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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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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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千里马浑身血红,全无一根杂毛,用以御车,快于疾风,却又温顺可爱不见半点暴戾之气。夜光壁小巧玲珑,径不过寸,置于黑暗处能发出晶亮的莹光来。

王通进入大厅时,虞君犹自把宝壁合于掌中,一边观看一边问:“如此重宝,天下罕见,重耳公子奈何惠及寡人?”

“君公之贤,天下皆知,吾家公子一向仰慕,虽得重宝,不敢私藏,特献于君公,以表诚心。”王通恭敬的答道。

虞君明知故问,一副聪明绝顶的神态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不知贵国所求为何?”

王通深施一礼,朗朗道:“吾国屡受虢人之欺,忍无可忍,今欲借道以伐之,使确再不敢轻视吾国,若幸有所获,虢君宝藏当尽数归于君公。吾国并请与君公结盟,荣辱以共,世为兄弟之国。”

虞君看了看手中宝壁,又想到了虢君经常向他炫耀的那些宫藏至宝,心头一热,正欲开口。一旁宫之奇与百里奚齐齐上前道:“主君使不得。”

虞君不快道:“为何使不得?”

百里奚眉头深皱道:“晋乃虎狼之帮,绝不能容其借道。否则,虞将不保也。”

王通也上前一步道:“我君与君公同姓,俱为太王之后,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不义之事呢?”

宫之奇见虞君点头,急道:“主公!晋君心怀险恶,人所共之。其杀尽同族兄弟,又丧失王伦,宠信骊姬,已无丝毫仁爱之心,岂肯以同姓之人,而不亡人之国?且耿,魏,霍三国俱为晋之同姓,但仍为晋所亡,主上不可不察啊!”

王通脸色一变,对着虞公施礼道:“耿,魏,霍三国之君俱为贪暴昏庸之辈,岂能拿来比贤德的虞君相比,简直……”

宫之奇狠狠的瞪了王通一眼,愤然道:“如若主上借道给晋,那么在天下人眼中,与耿、魏、霍三君有什么区别?”

“大胆!”虞公怒喝道:“虢君轻视寡人,经常使寡人蒙羞,今借道与晋,正可一雪寡人之耻。况晋君对寡人甚是敬重,奉重宝于寡人,又与寡人结为兄弟,并无丝毫恶意。而你们却有意为难寡人,是何道理?”

“晋示好主公,是欲亡虢耳。虞,虢国势相当,世代交好,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犹如嘴唇和牙齿一样不可分离,虢国一日不亡,晋则不敢有亡虞之心。虢国若亡,虞则明日必亡。”宫之奇力谏道。

王通连忙反驳道:“今主事者为天下贤德远扬之重耳公子也,公子本想亲来拜见主公,只恐为主君惹来麻烦,它日虢君定怀恨于主君。以重耳之德名,绝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举。”

“虞国能与虢国盟好,为何就不能与晋盟好?寡人心意已决,不可更改,尔等退下去吧,不要再烦于寡人。哼!”虞君说完拂袖而去。

宫之奇还欲争辩,却觉衣袖被人连连扯动。回首看时,却见百里奚正对着他连使眼色,让他不要劝谏。于是他再次瞪了王通一眼,神情沮丧的刚退出宫外,便开口埋怨道:“大夫素称贤者,为何不帮助我一言,反而止我劝谏?”

“以大夫与主公之亲,尚不能使主公回心转意,何况我呢?”百里奚自嘲道。

宫之奇无言以对,眼望天际,只觉心头异常沉重。

他身为虞国世族,自幼寄养宫中,与虞君一起长大,极为亲善,有如亲兄弟一般。但这位兄弟掌权后只愿意与他谈论声色犬马及金宝之物,却不愿与他谈论治国之道。而百里奚出身卑微,仅是因为他的举荐,才当上大夫。如若他都不能谏止虞君的荒唐胡为,那么朝中更无他人能改变国君的决定。

想到这里,宫之奇似乎看见了虞国被灭那那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如此下去,虞国必亡。”

“为人臣者,须尽为臣之道,撑道已尽,不必遗憾。进良言于愚者之耳,犹弃明珠于暗。夏杀龙,殷纣诛比干,都是因为臣下强谏之故。大夫与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忍大夫成为昔日之龙,比干,故阻大夫强谏。天道循环,有国兴,亦有国亡,非人力可以挽回。”百里奚劝慰道。

“既然是上天要亡虞国,我也无法。”宫之奇眼神异芒一闪道:“你说得不错,臣道已尽,也不必遗憾。只是我不愿背上亡国之臣的恶名,欲另投他国。你甚有才智,何必埋没至此?我等同行,也不寂寞,不知你意下如何?”

百里奚淡然道:“大夫臣道已尽,当可远行。我尚未尽臣道,自应留下。”

宫之奇知道百里奚素来不肯改变自己的想法,也不勉强,再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保重!”便回到家中,立即召集全族人丁,连夜逃往异国。

重耳的中军帐内,上下两军将领及介子推、狐射姑等在等待大军开拔的命令。

“今借道已成,拿下虢、虞两国指日可待。现由下将赵衰给大家介绍下虢国的地貌特征以及兵马布置等情况。”重耳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大手一挥,充分享受指挥千军万马的乐趣与荣耀。

赵衰一身甲胄,背插丈二铁枪,显然已做好充分准备。见重耳点名,连忙起身道:“虢国之所以易守难攻,全凭其坚固的城墙防御外敌,再加之其国地势呈长蛇状分布,山地险峻,唯有城与城之间有平原草场。

必须个个击破,才能直指其国都氓翰,我们首先面对的是其与虞国交界的边城卜唪,这座小城有不破之城的美誉,晋几代名君将领伐虢都受阻于此。而卜唪的守将历来为虢君所倚重,人员与兵力配置也优于它地,这一任卜唪守将为云利安,其人善智而沉稳,隐有超越虢国名将樊初取而代之之势。”

重耳嗤笑两声,不以为然道:“任他聪明百倍,也绝然想不到虞会借道,他只会在恶梦中看见凭空而降的晋军铁甲。哈哈!你继续讲他们的兵力部署。”

赵衰手抚美鬓,点了点头道:“据探子报,卜唪驻有精兵三万余人,其中战车二十乘,强力弓弩营四个分布城墙四个方位,守城火擂木与滚钉足够支撑月余,还有用以在守城中主动打击的悬碑等。其城墙厚而坚固,包括城外墙和护壕等措施,城墙不设护坡,增加了我们攀越的难度。

城门设悬门、瓮城、城楼和吊桥,以增加城门的防御厚度;城外更有护城河以及壕城墙障,河底插有签桩,正对城门的河上设吊桥,在城外五里设一警哨。这便是有关卜唪的详细情况,综合起来此城不只有人数上的优势,而且有城墙天险以及强大的守城装备。”

先轸开口道:“拿下卜唪不难,重要的是要同时拿下距卜唪百里的虢国第二大城市上祁,只有做到这点,我们的战线才不至于被拉长,对后勤补给的压力也不大。反之,如若虢军重兵镇守上祁,那么他们进可攻,退可守,甚至可以出动战车横断我军,到时卜唪就沦为一座孤城,要来何用。”

“对!”介子推点了点头道:“只要我们能先行拿下这两座城市,前后呼应,阻虢军于包围圈之外,那么战事可定。”

重耳考虑片刻,肃容道:“魏犨、游弓藏、韩少坚、卓锋听令!”

“末将在!”四人虽是齐齐一愣,显然没想到重耳会把开路先锋的重任交给他们,是以全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手忙脚乱的起身应道。

“魏犨、卓锋你们两人率三千快骑,趁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之前马上开拔,务必要在天明前潜入或者翻越卜唪城内,等先轸的上军到来后,来一个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遵命!”两人相视一笑道。

“上祁的距离远过卜唪百里……”重耳眼睛一转道:“游弓藏、韩少坚你们的任务更艰巨,得想尽一切办法在黎明前赶到上祁,如没有什么意外,争取潜入上祁,下将军赵衰会分三队接应,战马为主,战车步兵为辅。”

“我们一定完成任务。”游弓藏大声答道。

“好!”重耳满怀信心道:“此仗全凭这次偷袭,如若成功,接下来占主动的就是我们,否则以我们的兵力,一旦进入相持,远道而来者势必弱。”

游弓藏胸膛一挺,正欲说话……重耳一挥手道:“多说无益,我会踩着明天的太阳去接收两座城池,你等稍作准备便出发吧,来!干了这杯酒,预祝你们成功!”

“干杯!”众人同时大呼着一饮而尽。

重耳的第一场战争也就此拉开序幕。

关于这场战争,东周的史记官们褒贬不一。有人称此战使战争走向更深远的层次,赋予战争更深邃的思想与活力,更有甚者称重耳开创了一个战争史上的新天地;也有人认为重耳使之战争更为肮脏、残酷、人性全无,丝毫不讲道义,手段卑劣,使得以前那种两军对垒的光明战法从此消亡,进入一个欺骗的战争领域。

回到自己的帐营,重耳不由得想起了蒲邑的女人们,心中既温馨又感落寞。特别是弄玉在他离开的前一晚,终于拉下高贵的面纱,信誓旦旦地表白。

重耳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放心吧!我的公主!我一定会获得胜利。”

“你……没事吧?”帷帐的屏风后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来。

“谁让你进来的?”重耳气急败坏的大骂道:“你这小妖女,躲到将军帐营有何图谋?”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战争的事情弄傻了呢!”琉璃说着把手抚上胸口,以示被这个男人吓到。

“哼……”重耳哼了一声便再也哼不下去。“好了!有什么事情快讲吧,我马上就得开拔了。”重耳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

“什么?你告诉我不是在开玩笑?”重耳如同身体被针刺了般惊异道:“你……你是掌管调动军需物资的……后方基地才是你应该呆的,你跟我跑了,我和我的士兵们吃什么?”

琉璃妩媚的大眼微微一转,一本正经道:“我已经从娄族调来几位经验丰富的族人,后勤绝不是问题,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行。”重耳断然拒绝道:“这点没得商量。”

“如果公子肯答应……我……以后……不,现在公子提出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

“一切要求?”重耳忽然感到口干舌躁起来,甚至都快忘了呼吸。

第四章

“一切要求?”重耳忽然感到口干舌躁起来,甚至都快忘了呼吸。

就是这时,“呜-呜-呜!”一连串低沉的号角声飘进帐营。

“啊……是出发的号角声……”重耳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好在这时,等我回来!”说完便一掀帐毡而去。

是日凌晨时分,魏犨与卓锋率领三千猎手横穿虞国西部,遇上哨卡,便出示虞君令符,自然一路通行无阻。经过大半夜急驰,品种优良的战马也到了承受的极限时,前方闪现出几点亮光,依稀可见一座黑蒙蒙的城堡。

“到了……似乎比预料中来得早……”卓锋勒住缰绳道。

“他们的甜梦已做到尽头。”魏犨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对着身后的人群道:“这座城市从未被晋国所征服,现在将被我们踩在脚下,天明后,你们将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卓锋首先带头挥舞着马鞭,众人纷纷响应,一时间空气中充满炽热的情绪,一夜急行军的疲劳感也一扫而空。

“现在守兵还在做着美梦,因此我们既用不着云梯、冲车,甚至没有抵挡。”魏犨环视众人道:“卓将军带一百人将城外五里内的警戒哨与联络哨给清除干净,我带三百善攀爬的好手徒手攀越悬门、瓮城以及城楼,只要你们看见城楼上点亮一盏灯,那么定是我们已经掌握了敌人的城门,你们便可从大开的城门中悄然而入,各找有利地形隐藏起来。记着,放弃马匹,在先将军赶到前尽量不要惊动敌人。”

黑暗中有人问:“先将军什么时间才能赶到?如果天明还不能赶来……那么我们不无所遁形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魏犨身上,显然这是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也是大家心中的疑问。后者眼中现出理解的神色,回答道:“先将军的上军分三步到达,他亲率的四千铁甲骑士应该随后就到,十几乘战车稍慢,最后到达的是七千步兵,当然,还有主帅重耳的中军做为护翼,视情况而做出增援。”

此语一出,众猎手即刻明白,立即点头称是。

“如果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即刻行动起来。”卓锋说完向魏犨望去,后者马鞭再扬,轻吼一声:“兄弟们!行动吧。”

一场堪称完美的偷袭在夜幕下展开,卜唪守兵做梦都没想到晋军能一夜间从天而降,虢国大将云利安更觉输得冤枉,他为了确保城池安全,做了精心细致的准备。

城上每二十米左右存放修补城墙的柴捆三十捆,每四十五米左右设置锅灶、水瓮及沙土,每四米左右存放弩、戟、斧、椎各一件以及若干石块和蒺藜等;同时配备连弩车、转射车、悬碑、累答和火捽等功能强大的守城装备。

可惜,这场战争并不是以往面对面的硬碰,所以这些防御设施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天明后先轸看见这一系列布置时,不由冷汗大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代晋之名将都受阻于此。任谁想正面进攻这座城池,纵然兵力占优,都没有把握拿下来。

虢国人固若金汤的一座城池,就这么给重耳轻松地拿了下来。当太阳升起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时,卜唪的城门已经插上了晋军的大旗。

此战晋军死亡一百八十人,伤一千一百多人,杀敌四千余人,俘虏虢军近二万人,虢守将云利安带二千家兵从后门逃脱,奔酉京而去。

但上祁的战事,则没这么幸运。

由于路途较卜唪远,等游弓藏等猎手星夜赶到时,已渐天明。而且上祁的面积大过卜唪四倍不止,其军力也占虢国的三分之一有余,因此即使游弓藏偷袭得手,城门洞开,但终究暴露行藏,也因实力悬殊过甚,三千人只能守住城门一角,占据有利位置,与虢军展开对峙,互不能逮。

等赵衰带五千铁甲赶到时,城门不仅关闭,而且放下第二道悬门,晋军只能望门生叹。

其实当第一声惨叫划破上祁上空时,韩少坚便知偷袭失败。那声喊叫不只是带有痛苦的悲鸣声,在黎明前显得凄惨而又诡异,众猎手都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看见街道上如潮水般涌出的虢兵时,恐慌像锣鼓一样在他们心中敲响。

两军在城门前展开攻防大战,游弓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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