉:“还好,凤老鬼可真是没成心砸死你,尽管这两拐也敲得你血凝肌肿,筋扭腰闪,都是下手极有分寸,只要再加上三分力道,至少你这根脊椎骨就要裂伤,以现在的情形看,只要休养个十天八天,便可恢复如常!我替你用烈酒揉搓一番,每日三次,包管消肿得更快!”

  段凡笑道:“这些事,二爷,我们就可以代劳了。”
  点点头,田寿长道:“很好,但得必须每日要搓揉伤处三次以上。”
  等卫浪云被医治过了,他早已满头大汗,脸红气喘啦,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他边问:“对了……二叔,晏青……伤处可重?”
  也抹了抹眉梢的汗水,田寿长低声道:“不轻,他的右胸挨了一掌,那掌劲可能含有‘黑砂掌’力,中掌处的肌肤泛着乌紫,浮肿起来半分高,内腑,也遭至震荡,血脉异常不稳,但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危,我已给他服了药,可是完全恢复,恐怕亦得个多月以后才行了……”

  卫浪云恨恨的道:“二叔,伤了晏青的人除了‘紫凌宫’那两个‘红带子’之外不会有第三个,那两个小子一是‘十字剑手’赵嘉,一是‘紫蜘蛛’龙百祥……”
  田寿长淡淡的道:“晏青已告诉我了,是那个姓龙的下的手……”
  卫浪云笑道:“我们一定要找回来!”
  笑笑,田寿长道:“他跑不掉的。”
  段凡扶着卫浪云坐起,卫浪云的目光缓缓四扫,不由摇摇头,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声道:“眼前,可真叫景况凄凉呢……”
  一瞪眼,田寿长叱道:“少说些丧气话!”
  段凡笑道:“少主,俗语道,十年风水轮流转,今天我们吃了点小亏,不算什么,用不着十年,甚至用不上十个月,我们就可以雪耻复仇,扬眉吐气了!”
  田寿长道:“这还像话,事实上可不也正如此?”
  卫浪云仰首天际,此刻的天空,业已是一片灰黯了,他的声音仿佛浮漾在四周的暮霭沉氲,凉凉淡淡的朦朦胧胧的。
  “这要看岛上的人马来与不来了……”
  干哑的一笑,段凡道:“会来的,少主,他们一定会来的……”
  田寿长没有说话,嘴里却在喃喃嘀咕着,显然,这位“勿回岛”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又在数落他的拜兄展履尘了……
  是的,为什么呢,原该早就来到的他们,为什么至今仍未出现?
  在“仙牛洞”往东去一百五十里处,于层峰叠峦之间,有—条两丈多宽的溪流,蜿蜒流注,这条溪流的水色浅碧,清冽见底,宛如—条闪亮的缎带一般,横过满山的斑黄紫篁,这条溪水,就叫“雪溪”。
  雪溪的中流一一—也就是入山十七里的地方,在一片长满松柏的山坡半腰,隐现着一幢幽雅又静逸的住屋,它有两层楼,建筑的材料都是青砖,只有那几点回栏是朱红的,楼前楼后,遍植修篁千竿,风过处,簌簌轻吟,饶有天籁之音,若是人自窗间望出,可不是—片俱竹,青翠盈眼了?是的,这就是“翠竹轩”。

  当田寿长、卫浪云、舒沧、古独航、杨宗、段凡、金泗,童吉童祥兄弟、晏青等人率领着三十几个乏倦不堪憔悴不堪的手下们来到“翠竹轩”之际,正是天亮不久的时分,这一队人马,业已个个累得不像样子了。
  他们轻悄的掩至楼前,却又机警的分散隐伏起来,注视门窗紧闭,寂静无声的“翠竹轩”,田寿长有些担心的道:“希望这里不要也出了纰露才好……”
  蹲在一侧的舒沧哼了哼道:“如果这里也有了问题,我们只好跳海泅回‘勿回岛’去了。”
  卫浪云笑道:“不可能的,除了二叔及我们之间有数的几个人知道这地方,其他没有人会晓得,这是个绝对秘密的处所,敌方哪有这大的本事找出来?”
  后面,古独航问:“二爷,是谁守在这里?”
  田寿长低声道:“我的一个得力下手,与晏青齐名位的‘青竿子’包不同!”
  一听这名字,古独航忍不住笑了笑:“就他一个人?”
  田寿长道:“当然不只他一个人,另外尚有十二名弟兄供他调度。”
  不耐烦的抓了—把湿泥在手中搓,舒沧道:“快用暗号问一问,若未出纰漏,自会有人出来恭迎,如果有了麻烦,我们也正好一鼓杀进,宰他个措手不及!”
  点点头,田寿长道:“好,娘的皮,这些日子搞得我心神恍惚,做起事来竟也迟迟疑疑的……唉。”
  舒沧催促道:“快点吧,我的爹。”
  朝前凑近点,田寿长自怀中摸出了一管三寸长带孔的小巧银笛来,含在口中用力吹起,一边以手指不停的按笛孔一一—那竟是一种婉转的,清脆的,有如百灵鸟似的鸣叫声,只是声音比真的百灵鸟啼要响亮得多,也尖锐得多而已。

  迅速的围绕在楼房四周的青竹丛里,也响起了几处相同的回应,跟着,楼中亦传出了一样的声音,轻轻的,楼上靠有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了。
  笑容浮上了田寿长的唇角,他低声道:“还好,这里仍是我们的。”
  舒沧问道:“这样就算通过暗号问答了吧?”
  田寿长道:“还有一过手续—一一—”
  说着,他松开了笛孔,吹出了一长音:“吱——”
  于是,翠竹丛中闪出了三名青衣大汉,同时,自楼上那扇半开的窗口中,—个瘦小的身影如电而落!
  这位瘦小枯干,面如橘皮的仁兄脚才沾地,已将三角眼往众人隐伏之处一梭溜,谨慎加上兴奋的试探:“哪一路的朋友?”
  田寿长“呸”的一声,霍的站住,对方已不禁又惊又喜的大叫一声奔了上来,他尚隔着五六步,已单膝跪下,激动的叫:“包不同等恭迎二爷回家!”
  一挥手,田寿长道:“罢了。”
  包不同喜勃勃的站起,目光四转:“二爷,就你老一位?我方才好像觉得有不少人似的……”
  田寿长一翻眼皮子,道:“娘的,是我先问你还是你先问我?也不过几天没来,怎的你们就野得没有规矩啦?”
  嘻嘻一笑,包不同忙道:“老毛病,二爷,老毛病。”
  哼了哼,田寿长道:“这些日子里,此处没有出过差错吧?”
  包不同道:“回禀二爷,除了半个月前有一拨‘六顺楼’的马队在溪口山外逡巡过一阵之外,我们这里连个鬼影也没有见着!”
  “嗯”了一声,田寿长道:“你们也没有露过什么痕迹吧!”
  连连摇头,包不同道:“绝对没有,二爷,十二名弟兄除了值勤就是睡觉,上次采办的粮食杂物尚够再吃两个多月还有多,除了我本人每天亲自往溪口那边巡视一两遍之外,谁也没有踏出坡前一步,这是实话,二爷放心了。”

  回过头,田寿长大声道:“行了,伙计,出来吧。”
  于是,隐伏四周的这一支疲兵乏马,应声纷纷离开掩蔽出现,包不同哈哈大笑,道:“我说嘛,早就觉得不止二爷一个人,乖乖,竟来了这么多……”
  目光瞥处,他又猛的住了口,赶紧上去向舒沧、卫浪云跪地请安,又匆匆与各位“花子帮”的长老及古独航见过了,朝着神色委顿的晏青,包不同不禁怪叫起来:“他娘的,老晏是谁将你折磨成这个熊样,这还得了?老子要活剥那狗操的!”

  有气无力的一笑,晏青道:“等会再说吧,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包不同吼道:“反了反了,真正反了,竟然捣上我们头上来啦,他娘的,不给他们点厉害,行么?说,是哪一个?!”
  田寿长怒道:“包不同,你可真越来越与众不同,多少事等着你办,你却管自一个劲发起威来啦?混帐东西!”
  缩缩头,包不同忙回身道:“二爷息怒,我只是一时激于义愤,我——”
  田寿长扳着脸道:“少罗嗦,那娘子——水冰心没有出事吧?”
  嘻嘻一笑,包不同道:“我们像侍候老亲娘一样侍候,怎么有事?这位姑娘,就是脾气太大了,昨晚我只是口头上吃吃她的豆腐,都险些叫她隔着铁窗砸了我一茶杯!”
  田寿长哭笑不得的骂:“没出息的东西!”
  包不同龇牙道:“乖乖这娘子可实在够凶够泼,叫人吃不消!”
  一瞪眼,田寿长道:“不要净说废话了,马上协助大伙进去休息,你负责把房间整理分配一下,我们有几个住楼,楼下的单间要腾出一间给晏青住,另外受了伤的弟兄也得和大家分开以便治疗,叫你的人多备滚水茶食,让大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再饱餐一顿,记得被褥加厚,汤药备全,快快。”

  卫浪云接口道:“还有,各人的马匹也得好好上料。”
  包不同连声答应,—边回头叫:“三个呆鸟还在那里发什么愣?马上叫他们出来办事呀!”
  很快的,楼门大开,又有五六名青衣人跑了出来,他们在包不同指挥之下,来回奔忙着将大队人马全接了进去,然后,田寿长、卫浪云、舒沧等人才进入屋内。
  越过正堂的厅房,他们沿着—道石梯上了二楼,二楼上并排三间的房间,一条走廊尽头另尚有一间,田寿长顺理成章的占住那一间,舒沧、卫浪云、古独航各一间,杨宗也是独居,剩下两间,便由段凡、金泗、童家兄弟分住了,包不同亲自引导各人进了房后,他自己只有委屈—下搬到了楼底。

  在一阵混乱忙碌之后,一切总算安定下来,当大家全洗过了澡,进完了膳,便都疲倦得纳头大睡去了,除了包不同与他的手下们外,这幢楼中,再也没有他的人走动。
  没有么?不,卫浪云却怎么睡也睡不着,自离开“黑垓山”后,这一身十几天来,虽然簸波辛苦,他的创伤都已痊愈了多半,当然这得感谢田寿长及段凡这两位医道高手对他的细心调理,但卫浪云本身的底子厚,禀赋强,也是他这般快速恢复健壮的原因之一。

  既睡不着,他干脆起身下楼,才到楼下,坐在大厅上翘起二郎腿的包不同连忙站起迎了上来。
  “少主,怎么没睡一下?”
  换了—袭银袍,修过了面,头发梳洗得干干净净,以王冠束起的卫浪云,这时看上去容光焕发,神色湛然,又是俊,又是洒脱,又是飘逸,他哧哧一笑,道:“不怎么累,想起来走动走动。”
  包不同笑道:“少主,这地方,我记得少主以前才只来过一次?”
  点点头,卫浪云道:“不错,只来过一次,那还是三四年以前的事了!每次来中土,全是匆匆忙忙,办完事就又赶了回去,好多地方都没功夫逗留……”
  包不同道:“这一遭,怕得多耽一会啦。”
  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卫浪云浏览着四周的布置,道:“恐怕是了……这几年来,这里都没有改变,还是老样子……”
  嘻嘻一笑,包不同站到一边道:“少主,有什么可改变的?这地方情调是不错,风景也够美,但岛主从来就没来过,二爷也一年中来不了几次,就说少主,也不过来了个两趟而已,平时就只有我和那十二名呆鸟守在此地,十三个人全是他娘的十三块粗胚,整日价面朝面,休说没什么活可讲了,便是看看也生厌了……日子实在太寂寞,初到这里,还觉得山明水秀,青苍翠郁,别有那么一股子脱尘出世的意味,但一耽久了,山也不是山,水也不像水了,山水也像僵在那里成了呆鸟一般,怎么看怎么个不顺眼,连景加上景中人,通通都似变了愣头青……”

  笑了,卫浪云道:“所以,这就显得你没有一点佛根,不通—点禅意!……”
  “唉”了一声,包不同道:“少主,我可真不是个出世之人,我就算六根不净,凡心未了吧,还是愿意回到尘俗中来习惯……”
  卫浪云笑道:“你真要叫二叔骂你没出息?”
  包不同苦着脸道:“少主,这总比闷得发了疯好……”
  卫浪云道:“过了这一阵,我向二叔说说看,把你和晏青对调一下。”
  乐了,包不同眉开眼笑的打了一躬:“少主,全凭大力栽培啦……”
  吁了口气,卫浪云问道:“这些日子,未见岛上派人来过吗?”
  包不同低声道:“先前我送二爷进屋的时候,二爷也问过我了,岛上连个鬼也不见派来过,少主,怎么回事?岛上大军不发,这,这不是叫我们好看么?说句放肆的话,他们简直是等于挖个坑叫我们往下跳一样!”
  脸上是一片阴霾,卫浪云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叔他们的人马不到,我们可是没有力量和人家硬拼了,这几场拼斗下来,业已搞得我们精疲力竭,伤亡惨重啦……”
  包不同咽了口唾沫,压着嗓门问:“少主,听晏青说‘蝎子’那边差点被弄得主力尽没?”
  点点头,卫浪云道:“是的,连赫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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