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番外何处问来生_by_云水(云水在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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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番外何处问来生_by_云水(云水在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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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脸色如常,淡淡说道:“当得。就凭那只《一剪梅》,朕便封他为宫中御前侍读。” 

传说中西夏王重才士,果不是虚名。御前侍读品级不高,却是最接近天子的职位之一。 

金口已开,一个小小的王府侍从变成御前侍读,一步登天。厅中一片哗然。无数道妒羡或惊讶的眼光交织成一片刀网,似乎要把我切片喂狗。 

我无奈,苦笑,跪下,谢主隆恩。燕昭王千金买骨,我便是那骨。 

原来,秦枫要唱的是这出戏。御前侍读算什么?不过是宫里的一件东西。而西夏王曾亲口允诺,如果秦枫夺得赛词之魁,便可在宫中任选一件东西带走。 

果然,秦枫笑吟吟说道:“陛下恩典!小王不才,便请陛下将该宫中御前侍读赐给南华王府使用!” 

日他奶奶。 

元昊点头:“如卿所奏。” 

第三章 

宴已毕,人已散。我的处境却仍然尴尬。 

因为我被某条漂亮的色狼死死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想走?没那么容易!”秦枫挺翘的鼻子压着我鼻尖,漂亮的桃花眼恶狠狠瞪我。 

我叹气,点头。 

他说得很对。 

大概是看我有点可怜,秦枫的神色缓和下来,轻啄着我的唇,呢喃道:“你就这么想走吗……我有哪儿不好?……你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 

语调哀怨,声音柔媚,似乎在对着情人,撒娇…… 

我心中一荡,骨头开始发软。 

南华王的功夫,名不虚传! 

偷偷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我连忙申明:“第一次见面,你抢光了我的钱,第二次见面,你抓我去当奴才,第三次见你,你居然公然要强奸我……你叫我……唔……怎么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这个卑鄙的色狼居然亲口来堵我。 

好不容易吻完,下一个问题又令我头皮发麻:“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能喘息:“一个不幸的人……” 

秦枫气结。“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王爷没问过……”我抵赖。 

“现在问了!” 

“……张三。” 

“嗯?” 

“……其实我叫李四……” 

一看那只狼举起了他漂亮的爪子对着我的后脑勺比划,我乖觉地改口:“我叫云泥,白云的云,泥巴的泥。我发誓我肯定叫云泥……” 

“好吧,云泥,你最好把你出生之前之后所有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不然,我今晚绝、不、放、过、你……” 

声音越来越低,好像粘上了蜜糖,狼爪子又开始在我身上暧昧地滑动。 

我怀疑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逼问身世不过是某种情趣。 

不可一世的南华王会在乎谁的来头? 

我认真地看着这条漂亮的色狼:“当真?你是说只要我交代,你就不会碰我?” 

秦枫一呆,道:“只是今晚!” 

我嘿嘿奸笑。他已堕入我彀中,剩下的只是讨价还价。 

“……我一定交代清楚,不过一年之内你不许碰我。” 

“做梦!最多三天!” 

“……半年。” 

“五天!” 

“一个月。不然,我宁可现在就死。”我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认真地说,告诉他我不是在说笑。 

秦枫咬牙,怒极反笑,道:“成交!我倒要看看你玩得出什么花来!” 

我略略放心。南华王虽不是什么好人,却很守信用。 

而且还很不会讨价还价。去市集上买东西多半会被小商小贩坑死。 

“好,你听仔细了!”我开始滔滔不绝:“小可不才,幼失父母,四处流浪,乞讨为生,乃是乞丐中不世出的天才。偶而遇上一位四海云游的世外隐士,收为弟子,为我起名,授业三年。恩师病逝后,小人重操旧业,不幸被卑鄙奸人掳走……” 

秦枫的脸色越来越阴,不知是不是因为意识到了“卑鄙奸人”影射的是他,忽然伸出爪子捏住我的下巴,吐出比冰疙瘩还硬的两个字:“骗、人!” 

我努力从被捏得变形的嘴里挤字:“何……以……见得?” 

秦枫瞪着我,一字一顿地复述我今天夺魁的词:“如果你是个乞丐,怎么会‘纵马天涯仗剑游’?‘英雄当世自风流,霸业江山,千古悠悠’,好气概!怕是陛下都比不上你。‘十年离恨竟白头’又做何解?你和谁‘功成同泛舟’?”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这家伙记性真好,居然把我随口念的词记得丝毫不差。 

我眼珠子一转,狡猾地笑:“王爷,您太瞧得起我了。其实……其实这词不是我填的……这词是我师父当年的旧作。” 

“什么?!”不愧是南华王,立刻发觉了其中的破绽:“不可能!词牌是你临时摸的,你怎知道会是《一剪梅》?别告诉我你师父把所有的词牌都填过一遍!” 

眼珠乱转,我嘿嘿奸笑:“其实……其实府中师爷们在花上题字的时候,我便偷看到白蔷薇上题的是《一剪梅》了。所以我蒙眼的时候只挑上面有刺的拿。要不是仗着我师父的旧词,我也不敢站出来。七步成诗的才,您有,我没有……” 

“你倒坦白!” 

秦枫瞪着我,我知道他这次再挑不出毛病。 

“那你师父是谁?” 

我心头一跳,这个问题虽然不意外,却有些棘手。 

所以,我反问: 

“王爷,如果您是我师父,填得出‘霸业江山、千古悠悠’那种词,您会让别人知道您是谁?反正他没告诉他没用的徒弟我!” 

漂亮的桃花眼若有所思:“不错,如果我写得出那种词,我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我是谁……” 

我嘿嘿干笑。 

没笑完嘴唇又被秦枫吞了。 

“小兔崽子,以后再慢慢折腾你……爷爷我今儿困了……”秦枫放开我的嘴唇,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 

难关已过,我精神一振,恭恭敬敬禀道:“既然爷爷困了,那么小兔崽子告退!” 

“退哪儿去?爷爷我只说一个月之内不上你,可没说不拿你当床垫……唔,你这身子,躺起来可比床垫子舒服……” 

秦枫用力往我身上蹭了两下,舔了舔我的锁骨,满意地把头埋进我胸膛。 

轮到我气结。 

大灰狼变哈巴狗。 

还是头重得要命的死狗。 

我本想咆哮,转念一想,决定不对这头漂亮的禽兽浪费力气,乖乖闭上了眼睛。 

谁说我不可以用鼾声吵死他? 

梦中,我咬牙,努力打鼾。 

鼾声震天中,又是一天。 

一……二……大清早,我躺在床上,皱着眉头掰手指。 

太阳当空照,宝贵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天。秦枫答应一个月不碰我,可是如今一个月只剩下两天。 

岁月如流啊。 

我愁白了头。虽然我很沉得住气,但我实在不想被一头男色狼XX。如果是头女色狼,说不定我早就半推半就了。 

“数什么呢?迫不及待要和我圆房了?”秦枫懒懒的声音传来,一双狼爪子不安分地搭上了我的腰。 

圆房?…… 

我闭上眼装睡,不理他。这些天他夜夜把我当床垫,还不知羞耻地对着床垫苦练淫功,害得我有好几次欲令智昏,差点想求他上我。 

想得倒美。要上也是我上他。 

我一甩头,冷笑。 

见我不理他,大灰狼不满地把大腿压上了我的胸脯:“睡什么睡?你个小兔崽子,打呼噜那么响,害得爷爷我又失眠!” 

我“噗嗤”一笑,仍然闭着眼,不理他。 

虽然我的呼噜神功并非浪得虚名,不过……失眠不是因为这个吧…… 

我淫笑。 

还没笑完,两片温软的嘴唇已经不依不饶贴了上来,一只狼爪子捏上了我胸前的敏感点,有技巧地弹捏,另一只狼爪子悄悄向下滑去。 

我身子一紧。清晨本来便是情欲高的时候,何况身上这条狼,还分外有挑动人情欲的本钱。 

所以,我的挣扎也分外辛苦。 

“王爷,陛下……陛下他宣云侍读立刻进宫晋见……”小厮怯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元昊?他怎么想起我来了?我心中暗忖,却发现秦枫懊恼地瘫在我身上,伸出舌头恋恋不舍地舔着我的脸蛋,发出欲求不满的哼哼声。 

圣旨一到,立马把色狼打成哈巴狗。 

我闷笑。 

御书房。 

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元昊把我召来,却将我忘在一边,自顾自批阅奏折。 

良久,元昊终于想起了我,从奏折里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真的叫云泥?” 

头一句话便来者不善。 

“怎解?云泥有何不对?”我怯怯地试探,把球踢了回去。 

“姓就不对,朕想来想去,竟没有什么有名人物是姓云的。”元昊埋下头去翻奏折,随口应了一句。 

我头皮一炸。 

话说得随意,却暗藏机锋,没抓准便一手血。 

果然不如秦枫好对付。 

我决定兵行险招。 

“姓算什么?天底下,不顾自己姓的人多了。”我小声说,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 

元昊立刻明白了我在说什么,眉毛沉了下去,慢慢合上奏折,冷声道:“什么意思?” 

和聪明人说话太省力,省力到会把自己吓着。 

我尴尬地笑,赶快拍马:“陛下圣明!就是您想到的那个意思……” 

西夏自李唐以来,一直臣服于汉族之下。西夏王族本姓“嵬名”,在唐朝时被赐姓为“李”,宋朝时被赐姓为“赵”,元昊虽是西夏王,却不得不用别人的姓,将来写在史册上,他也是李元昊或赵元昊,而不是嵬名元昊。 

堂堂一国之主,却不能用自己祖宗的姓,好大的痛脚。 

我一脚踩中元昊的痛脚,我只盼他不会痛得一脚踢死我。 

不意外地,我听到了一声怒吼:“你好大的胆子!” 

我干笑,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小的只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 

元昊盯着我,向我勾了勾手指头。 

蒙主荣召,我迟疑,考虑是不是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爬过去。 

见我迟疑,元昊不耐烦地一把将我抓进怀里。 

身子一下子僵住。 

这是什么情况? 

“朕早就注意你了……你站在大厅中,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却高傲得仿佛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做你的主子……” 

我挤出一丝微笑:“谢陛下夸奖……”有那么明显? 

蓝幽幽的眸子迸出一丝火光:“夸奖?哼,你虽然看起来高傲,眼神却媚得很,身子骨也软,怕是早被男人玩遍了吧?” 

脑中“轰”地一声,我咬紧了嘴唇不说话,只怕冲动之下,一张口便是抄家灭族之罪。 

虽然我没有家给他抄,也没有族给他灭。 

元昊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紧咬的唇,声音似乎有些迷茫:“这么美的人儿,难怪秦枫也心动……” 

暧昧的气氛在空中流动。 

心脏扑通乱跳,我暗叫不妙。 

破釜沉舟。一狠心,我张口咬上了元昊的手指。 

牙尖嘴利,一口见血。 

元昊痛叫一声,一脚把我踢到地上。 

我苦笑,当年我抱狗却不小心被狗咬了之后,也是这样的反应。 

领教到元昊快要杀人的凌厉眼神,我赶忙高声大叫:“敢问陛下:此痛可比得上背祖弃姓之痛?” 

元昊阴阴地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我夏国党项人先祖,乃鲜卑拓拔氏,拓跋数代英主,纵横中原,何等英雄了得!史书百代称颂,天下莫不臣服,孰料后代子孙潦倒,反认他人之姓为姓,他人之祖为祖?弃姓背祖之痛,陛下忍得?” 

元昊的眼神中多了种玩味:“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我尴尬地笑:“天下人提到陛下,无不推为重才薄色之绝代明主。小人犯颜直谏,无非欲将一身才学卖与帝王家罢了。”顺便给他顶高帽子,挤兑他放过我。 

元昊冷冷一笑:“难道你有什么才学,能令朕无需弃姓背祖?” 

不去管他语气中的讽刺,我直视着他:“小人不敢,要不要弃姓背祖,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元昊嗤笑:“说得轻松……”轻轻一叹,似乎在自言自语:“英雄靠时势啊……” 

我心中一喜,知道已经搔到了他的痒处:“陛下英明,若论时势,当今便是出英雄的时势。” 

元昊斜了我一眼:“哦?” 

清清嗓子,我开始长篇大论:“方今之世,宋辽并立。宋国固雄盛一时,太祖匡胤、太宗匡义、楚王元佐皆一时豪杰也。然楚王挂冠之后,真宗柔弱,任用文官,猜忌武将,虽有良将而无精兵可统,国力已弱。且朝廷上下厌倦刀兵,马放南山,唯思太平,雄心已没。辽虽强盛,然新帝方立,根基不稳。辽有传言,帝乃杀兄弑父自立,大臣亲贵多有不满其残暴者,辽帝忙于安内,无暇外顾……” 

元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在劝朕自立?” 

我点头,和他说话果然省力,倒少花了好多心思去掉文:“陛下圣明!古曰,天下黄河富宁夏,陛下当年设‘农田司’以促农业,又修青铜峡至平罗县二百里水利,保国库充盈,人丁兴旺。我党项族以畜牧为本,甘、凉之地号为‘畜牧甲天下’,如今也尽归我夏国所有。我国力强盛,实则已可与宋、辽一较高下,无需仰人鼻息。” 

吸了口气,我直直望入元昊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故此,如今之势,不是南北朝,而是三国!” 

元昊目光炯炯,忽然立起,笑道:“立国之事体大,还请先生教我?” 

我也笑。一见我出三国隆中对,他便用刘备的台词,好个元昊,变脸比翻书还快。 

沉吟片刻,我缓缓道出三条:“夏国乃党项人与汉人杂居,欲立新朝,必先昭示万民以新气象。一须弘扬我拓跋先祖之威,激发党项族人同仇敌忾之心,二须借鉴汉制,设立文武朝班,结汉人才士之心,三须整顿军制,令良将精兵,各得其所,立为国效命之心。此三者皆备之刻,便是我王登基称帝、角逐天下之时!” 

元昊眼中异彩连连,笑道:“夏国落后,而汉制详实完备,先生之意,可是汉化?” 

那双蓝幽幽的眼睛捉摸不定。 

我眼珠一转:“不然。国之兴盛,必有一整套持之以恒的建国方略。昔商鞅变法,依本国之情而变,秦始称霸;武灵王胡服骑射,重视兵备,赵始强大。我夏国民性强悍,与兵马为伍,视战死沙场为荣,老死家中为耻,无礼乐诗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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