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兽(子不语之爱的天灵灵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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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兽(子不语之爱的天灵灵系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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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有情,是为万物之灵,动物也有情,却不过是单纯的渴求生存与否之情,与凡人纠葛多变的七情六欲大大不同。

  雌雄之间为了繁衍续命,不论喜欢与否,可以随意交配,单单如此,并无多余牵扯、窒碍;换作凡人,却是另外一回事,不单是为了传宗接代,还得讲究门当户对,是否为心之所属、情之所钟……讽刺的是,这种只能意会,不能传授、仿效的虚幻之物,他学不会。

  在富甲天下的辜府看惯了虚情假意、逢场作戏,让他越发不能将人类之情看得透彻明白。

  有人可以为了一两银子休妻卖女,有人则是为情舍生,宁死不屈,小小一座辜院大宅宛若世间缩影,光怪陆离,悲欢离合,应有尽有,不必踏出宅院,便能体受凡间人情冷暖。

  他感到迷惑不解,究竟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似乎无迹可寻,无律可从,问过旺福、阿牛,甚至是身旁所有的下人,众说纷纭,每个人的回答大相迳庭,他们各说各话,或解释,或以物比拟……

  “情?就跟白花花的银两一样珍贵,可是呢,要说珍贵,当然是银两好,钱在情在,钱不在就什么都不在。”势利眼的旺福露出贪婪的笑容,做此解析。

  “爱?少爷,你真是爱说笑,爱不就是那样吗?你情我愿,一拍即合。”喂鱼的阿珠笑得花枝乱颤,还以为是辜灵誉在同自己打情骂俏,自作多情的变得害羞。

  “情?天底下有什么东西是银两买不到的?情啊,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喏,你上京师第一等的***瞧瞧,只要亮出银子,还怕那些婆娘无情吗?”固定在辜府城墙外讨赏的乞丐语带轻蔑的抒发己见。

  众人的答覆都是一种独到见解,他全听进心里,却不能体会。

  这是成为普通凡人前最后一道难题,也是他***成人的最大心愿,体悟人的情爱从何而生,最后又是怎么消磨殆尽,只要学会了如何去爱人,他便不再是***人身的灵兽,而是真真正正的“辜灵誉”。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罢手?”辛芙儿泄气的妥协。

  所幸浓浓夜色掩盖了双颊的嫣红,只能听见怨气极重的闷声质问,他这么个揉搓法,是想把她的脚丫当饺子皮捏来下汤吗?

  “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侥幸让你当了辜灵誉,如今千方百计把我弄进辜府,说是报恩,却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打什么歪主意,该不会是害怕那老黑茅来找麻烦,所以希望我陪你度过这段聚魂的日子……疼啊!你干嘛掐我的脚?”

  辜灵誉抬起黑眸,残光之下,格外烁亮,嘴边无笑,一反平日的轻佻嬉闹,大半隐没在阑珊夜露的俊颜异常肃穆。

  辛芙儿微微怔住,分放两边的柔荑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这是在面对棘手的对象时,她才会有的反应。

  “我……”说错了什么?

  “虽然我才刚当上凡人,但是并不表示没有七情六欲,在这之前我是一只历经八百年漫长岁月修练的灵兽,从有了自我意识到能够长生不老,从茫昧无知到懂得品赏人间百态,一点一滴得之不易,我了解凡人受情感牵制的痛苦,也懂得动心的滋味,所以我不允许你用‘只是一只兽罢了’的心思来看待我。”

  融融夜色,抹深了这一席夹带冷冽气息的重话。

  眼看他坚毅的目光染上淡淡的忧郁,让向来不知内疚为何物的辛芙儿抿着嘴唇,慌张无措。

  “好吧!说老实话,我确实是这样认为……”她的口吻莫名的显得小心翼翼,像极了安抚,“不过你也不能怪我,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的天职,我知道很多精怪纠缠在人世不肯离去,就是盼着有一天能变成真正的人,但那大多是空口白话,几乎没有一个能真正做到……”

  “我做到了,而且还是托你的福。”

  “这就是啦!你想想看,我长这么大以来,连听都没听过这样的事,更别提是亲眼所见,如今你是辜灵誉的事实众所皆知,我了解你想快些融入凡间种种的急躁,可是我不懂,你为何要一直缠着我不放?”

  “我说过了,我想……”

  “报恩。”她撇了撇小嘴,悄声咕哝,“到底是报冤还是报恩,还没个准呢!”

  大掌顺沿而上,扣住小腿末处,连同踝骨一起,暗劲一扯,榻上的人儿惊呼一声,险些滑进狼口里,幸好她的下盘及时顶住,才幸免于难。

  “总之,我不许你再曲解我的心意,依我现在的身分,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将话说白一点,我要你留下,你不能说不,就如同眼下这般……该怎么形容才妥当?嗯……对,软禁。”

  “软禁?!你胆敢软禁我?!”真是可恶至极,他想当辜府少爷尽管去,无缘无故,干嘛要牵连到她身上?

  “天南地北扯了一大圈,我心里的话只讲了一半,剩余的另一半才是重点所在。”辜灵誉唇红齿白的俊美脸皮恢复嘻笑,彷佛上一刻的严谨肃穆是云烟幻影。

  辛芙儿咬牙切齿,“你这算哪门子的心里话?我可以拒绝继续往下听吗?”

  他笑看着躺在掌中的匀白藕足,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一颗颗疙瘩,就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他人碰触,抑或是……排斥他?

  “酸酸……”

  “不许你喊我酸酸!”

  “我什么都学得快,除去尚不能拥有魂魄以外,应该没有谁会怀疑我。”

  “那不就恭喜罗!”他讲他的,她酸她的,无妨。

  “除了爱人之外,我什么都学会了。”

  辛芙儿口无遮拦,“爱人嘛,那还不简单,仗恃着你这张俊俏脸皮,要什么天仙绝色肯定都能畅行无阻……”

  大掌暗暗施劲,疼得她拱起脚掌,支撑全身重量的两肘倏地乏力一软,冰凉的触感霎时席卷而上,攻往最爱胡说八道、喋喋不休的小嘴。

  当即是日月无光,暗云诸集,天华飘飞……所有最恶劣的天象都在眼前演绎一遍,辛芙儿恍惚回过神来,感觉到唇瓣热辣如麻。



第4章(2)

  他再次窃了她一记吻,试探般的吻,象是在摸索、找寻一个不能以言语诉说的答案。

  “每个人都说爱人很简单,情啊爱啊,凡人不就是因为拥有这些才能统驭万物?可是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爱、真正的情?凡人终其一生寻寻觅觅,在滚滚红尘中尝尽爱恨嗔痴,都是为了心中所爱,可我始终不能明白,要怎么样才能断定何谓真爱?”辜灵誉半眯充满疑虑的双眸,抵住厮磨相缠的唇齿,喃喃自语。对于这个难题,他心底一直微带惧意,在正式跨越这道鸿沟之前,他还算不上是真正的一个“人”。

  “你……你……”樱唇挤出尖亢的疾呼,她下意识的曲高膝头,想踢开黏呼呼的高大身躯。“辜灵誉,你存心找死是不是?堂堂一个白茅道传人,岂能这样三番两次任由你欺负?你以为这样做就是爱人吗?告诉你,爱人才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然你告诉我,怎么做才算是爱人?什么样的情才算得上是真情?”

  “我……”她严重语塞,艳色腮帮子鼓得胀胀的,隔了许久答不出话。

  “嗯?”他像只窃笑的狡猾狐狸,曳长了尾音,捺着性子等待。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当人很简单,有时候又是异常艰难,炼丹符箓杀鬼降魔收拾茅山门户,我十八般武艺皆在行,哪来多余闲暇去搞七捻三?”

  “搞七捻三?”

  “说白一点,也就是男欢女爱,阴阳交合。”一定要她说得这么粗俗才懂吗?

  “所以我俩全是白纸一张,懵懵懂懂,不解人事?”

  “你不解人事?!除非我两只眼都瞎了,实在看不出来你全身上下哪里不解人事……欸,你的手在摸哪儿?”

  “好软……”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腰腹上,翻身交拥,下颔顶在散发出淡淡朱砂香的肩头,十指环在腰后,牢牢交扣,耍赖似的说:“那些烟花女子刻意投怀送抱,直教我作恶。婢女唯唯诺诺,只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惹人心烦。唯独你,身上没有一丝浮华靡气,对我不假辞色,不扭捏示好,这种感觉很特殊……”

  “我管你想怎样,别动不动就碰我!凡人第一课,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吗?”

  绸缎吸附不了太多***,不一会儿便全渡进粗麻布衫内,弄得辛芙儿浑身燥热难耐。

  搞什么呀?干嘛抱这么紧?又不是烤鸭。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好不好?”他讨好似的软声软语。

  “不好!”耳畔传来朗朗笑声,痒死人了,她稍稍扭动螓首,侧过芳颊,不意竟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偷了腮帮子一记暗香。

  眼下软玉温香在抱,辜灵誉心生不轨,啄了嫣容一口,轻轻呵气,“酸酸,当我想了解怎么去爱一个人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想,这样代表着什么?”

  “我倒霉啊!还能有什么?!”辛芙儿努努嘴,挣脱不开,干脆自行调整舒服的姿势,省得等会儿这里疼、那里酸,委屈了自己。

  他迳行脱掉她还没焐热的鞋子,腻腻蹭蹭的赖进榻内。

  她又拉又扯,抵死不从,每回碰上他,整排皓齿都快磨坏了,万一到了发苍苍,齿摇摇,连根鸡翅膀都啃不动时,看她怎么咬死他……

  不对,又不是白首之约,她干嘛与他周旋到老?

  “芙儿,别磨牙了,要磨就到我的嘴里磨,省得伤着自己。”

  “谁允许你喊我的名字了?”

  他轻轻缈缈一唤,不知怎地,她心底的墙顿时松松软软垮成一摊泥水,难以言喻,无从形容的微妙感受在心中发酵。

  “什么都不给喊,那我要怎么喊你才对?”

  “哎呀……总之,我累了,我管你要怎么喊才对,我睡了。”辛芙儿胸口陡然生闷的侧过身子,其实只是在他的怀内转了半圈,闭上双眼,假意入睡。

  对付爱闹爱玩、没半刻正经的***,唯一的良方便是不理不睬,让他自讨没趣。

  可惜,辜灵誉非是一盏省油的灯。

  静不了片刻,他便撑起上身,支额俯觑,伸出让下人修齐的指头,滑过侧身而卧的姗秀睡颜,轻声道:“世人总说得不到的方是无上至宝,酸酸,我知道习术之人大多不近女色,就不知道白茅道术是否也有这条规矩?”

  偏偏有人就是很好招惹。

  辛芙儿两眼倏地一翻,拍掌仰颈一瞪,“别拿我跟那些老黑茅相提并论,他们不近女色是害怕道术会就此减弱,因为他们习的黑茅道术专走旁门左道,需要自守的戒律自然繁杂,正统的茅山道术是拿来调节阴阳两界的平衡,不是拿来害人的……”语音开高走弱,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何必向他解释这么多。“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你少来烦我好不好?”

  她推歪托腮俊颜,将慵懒的颀躯挤进榻内,两人之间腾出楚河汉界,划分彼此的地盘,继而咧齿闷哼一声。

  “敢靠过来的话,我把你的手剁成肉泥喂当归。”

  辜灵誉挑高墨眉,挑起一绺盘绕皓颈根处的暗褐色发丝,缠在指尖绕呀绕的,眯眼一笑,一路勾着发丝卷缠到底,冰凉指节焐过温热雪肤,登时招来万箭穿心之瞪。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松开发丝,任由她歪着颈子拢好一头未束的散发,缩回指头,垂眸俯觑,抿起润唇,扬起深邃的笑容,食指根部不知几时扯下一根细发,他捺着性子将它缠在小指,指头灵活的蜷蜷放放,端详许久。

  所谓红线哪……

  他翻身,展臂一揽,将半睡半醒的人儿圈进怀内,万般珍惜的拨弄披泄在后的青丝,弯下浓睫,倾身一吻,呵痒似的落在她的腮畔,霞色满容的心形小脸冷不防的缩了缩,抬起手背,隔开呼出热雾的嘴。

  “小心我将你一箭穿心……”辛芙儿闷声嘟囔,闭得太紧的双眸泄漏了尚存有一丝清晰意识的佯装。

  辜灵誉的嘴唇***着绯色耳根子,催她入梦似的低声道:“一箭穿心也好,剁了喂狗也罢,我只想让你知道,只要我是凡人的一天,那便是非你不可。”

  也许是为了报恩,或许是因为不舍得与她分开,总之,从当上凡人、萌有意识以来,一直盘据心海,始终无法抛却的就是她,若要形容,那便是一股流动的贪念,***能时时刻刻都有她在身旁。

  贪念呵……

  “吵死人了……”辛芙儿蹙起眉头,挠弄腮与耳,意图拨开烦人的杂音,其实全听进心里了,又懒得与他争论不休,这只狸……不对,这个人真是死心眼,都不要他报恩了,还死缠烂打,前身是狸,现在倒更像一只人形狐妖,一天到晚掩袖窃笑,眼波流转之间便是阴谋阳谋一块齐下,当人还真是有慧根,不必一年半载,便将凡人的诡计巧诈都学到骨髓里去了,真是……

  他是凡人的一天就非她不可?那岂不是一辈子了吗?

  要是让老爹知道一只化人狸妖竟然妄想与她携手偕老,恐怕阴间闹不够,还得上来人间胡搅一场……哎呀,她又想到哪儿去了?

  他随口说说,她竟然也当真,傻子。

  辛芙儿心烦意乱,翻身重新睡过,不意一头埋入阔深的胸膛,揉揉撞疼的鼻尖,眼角微掀,细皮***的贵公子好整以暇的低头瞅着她,嘴边笑意湛湛。

  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这边可没在怕的。

  只是瞪到眼花撩乱,眼睛发酸,泛现闪闪泪光之后,她倒头就睡,管不着两人的姿态是否太过亲昵,全随他去了……

  良久,黑得纯粹的眸子才缓缓合上,馋笑未止。

  有道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最是可口。

  呵,此理不假。


第5章(1)

  踏遍大江南北,行奔天下,直到现在才发觉,最容易聚阴之地原来就在京师第一名府,威名满天下的辜府。

  邪,走到哪儿,撞到哪儿。

  莫怪乎正牌的辜家公子才活了二十个年头便一命呜呼,镇日睡在汇聚大批冤死鬼魂作祟下的王府,八字过轻,身体孱弱的辜公子就算没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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