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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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怎样炼成的-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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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科都有不同的先生授课。他们起码都是太学大学部毕业的学子,是古典经学的佼佼者。

(人。)比每天晚上抻长身高还痛苦的,是全部恢复的课程。永无尽头的死记硬背,常常使曹操把多篇典籍背得串了位,《论语》中有《礼记》,《道德经》中有《墨子》。这还不算最糟糕的,还有基本算数、历法、星象、云气;学作辞赋、郊游、初级野外生存训练;骑马、射箭、跑步、负重、涉水倒很令曹操愿意学习。他更喜欢课外活动,项目丰富:掷铁球、搬石磨、举石锁、抱粮食、踢毽子、捉迷藏、找东西、猜谜语、魔术、杂技等。

(书。)不过他对手工课没多大兴趣,怎么也编不了席子。汉代没有家具,都是席地而坐,所以席子用途广泛,需求量极大,是社会生产生活主要的资料;同学戏称曹操编的席子安上框当提篮使。当时社会分工不明显,一个人需要掌握诸多技巧,才能生活下去,所以还要学习箍木桶、编篮子、缝衣服、裁剪……虽然学得不怎么样,至少掌握了技巧。万一真要被逼成天涯沦落人,这些手艺都还能将就用上。

(屋。)以曹操为首的官宦子弟们,在课上假作努力学习,下课后就成为“魔兽”少年,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及洛阳的每个角落。打架、偷东西,帮闲又帮忙,看谁家办丧事,就凑上去磕头。看谁家办寿宴,就挤进去拜寿。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主人家虽看出端倪,并不敢得罪,如同要交“保护费”般自认倒霉赔上酒席,他们被坊间悄悄称为“混吃帮”。

曹操早晨来上学时看到一户人家办丧事,来到学校,跟袁术他们商量:今天的课没意思,中街一户人家举丧,看起来是个大户人家,不如前去“甩”一顿。

曹操如此提议,几个同学一拍即合,丧宴上有免费吃喝,还有道士念经超度亡魂,亲人朋友哭丧吊唁,真是有得吃有得玩有得看。

六七个少年乘先生未来教室之前,赶去中街“吊丧”,这户人家排场果然不小,纸马、花圈一直摆到街头。还有人陆陆续续举着丧仪用物朝这边赶来,沿途停满了车马,前来吊丧的官员不在少数。

曹操和袁术、张邈几个,穿过花圈列阵,拜完死者,在主家引领下,寻找靠近道士念经的席位坐定。

曹操一行刚落座,便看见曹嵩和其他官员也在。他们吓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曹操示意诸位镇定。

曹嵩正在和同僚们一边吃一边小声说话,一抬头发现曹操在席,如同看见越狱的犯人:咿?你怎么来啦?

曹操表现得比曹嵩还意外:父亲,您不是让阿才告诉我一起来这儿的嘛?

曹嵩还想再问,身边几个同僚由衷赞叹:大鸿胪真是教子有方,吊唁还要带贵公子一同前来。

曹嵩面上打哈哈,心里生疑虑。

曹操心想:这顿饭哪里还吃得下去,本来想要闹一闹灵堂,装一装鬼,这下没戏了,只得匆匆退出。吃完饭时间还早,这会儿去了学校,一定会进不了教室还挨骂。干脆去西市看杂技。

西市上人来人往,他们一到,胡人打扮的伙计就远远招呼:小爷们,里面请。

曹操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去,表演正在进行。曹操他们刚才虽然吃得谨慎,但没少吃,这会儿都有点困了,叉着腿躺在条凳上睡去两个。台上表演喷火,曹操喊道:这个看过了,没意思,换吞剑。

张邈等附和:对,就要看吞剑!

可节目单上是“断舌重接”,演员已经上场。

演员在亮相,曹操等人在下面小声商量,频频点头,露出坏笑。

表演者是天竺人,卷发碧眼大嘴高鼻梁,右耳朵上缀着只大耳圈,把耳朵肉都拽出洞来。

观众们看到他用刀把舌头血淋淋地割下来,吓得捂住嘴屏住气。

曹操等起哄:假的!假的!

曹操他们这么认为,台上伙计只有将断舌头放在托盘里,端下台来给各位观众鉴定真假。

大人孩子们都吓得浑身发颤,曹操和几个同学低声合计,发出低声坏笑。舌头端到曹操跟前,几个一起聚拢过来。伙计害怕被这几个少年识破是假舌头,故意将托盘猛地凑近吓唬他们。谁知曹操快速将舌头拿在手里,舌头早已冷却,鲜血是后涂上去的。根本就是一根猪舌头,或者是狗舌头。

曹操朝观众大叫:这是假的!他们糊弄人!

台上台下顿时大乱,从后台蹿出几个天竺杂技演员,直奔曹操他们,要抢回那根假舌头。

谁知他们早有预谋,边打边退,闪出场子。跑到街上,一溜烟消失在小巷深处。看看身后没了人,才停下来喘气,曹操拎着舌头晃悠,抬头看看太阳位置,哈哈大笑:这会儿该下课了,走,用这个吓唬那帮书蠹去。

同学们一呼就应,鱼贯一般跑向学校,不一会儿就到了教室外面,先生正在讲《礼记》:《礼记》分大戴礼记与小戴礼记……

曹操他们来到走廊上,先生对这几个的逃课已经见多不怪,假作不知道。可班上的学生被扰得无心上课。

曹操把假舌头一半含在嘴里,一半耷拉在外面。

身旁的张邈假作惊慌失措:先生,曹瞒他快不行了!

班上的同学看到舌头,吓得齐声惊叫,先生慌忙起身喊:曹瞒,你的舌头怎么啦?

曹操假作晕倒,吓得先生慌忙喊:来人!快来人啊!曹瞒不行了!

事情越闹越大,连总长都赶来,看曹操的舌头是怎么回事。当众人明白真相,教务主任秦畾震怒:要曹大鸿胪把他的儿子领回去!

已经忍了曹操八十回的教务长秦畾,这回绝不打算再忍。世故圆滑的曹嵩,如何过得了这第八十一关?

教务长的疑问

曹嵩正在计划着晚上回家怎么教训阿才,没想到小学部来了教务人员。说总长说的,要你去把你儿子领回家,我们太学教不了他。

教务人员说完就走,曹嵩摸不着头脑,忙跟来人解释:怎么回事?哦,你说他不上课去吊唁啊?哦,那是我要他去的,今天去吊唁的是一位至交的父亲,所以……那样……不至于要退他的学?

教务人员冷冷地看曹嵩,冷笑了一下:烦请大鸿胪大人去看看你儿子的舌头……

曹嵩虽然被曹操频频发生的过错弄得不甚其烦,但护犊之情流露无遗:啊?舌头怎么啦?受伤了?谁?是谁弄的?

教务人员又一声冷笑,心想就你这糊涂父亲,能不教出那样捣乱的儿子吗?

曹嵩一路驾马驱车前来,跑得两匹以速度见长的骏马大汗如雨。他匆匆走进熟悉的校园,小学部秩序已经恢复正常。曹操被罚跪在偌大的操场里,其他几个被罚站在操场边。曹操见曹嵩快步跑来,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习以为常。

曹嵩看曹操嘴角有血迹,慌忙跑过去,蹲下身:阿瞒,阿瞒呀,快给为父看看,你的舌头怎么啦?

曹操人还跪着,全无半点受罚的羞耻,扑哧一笑:好好的。

曹嵩扒开曹操的嘴巴,看看舌头真的还在,一颗心总算落地,转而厉色喝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曹操双肩一耸:没什么,闹着玩而已。

曹操早想借机退学,只要能离开这儿,简直太自在了。想去哪个私学游逛就去哪个,还可以结交很多游士学点真本事。做个行侠仗义之士,替人打抱不平!

曹操正在想象着,被曹嵩猛地一推脑门:我就知道你怎么想的,想要退学去鬼混?告诉你,门都没有!

曹操满脸怨恨地看着曹嵩,大叫:这破学烂校,只知道死记硬背羞辱人,我早受够了!

曹嵩知道曹操说的话外音,丢下他转身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没有因为曹嵩一脸堆笑和点头哈腰而变得活跃。七八个先生都死板板地盯了一眼曹嵩,继而轻蔑至极地从他身上挪开注意力,俯身干手头工作。

曹嵩忍住如潮汐般准确袭来的精神性胃痛,尴尬而艰难地寻找五十开外、脑袋有些谢顶、为数不多的头发缠绕成发髻悬空在头上的中年男子。他是曹操的教学主管秦畾。曹嵩弯着腰在他面前跪坐,看到了放在几案上的那条舌头。

几年来,尽管曹嵩努力蓄须,可效果仍然不理想,或许是女性荷尔蒙过多的缘故,那几丝了无生趣的胡须总让人觉得他偏女气。曹嵩清了清嗓子:那个,秦……

秦畾习惯性地摸摸发髻是否松散,板着脸打断曹嵩:曹大鸿胪,我们实在教不了贵公子,请带回吧。可以另请高明。比如南门外小李庄的“李学”,还有陈南庄的“陈学”,我看那儿倒很适合他。

李学以杂耍艺人聚集而闻名,陈学以接纳为非作歹的学子出名。秦畾这话与其说是给曹嵩找路子,还不如说是羞辱曹嵩。

尽管曹嵩羞愧难当,可必须将微笑挂在脸上,求秦畾再给曹操一次机会:秦主任,还请您宽宏大量,念在他还小,受不良风气蛊惑,对魔术很好奇……

曹嵩说了一堆不能让曹操退学的理由。他的唠叨引来普遍鄙夷,认为曹操的纨绔气一定是眼前这个庸俗无能的中年男人给惯的。

秦畾摇头,语重心长地跟曹嵩说:曹瞒犯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们有责任教化学生,但也不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我秦某替所有师生求您,让我们过几天清净日子。

话说到这份上,曹嵩抿着嘴唇沉默,还不死心地看着秦畾。

秦畾在小学部工作了将近三十年,知道曹嵩当年的美名,忍不住对曹嵩说:我们很难理解,像曹大鸿胪当年数一数二的好学生,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曹嵩心中厌恶,要不是被抓走那么多先生,还轮得到你这个发髻歪倒在一边的臭秃子在这编派我们父子?

可曹嵩知道,眼前必须过秦畾这一关,所以面上还是非常虚心。想起教育曹操一幕幕画面,不觉悲从中来。他用哀怨的口气对秦畾说:犬子他自幼失去母亲,缺疼少暖,六岁随我回乡守丧,野惯了性情。鄙人至今膝下仅有一子,看得过分精贵,不敢教育过严。就连我的胃都被他气坏了,每逢他闯祸,胃都疼得厉害,只要您愿意留他在校,我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曹嵩一番有泪有痛的话,吸引了其他先生们的目光。秦畾毫不为所动:我在太学小学部工作快三十年了,还没见过像他这样上不信天,下不怕地,中间不惧先生的学生!如果他不退学,我就辞职!

旁边的先生们相互使眼色,偷瞄秦畾和曹嵩,觉得秦畾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曹嵩面色渐冷,微笑变成沮丧,起身告辞。

秦畾抬下巴:太学清净之地,请将这根舌头带走。

面对秦畾如此无情,曹嵩自认“冲关”失败,掂掂舌头,一阵恶心,但还是把那舌头用帕子包好,放进袖子。

曹嵩走出来,看到曹操还在太阳底下跪着,两颊直冒油汗。又气又心疼,真是作孽!生这么个东西。

曹嵩捂着胃走到操场,没好气地呵斥曹操:去,拿上书简用具。

曹操纳闷,仰头问:干吗?

曹嵩没好气地说:跟我回家!

受了秦畾好一顿羞辱的曹嵩,又该如何对待捏不圆扶不直的混账儿子?

有多少比学习还要重要

相对于斗败的曹嵩,曹操却如同被关押十年终逢大赦。他无比轻松地走向教室,朝被罚站的张邈、袁术等做个握拳的手势。

曹嵩走到大门外直接上车等着曹操,曹操还没跨上,曹嵩要车夫启动。车夫一拽缰绳,双马起跑。曹操并不慌张,只几步小跑就熟练地赶上马车,问曹嵩:父亲,您肚子又疼啦?

曹嵩一甩袖子:不用你管!

曹操撇撇嘴,转身站在马车的脚镫上招摇过市。

曹嵩不是推掉过错的家长,一路上都在想,在曹操的教育问题上,他哪儿出了错。应该是忙于工作,其间又去西北督军数月,忽略了对曹操的管教。社会大环境也有问题,自小没了亲娘……才落得如此。

车轮在转动,马蹄声急。

跟曹操享受着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着非常惬意不同的是曹嵩眉头紧锁。他在为曹操的前途担忧,总不能就让曹操从此脱离正途?

回到家,曹嵩把曹操带到曹腾的灵堂,呵斥曹操:跪下!

曹操满不在乎地跪在曹腾的灵位前,还不忘记笑看曹嵩一眼。

曹嵩站在旁边示意曹腾的画像:今天对着祖父,你必须说真话。

曹操咽了口唾沫,曹嵩看见曹操脖子上的喉结鼓了两下,嘴角隐约若现的胡须,还有变粗的音调,突然感觉那个调皮儿童已经变成十足的少年。尤其双臂的肌肉,还真练出点形状。再不管束,成人后真就来不及了。

曹嵩从袖子里拿出那根断舌头呵斥:说,这个从哪儿来的?

曹操以为他还不知道他们去看杂技的事,推说:路边捡的。

曹嵩一拍几案:你骗你祖父还是骗我?路边能捡到舌头?

曹操瞄瞄曹腾画像,只好交代:杂技表演那儿拿的,他们作假。

曹嵩哭笑不得:你?一根筋啊你?杂技哪儿有真的?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要拿它吓唬先生?

曹操回答:那先生整天只知道要学生背这个背那个,我烦他!

曹嵩气喋休休:烦他也得听,不背那些文章怎么记得住?

曹操央求曹嵩:父亲,那就别让我去太学,我去著名的私学拜几个先生,比在太学跟先生死读书、读死书强。

曹嵩大怒:放肆!私学?私学是糊弄那些没办法上学的人。

曹操不以为然:祖父没上过太学,不也成了第一有知识的么?

曹嵩悲情地看着曹腾画像:你但凡有你祖父十分之一,我就不用整天为你操心受累了。再说,私学能当官吗?能出个县佐都凤毛麟角!

曹操挑挑眉毛:呵,当官?连窦大将军的人头都被挂在城头上示众,不被杀头就是流放,当个贪官更加遗臭万年,当官有什么好的?

曹嵩气得双手颤抖,这是在曹腾灵堂,不便发火,只气得低声骂道:反了你了!我看你真是被那些先生教坏了!

曹操撅嘴皱眉辩驳道:先生没教,是我自己领悟的。

世事如此,曹嵩觉得肩负的不光是做父亲的责任,还有曹腾的遗愿。曹嵩叹口气,看着曹操的头顶:你已十五岁,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曹操不屑:等我哪天封了万户侯,自然就又重又威了。

曹嵩反问曹操:你拿什么让皇帝封万户侯?打架?还是不学习?

曹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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