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性欲极强,平时萧云总是竭力不发出声音,实在忍不住也只是浅浅的低呤,他生怕伤了萧云,性事上总是极尽温柔。这一天被萧云的主动和放肆的叫声激发了少年天性,开始在萧云身上尽情释放。
一下猛过一下的撞击,令萧云再次体会到激烈交媾带来的极乐,他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一切杂念,脑子中只有这个少年的脸庞,那样清晰美丽的十八岁少年的面庞,那因情欲刺激而显得分外明亮的眼睛,像是染着胭脂般的双颊,那样美,那样好,拥有他,被他拥有,从他那里得到快乐,也给予他快乐,这是多么美好的事。
房中不时传出低声的叫喊和低吼声,可以预见是一种极为激烈的性事。两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彼此湿漉漉的身体交错在一起,身体最敏感处连在一起,萧云半仰着头,微微眯着双眼,承受着身上一波又一波的撞击,一次次冲上顶峰,有那么一瞬间,萧云想要放弃。
就这样,天天相拥而眠,忘却一切,只有这人间的极乐可以品味,那本来也是不错的生活吧?
他觉得他似乎有一点爱上了这个少年。
这一天有些反常,萧飞没有回宫中去,午间激烈的情事过后,身体感到异常疲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外面已经又是浓云密布,天色阴沉之极,室内四下点着灯,他撑起身体,迟疑道:「是什么时辰了?」
萧云正往香炉中添着香料,听到他问,回身过来,笑道:「还早呢,只是外头天色暗,怕是要下雪,睡醒了?」
萧飞揉了揉眼道:「我怎么睡到这时候了?」
萧云道:「昨晚没睡好?」
萧飞笑了起来:「是啊,昨晚想你来着,睡不着。」
他昨夜在书房里忙到四更天,确也没睡好,这倒不算假话。
两人说着话,屋里炭火烧得旺,都觉得有些发热,萧飞便跑去开了窗,外面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桌上的烛火一阵摇晃,萧云道:「睡了这么久,你饿不饿?」
萧飞这才觉得真有些饿了,笑道:「我到忘记了,本来便是过来陪你吃午饭的,谁料你却不在家。」说到这里,微微拧了眉道:「哥哥,你去成王哪里做什么?」
萧云道:「他来请过好几次了,今日是他五十寿辰,过来请,我不好推拒。这有什么不好吗?」
萧飞摇头道:「没什么,他和你说什么了?」
萧云道:「和我能说什么,不过叙下旧事,感叹些,没什么说的。再说,他就算和我说朝事,我也听不明白。以后不去就是了。」
萧飞见他脸色微微一沉,忙揽过他笑道:「不是的,自家叔侄来往没什么,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在家无聊?」
说话间,宫女们送了膳食过来,萧云已经吃过了,便陪他坐在一旁,道:「吃饭吧,我在家看看书,养养花什么的,这种清静日子,再好没有了。」
萧飞端起碗粗乱吃了些,就不肯吃了,这时候外面雪已经下下来了,这算是入冬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半个时辰,房屋树木,都铺上一层白雪。
萧飞是个坐不住的人,拉起萧云道:「哥哥,我们出去看下雪。」
萧云道:「下雪有什么好看的,当心冻坏了。」
萧飞不理他,替他哥哥穿了外氅,怕他冷,严严实实地裹了,只露着两只眼睛在外面,他自己不过在外面罩了件头篷,拉萧云兴冲冲出了门。
他们上了快雪楼,这是王府里最高的楼,高有五层,飞檐翘角,修得十分华美。从楼上望去,偌大的宫城尽收眼底,望出去,却见楼宇殿阁,无不笼在漫天大雪之中,萧飞双臂环过萧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哥哥,我要你永远像今日这般,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萧云心里一颤轻声道:「这是傻话了,七弟,你将来会有皇后,有孩儿,我和你,终究是不能长久的。」
萧飞搂着他的手紧了一紧道:「不许说这个。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什么都不要?也包括眼前这万里江山吗?
萧云惨白的脸上浮出一缕嘲讽的笑,那是不可能的吧?
他心里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为什么萧飞会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他曾经以为他会像晋还双一样对自己的,对晋还双那种人,无论做什么也不用觉得过分,他早已经习惯了人家对他坏,他不习惯这样温柔缠绵的感情,他几乎要沉溺进去,他觉得他一定会溺死在这温情里的,这时候他需要一点冷酷而锋利的痛苦来提醒自己。
「是吗?七弟?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一生一世的男宠吗?」
他言语里的冷厉,果然伤到了萧飞,抱着他的双臂微微一僵,跟着报复似地紧了起来,箍在他胸前,几乎令他难以呼吸,只听萧飞恨恨地道:「哥哥,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他将萧云在怀里转了个圈子,让他与自己面对着面,萧云承受不住他眼里的灼热的光芒,想要调过脸去,却被萧飞又扳过他的脸,逼着他双眼与自己对望,只听萧飞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要你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但不是我的男宠。对我来说,你是哥哥,是朋友,是亲人,还是情人,是我一生唯一的爱人,是我所有的一切。就算是这万里江山,哥哥,那也不是我的全部,我的全部,都在你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不要用男宠这两个字侮辱自己。」
萧云听得呆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哭,又想笑,每一个字都如此打动他的心,如果他还有心的话。
他觉得仿佛一个人在黑暗中走得太久太久,他曾经想只要有一点光亮,都可以支撑他走下去,然而没有。等到面前突然显出万家灯火的时候,反而觉得无所适从,这光明来得太迟,迟到他早已经决定摒弃光明了。
萧飞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下巴,看住他的双眼道:「哥哥,我知道,你受过很多苦,你不愿意提起,我也不愿意提起,我只是怕你因为吃过太多苦,而不再相信任何人,现在我要说的是,哥哥,请你相信我如同我相信你一样。」
萧云喃喃地道:「相信你?」
萧飞点了点头:「是,今天有人告诉我,说你和成王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可我不相信,哥哥,如果现在我问你这是不是真的,你会怎么说?」
萧云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相信?」
萧飞点头,双眼看着他,萧云道:「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萧飞摇头:「不要如果。」
萧云双臂一振,便脱离了他的怀抱:「七弟,谁也是不可信的。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萧飞再度将他拉入怀中:「我相信你,超过自己。」
这怀抱如此温暖,萧云甚至觉得能听到心中那些厚厚的冰层融化碎裂的声音,他不再挣扎,伏在他胸前,听到那颗年轻执着的心有力地跳动着,他闭上眼,终于摇了摇头:「那不是真的。」
萧飞狂喜,接连不断地吻着他,喃喃地道:「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雪还在静静地下着,似乎越来越大,天地一片冰冷。
高楼帘幕间,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暖意融融。
第五章
冬去春来,冰消雪融,又是一年春来早。
京郊的长亭,
一队全身甲胄的士兵沉默地守在路边,长亭内一老一少并肩立在一起,长者正是近日奉旨返回藩地的成王,少者却是皇帝跟前的第一红人,去国十年的前太子,现在的忠王萧云。
成王最后望了一眼京城,拍了拍萧云的肩道:「这本是名正言顺的事,云儿,你不必为此有什么欠疚之心。这事,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萧云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成王的车马已经消失在长路尽头,萧云仍站在亭内望着,龚小弯拢着马在一旁站着,只听萧云道:「小弯,他说得对不对?」
小弯挽着马缰绳,双眼直视着他道:「殿下觉得对那便对,觉得不对,那就不对。」萧云苦笑了一下:「你这和什么都不说有什么区别?」
小弯低头道:「殿下,在我心里,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萧云道:「为什么你和他说话一个腔调。」
小弯才说了因为二字,便住口不说。
萧云道:「说下去。」
小弯道:「因为,小弯的命是殿下救的,小弯曾立过重誓,一生忠实于殿下。而他。。。。。。,大概是真的爱殿下吧。」
萧云喃喃地道:「爱?」
那人大约的确是爱的吧。
他呆了一阵道:「我们回去吧。」
与时同时,宫内御书房中,气氛极为沉闷,萧飞面无表情地坐在椅上,丞相凌楚成,兵部王书诚,刑部李少银,吏部宫内森,另有都尉司衙门几名官员,齐齐围在他旁边,或坐或站,齐刷刷地看着萧飞。
室内熏着香,檀香略为浓郁的香气,更增添了的室内压抑,谁也不出声,屋子里与外面的天气一般,沉闷,阴郁,仿佛雷雨前的天气。
萧飞把玩着一柄扇,天气并不热,然而他似乎很喜欢这把扇子,一个冬天都在揣玩这柄不起眼的折扇,却从没见他打开过,这时候他来回地摩挲着那扇子,突然哗地一声打开了,泥金的扇面上画着一枝素梅,虽然清淡雅致,却也不见得特别地好,实在不知萧飞为何如此钟爱。
萧飞呆呆地看了一阵扇面,又小心地合拢,终于说道:「朕知道了。」
凌楚成道:「那么。。。。。。就请刑部会同都尉司一起拿人。」
萧飞站起来道:「拿人作甚?」
凌楚成道:「会同审问,彻查此事。」
萧飞站起身来道:「这件事,不用你们,既然事情是朕招来的,那便朕自己来查。朕有言在先,查了出来,随你们去办,若查不出来,你们。。。。。。」
他咽下半句狠话,在场的,全都是他的心腹重臣,这江山有一半是这些人打下来的,他无法怀疑他们的忠心,也无法说出狠话来。
凌楚成不依不饶:「查不出来,老臣自来领罪,若是查了出来,陛下金口玉言,当一诺千金。」
萧飞几乎是憎恨这个忠心耿耿的老臣起来,为什么要如此咄咄逼人,他明明知道,这种事,本就是一柄戳在自己心头的尖刀,滴不出血地痛。他木然说道:「不是要祭谷神吗?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了,起驾。」
说着他转身出门,将一干重臣扔在书房,李明连忙跟了上去,凌楚成却叫住了他,低声道:「李公公,你日夜随侍陛下,千万一切小心。」李明便点了点头,只听凌楚成又道:「有什么动静,你要作速使人来报。」
李明正要说话,却听萧飞在前头叫道:「起驾,李明你是死人吗?」李明只得对凌楚成再点了点头,匆忙地跟了上去。
萧云回来的时候,远远地便见府门外站了一队侍卫,皇帝的銮驾停在外面,全套仪仗都跟了来,心里奇怪。
萧飞有半个月不曾来过,开春以来,国事繁忙,萧飞很少有时间过来,即使过来,也是匆匆而来,呆上片时,亲热一阵,便又匆匆而去。来的时候几乎从不走正门,都是自宫中侧门过来。
如果从宫中正门出来,再至王府正门,便比走侧面多绕上两三倍的路,而且招人耳目,萧飞向来便是轻车简从,只带着几个贴身内侍便过来,似今日这般车驾仪仗,一应俱全,几乎是从没有过的。
萧云与小弯对视了一眼,小弯撩开车帘,扶了他下车。
便有侍卫头儿过来行礼,朗声道:「忠王爷,陛下扈驾在此,等候多时,王爷请快进去吧。」
萧云满腹狐疑,面上却不露出半点,微微笑了笑,进了府门,果然府内五步一人,十步一哨,格外森严,有内侍指给他,皇帝在书房等他。
萧云并不害怕,有时候他甚至盼着萧飞早点知道,他很想看看,这个口口声声爱着自己的弟弟,如果知道他的哥哥谋划的事,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也许会伤心吧。无论是谁总会伤心的,只要他还有心可伤。
萧云是不会的,他觉得他自己没有心,又如何会伤心?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伤害萧飞,毕竟这是十年来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唯一令他不害怕的人。
可是这由不得他,就像十年里发生的事,没有一样能由得他一般。
他无力掌控,只得听之任之。
他想,会怎么样呢?萧飞会不会扑上来撕碎自己?那样也不会有多痛苦吧?
他挂着一丝迷乱的微笑跨进了书房,身体立刻被人亲热地抱住,萧飞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哥哥,你到哪里去了?」
这种热情令萧云有些始料不及,怎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萧飞道:「怎么了,你吓了一跳吧?哥哥,祭祀谷神的仪式一完,我就过来了。我有整整十天没见到你了,哥哥,你想不想我?」
原来如此,萧云本来苍白的脸色略微回复了一点红润,道:「我去送叔王了,不知道你会过来。」
萧飞挽了他,亲亲热热地在一张椅子里挤坐着,他许久不见萧云,着实想念,这时候便亲了上来,一面亲一面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懒得再回宫里去换衣服,便告诉他们我要来看看忠王,这么着带着全套銮驾跑了过来。」
萧云摇了摇头道:「那是做臣子的荣幸,我怎么会害怕。」
萧飞抱着他,呆呆地瞧着他,又抱着他亲了一会,那吻缠绵轻柔,竟然出人意料的温柔,都是十来天不见,亲吻间便都有些情动,萧飞就去脱他哥哥的衣服,萧云也由得他,那椅榻虽宽敞,两人挤在一起,到底还是有些狭小了,去了上身衣衫,身子没了距离,动作渐次放肆起来,都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萧云身体禁不起挑逗,这么挤作一堆,片刻便觉得十分动情,像往日一般顺从地张开腿,等待萧飞的进入,萧飞明明已经欲焰高涨,股间的性器早已经肿涨起来,在将进未进的一瞬间,突然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他哥哥,喃喃地道:「哥哥,你爱不爱我?」
萧云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勉强睁开眼看着他,他眼光迷离,神情恍惚,完全不能明白萧飞在问他什么,好半天迷迷糊糊回过神,迟疑道:「爱?。。。。。。我。。。。。。」
萧飞突然扑了上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微微地笑了:「不用说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萧飞心虚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他也不想明白,他好象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怕,怕萧云说是或者说不是,他记得自己说过,相信他,永远相信他,那么为什么要问呢?就这样抱着他,亲吻他,和他在一起,那有什么不好?
不问了,不用知道。
京中,有踏春的风俗,每逢阳春三月,京中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市井